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顾善闻顾大人的嫡妻是被逼娶的,娶了后,不肯圆房,又被下药,才有顾家的唯一的嫡女,顾秋。
    听闻顾秋出生的时候,因为顾大人不肯来见,那女子居然要用匕首划伤了那顾秋的小脸蛋,是被顾家老太太按住了,然后,顾秋就被顾家老太太抱走了,但后来那女子又闹了不少事情,无奈之下,顾家老祖宗就带着顾秋搬到了郊外,然后那女人又跑去郊外闹事,就因为顾善闻顾大人不肯见她……
    “顾善闻顾大人当年上京殿试,一举夺魁,中了状元,是继崔珏后的又一个□□,自然就被上京的世家权阀们看中了,他的母亲又是崔家女,顾家虽然不算上流世家,但也不是很差,因此,当年要和顾家联姻的可不少,然后,来自王家的旁系嫡女,现如今贵妃的表妹,就当众扬言,非顾善闻不嫁。这位王家的旁系嫡女当初也算是上京的名媛,主要是,贵妃似乎很喜欢她,所以贵妃出面了,亲自说亲,顾善闻当场拒绝,之后,中宫下了赐婚的旨意,顾善闻就被逼着娶了这个女人,当时,接到旨意的时候,顾善闻曾经说过,即便娶了,也绝不会以真心相待。”
    林静深说着,端起一杯做好的茶,递给商静鱼,“是荷花茶,我下了一点桂花糖,鱼儿试试。”
    商静鱼正听得入神呢,接过茶,三口两口喝完,林静深看着,心头无奈,品茶哪有这样的啊。
    “后来呢?”商静鱼眨眼,赶紧的催促,哎呀,这说八卦怎能说一半呢。
    林静深没好气的轻轻捏了一下商静鱼的脸颊,“你不是有看条陈吗?”
    “看到了呀,说起来,这也怪不得顾善闻,这姻缘之事哪能强求啊,而且这王家的女人,真的是很坏呀,打杀了那么多的侍女仆从,而且还居然打顾秋,那是她自己的女儿!不过顾善闻大人就这样不闻不问,也是不对的,他这样做难怪顾家老祖宗会气得不想见他。”
    “他并非惧怕王家的势力,也不是贪图他的头上乌纱帽。他曾经搜集了那王家的证据,想要跪神武殿,想要敲响问天鼓,想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亲自休了那恶妇!鱼儿,条陈里有些我没有让你看的,是那王家女人曾经将一个偷看顾善闻大人的侍女活活的剥皮。”林静深轻声说着。
    见商静鱼脸色一变,不由皱眉,心里有些后悔,这些事到底不应该让鱼儿知道。
    “那,为什么他没有做。”商静鱼深吸一口气,低声问着。
    “因为我阻止了他。”林静深说着,抚了抚商静鱼的背,仔细打量了一下,见商静鱼虽然脸色还有些白,但是并没有任何不适,这才放了心。
    “大哥哥你阻止他,是因为想要布局,钓大鱼?”商静鱼疑惑的问着。
    “叫我四郎!”林静深敲了敲商静鱼的额头,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怎的又喊他大哥哥。
    “咳。”商静鱼挠挠头,习惯了嘛。喊大哥哥比较容易喊得出口,喊四郎……每次都觉得自己的心跳不像话。
    林静深无奈摇头,继续说着,“他能隐忍,也有智谋,最重要的是,他不拘泥于世俗,心里有自己的行事准则,有自己的道。所以我拦下他,他若是真的敲响问天鼓,真的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休了王家女,只怕顾家和崔家都要陨落了。”
    “四郎,这王家怎么专出女的,这王家没有男的吗?”商静鱼不解,从贵妃,到这个王家女,哦,听闻先皇的老爹也有一个宠妃是王家女。
    “王家女子都是出名的美,而王家男,也有,但是极为低调,目前都在一些不引人瞩目的地方为官。”林静深说着,淡淡的补充了一句,“长阳公主就有王家的血脉。当年白家覆灭,只怕和王家多少有点关系。”
    商静鱼睁大眼睛,啊?
    “我还在查,等有了结果了,我再告诉你。”林静深说着,抚了抚商静鱼的头,“南州那边的庄子都已经安排好了吗?寿一寿二,寿三寿四,还有平平都跟着你去,但是,这些人我觉得不够,我已经让九门的一卫和二卫先行启程去南州了,至于影卫,我派了一些人跟着你,你就不要管这些人了。”
    “四郎,我这边的人不需要那么多!”商静鱼皱起眉头,看着林静深,“你这里的事情才重要!”
    林静深微微一笑,“接下来的确会很多事,但是,有摘星阁就够了,放心吧,你去了南州,也是不得清闲,到时候也要帮我处理很多事情的。”
    第58章 一只鱼的南州行5
    南州外的山林里, 福三看着古老先生真的要暂时定居下来了的样子,指挥着自己的几个弟子, 那里整整, 这里扫扫的,福三头痛了,有些后悔没有早点在柳州就把老先生给看住了。
    “老先生应该是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才非得要去南州吧?”放了信鹰回来的福二低声说着。
    “可是, 南州也没有什么事啊, 南州的地理位置虽然可以说是四通八达的, 但是南州真的没有什么特殊的啊。”福三非常不解。
    福二却翻了个白眼, 南州没有什么事?那两个摘星阁备选官员之一现在还在南州死磕呢, 就是那州令陈铭!南州是南境新农法的试点的地方, 而且南州实行了六品以下的选考, 已经实行了五年了, 效果不错, 现在的南州风景宜人,民风淳朴, 又各种繁荣的, 最重要的,南州的府衙是办事效率最好的一个地方, 新农法的推行也很不错。
    “你莫不是傻了!”福二恨铁不成钢的瞪着福三, “南州可是殿下的选点之地!”
    福三这才恍然,随即尴尬的一笑,“我记得, 我记得, 就是这两年南州安安静静的,我也一时间忘了。不过, 老先生不可能知道的吧。”
    “南州又没有封锁,所行之事,只要有心人留意一二,总能看出点什么的。”福二说着,“我和老先生再好好谈谈。”
    福二看着那古老先生悠哉的席地而坐,一身狼狈的模样,可却偏偏透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悠然自得,福二想,从柳州逃亡出来,一路风餐露宿,几次生死之间的狼狈不已,虽说有林静文的拼死相送,但是,老先生的这个意志力,用小主子的话来说,就是这种心理素质,真的是极为不错的。
    也是,天下三大儒之一的古城古老先生,也算是主子的老师,又岂是普通人可比?但这也意味着,老先生是不容易被说服的。
    福二长长的叹了口气。
    *******
    在福二和老先生谈话的时候,拓苍山下的农庄里,商静鱼正帮着自家大哥哥看条陈,看册子,一边说着话。
    “……那顾善闻真的在打我娘亲的主意?”商静鱼合上册子,皱眉问着。
    “我不知,但是,顾善闻是守礼的君子,老祖宗也只是单方面的喜欢和你娘亲说话罢了。顾家去南州,是我的安排,顾善闻将接替陈铭,做南州的州令,陈铭要返回上京做些事,崔珏和宋文泽要去陈州,陈州百废俱兴,又靠着海,单单一个张楚平是不够的。灵州那边,沈融会去,南境陵国的一些事,沈融会很有兴趣。”林静深翻着折子,一边慢慢的说着,“鱼儿,我想在这三年里,完成一些事,所以要做些安排。”
    商静鱼静静的听着,半晌,才低声开口,“大哥哥……你这样,很辛苦。”
    林静深侧头看向商静鱼,一笑,“辛苦倒是不会,鱼儿,有时候做事太过顺利反而无趣。”
    商静鱼看着林静深,“大哥哥,你若是需要我做什么,你说!鱼儿绝不推辞!”
    林静深慢慢的合上手里的折子,叹了口气,“眼下就有一事。”
    “嗯?大哥哥请说。”
    “鱼儿,我说过的,你该唤我什么?”
    “……四,四郎。”
    “鱼儿,我们不若定个契约如何,若是你再唤我大哥哥,唤一次,你便欠我一事?嗯?”
    “……好qaq。”
    林静深看着商静鱼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不由被逗笑了,抬手捏了捏商静鱼的脸,“好了,刚刚的就不算,从此刻起,你可记住了。”
    商静鱼泪眼汪汪的点头,可是他觉得他真的会忘记……
    说话间,福大匆匆进来了,恭敬跪地,拱手做礼,“主子,柳州急报,柳州学子反了。”
    商静鱼睁大眼睛,哇喔!学子反了?!等会,好像解锁剧情里就有这个,学子造反,然后被残酷镇压,以至于柳州附近几个州的学子们扛着孺子剑石进了上京!
    林静深皱起眉头,“陈老先生呢?”
    福大低声禀报着,“陈老先生和卢老先生是……第一个反的!”
    商静鱼忍不住哇了一声,不是吧,两位老先生这么暴怒的吗?最该沉得住气的人,如今反而跳出来做了第一人,那看来柳州的情况很严重了。
    “把消息压住,立即请卢大人,蔡大人马上去欢喜楼等我,立即传令越策赶赴柳州,务必要稳住局势,柳州学子一个不能死!”林静深说完,便起身,对商静鱼说着,“鱼儿,我晚上不回来了,你好好吃饭,记得要用药膳。”
    商静鱼忙点头,站起,看着林静深一边低声吩咐着什么一边施展身法,瞬间便消失在他的眼前了。
    商静鱼看着,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个淤泥似的大夏朝啊,到处都是坑,要不,就是恶心的淤泥,大哥哥要填坑,要清理淤泥,真的不容易,这般想着,商静鱼便坐下,继续批阅起册子和条陈来,唉,还是帮大哥哥把这些繁琐的先解决掉吧。晚点要让寿三给大哥哥送点吃的。大哥哥忙起来就不会记得吃饭了。
    ******
    南州外的山林里,篝火点燃,福二坐在古老先生的身侧,周名轩等几名学子就在另一处的篝火,和福三吃着烤鸡。
    “也是偶然,老朽在四年前途径南州,在南州的农家,听到了老村长跟农户们说新农法,老朽听着,觉得非常有趣,而这份新农法,绝不是朝堂和中宫能够推行出来的,而,敢背着朝堂和中宫,在地方直接推行新农法,这种直接无视君王权威和朝堂法令的做法,更让老朽震动。”说到此处,古老先生看着福二,抚着胡须,笑了起来,“但若是七绝郎君林静深的话,那老朽忽然就觉得那也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福二垂首不语,心头默默的想着,主子,您的老师已经在四年前就勘破了……不过,对主子来说,有没有勘破都不重要吧。
    “南州是老朽留意了四年多的地方,四年来,老朽来往南州多次,两年前南州州令陈铭开始实行选考,老朽就更加关注着,陈铭……也是殿下的人吧。”古老先生抚着胡须,慢慢的说着,“因为陈铭不是那种敢于做出这种事的人,若非有人背后支持,他是不可能推行新农法和选考的。而选考的推行,让老朽明白了,七绝郎君林静深除了想要革新农事,也想变革应考,选考的施行老朽时时关注着,但可惜,老朽名下弟子并没有南州的学子,而南州的学子自从选考施行后,就遵循南州法令,不参加外州的会试,包括恩科考试。让老朽意外的是,南州的学子们对此居然都是支持的,而且都齐齐的保持着缄默。这个态度,让老朽震惊。也让老朽对南州更加感兴趣了。”
    福二沉默听着,古老先生果然精明。
    “七绝郎君林静深,如今的睿亲王府世子殿下,他的所为,老朽实则十分佩服,最近,又听闻了陈州的事,摘星阁?应是殿下的吧。”说到此处,古老显示似乎也不以为意福二有没有听他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喃喃说着,“柳州一事,我是极为愤慨的,柳州当年可是天下读书人的圣地,当年太上曾经亲临柳州,写下了孺子剑石,却不想……只是恩科会试而已,柳州的那些人居然就能这么多年的明目张胆的买卖会试名额!全然不顾柳州几千学子的多年寒窗苦读!不顾柳州的学子之乡的名声!”古老先生说到此处,有些激动,眼眶也红了,“我是想着要撞死在孺子剑石下,好让天下人都知道,现在的柳州被他们糟蹋成什么样了!”
    福二低声说着,“殿下一直都在看着柳州。”
    福二的这句话让古老先生眼睛亮了起来,一把抓住福二的手,“老朽知道……若是殿下能为陈州百姓,灭了陈州东卢,也定然能够解救柳州,而四年前殿下就已经在试行选考了,可见殿下的革新会试的决心,只是……为什么不让老朽进南州,南州的事,老朽都知道,老朽就是想再看看那个选考是怎么回事……老朽绝不会多话的……”
    福二看着古老先生,嘴唇动了几下,还是叹气,“老先生,您还是再等等吧,等殿下的信,如何?”
    古老先生点点头,松开了福二的手,“好,老朽也不为难你。老朽就在这里等着。”说完,又转开了话题,突兀问道,“商家的那位小金童,可是殿下的人?”
    福二眉头一跳,看着古老先生似乎是无意问出的话,轻咳一声,“老先生,这个……等殿下回信如何?”
    古老先生眼睛微微的眯了眯,随即缓缓点头,“好。”
    ********
    上京,欢喜楼阁楼中,卢怀德和蔡英匆匆进入,就见崔老尚书已经坐在阁楼中,还有崔珏和宋文泽,顾善闻几人。卢怀德和蔡英忙拱手做礼,正欲做跪伏礼,但林静深抬手示意起来,“事情紧急,便不要多礼了。”
    “柳州急报,你们看看。”林静深说着,示意福大将急报递给卢怀德和蔡英。
    卢怀德接过急报,脸色一变,他那不省心的老爹居然在柳州带头反了!陈老先生也是?柳州到底做了什么事!
    “眼下,陈州风波刚平,柳州乱起,但也只能是暂时压下,不可扬起,否则天下纷乱而起,北境的蛮族虽然已经奄奄一息,但是,荒族那边蠢蠢欲动,南境的三苗族和陵国潜藏于我朝多年,如今正是探查的关键时刻,决不可再让柳州的□□扩大,因此,我已经让越策赶赴柳州,而陈州的沈融必须赶往灵州,灵州是陵国和三苗族的毗邻之地,得由沈融去,所以,崔大人和宋兄,就辛苦两位了,立刻赶赴陈州,接替沈融,和张楚平一起,务必要在三年内安抚好陈州百姓。”林静深平静说着,示意福大递过去诏令。
    崔珏和宋文泽站起身,齐齐拱手为礼,恭敬应下。
    “柳州那边,我实在无法,麻烦崔老尚书了。”林静深轻叹一声,“陈老先生和卢老先生已经暴怒到无法抑制了,而我暂时无法离开柳州,因此,就麻烦老尚书了,务必劝说两人。”林静深说罢,就朝崔老尚书拱手为礼。
    崔老尚书忙摆手,恭敬回礼,“殿下不可如此,老臣惶恐,定然会让那两个老头子清醒过来。”
    “时间紧迫,还麻烦老尚书夤夜起行。”林静深歉然说道。
    “殿下客气了,我这就马上赶赴柳州。”崔老尚书说着,接过福大递来的诏令和亲笔信。
    卢怀德忙上前,深深鞠躬,“麻烦老尚书了,我父亲为人迂腐,还请老尚书多多海涵。”
    “呵呵……贤侄放心,放心,我定当尽力而为!”崔老尚书说着。
    “这是我给陈老先生的信,若是陈老先生不肯听,那就请老尚书将信给他,并问他,可还记得与林静深的赌约?”
    “是!”崔老尚书恭敬拱手,便转身急急的走了。
    第59章 一只鱼的南州行6
    “柳州的事必须压下, 五天,应该是可以。神武殿的那位最近沉迷于凌霄阁和烟雨殿中, 应该是没有那个心情理会, 副帝正在追查摘星阁的事,柳州的急报五天后到来,他必然会攻击诚王,而信王最近和宣王走近了, 信王最近迷上了一位道士, 那个道士来自于南境扬州, 是正阳道教的第七十代传人, 真正的道士世家出身, 名叫穆棱, 他来上京, 是为了找有缘人, 但却被信王看上了, 因为穆家的背景,他不敢对穆棱做什么, 而穆棱是宣王引荐给信王的。”说到此处, 林静深的神色冷凝起来,“不管是佛, 还是道, 干预朝政,乱朝纲者,皆可斩杀。”
    卢怀德站起, 恭敬拱手, “殿下,既然如此, 不若和穆家交涉一番,那穆棱最好还是离开为好。”
    “不,我倒是要看看,来自于南境的,和陵国有所关联的穆家,到底要做什么。”林静深说着,看向卢怀德,“而且此时,柳州□□已起,朝中乱不得,暂且旁观就好。中宫如何纷乱,只要不会影响到天下大局,就随他们闹去。”
    卢怀德明白了,再次拱手,“是,臣明白了,不过,殿下,长坤宫已经怀疑到我西卢了,他们最近频繁的查探,是否要做些什么?”
    “不用,他们查不了什么,信王和宣王会让副帝忙到无法做什么。”林静深挥手说着。
    “是,柳州□□已起,但推亩法的害处也已经压不住了。”卢怀德苦笑说着,“殿下,只怕这推亩法比之柳州□□更难解决啊。”
    “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推苗法的事,无论如何先暂时压下,至少,半年内,不能乱起来。”林静深说着,看向蔡英,“各地的军所之前已经整顿了多少?”
    蔡英恭敬站起,“至少闽江以北,都已经没有问题了。”
    “好,让各地军所加强戒备,闽江军已经由白术在整顿了,剩下的云天军和幽州军,幽州军之前在北境之时已经整顿了,云天军在灵州,越策要接影卫营,云天军暂且让沈融处理了。”林静深说着,看向崔珏,“接下来,你会很忙,你和宋兄的盟约礼完成后,恐怕得马上赶赴陈州了。”
    崔珏拱手,“殿下,这个无碍,只是殿下,我们是否要增加阁员?接下来诸事繁杂,只怕分身乏术呀。”
    一旁的卢怀德和蔡英忙点头,心头凄然,之前还不觉得,现在潜伏的危机一冒出来了,简直恨不得多出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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