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等人心悸不已,连忙簇拥上?去检查她身上?有没?受伤,无人关注秦阙,也没?人看到他刚才的动?作,此?时他已然收了手,退到人群边上?。
    却?还是将目光投到她身上?去,一眼就看到她胳膊上?被划破的袖子。
    想必还是受伤了。
    这时平平也看到了那?处破口,连忙抓起她胳膊:“我看看,有没?有伤!”
    检查半天,发现只是划破了袖子,并没?伤到皮肤,这才放心道:“好?在?没?事,刚才可太吓人了。”
    原来没?受伤。秦阙正要转身回远处那?块石头?上?,却?听羡容道:“真?可惜,就差一点点,要不然我不只能端到鸟窝,还能把那?蛇也抓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仰头?看树上?,颇有些留恋,似乎很?舍不得。
    平平怕了她,连忙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七爷还在?家中等着呢!”
    提起这个羡容便又苦了脸,连声叹气。
    眼见她终于离了那?棵树,秦阙才放下心来。
    他发现自己过分在?意她的生死?,还在?意她是否会受伤。
    为什么呢?
    大概因为……他觉得如果这辈子总需要个妻子,那?就是她好?了。
    虽然闹腾了点,傻了点,任性脾气差,脑子还缺根筋……但?不用另外找人,省去许多麻烦。
    基于这一点,她还是好?好?活着的好?,所以他偶尔想出手救她,也是正常的。
    第26章
    从庄子出来, 平平想着羡容才受了惊,极力劝说?她坐马车,羡容自己也觉得自己今日运气不太好, 有些丧气,便弃了马,与秦阙一起坐马车。
    马车两侧是坐板, 秦阙坐在一侧, 她在另一侧, 一腿放在地上, 一腿搁在坐板上,懒散地半躺着,找秦阙讨教办法。
    “你说?我回?去要怎么说?, 才能显得这事和我没关系?”
    随后又道:“把许姑娘的话原样转述给我哥, 我怕他伤心,不说?吧,他就会问为什么没成呢?是不是你对?人家不礼貌, 人家见?了你,就不同意?”
    “那个?许家的?姨妈是不是看着没那么排斥?就许姑娘, 你说?这许姑娘是不是有心上人呢?”
    “我想到了, 他们家和?孙家的?婚事肯定是黄了,我不该去找她, 就直接让媒人去许家提亲, 以他们家现在的?情况,她不同意没用,她爹娘一定会同意!”
    “不对?, 万一许姑娘真?的?自尽了怎么办?我今日看她那模样,还真?有点像烈女。”
    秦阙似乎是被她念得不耐烦了, 在一旁开口道:“不要去提亲,他们会同意。”
    羡容问他:“什么?”
    秦阙道:“不要去提亲,不再提这事,同时放出风声,为你哥另择佳妇,许家自然会主动上门来。”
    “会吗?”羡容觉得不可?思?议,但因为秦阙是读书人,她觉得读书人向来就诡计多端一些,以及她的?暴雨梨花针也是他帮忙弄到手的?,所以她很信他,再次问:“为什么?他们不会觉得我们三心二意,更加厌恶我们吗?”
    “不会。他们会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秦阙回?答。
    羡容看他半天,自己费尽琢磨许久。
    她突然想到,小时候大伯说?等她十?五岁,就让她在马厩的?两匹小马里选一匹,当她的?及笄礼。
    那两匹小马,一匹枣红,一匹棕色,都?挺好看的?,她想了几个?月也没想好选哪匹。
    直到有一日她爹带了她娘那边亲戚里的?一个?表弟过来,让那表弟选一匹小马,那表弟一眼就看中那匹枣红的?。
    于是她立刻就觉得那枣红色马就是自己的?天选之马,比那棕色的?好出八百倍不止,一听到消息就从房中跑出来,鞋也没穿好就在马厩前宣布:枣红马是她几个?月前就定好了的?,谁也不许抢。
    由此可?知,送上门的?不香,要被抢走的?才香。
    说?亲当然也是如此,王家老赖着许家姑娘,也不去相看别?的?人家,许家就觉得王家不行,但如果王家看不上许家了,许家就会遗憾错失机会。
    想明白后羡容长?舒了一口气,夸秦阙道:“你可?真?厉害,这都?能想出来!”
    秦阙自然不会有反应,羡容因为高兴,坐起?身看向他道:“你放心,把这事办好我就陪你去甘泉寺!”
    宁王王府内,谋士魏绪正与宁王商量着如何对?付太子之事。
    宁王便是三皇子,生性霸道阴狠,他学文习武都?比太子强,甚至出身也比太子好,可?太子秦治只因认了个?生不出孩子的?小翟后为母后,便在翟氏扶持下成为太子,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曾经大翟后也养过继子,最后大翟后病逝,那继子被送去了北狄,从此失去夺嫡的?资格。
    可?见?被皇后养为继子也不一定万事大吉,更何况当今的?太子还是那质子的?亲弟弟,好兄弟就该整整齐齐一起?完蛋,这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所以宁王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琢磨怎么把太子拉下马。
    哪怕他们的?父皇其实更宠五皇子,但在宁王看来,每日磕丹药玩男宠的?父皇怕是离归西不远了,只要把成年?的?太子弄下去,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皇弟,他并不在意。
    此时宁王便道:“既然羡容郡主在查那面具人,又查不到,我们给她个?答案就是了。”
    魏绪便是之前在左武卫卫所见?到羡容的?中年?人,他日前将此事告诉宁王,宁王便立刻决定在此事上大作文章。
    魏绪却想起?先前秋山围猎上失败的?计划,疑虑道:“但上次行动失败,王弼有意下令让陈宣、邹长?兴两人贬职外调,怕是已经怀疑王爷……”
    “怕什么,只是怀疑。”宁王不在意道:“既然怀疑,我们便越要让他们知道怀疑错了,真?应该怀疑的?人是太子。”
    魏绪明白宁王是个?信奉“以攻为守”的?人,他绝不可?能韬光养晦,也不可?能以静制动,他会主动出击,能点多大火就点多大火。
    他便接着宁王的?话道:“既然如此,那王爷就出力阻挠王弼的?调遣,同时找人带话王弼,问他原由,就当作全不知情一样。”
    宁王点头:“先生考虑得周到,本王稍候就吩咐下去。”
    “至于那面具人,王爷的?意思?是,让羡容郡主查到那人是太子的?人?”魏绪问。
    宁王赞叹魏绪聪明,一点就透,立刻道:“正是,既是面具人,又查不到任何线索,那面具人再出现之时,就是他留下线索之时。”
    魏绪点点头,捋着胡子道:“所以王爷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派人假扮那面具人,再假意留下线索,让羡容郡主发现面具人为太子所派?”
    宁王道:“我是如此想,但线报上称,自秋山围猎后,羡容身边又添了许多护卫,此事能如何筹谋,还要看先生的?。”
    魏绪微锁了眉头,沉思?一会儿:“先前埋在王家那枚棋,有送来消息,羡容郡主要与那新婿去甘泉寺祈祷求官,那地方学生正好去过,有一处万丈深渊,而离悬崖不远,却有一片隐秘平台,若寻一轻功上好之人,留下证物后佯装从悬崖上坠下,跳上平台暂行躲避,王家人查寻不到尸首,只有证物,再根据证物查到太子,我们便不费吹灰之力,让王家怀疑上太子。”
    “如此可?行,若被活捉,则服毒自尽,身上仍留下太子证物。”宁王道。
    两人商定,便一同谋划起?细节。
    ……
    王家没两日便放出消息去,为七郎王焕说?亲,天正好阴沉两天,待又一日阳光明媚之时,羡容便与秦阙一同去甘泉寺拜佛。
    羡容并不信佛,也不信道,只信算命的?,因为算命的?说?话好听,个?个?都?说?她是富贵命。所以她去哪个?寺庙都?是玩,这甘泉寺没过去,因为好像是个?很冷清的?寺庙,既办不起?庙会,又修不了气派的?佛寺,不在她赏玩之列。
    这次去,单纯是宠夫。
    秦阙安静坐在马车上,神经依然淡漠,并没有一点要去拜佛的?期望与虔诚,而车外的?梁武则很紧张,因为今日的?一切是由他全全安排的?。
    那假扮面具小厮的?人是他找的?,任务也是他交待的?,他们还曾演练过从悬崖上落下的?过程,先掉落在中间平台上,再迅速隐入杂树丛中,最后成功生还。
    只是羡容郡主的?暴雨梨花针在江湖上早已是威名远播,习武之人都?怕这个?,他们的?人虽穿了殿下的?金丝宝甲,却也只能防住躯干,奈何郡主的?针上淬了毒,射中别?的?地方也是一个?死?,所以对?于这暗器还要格外注意些。
    甘泉寺已经临近郊外,一路行了大半个?时辰才到。
    下了马,羡容发现这山果然没有惊喜没有意外,就和?她想象中一模一样没什么好玩的?。
    一路就是野山,连路都?没铺好,还是长?着杂草、盖着枯叶的?泥土路,她不禁问秦阙:“你听谁说?这里求官灵?我看着一点儿也不像啊。”
    要是灵,那香火起?码要像白云寺那么旺吧。
    秦阙道:“同窗说?的?。”
    羡容:“你还会和?同窗说?话吗?我怎么觉得你不会和?同窗有话说?呢?”
    秦阙沉默片刻,回?答:“同窗在与另一人说?,我在一旁听到的?。”
    羡容笑了起?来:“所以你是看着冷漠,其实在偷偷听人讲话啊?”
    秦阙只能沉默,用来表示默认。
    羡容还看着他笑:“你真?有意思?,惯会假模假样的?。”
    秦阙:……
    时至今日,他已习惯。
    平平不会武功,但因为常年?跟在羡容身旁,侍候着她四处溜达闹腾,体力比普通丫鬟还好一些,爬这山并不觉得累。中间一行人休息了两趟,然后就见?到了座落在山顶的?甘泉寺。
    这儿确实是个?小寺庙,和?尚也就那么上十?个?,平时香火肯定也冷清,一下见?这么多人来,倒把他们吓了一跳,庙里住持亲自出来相迎,见?了羡容,夸道:“施主好面相,竟是大贵之人。”
    羡容听这话,意外道:“你们和?尚不是不算命吗?道士才学算命。”
    住持道:“技多不压身,庙小香火少,总得想想办法。”
    羡容便道:“我不要算命,你给我夫君算算吧,看他怎么样。”
    住持这才看到她身后的?秦阙,随后一愣,惊异道:“这……老衲道夫人为何面相如此贵气,竟是嫁了个?贵气的?夫君,公子这面相,依老衲看,竟是紫气东来、万万人之上的?尊贵之相。”
    秦阙未说?话,羡容忍不住问住持:“你学看面相学了多久了?”
    住持回?道:“差不多已愈五年?。”
    “真?的??我看是五个?月吧?”羡容不信。
    住持住持用轻咳来掩饰心虚,问:“如何,老衲算得不对??”
    羡容道:“当然不对?,简直就是离谱,我家的?确富贵,但我夫君家中贫寒,父母双亡,是我招进家的?女婿。”
    “果真??”住持有些不敢相信:“这,这怎么会不对?呢?”他看看羡容,又看看秦阙,满脸不解。
    “肯定不对?,我又不是舍不得出你的?相面钱,回?头我给你捐香火钱,但你要学相面,就得找个?道士教教你。”羡容说?着看向秦阙:“他们这儿肯定不灵,我看拜了也没用。”
    住持连忙道:“此话差矣,老衲是老衲,佛祖是佛祖,不可?因老衲一人而诋毁佛祖。”
    “你学个?相面能学这么糟,塑的?佛身肯定也不行,想想就是这个?道理,给你十?两银子,你吃好点,再好好修行一段吧。”羡容说?着往外走,平平去给功德箱投钱,秦阙也往外走。
    到了寺庙外,羡容一回?头见?秦阙也出来了,问:“来都?来了,你真?不拜了吗?”
    秦阙回?:“我觉得郡主说?的?有道理。”
    羡容自个?儿都?有些惊了,她没想到秦阙竟这么听她的?话。
    也行吧,就当出来转转。
    随行来的?人都?在寺外树下休息,秦阙看向寺庙后方的?一条山路道:“听说?后面有座情人崖,郡主能同我去看看吗?”
    情——人——崖?羡容在心里琢磨着这几个?字,看看寺庙后面,又看看秦阙,觉得他这人外表冰冷,却没想到内心这么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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