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捂着脸,瑟瑟发抖的往旁边的座椅上躲,眼中有畏惧和敌意。
    裴二祥烦躁着呢,压根没心思哄他,就这么继续唉声叹气的想着要不要去海岛给老头老太太道个歉。
    胡思乱想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大壮已经躲到了最边缘的那张座椅上。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孩子不见了。
    裴二祥吓了一跳,之前大壮被偷,他就体验过失子之痛,所以他这次出来把孩子带上了,就是怕姚红梅发神经顾不上孩子。
    没想到到头来他自己把孩子看没了。
    这下还得了?
    裴二祥立马满火车站的喊着找着。
    然而大壮是大孩子了,有自己的想法,他特地躲在了站前广场的治安亭后面,等他看到裴二祥走过去了,他才朝着相反的方向跑了。
    他记得家的方向,他要回去找妈妈。
    然而他没有发现身后跟着俩大人,等他跑不动的时候,便被人悄无声息的一棍子放倒了。
    两个街溜子把大壮拖到小巷子里,先翻了翻他身上的口袋,发现没钱,只得再翻了翻大壮的棉袄和棉裤。
    直到把大壮扒光了,都没有看到一分钱。
    “晦气!”领头的是个大小眼,他看着大壮的小家伙,动了歪心思,伸手问旁边的雀斑脸要刀子。
    雀斑脸没给,劝道:“让他做太监没意思,不如找个生不出儿子的人家,把他卖了,好歹能捞点钱身上。”
    “也好,那给他穿上吧。”大小眼还是有脑子的,便蹲下,跟雀斑脸一起收拾起来。
    不过大小眼还是准备发泄一下没找到钱的邪火,于是他扒了大壮的裤子,解开自己的皮带,抽打大壮的大腚。
    一下一下的,可响亮了,听得他特别的亢奋,等到大壮痛醒发出哀嚎的时候,他便一脚踹向了大壮的裆。
    大壮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等大小眼发泄够了,这才把大壮提起来,带回了落脚的废弃高中。
    天亮时分,裴二祥一路找回了家里,没见着孩子,倒是碰上了正大呼小叫到处找儿子的姚红梅。
    姚红梅看到裴二祥回来,赶紧扑上来问儿子呢?
    裴二祥怕她发疯,便撒谎说孩子在外婆家。
    姚红梅松了口气,骂道:“要死了,大过年的你把儿子送我妈那里做什么?想骗红包啊?”
    “瞧你说的,就算初二去拜年,丈母娘就不给孩子红包了?你这刚满月,可别到处乱跑了,再多坐几天吧,天冷。”裴二祥心里已经乱作一团了,还得装得没事人一样,哄姚红梅开心。
    他很烦躁,情绪濒临崩溃。
    好在姚红梅信了,她月子没坐好,受了凉,肚子一直疼。
    便跟裴二祥说道:“你给素素打个电话吧,我这肚子一直疼,让她给我看看。”
    “你想什么呢?你觉得她还会理咱们吗?”裴二祥忍着没发火,怕把这个疯女人惹恼了直接回娘家去,到时候他的谎言就瞒不住了。
    姚红梅不信,撇撇嘴道:“素素还是心软的,要不然也不会把孩子带走,你去说说好话,你可是她亲哥。”
    裴二祥心说,是啊,是亲哥,可是你跟我妹子没有血缘啊,她就算对我心软也不会对你心软啊。
    可是这话他不敢说,正好他要求妹子帮忙找孩子,便应了姚红梅。
    赶紧去公社打电话。
    大过年的,人家吴家的人也要到处拜年走亲戚的,所以等裴素素收到消息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裴二祥一直等到肚子咕咕叫,才收到了回电。
    他把情况大概说了说,没敢说孩子是被自己弄丢的,只是一味的说好话,求裴素素帮忙。
    裴素素就算讨厌大人,也不能不管自己亲侄子死活,赶紧让金闪闪回去找人。
    半夜的时候,终于有了回信,金闪闪都气死了,哭道:“宿主,大壮太可怜了,呜呜。那两个街溜子想把他卖了,可是他都十岁了,没人要他,两个杀千刀的就把大壮的腿打折了,用绳子拴着沿着公社的人家一家一家上门乞讨。今天过年嘛,好多人家不想找晦气,都是赶紧给钱打发叫花子。这会儿这两个畜牲正在数钱呢。”
    裴素素听傻了。
    居然有这种惨无人道的事儿?
    这两个天杀的畜牲!
    裴素素气死了,赶紧去找师钧山帮忙。
    两人跟着卓彦赶到地方的时候,那两个魔鬼正在商量要不要把孩子的眼睛也挖了,省得他总是拖着瘸腿,想逃跑。
    裴素素忍不了,想打人,师钧山拦住她,道:“祖师奶奶先带孩子回去,这两个人渣我来收拾,你过一个小时来接我就行。”
    卓彦没意见,赶紧带着气头上的妈妈和一身伤痛的大壮哥哥回了向阳村。
    裴二祥看到孩子这个样子的时候,直接吓得瘫在了地上,姚红梅也尖叫一声,伤心欲绝的昏死过去了。
    裴素素关上院门,向闺女求助,问道:“彦彦,你能帮帮哥哥吗?”
    “能哒!”卓彦不准备保留什么了,要不然大哥哥就成废人了。
    于是她直接化龙了。
    用她的龙息给大哥哥止痛,随后再掀开自己的两片龙鳞,拍进了大哥哥折断的腿骨处,最后再用她的龙须抚摸大哥哥浑身的淤青。
    龙须所过之处,淤青消失,皮肤恢复了原样,白里透红。
    忙完,卓彦变回了小女娃娃,站在了妈妈身边,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道:“二舅舅,不客气。”
    裴二祥张了张嘴,到底是想不出什么感谢的话,只得跌跌撞撞爬起来,要给卓彦拿压岁钱。
    裴素素没要,直接跟卓彦离开了。
    裴二祥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缕金光消失在了房顶后面。
    片刻后,天上掉落一只红包,那是给大壮的压岁钱。
    裴二祥看着终于能爬起来的儿子,双手捧着压岁钱,喃喃道:“儿子,看,你小姑和妹妹是仙女。”
    第412章 天赋显露(一更)
    ◎你好像天赋不低,就像我,没学过画画,无师自通◎
    1978年的春天, 桃花遍布大江南北。
    和煦的暖风,喜庆的面孔,新政策的推出, 让百姓们的精神为之一振。
    裴素素的玄学自学终于初见成效。
    这天晚上,她加班没有及时回去。
    走廊里的灯光忽然闪了闪, 等她出去看的时候, 又正常了。
    回来坐下, 灯光再次闪烁了起来。
    裴素素虽然没有开天眼, 但也知道走廊里大概有什么东西在动。
    她不动声色的把符纸从教案下抽出来, 藏进了袖子里。
    假装翻了一会儿书, 她终于再次站了起来,走出了办公室。
    她装作环顾四周, 手臂不经意的一拍, 便盲猜到了那鬼魂的位置。
    这是一张束灵符, 鬼魂瞬间被她钉在了原地, 隐约显露出了淡淡的泡沫般的影子。
    裴素素蹙眉, 她去给老马家的冤魂做净化的时候, 也试过束灵符, 不过并没有出现现在这样明显的影子。
    难道她真的长进了?
    嘿,好事儿。
    她盯着这道虚影,总觉得有点熟悉。
    转了两圈之后, 她可算是认出来了,这是彭招娣。
    那个跳海摔死的害人精。
    难怪回来寻裴素素的晦气, 估计到死还把这笔账算在了裴素素身上呢。
    裴素素乐了,她看着这道若隐若现的鬼魂, 道:“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乖乖让我给你超度, 让你往生,要么灰飞烟灭。你要是听懂了,就给我跪下。要是想灰飞烟灭,你就继续张牙舞爪,我可不怕你。”
    彭招娣愣住了,她就算张牙舞爪,也够不着裴素素。
    她的爪子就像是空气,只能被裴素素的身体穿透。
    她没办法报仇,只得继续扭曲,继续发狂,像个疯子。
    裴素素给过她机会了,便冷着脸倒数:“五,四,三,二,一!”
    一道灭魅符贴上去,彭招娣原地化作了一道张牙舞爪的黑烟,消散在了走廊里。
    电灯泡不再闪烁了,裴素素安心的回去工作。
    下班回家的路上,又发现路灯忽闪忽闪的,这次她很确定,不是鬼魅的问题,是路灯接触不良了,她记下了位置,等着明天通知给供电局的人来更换灯泡。
    回到家里,卓彧正巴巴儿的跟爸爸炫耀自己今天做的手工制品呢。
    白渠教孩子们很用心,带着幼儿园的小宝宝们做了好些小玩意儿,比如剪纸,窗花,还有纸折的小盒子小椅子。
    卓彧心灵手巧,一学就会。
    卓彦则趴在桌子旁边,认认真真地看哥哥变魔术。
    每次卓彧做出了什么来,卓彦都会非常热情的捧场拍马屁。
    “哇,哥哥好棒!”
    “哇,我哥哥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
    “哇,我哥哥真的好神奇啊!我好羡慕哥哥的同学啊!”
    一声一声,稚嫩但饱含了热情,卓彧的小脸蛋儿上红扑扑的,别提多激动了。
    裴素素走进来,笑着看了看卓彧的杰作,俯身在两个乖乖额头上各自亲了一口。
    卓彦回吻了妈妈嘴唇,但是卓彧只敢吻额头,因为爸爸说卓彧是大孩子啦。
    男孩子要跟妈妈保持一定的分寸感,这是爸爸最近经常跟他念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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