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镜子前,也是类似这样的表情?,她快散架,被?迫看着镜子里的她和他。
    靡色画面涌进脑海,温岁不是故意要去想,她后退几步,匆忙别开视线。
    头发还在滴水,祁鹤已经走到她身边,垂眸看见她怀里的文?件。
    “很热吗。”他问。
    温岁眨了眨眼,收紧双臂。
    “没有。”
    她快他一步走去办公?桌。
    就是来完成?任务的,温岁利索地将合同摊在他面前,他也很利索地提笔就签。
    签完,他略显颓丧地靠在转椅。
    自从他上回喝酒,温岁差不多一个月没跟他见面,虽说每天早安晚安的消息他跟打卡似的坚持不懈地发,但温岁看心情?挑着回,更多时候不回。
    既然签好?了,她就要走,祁鹤突然叫住她:“明晚有空吗?跟我?吃饭好?不好?。”
    她说看情?况。
    “记得一个月前喝醉找过我?么。”她问。
    祁鹤抬手揉眉心,闷着声音回嗯。
    他没多清醒,尾音更低更欲。
    还不忘反驳:“我?没喝醉。”
    “那就是都记得?”
    他沉默一会?儿:“有些不记得。”再多加一句。
    “……你亲我?记得。”
    温岁也没否认,至于问这个问题的原因她不说,女孩淡淡地颔首,打算走。
    只是要转身的时候猛地剧烈胎动,她没防备,被?吓得条件反射地捂肚子弯腰。
    祁鹤立马过来,“怎么了?”
    他想去附她放在肚子上的手,被?女孩躲开。
    “最近胃疼。”
    “胃疼我?带你去看医生。”他表现得十分紧张,“疼多久了?”
    温岁不需要他假惺惺的关心,她甩开他往门外走。
    被?他追上,从身后单手锁门,温岁忍不住拔高音量:“祁鹤!”
    “岁岁。”他的声音比她低,比她弱,柔柔地搔弄着耳膜,男人?头搁在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握她的腰窝,“去看医生。”
    温岁冷漠地警告:“手不许碰我?肚子。”
    祁鹤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乖乖地听?话。
    “我?有药,不需要看医生。开门。”
    “我?会?开的。”他答,鼻尖碰她的后肩,“我?能不能亲你一下?”
    温岁气极反笑:“祁鹤你是不是精/虫上脑。”
    “哪里都行,脸,额头,一秒就行。”他喘息,“我?很想你。”
    乞求奖励的小狗吗。
    温岁想到什么,忽然玩味地勾唇:“可以。”
    但她有条件,“你求我?。”
    “岁岁求你。”他有些意乱情?迷地抓住女孩双手摁在门面,“求你亲我?。”
    祁鹤他求过什么啊,他谁都不稀罕求,温岁目的达成?愉悦地看着他,残忍地挣脱他。
    她跟他面对面,腰背紧紧贴着门,胸膛在他眼前有节奏地起?伏。
    他是不是觉得志在必得了?
    温岁打量着他持续深陷的神情?,笑:“可惜,我?现在对你没有生理需求。”
    男人?一愣。
    温岁食指抵肩,不轻不重地推开他,反手打开门锁。
    她走了。
    其实?祁鹤约她明晚吃饭,有一个原因。
    明天是初雪。
    温岁很喜欢下雪天,她觉得浪漫,遗憾的是要慈城落雪跟买彩票一样难。
    她起?床晚了,但很幸运没有错过下雪。
    这是第一场雪。心心念念盼望许久的。
    屋外落雪无声,女孩透过窗户向外张望,天苍茫地浑白,目之所及皆是最纯净的颜色。
    能让人?的心也一下子静下来。
    她伸出手去抓飘落的雪花,只是琉璃易碎梦易破,雪花落在掌心很快就会?消融成?一滩水。
    即便如此,可以见证刹那的美丽也足够满足。
    电话响起?,温岁打开免提。
    “岁岁你在哪呀。”
    是江随。
    听?到他的声音,温岁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我?在家呀。”
    “我?在你家楼下。”江随撑伞仰望五楼打开的窗户,嗓音宠溺含笑:“下来带你看雪。”
    温岁兴奋地外套也来不及披,跑到楼下。
    她穿得少,江随快步过去,假装生气地责怪。
    嘴上这么数落着,却真的舍不得骂她,将伞递给她,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女孩披上。
    温岁担心他冷,说还是上楼拿件衣服。
    “没关系。”男人?哈出热气,“待会?就不冷了。”
    为什么待会?就不冷了?温岁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她撑伞来到空旷的前院。
    这里积了厚厚一层雪,温岁从没见过。
    慈城的雪很少会?积起?来,跟老天撒绵绵冰似的,少得可怜,小的时候温岁顶多趴在阳台,用一丢丢的雪堆个小雪人?。
    她干脆扔掉伞,任凭雪子落在头发、衣服,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进雪地里。
    黑色的伞在白面上绽出了花,温岁弯下腰,朝手心哈气。
    她捡了一簇雪,揉成?球。
    江随蹲在不远处给她堆雪人?,她坏心眼地瞄准,投射——
    “啪。”
    江随惊讶地回头,看见温岁在笑。
    大方地笑,毫不顾忌地笑,他头一回见她那么开心。
    黑发上缀着零星的雪子,仿佛装饰的珍珠,她是冰雪童话里的公?主。
    江随觉得很值得。
    后来,温岁又上楼添件羽绒服,她戴上围巾和耳罩,全副武装。
    虽然臃肿,但保暖,继续和江随大战。
    除去新秀设计师的身份,她就是个小女生,爱玩爱闹的小女生。
    从前不曾发现,现在发现也不算晚。
    她活泼,爱笑,鬼灵精怪。
    她立在漫天飞雪里,笑容比朝日灿烂。
    江随握着雪团就这么望着她。
    如果,一辈子这样地老天荒多好?。
    雪还在下,蔓延的爱意不停。
    温岁跑到他身边,呼呼地喘气,层叠的围巾裹住她半张脸,露出亮晶晶、湿漉漉的眼睛。
    她扒着他的手臂仰头看他:“还玩嘛。”
    “那叫单方面殴打。”江随笑。
    温岁穿得太多了,走起?路来有些笨重,所以江随揉好?雪团都舍不得往她身上砸。
    大多数时候,都是他跑,温岁在后面走,被?她单方面丢雪球。
    “手冷吗?”江随低头,看她扒在自己?身上的手,因为搓雪团被?冻得发红。
    温岁还没反应,他的手就已经包住自己?,朝里面哈气,摩擦着取暖。
    她咯咯笑,他也跟着笑。
    “知道一起?看初雪的意义吗?”
    温岁摇头。
    江随说初雪象征初恋,一起?过代表着会?幸福。
    一岁一念,岁岁幸福。
    女孩攀着他的手臂有点听?懂又有点没听?懂,他这算是表白吗?
    她登时变得手足无措,眼睛瞪着他眨啊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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