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跳得砰砰咚咚,却不敢问一句,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大雨掩去了所有的声音。
    空置许久的床铺上,李樯收起了所有的急躁,极尽缓慢温柔。
    时不时抬头看看胜玉的神色,唯恐她露出一点不适。
    胜玉这次没醉,却好像也头脑发软。
    所有的一切,陌生中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
    仿佛梦境和现实交杂在一起,更加刺激人的神经。
    即便雨声磅礴,但屋外就守着丫鬟婢女。
    胜玉还是咬着指节,不让自己哼出一声。
    李樯浑身是汗,肌肉硬实又光滑,哪里都攀不住。
    他凑上前来,要低头和胜玉索吻。
    胜玉扭头避开。
    她不确定那晚醉酒时有没有和李樯亲到。
    但是现在,她清醒着,李樯刚刚做了那事……她绝不要亲。
    李樯被她拒绝,有些着急,喉咙里的声音都明显重了些。
    但是他也知道她嫌弃,没办法,只得转向脖颈重重地压了几下。
    最后胜玉惫懒地翻了翻身子,滚去床的里侧,阖目休息。
    李樯贴在她身后,浑身还烫得似火。
    她知道他没有尽兴。
    因为她说了想用这一次的记忆取代上一次,他便用尽手段,几乎不考虑他自己。
    但胜玉也懒得管他。
    胜玉闭着双眼,浑身香汗淋漓,侧躺着,纤细绵延柔软的弧度。
    李樯不断地吞咽,只觉越看越焦渴,却又舍不得走开。
    刀山火海一般的挣扎。
    他馋得受不住,凑上来在胜玉肩膀和背上亲几下。
    痒痒的,让本来就没睡着的胜玉睁开眼。
    这会儿不是胜玉平时睡觉的时辰。
    虽然很累,手指都不想动一下,但是就是睡不着。
    既然睡不着,也没必要这样干躺着。
    胜玉撑起身。
    一转头,就看见李樯饿狼似的双眼直直盯着她。
    李樯显然不够。
    当还是很老实地拿过衣服给她披上。
    温柔小意,可以说是再体贴也没有了。
    胜玉真的披上衣服,一件件穿好。
    李樯见她毫无留意,心里虽然遗憾不满足,但也只好自己也低头找衣裤。
    正找着,腿上飘下来几张银票。
    李樯有点懵地抬头,发现胜玉斜目瞥着他。
    银票是胜玉丢下来的,丢完之后,胜玉最后理了理衣襟,绕过屏风走了出去。
    李樯:“……”
    他再一次意识到了胜玉的记仇。
    虽然还有些别扭,但两人也算是重归于好。
    暴雨下了整整三天,三天后,李樯忙着处理水患,胜玉回了铺子开张。
    三天没开店门,宾客蜂拥而至。
    胜玉招待时都有些手忙脚乱。
    她带着暂时需要等待的客人到另一间房饮茶吃点心,好在这些客人本就彼此之间熟识,多等一会儿也不碍事,自在地聊了起来。
    胜玉在旁边微笑当陪衬,时不时倾听点头。
    但很快,她有些笑不出来。
    她又听见了古聂清这个名字。
    听着她们的交流,胜玉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古聂清就是古家人。
    而且,当年古家虽然也同样受罚,但不像傅家烧成灰烬,还留得一些家底。
    那么,元太子为何还会与一个罪臣有纠葛?
    胜玉端着茶愣住,眼神发直久久不语。
    旁边熟识的客人见了,推她一把:“东家,你怎么不说话……哎呀,对不住对不住!”
    这一推不小心让胜玉把茶洒在了自己裙摆上。
    胜玉赶忙起身,微微弯腰。
    “做完没休息好,有点累,我正发着呆呢。那我先去换身衣裳,这就不陪你们了。”
    另几人也不怪罪,关心地问她有没有烫到。
    胜玉笑着退出门去。
    门后笑意尽褪。
    她脑海中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当年接受古氏行贿、与古氏合谋掏空国库的,真的是傅家吗。
    前太子为何被废,古氏为何同为主谋却留得一线生机,如今前太子又为何与古氏纠缠。
    胜玉直觉一般确认。
    这才是她真正想找的答案。
    那个游商的出现,或许只是巧合。
    但这些,绝不会是。
    但是,接下来的几日,胜玉再也没得到关于前太子或者古家的任何消息。
    她虽然暗中着急,却也知道不能鲁莽。
    依旧按照从前的习惯,与杂货铺交换着信息。
    一个看似寻常的午后,胜玉见到了燕怀君。
    那时胜玉吃完午饭,倚坐在竹椅上摇着扇子。
    有些闷热,脖颈出着一层细汗。她把长发捋到一边,单手靠在椅背上,脑袋枕着手臂。
    裙摆逶迤着漫下竹椅,随着动作微微摆动,似缓缓流动的河水。
    直到胜玉终于发现身后有人,停了扇子转头时,燕怀君已经在后面负手而立,笑着看她许久了。
    竹椅发出“吱呀”一声。
    胜玉站了起来,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
    她已经预想过很多次,见到燕怀君要说什么。
    却在此时都尴尬得不知如何开口。
    还是燕怀君先出声。
    “你都长这么大了,小花仙。”
    第48章
    ◎惦记别人的妻子,燕怀君还要点脸吗?◎
    听到这个称呼, 胜玉不由得放松了些。
    一部分尴尬转成了不好意思。
    “什么小花仙,别叫这个。”她拒绝, 找了张椅子搬给燕怀君坐。
    燕怀君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 一边坐下来,一边摘下头顶的斗笠:“行,那你也不能叫我——那个。”
    胜玉顿了顿。
    “那个”指的是她小时候给燕怀君取的外号,兔子。
    那时候燕怀君习惯梳一个发髻, 脑袋后面冒出来两个小角, 像兔子耳朵。
    胜玉叫了一次之后, 就传开了, 渐渐就叫习惯了。
    她叫他小兔子, 燕怀君不服气,问那她是什么。
    胜玉想当点厉害的角色, 刚好听了一出戏,戏里有个最厉害的小花仙, 便昂着下巴说自己是小花仙, 还要求身边的朋友都这么称呼她, 尽量要喊出山大王的口气。
    后来读的书多了点, 才知道“小花仙”这个称号,也并没有多少气势, 于是又蛮横地不许别人叫了。
    胜玉看了眼燕怀君。
    她倒是想叫。
    但是现在也叫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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