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也没太放在心上,用了晚膳带着碧云在院子里溜达消食。
    碧云笑吟吟搂着她胳膊问,
    “姑娘,这回下定决心了?”
    沈瑶摸了摸自己鼻尖,“嗯,是的。”
    夜色浸在一片水汽中,朦胧烟煴,沈瑶牵着碧云的手有一搭没一搭聊,
    “我想了想,我也不亏,他生得好看,对我又好,喜欢的时候肆无忌惮喜欢,若是哪日不合,分开也没什么遗憾,你说是也不是?”
    碧云十分赞成,“姑娘就么想就对了,待有朝一日回了岳州,咱们也能吹嘘睡过当朝首辅。”
    沈瑶:“......”面颊腾起一抹热浪,然后狠狠捏了捏碧云的脸,
    “你跟着那些老嫂嫂们学坏不是?”
    “这些话能放在嘴边说?”
    碧云一脸受教,“我懂了,只能做,不能说。”
    沈瑶:“......”
    被碧云这么一搅,待夜深沈瑶躺在床榻时,满脑子不合时宜的画面。
    谢钦还没回来,她脸已红成猴子屁股。
    她在床上打了几个滚,用薄衾将自己裹成个粽子,小脸埋在枕巾,
    今夜应该不成,且不说他回不回来,即便回来了,他还没这么快想到法子吧。
    别胡思乱想了,睡觉。
    沈瑶将自己蒙入被窝里,可惜方才睡饱了,这会儿无论如何睡不着,掀开薄衾看了一眼天色,天黑漆漆的,唯有廊庑下留了两盏风灯在夜风里摇曳。
    灯色漫进来,一些细微的尘因在光束里翻腾。
    沈瑶乱糟糟想着白日的事,还跟做梦一般,若是谢钦没发现她,她现在当在哪里。
    堂屋传来一丝轻微的推门声,不一会珠帘响动,沈瑶猜是谢钦回来了,连忙侧身朝里佯装睡着。
    谢钦在书房沐浴换了一身衣裳过来,他轻轻来到床榻边,掀开帘帐坐了进来。
    沈瑶感觉到他动作很轻,生怕弄醒了她,突然转过去是不是显得突兀了,沈瑶只能继续装睡。
    谢钦望了她背影一会儿,心里从未这般安宁。
    又慢慢凑过去,覆在她身后躺下来。
    沈瑶正琢磨着怎么恰到好处醒来,却见自己如同提线木偶被谢钦转过身,随后又拉住她一只手搁在他胸膛,甚至把她半条腿给压在他身上。
    这么一来,她如同八爪鱼般缠在他身上。
    他能睡安生吗?
    额尖传来一阵酥痒,谢钦用唇磨了磨她额角,随后开始搂紧她睡。
    沈瑶却睡不着了。
    一场大雨过后,空气沁凉,窗牖时不时有风灌进来,本来是不热的,被他搂着却慢慢感觉到一股热浪。
    沈瑶今日洗了两个澡,实在不想再洗,便默默装作无意识地往旁边一翻,成功地翻出谢钦怀抱。
    可惜好景不长,不到片刻,谢钦再次将她搂回来。
    如此反复数回,沈瑶趴在他胸膛,迷迷糊糊睁开眼,
    “侯爷,您回来啦....”
    谢钦也装作大梦初醒的样子,“嗯,回来一会儿了。”
    手掌不着痕迹从她腰间滑下。
    沈瑶随后坐起身,探身去外头高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饮了几口润润嘴又折了回来,这回离得谢钦远了些,单手支额面朝他说话。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朝廷出了棘手的事?”
    “不算,是兵部一道文书出了岔子,本已发出,半路被雨水浸湿又发回来重拟,需要我的印章,后来这样的事又出现几桩,弄得晚了些。”
    微光淡淡萦绕在他面容,如同罩了一层迷雾,沈瑶欣赏着他俊朗的眉目,
    “你忙了一整日,快些歇着。”
    她双眸明澈,乖巧又温柔,就是一个关怀丈夫的妻子。
    谢钦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躁意悄然翻出来,身子往她方向一侧,凝视她不动。
    沈瑶抿了抿唇,抓着床褥慢吞吞躺平,感受到他目光越来越烫人,也由着紧张了几分,为了化解尴尬,鬼使神差问,
    “你说咱们试婚,该怎么试?”
    谢钦见笨拙的小狐狸主动往坑里跳,不动声色回,“寻常人家的夫妻是怎么样的,咱们便怎样。”
    沈瑶回想了下隔壁的刘婶与刘叔,好像每一晚都不消停。
    哎呀,她都在想些什么呀,沈瑶抚了抚额。
    细想,她与谢钦也就差那档子事。
    什么与她做真夫妻,无非就是贪恋她的身子。
    想起碧云的豪言壮语,罢了,反正她也不亏。
    沈瑶清了清嗓,一本正经问,
    “对了,你想到了什么法子?”
    谢钦看着一点点入瓮的沈瑶,募的一笑,这姑娘聪明归聪明,也憨得很,沈瑶被他盯得不好意思,揉了揉眼,等到沈瑶睁开眼,人已悬在她身上。
    “你问什么?”
    沈瑶不打自招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好像说错话了。”
    “倒也没说错,我正要与你商量这事。”
    随后谢钦将方才携来,搁在枕巾旁的一个琉璃盒拿过来,沈瑶爬起来,借着光色瞥见那密封的琉璃盒里装着一些乳白色的东西,看样子有很多个,
    “这是什么?”
    谢钦悄悄在沈瑶耳边说了几个字,沈瑶赧然地啊了一声,“世间竟然有这种东西?”
    “你打哪弄来的?”
    谢钦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前不久南洋使臣携带此物进京,赠了我两盒,我本无意让你怀孕,遂留下了。”
    “两盒?那这一盒有多少?”沈瑶端详琉璃盒,
    谢钦说了一个数字,
    “哦,那还挺多的,够用。”
    谢钦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床榻内安静了下来,沈瑶捧着那盒子如同烫手山芋,一面好奇那玩意儿怎么用,一面骂自己太不矜持了。
    怎么能主动往坑里跳呢。
    脑海正天人交战,忽然注意到谢钦穿了一身红色的寝衣,金线绣着仙鹤纹的补子,在暗色的光芒里令人一眼惊艳。
    洞房那一晚,二人默契地谁也没穿喜服上床。
    今日谢钦穿上了。
    意思已不言而喻。
    沈瑶眼眶微微发酸,再看了一眼自己随意裹着的一件粉色寝衫,粉嫩嫩的,娇艳得如同一朵海棠,好吧,她其实也做了些准备。
    那一晚的记忆谈不上多么清晰,却也不算混沌,隐约记着是她攀上他的身。
    总归她在谢钦这也没留下什么好印象,不必矜持。
    沈瑶把心一横,将琉璃盒往旁边搁下,双手主动圈住了谢钦,然后低低埋在他胸前不敢说话。
    还需要她说什么呢,谢钦身子已如满弓,毫不犹豫探身而下。
    将她的脸从怀里捉出来,露出长眉杏眼,吻落在她眉心,及浓密的长睫,沈瑶猛吸了一口气,方觉他吻她眉睫时那股颤麻一下子酥到了心底。
    有一种暖暖的渴望从喉咙溢出。
    他吻得并不深,好像有意逗弄她似的,若即若离从她鼻翼滑下来到双颊,继而攀上耳珠,沈瑶被他撩得浑身酥痒,身子时而绷紧时而软腻。
    察觉到他不怀好意,沈瑶也不甘示弱,粉白的小手从他衣领翻入,只是折腾一番并没能解开他的衣扣,额尖渗出一层细汗,露出懊恼的神情。
    谢钦不管她,也不帮她,游刃有余继续吻着她,沈瑶软塌塌的任他予夺,
    空气升温,纤纤玉指不紧不慢隔着轻薄的布料在他胸膛游离,感触到他紧绷的纹理,块垒的肌肉,沈瑶想起他这一日来回折腾不由担忧道,
    “谢大人,你都没歇息,能成吗?”
    印象里那事很耗体力。
    这话可是惹恼了男人,他双目又暗又狠,主动卸了腰封。
    沈瑶看着那象征着一品侯爵的绯红喜服无声而坠,后知后觉有了新婚的感触,摇曳的灯芒往帐内一探,掠过她绵软红嫩的面颊,将那抹羞涩捕捉了个正着。
    好像有滋滋的浴火从下腹窜上来,沿着四肢五骸猛烈游走。
    谢钦却按捺住,只细细摩挲着她的唇,迟迟不入。
    沈瑶被他吊的不上不下,布满水光的眼凶巴巴瞪着他,
    “上回是我主动,今夜也是如此,谢首辅,您还是男人吗?”
    “激将法没有用,你可知你今日做了些什么!”谢钦语气冰冷,一丝可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沈瑶被他揪住小辫子,气势弱了大半截,“你这是秋后算账吗?”
    “算是吧。”谢钦凉凉笑着,
    沈瑶恼了,双手垂了下来,拗着脸试图推他,她那点力气如何是谢钦对手,
    “我累了要歇息。”
    “你做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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