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
    世界安静下来,贺星苒逆着光线悄悄抬眼,只看到靳屿额角青筋直跳。
    该不会戳中他的软肋了吧?
    贺星苒转着眼珠,从上到下给靳屿打量个遍,干净的肌肤,起伏的肌肉纹理,看样子长期保持运动和塑形。
    这样的男人,性能力江河日下,是一种损失。
    她不禁有些扼腕,再出声语气跟着温柔了下来:“其实你也别担心,小一点也很棒的。”
    “……”
    靳屿脸更黑。
    贺星苒想,他可真难伺候。
    但试想从一夜七次的钻石变成十分钟一次的平凡男人,心里落差确实很难令人接受。
    贺星苒默了默,最后安慰一句:“真的不用担心,少食多餐也很棒了。”
    话音落下,靳屿眉尾轻轻一扬:“挑衅我?”
    贺星苒:“……”
    “想要就直说,”靳屿暧昧地拍了拍她的脸蛋,凑近了些,在她耳边轻声道,“反正我也不会给的。”
    “……”
    谁想要了?!
    下一秒,拦精灵被扔进垃圾桶,靳屿扯过搭在一旁椅子上的居家服套上。
    又睨了贺星苒一眼,提防似的说:“本来睡觉我是不穿上衣的,但跟你共处一室——”
    “……”
    战略性停顿,“男孩子一个人在外,还是要保护好自己吧。”
    贺星苒:“……”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谁先把话题往这个方向引的!
    引了之后又不负责,还甩锅到她头上。
    这里吃瘪,恐怕也很难找补回来,贺星苒不敢去看靳屿的表情,往旁边挪了挪,给靳屿腾出足够的位置。
    再然后,甩锅:“都是咱妈太操心了。”
    靳屿没继续打趣她顺势躺下,按掉夜灯。
    “现在轮到我担心了,”靳屿把多余的枕头往两人中间一撂,划出楚河汉界,道,“你先睡吧。”
    “……”
    还真开始防备她了,贺星苒也来了脾气,冷哼一声,抱着被子往旁边躲了躲:“那你也记得别过界。”
    “睡了,晚安。”
    身旁是靳屿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外头樟树上有蝉鸣叫,声音呕哑嘲哳。
    床并不那么舒服,贺星苒有些认床,又因为跟靳屿较劲儿,逐渐思绪涣散,不知不自觉,倦意还真上来了。
    靳屿似乎并不困,身旁女人的呼吸声很浅,她很瘦,躺在床上乖乖的,几乎要缩成小小一团。
    如果不是她浓密乌黑的头发越过枕头,丝丝搔着他的肌肤,靳屿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也正因为丝丝缕缕的头发,靳屿保持着这个姿势看手机。
    最后确认一遍飞行排期,回应了机组群里的消息,同事们调侃他什么时候请大家伙吃喜糖,他一一回复。
    放下手机之前,微信又跳出来一条消息。
    kentsin:【带贺星苒回家了?】
    靳屿反问:【你怎么知道?】
    kentsin:【呵呵】
    kentsin:【你妈把贺星苒送她的礼物全世界秀了一遍,我妈看到了还敲打我抓紧时间谈恋爱,别等你孩子都抱上了,我连对象都没有】
    靳屿:【对不起,哥们儿实在版本超前了】
    kentsin:【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
    【真就打算跟贺星苒一辈子了么】
    这群公子哥在恋爱这件事上有着长足天赋,或多或少都有些恋爱史。
    家里人未必不知道他们在外面是如何风流倜傥拈花惹草的。
    但只要不闹出人命和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家里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能被他们带回家的,都是真正决定定下来的。
    黑暗里,身边女人的呼吸声安稳绵长,像是静夜里的一首咏叹调。
    靳屿沉默良久,回复:【嗯】
    kentsin:【啧】
    【从来也没见你这么好哄,贺星苒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好看的女的你见的少了?绿了你甩了你你都不在乎了?】
    【是谁前两天说人生有大把的事情要做,别把时间浪费在没有结果的人身上?】
    乔景琛是很精英的精致利己主义,他不相信爱情大过天,女人和感情永远要为自己的事业让步。
    靳屿和他在一个大院里长大,乔景琛理所当然认为,靳屿也是这样的人。
    看着友人的质问,靳屿长出一口气,似乎陷入某种思考。
    借着手机微弱的光,枕侧女生自在地闭着双眸,侧颜安静。
    很多想不通的事情,似乎无需继续想。
    就像他对贺星苒说的那般:不要在行动之间先给自己预设困难。
    人间苦难千百般,他和贺星苒爱过恨过,时光流走过,兜兜转转,两人仍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年纪。
    靳屿:【青春无论怎么样都会浪费,既然这样,那还不如浪费在贺星苒的人身上。】
    kentsin:【……】
    【啧】
    【大诗人】
    开始阴阳怪气上了。
    他现在恨不得把好兄弟拉进寺庙让大师看一看,是不是被叫贺星苒那个女人下蛊了。
    【柏拉图会饮篇怎么不让你写?】
    【你李白转世】
    【杜甫上身】
    ……
    最后一句发出,屏幕上显示红色感叹号——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乔景琛:“……”
    夜色越发浓稠,世界静悄悄的。
    靳屿不爱听乔景琛在这儿编排自己,随手点了拉黑。
    身侧,躺得平平的姑娘翻了个身,贺星苒睡得思绪涣散,也顾不上和靳屿之间的楚河汉界。
    翻了个身,迷迷糊糊跟靳屿凑近了些,抬起一条手臂在靳屿面前挥了挥。
    “阿屿,”睡着了,她声音黏糊糊软绵绵的,似乎无意识地在说,“睡觉别看手机,晃到我眼睛了。”
    很寻常的一声呢喃。
    黑夜里,靳屿按灭手机屏幕,仔细听着她的呼吸声,还有自己的心跳声交织其中。
    和贺星苒恋爱、分手这些年,被她按下印章的记忆此时一一涌现。
    或许不是记忆碎片,只是一些情绪的细枝末节的片段。
    或锋利,或清晰。
    他曾经也以为,不过是人生的一段记忆,没有什么忘不掉,没有什么值得怀念。
    路在自己的脚下,往前走就是了。
    然而,俗世生荒草,岁月如短刀。
    在与感情的永恒的冲突里,理智从未占过上风。
    -
    隔日,贺星苒罕见的起晚了。
    她平日的生物钟准时到可怕,今天却罕见的失灵。
    清晨醒来,阳光已经洒满了窗台,一看手机,上午十点钟。
    她立马精神起来,几乎从床上跳起。
    第一次跟丈夫的家人住在一起就起晚,未免太没有规矩了点儿。
    贺家最多算是暴发户,但贺泽刚的规矩大得很,不允许小辈早上睡懒觉,钱家这样的传承几代的商政世家,规矩大抵更大。
    当即不敢再睡,贺星苒赶紧翻身下场,顺手整理了下被子,然后一溜烟钻进卫生间。
    一开门,撞上一块硬邦邦的腹肌。
    “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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