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哄人确实没什么诚意。”
    “……”
    都这样了还要没有诚意吗!
    逢夏的呼吸还未平复,额角难得在初冬来临时分冒上细汗, 她凌乱的衣服被他整理的差不多,只是还有褶皱。
    她目光打量过他身上的衣物,和她像是两个极与极,完美到挑不出错处来。
    倏地撞进他黑沉的眼眸里,染着几分浅薄的欲气, 偏生他的衬衫不乱, 神色也是清明, 这点反差勾得人一直情不自禁地想要往他那看。
    像浅尝辄止不得趣味,他这会看上去比平时还要野些,看过来的目光都似带着浓重的侵略感。
    在那瞬间,她怀疑他是真想动真格的。
    未关的窗落进继续微凉的冷风,寒冷和灼热一同攀附在她的肌肤间,耳际似是还能听见肆意风声的回响。
    逢夏还什么力气,这会懒洋洋的像只猫窝在他怀里,她有些走神,还播放在耳边的小黄歌倏地断了,被她手机的铃声取缔。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清晰分明。
    陌生号码,地址江城。
    逢夏这几个月都太熟悉这种陌生号码的来电人是谁了,她目光本能地看向他,在她动作要挂断之前。
    宋疏迟漫不经心地扫了眼:
    “接。”
    “……”
    “夏夏——”
    顾泽西刚过劫后余生的声音就这么荡漾开。
    电话里的男声絮絮叨叨地说话,一句句都是顾泽西情真意切的恳求。
    “夏夏你相信我——”
    “宋疏迟骗你的,他不是好人!”
    逢夏没挂电话,把玩着他垂落在身侧的手,骨节漂亮分明,十指修长。
    她想,他如果去弹钢琴应该疯的人也只多不少。
    “饿了。”她喃喃道。
    似乎没人记起来回荡在车内的电话声。
    “想吃什么?”宋疏迟不疾不徐地问,“川菜?”
    逢夏摇了摇头,说起这事儿她就想起来之前在m2他们说的那话,“你不是不喜欢吗,回去吃就行。”
    每次按她的口味出去吃饭,宋疏迟其实基本都不会怎么动筷子。
    更多的是在看她。
    逢夏想着他刚飞回来的行程累,“反正我最近也得减肥,吃清淡的。”
    最近又要抛头露面,她身材偏辣,上镜总是会些丰腴,体重还得往下降点。
    他说好。
    这回问完吃什么,电话还显示正在通话中,但是对面已经一言不发许久了。
    他们都没压着声音交谈,内容和人都好辨认,逢夏似乎都能想到顾泽西在那头憋屈又无解的表情。
    她轻懒的笑着。
    “说完了?”
    “说完我就挂了,不管你有多少个电话,不要在给我打电话了。”
    逢夏向来秉承的是别人对她好一点,她就会还千百倍,宋疏迟能给她的安全感,她一样能给回去。
    她要爱是平等纯粹的,一味的付出只会让人感觉到疲惫。
    所以。
    逢夏贴在他怀里挂了电话,似呢喃的说。
    “他今天跟我说了很多废话,但我一句也没有信。”
    停车场的时候,逢夏注意力全放在顾泽西跟她讲的话上,她其实并未注意到宋疏迟是什么时候来的,他有没有听见顾泽西说的那番话。
    但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我信你,顾泽西说的话我都当做是废话。”
    逢夏蓦地起身,对视上他的眼,一字一顿地。
    “宋疏迟。”
    “我是真的喜欢你的。”
    这是他们之间,到目前为止,第一句最清晰明了的告白。
    不是情人、金丝雀,也不做他取乐的玩意儿。
    她经过千百倍提醒也没能让自己守住那道洛希极限,万有引力的定律是谁都违背不了的,她逆了浑身挣扎的反骨,心甘情愿地企图妄想他一回。
    她知道“教训”在前,知道自己不足一提,知道他们间所有的困难和阻碍,这一跃,必定支离破碎粉身碎骨。
    但逢夏。
    喜欢就是喜欢了。
    她从不骗自己。
    因为是他。
    她傻逼的愿意做一回扑火的飞蛾。
    她目光赤诚而干净,那双清凌凌的眼融着整个宇宙最纯粹夺目的星河。
    “我信你,所以你不要骗我。”
    不要骗她。
    /
    银泰。
    逢夏懒散地靠在他家不知是多名贵的沙发,在玩他上次充钱了的麻将app,女声带感的“糊”“碰”“二饼”,和这座高雅纤尘不染的屋子格格不入。
    手里的白板还没打出去,他手机里滴出七七八八的邮件信息。
    有的是意大利语、有的是英语,有的是学校里老师发过来的,不一会儿,这些自动跳出的内容看得她眼花缭乱。
    她知道宋疏迟忙,这会儿才真真切切感受到和他这忙碌的范围。
    他才到书房处理事情半个小时,消息已经满天飞了。
    逢夏咕哝着:
    “又不是超人,怎么什么都要来问。”
    “——问什么?”
    宋疏迟约莫是刚忙完,高挺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银边眼镜,坐在她身侧的位置。
    似是觉得累,摘下眼镜后可以看见两道清浅的印子,他抬手揉了揉。
    “没什么。”
    逢夏退了游戏,把手机递给他。
    “有人找。”
    她随手点播了一部港片电影在看,注意力却一直若有似无地看向身边的人。
    男人似乎什么时候都是板正而优雅的,靠向沙发上的动作完全不似她那般没规矩,桃花眼微敛,散漫地回复着消息。
    若是平常,她一定会觉得这个画面赏心悦目。
    只是现在觉察不出半点这样的心思来。
    逢夏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半。
    他刚忙完巡演和音专的录制,坐了十个小时的飞机回国,去接了她,然后依旧没有半点罅隙地忙到现在。
    他好像一直都没有什么休息时间。
    大约四十分钟左右,逢夏电影都快看到高·潮的部分,他才处理完那些消息过来抱她。
    似乎是真的累了,埋在她的颈窝里,像在从汲取她身上的热度和暖意,只有一点窸窣布料的动静,抵过来的呼吸低而沉。
    逢夏怔了会。
    现在这个姿势,她整个人都贴在他滚烫的胸膛上,连他沉闷而有力的心跳声都能听得清晰分明。
    他的体温偏高,熨烫得她掌心也泛起些许热度。
    须臾。
    逢夏轻抚了下他的发,轻声问:“是不是累?”
    宋疏迟的声音轻了许多,低低的,像是被困意席卷,只是本能地在应着她说的话。
    “没事。”
    她转身看向他:“去睡觉?”
    宋疏迟:“要练琴,专辑演奏曲。”
    逢夏发现,他真的是标准得过分的完美主义。
    什么事情都会做到最好,绅士地照顾身边人的感受,拒绝的话也是善意而温柔的,他一直披着如清冷月的完美薄雾,遥遥远远,高高在上。
    谁也触碰不到半分真实面。
    从上次他说的那些她就有预感,好像一次错误便能把自己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的人生对沿轨行驶有疯魔的执着。
    “宋疏迟。”她忽的软声唤他,“没有必要事事都是完美的,会和不会,在我们这个年纪来说,发生什么都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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