外面咣咣的两声梆子响,已经是丑时。
    贺勘毫无睡意,带着孟元元枕着他的手臂上,不再像之前,只能?偷摸着趁她睡着,自己被手臂伸过去揽着她。
    “明天这边就?会处理好。”他心?中无比开心?,出口的每一个字都?能?听得出。
    孟元元依旧面朝里侧躺,所不同的是头下压着他的手臂,闻言嗯了声。到底,这边所有的事都?要处理完了。
    原本想?着是与?过去的彻底了断,没想?到是另一个开始。
    “我要过去吗?”她问。
    贺勘面对着她的后背,指尖偷了她的一缕头发,正?在指尖缠着:“我去处理,那边太乱,不若你去永安寺等我?”
    “永安寺?”孟元元不解,忽就?想?到之前他说去拜拜寺庙。
    “以后恐怕不能?常回红河县了,去给?爹娘祈福,还有岳母。”贺勘道声,语调低沉了些?。
    孟元元嗯了声,眼睛微微阖上:“你的脚呢?”
    “不严重,”贺勘手指继续缠着,试了试自己的脚,“要说兴安手里没个轻重,但是正?的还不错。”
    孟元元不由弯了唇角,犹记得在船上,贺勘明明崴了脚,非要强装出没事儿的样子。还有兴安下手重,看得出贺勘当时很?疼,脸都?变了。
    睡意不知不觉袭来,她松缓开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正?在朦胧即将入睡的时候,后颈上落上轻轻地碰触,随后是温湿唇瓣贴上,于那娇细之处吮了下去。微微的疼意伴着麻痒,身上犹如流淌过什么,像风中摇曳的柳枝般颤了颤。
    接着,是颈侧的另一处,同样的落上,只是这次明显更用了些?力,几乎让她觉得齿间已经咬住……
    她咬紧了牙,手指扣紧了手心?。
    好在,后面没有再继续什么,只是像之前那样,手落在腰间的被子外。
    孟元元一只手捂住胸口,那里着实跳得厉害。仔细听着身后,贺勘的呼吸由重慢慢变轻,再到平稳,接着腰上的那只手也收了回去。
    过了许久,她才松了神经。
    她抿紧唇瓣,想?着虽然是会回洛州,但是不能?再这样同住一间房。大概回程就?不用担心?了,因为船上两人的房间,是分开的。
    翌日。
    贺勘早早起来,准备去县衙处理秦尤的事。
    临走前,兴安一定?要为他揉些?药油,表示自己的手法师承秦老爹,虽粗糙但实用。
    “你再吵,”贺勘瞪了眼还想?跃跃欲试的小厮,冷冰冰道了声,“我把你的脚打断,你自己试试正?上。”
    兴安当即闭了嘴,把药油往身后一藏:“公子,我只是说说。成?,咱们就?去前街郎中家,让他给?看看。”
    正?屋里,主仆二人斗着嘴,孟元元在院中听得一清二楚。
    能?听出贺勘心?情?不错,居然会有功夫跟兴安磨嘴皮子。要说以前,他定?然就?是冷淡的扫人一眼,让别人自己琢磨然后退却。
    兴安垂头丧气从正?屋出来,颠了颠手里的药油,叹了声气。
    看见孟元元时,他又笑着跑过去:“少夫人。”
    孟元元笑着颔首,算是回应:“收拾好了?”
    “都?好了,公子在正?屋里上香呢。”兴安回了声,“我看他的脚没事儿了,昨晚真是险,脚崴了可是麻烦事儿。”
    对于帮贺勘正?脚踝这事儿,他没办法给?那些?仆从说,可毕竟是一件大大的功劳,总想?着放嘴上炫耀一番。
    “兴安会的本事真不少。”孟元元顺着人称赞了一声。
    果然,好听的话就?是受用。
    兴安抓抓脑袋,咧嘴一笑:“少夫人过奖了,这些?都?是兴安该做的。”
    他就?觉得自家公子冷冰冰的不懂人情?,少夫人则好太多了,人温柔,连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人爱听。
    “兴安,我让你出去准备车,”这时,贺勘从正?屋里出来,见着还在废话的小厮,随即皱了眉,“你说了一早上,还不够?”
    兴安瞬间蔫儿了,回头看去正?屋:“公子,你也比往常爱训我了。”
    说着,垮了肩膀往院门外走去。
    屋门外,贺勘单手背后,一步踩下石阶。他今日话有那么多吗?
    他走到孟元元身边,伸手帮她拿掉落在肩上的发。
    冬阳落下,柔和的为她镀上一层柔光,身形纤巧玲珑,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今日似乎不冷。”贺勘道。
    孟元元点头,他的左脚看去:“大概最冷的时候过去,就?会开始慢慢转暖。公子的脚好了?”
    “嗯,”贺勘应着,像是证明一样,在她面前稳当走了几步,“一会儿会去郎中那里看看。”
    院中那棵梧桐树高大,现在仍是光秃秃、干巴巴的。
    “我走了,你回屋罢。”贺勘披上斗篷,手里系着带子。
    院门处,兴安吆喝了一声,说马车已经来了。
    贺勘便转身往院门处走,他一步迈出门槛的时候,回头看向院中,对着树下的女子笑了笑。
    孟元元双手叠在腰前,眼看着贺勘从院门处出去,只剩下空荡荡的门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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