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公孙遥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明明眼睛还眺望着门外,不过眼角余光瞥见她抬手的间隙,她居然便也同样抬起了手,说时迟,那时快,将她的手腕劈手摁了下去!
    “公主是在为哪位王爷办事吗?”她终于回过味来,不屑地问道。
    “你!”
    李合宜手感顿痛的同时,因为她的这一句话,有气竟然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发。
    只见她的眼眸中神情变幻莫测,冷戾非常。
    “是宁王殿下吧?”
    公孙遥却只觉得自己彻底明白过来,盯着她的眼睛,问:“他因为赌坊之事,所以一直对我们怀恨在心,甚至怀疑我们是有心之举,是吗?”
    “您今日这般急匆匆地过来检查李怀叙的书房,就是想要替他看看,他的书房里究竟有没有藏着猫腻,有没有藏着他故意为之的证据,是吗?”
    她微微偏着头,觉得既疑惑又荒谬道:“你们该不会是在怀疑,我家王爷也想要参与夺嫡吧?”
    作者有话说:
    迢迢:呵,他怎么可能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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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
    ◎王爷回来了!◎
    一切都被她猜中, 李合宜狠狠蹙起的眉心里泛起常人少有的阴鸷。
    眼看着她脾气又要开始发作,公孙遥忙又道:“公主别太可笑了, 我家王爷是什么样的人, 旁人不了解,你们这些做哥哥姐姐的,难道还不知道吗?”
    “正是因为知道, 所以我才不希望是他。”李合宜凝眸, 道,“那样, 我这么多年看着长大的弟弟,倒成了一个心机城府不知该有多深之人。”
    “我家王爷无论有没有城府,这都不是公主可以肆意上门来搜查的理由!”公孙遥光是听着这位公主说话, 便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快被气出病来。
    “公主可以查看自家兄弟的书房,但那得经过自家兄弟的同意, 抑或是, 得到朝廷正式搜查的诏令, 否则,今日这书房, 我必不会让公主踏入!”
    “你有几个胆子拦我?!”
    贸然又提回到书房这件事上, 李合宜气急败坏,又想直接上手去推公孙遥。
    可这里到底是瑞王府, 屋里屋外,全都是瑞王府的人,蝉月急急忙忙搀着自家主子躲开那一下,纪叔见势不妙, 也赶忙跑过来拦在两人中间。
    “公主殿下……”他点头哈腰地面对着李合宜, 替公孙遥不住说着好话。
    “我家王妃娘娘初来乍到, 不晓得公主威严,老朽在此处替王妃娘娘赔不是了。”
    怎么还是她的不是了?
    公孙遥刚被搀到一边,便听到这样的话,气又不打一处来。
    她生怕纪叔再说下去,便真的要放她进书房了,只觉天底下没这样的道理,刚想再冲回去,便听纪叔又道:
    “不过,书房素来是一家府邸的重地,我家王爷虽说几乎不去那等地方,但公主要进,还是得得到他的首肯才行,又或是,如王妃娘娘适才所言,得到官府正式搜查的诏令,还望公主见谅。”
    说到底,便就是不让她进的意思。
    李合宜总算是明白了,这阖府上下,虽都对她恭恭敬敬,但早就都是听她公孙遥的。
    到底她才是瑞王妃。
    她一甩大袖,高挑起眼尾:“行,你们都不让我进,那我今日就坐在此处,等着老九回来,让他亲自请我进去。”
    “不过……”她讥讽地斜视着公孙遥。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我进不去书房,得不到结果,那么恐怕老九也是不可能会照常回到家的。既然你们愿意耗着,我就陪你们耗着,咱们就看看,到最后,到底是谁先低头吧。”
    话落,她气势极强的,直接大马金刀坐在了这厅里的最上首,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客人的意思。
    公孙遥浑身上下都憋着一口气,对她只能是眼不见为净,偷偷喊来几个小厮,喊他们去宫门外守着,李怀叙一旦下了早朝,立马把他拉回家里来,绝不能叫他去别的地方。
    小厮得令,即刻跑了出去。
    可即便是如此,公孙遥还是不能放心。
    因为李合宜实在是太自信了。
    她怎么能如此自信满满地认为,不让她搜查书房,李怀叙一定就回不来?
    她在偏厅中坐立不安,一会儿站着打转,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一会儿趴着着急,满脑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容易挨到辰时末,小厮们回来,她才像是突然有了主心骨一样,往他们身后张望去。
    可是没有。
    平日里见到她就笑的那个人,没有回来。
    “不是叫你们一下早朝就把他拉回来?人呢?”她急切问。
    “殿下从宫里出来的比旁人都晚。”其中一个小厮苦着脸道。
    公孙遥想起,他临走前她的确还嘱咐他,今日一定要找皇帝说外放之事,他估摸着是办这事去了,晚了也可以理解。
    “那然后呢?”她继续问。
    “然后,他是同宁王殿下一道出来的。他一路被宁王殿下拉着走,旁边都是宁王府的人,我们压根没有上前说话的机会。”小厮凄凄惨惨地嚅嗫。
    “那再然后呢?”
    公孙遥听到“宁王”两个字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感受到了绝望。
    但她还是不死心,想知道结果。
    “再然后,殿下就被宁王殿下拉上了他家的马车,他们一道回宁王府了……”
    公孙遥倒吸一口冷气,终于明白李合宜的自信是哪里来的。
    小厮们见她快要撑不住的样子,忙又补充道:“不过殿下跟着宁王殿下上马车的时候,是有说有笑的,一点看不出被逼的样子,说不定只是去宁王府上喝酒了,王妃不必过于担心,他说不准一会儿就回来了。”
    “你们……”
    公孙遥这回是真的有气没处发,看着面前整整齐齐的这一摞人,总算又明白什么叫奴仆随主。
    这跟李怀叙简直一模一样的乐天性格,到底是谁统.一.教出来的?
    —
    宁王府
    李怀叙刚端起酒杯,就无缘无故打了个喷嚏。
    宁王李怀延一手美姬一手美酒,见状嘲笑道:“怎么,老九你是禁足多了,对外头的土地倒还不适应了吗?”
    “哪里哪里。”李怀叙摸摸鼻子道,“估摸着就是昨夜没睡好,今早又起太早,有些小风寒,不打紧。”
    “你不过是被禁足了一个月,自然不打紧。”李怀延闻言,冷嗤道。
    “可是老九,你三哥我的王妃可是要被关在冷宫佛前足足三年,我的岳丈,被流放西南,萧家满门,都被贬为了庶民。”
    他放下酒盏,一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话说着说着,语气便不禁变得磨牙凿齿起来,揽着舞姬的手也越来越用力,将人箍得生疼。
    “老九,这笔帐,你觉得三哥究竟要如何跟你算才好?”
    他盯着李怀叙,明明已经似恨不能从他的身上也剜一块肉下来,却仍旧要装和气。
    李怀叙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举着酒杯的手顿在半空,突然喝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三哥,你不是方才路上还说相信我是无心的,要跟我冰释前嫌,才请我来吃酒的吗?”他不确定地问道。
    “是。”李怀延掐着舞姬腰肢的手越发用力,“我是想要跟你冰释前嫌。可是老九,我总也得给王妃和归远侯府一个交代不是?”
    “三哥……”李怀叙踌躇又为难道。
    “老九,这样,三哥也不为难你。”
    李怀延摁下眉间快要压不住的怒气。
    “三哥知道,你素来好酒量,三哥今日这壶酒,是西域来的上好的葡萄酒,你若能一口气将它喝光,三哥就佩服你,王妃和归远侯府这件事,三哥也就当过去了,行吧?”
    “不是,三哥……”
    “老九,你不会连这点事情都要拒绝吧?”
    李怀延复又握紧了酒盏,朝他的方向移了移。
    “不是拒不拒绝的事。”李怀叙终于一口气放下手中的酒杯,坐到他的矮桌前。
    “三哥,关于赌坊之事,我这几日经过我家王妃点拨,其实一直有事情想要跟你说。”
    “何事?”李怀延凝眸道。
    李怀叙神色复杂地看了眼他身边的舞姬。
    李怀延立时便将人甩了出去。
    旋即,不仅是舞姬,便是屋中其他伺候的下人,也都极为规矩的,安静低头,退了出去。
    李怀叙咋舌:“三哥你府上这管教倒是厉害。”
    李怀延没剩多少耐心:“有话快说。”
    “是这样的……”
    下人不在,李怀叙便又没规没矩的,如同少时与自己的好伙伴分享秘密一般,过去与李怀延凑着脑袋,悄然低语。
    李怀延边听他说话,边深深地蹙起眉头。
    “苏太傅家的孙子?”
    “这还是我家王妃提醒我的。”李怀叙一脸认真道,“若他真是大皇兄安插在我身边的细作,那三哥,我此番可是彻头彻尾地被人给利用了!”
    “那你就凭两次巧合,如何就能证明他是老大的人?”
    “那再来一次巧合不就够了?”李怀叙端的是一脸自信。
    “我家王妃已经教过我了,事不过三,一次是巧合,两次是意外,若再来第三次,便就是纯纯的缺心眼了。”
    他吹着胡子瞪着眼:“三哥你再给我几日功夫,我若当真无法证明他是大皇兄的人,就听三哥你的,回来把那壶酒一口气给喝了,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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