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小舞见过隐香姑娘!”一窈窕女子临窗盈盈而立,想必她就是隐香了。今日她只着了件淡蓝色荷叶金线百褶裙,未披外裳,乌发顺滑自然的披散在背后,满眼惺忪,想必是刚醒不久。
    “你不必惊慌!今日唤你前来,只为一睹你绘制美人图的技艺!”隐香回过身,一手搭在窗台上一手指了指曼雨身旁的矮凳示意她坐下。香梅赶紧把曼雨拉到矮凳前坐下。
    “奴婢当初给玉兰姑娘绘制美人图实属无奈之举,雕虫小技岂能与姑娘们的才情相提并论!”曼雨赶紧站起来回话。这隐香声音柔软似天籁,但言语中总透着股冷意。
    “是否雕虫小技一试便知!若你不嫌此地简陋就在此为我画一幅如何?”妈呀!你这如此华丽,还说简陋,那些平民小户家岂不都成了贫民窟了!“姑娘吩咐,奴婢自当照办,只恐奴婢技短污了姑娘的花容月貌!”
    “你只管安心画便是,成与不成我自不会责怪于你!”有隐香这句话,曼雨就放心了。她本就似仙似幻,而且曼雨尚摸不清这隐香的脾性,还是先为自己留一条退路为好。
    “笔墨纸砚业已备下,你自跟着香梅去书房安心作画吧!”看来这次不画是不行了。只是曼雨实是弄不明白,这隐香怎会突然有这样的兴致。她自己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这绘图的技艺自是一流,绘个自画像亦是易如反掌,为甚来折腾她这个小小的画师呢!
    “你在此作画!不可四处乱走扰了姑娘歇息!”香梅把曼雨带入书房后就关上房门离开了。这香梅是怎么回事,摆着个死人脸也不怕把她家姑娘的客人给吓跑了!
    “哎!”算了,人也来了,门也锁了,她还是安心作画吧!只是你个死人脸能不能给她送点吃食来啊!她还没用过午饭呢!
    三个时辰后,曼雨终于放下手中的石墨条,抖了抖手中一米来高的宣纸。这是她头一次在没有模特的情况下凭着记忆画美人图。画中女子虽大体为隐香的模样,但因曼雨总共就与隐香见过两次,每次又都只是短暂的一瞥,曼雨根本就抓不住她的神韵。“哎!”曼雨越看手中的美人图越是气馁,这哪是隐香吗?这神韵分明就是她萧曼雨吗!
    “香梅姐姐!奴婢已画完了,您看看?”算了,画得不像才更好呢!说不定这隐香不是真的想要什么美人图,不过是生活无趣拿她来逗逗乐子罢了。
    “你跟我来吧!姑娘正在楼上梳妆呢!”香梅接过曼雨手中的图看了看,仍是一副死人脸,话后转身先行上了楼梯。曼雨只好小步跟上。楼上只一间宽敞的卧房,房中的陈设皆为上好的檀木,样式也非常别致,墙上亦一如既往地镶嵌了繁星般的琉璃珠。香梅上楼后把手中的美人图呈给了隐香。
    “你这美人图甚为逼真,手法也甚为特别,只这神韵似与我相差甚远!”头牌就是头牌,只瞄了几眼就看出毛病所在了!
    “姑娘!韩爷来了!”隐香话音刚落,楼下跑来了一位双平髻浅绿外裳的侍女。侍女似是急奔而来,此时气喘吁吁。何人尽如此大阵势?是包下隐香的大礼国权臣吗?
    “今日有劳你了!我这儿来客了,你先下去吧!”隐香听了那婢女的话,忽地站了起来,抓着图的左手明显紧了紧,满眼欢喜。想不到这冷艳女子也会有如此失态之时。
    “那奴婢就告退了!”曼雨福了福后就跟着香梅下楼了。下楼时曼雨明显感觉香梅心不在焉,而且焦急不安。刚出了余香楼她就转身回屋去了。曼雨倒也没说什么,这样更好,要真是跟着这死人脸一起回去,还不把她闷死啊。现在她不在,曼雨反而可以一路晃悠着回去呢。
    时间真快,她来时尚是午时,如今已是满天繁星了。曼雨此时很饿,但她好不容易来后院一次,还赶上无人打扰。后院中花卉众多,风景甚美。曼雨才不想这么快就回去前院呢!
    曼雨沿着湖边的回廊一边逛一边欣赏着星空。自从进了这醉芳院,她整日被困在前院那狭小的空间里,真是快把她憋闷死了。如今看着悠悠的湖水,灿灿星辰,呼吸着带着青草的清香的空气,曼雨爬上了回廊的栏杆处,闭上双眼,慢慢地展开双臂,幻想着自己是一只飞翔的小鸟。
    “扑通”一声,曼雨左脚一个打滑整个身子滑入了湖中。曼雨本想大声喊叫,但她回头间,香梅正领着一黑袍子男子出现在回廊入口处。曼雨赶紧捂嘴憋气沉入水中,要真让他们发现她那就糟了。
    湖水很清澈,借着月光曼雨甚至能看清水中的小鱼。曼雨想等香梅他们走后爬回回廊之中,所以一直不敢往湖中的深处游,只靠着石壁歇息,时而露出水面吸气。
    “嗯?这是什么?”曼雨的后背突然被一个圆乎乎的石块给顶了一下。她一回身,只见平整的石壁上赫然一拳头大小的方石块。石块的棱角非常圆滑,似是被多次打磨般。凭着建筑师的直觉,曼雨觉着这石块很是怪异。明明就是一面石壁,为什么要突地安置一块石头呢?
    曼雨轻轻地往外拉动石块,石块毫无反应。她整个手掌握住石块逆时针旋转“嘎嘎嘎嘎”石块转动间,但见本是毫无缝隙的石壁顶部也就是回廊的底部出现了一条裂缝。曼雨加快了石块的转动”嘎嘎嘎嘎嘎”裂缝在不断拉大,最终变为可容纳一人斜身而过的宽度。
    “密道!”天哪!古代真的有地下密道。曼雨既兴奋又担心。“里面不会有怪兽吧!”曼雨虽心中惴惴,但还是爬入了那道狭小的密道中。
    密道干净清爽,毫无湿气,看来这密道应是位于湖面之上了。密道的宽度只不到半米,刚好容下曼雨一人。地面很软,人走在上面一点声音都没有,看来这是特意为之的消音设施。往前行进约五百米后,曼雨看见了点点亮光。
    越往前走亮光越多,这些光是从墙壁上一颗颗的琉璃珠中透过来的。“琉璃珠?啊!”曼雨差点惊叫起来。她低头对上那琉璃珠往对面一看。妈呀!对面竟然是一间间女子的闺房。看那华丽的装饰以及房中侍女的服饰,这应该都是那些一等姑娘的房间。如今曼雨终于弄明白了为什么房间之间会有那半米左右的厚墙了,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墙,而是一空心的密道。
    沿着院子绕了一圈后,曼雨来到了一个拐角处,在对上一颗透亮的琉璃珠后,曼雨毫不意外地在琉璃珠的对面看见了隐香阁楼的一楼。每一个琉璃珠看似小巧。
    却能纵观整个房间。曼雨抬眼望去,房中只有那双平髻浅绿外裳的侍女立于房中的楼梯口处,隐香同那黑袍男子应都在阁楼之上。曼雨顺着密道往前走,果然看到了一段狭窄的楼梯,拾级而上尽头就是是余香楼的二楼。
    透过密道墙壁上的琉璃珠往对面看,隐香的房中光线暗淡,只一盏小小的红烛。那黑袍男子端坐在紫檀扶椅上,因为角度关系,曼雨看不清他的面容,隐香同香梅此时跪于那黑袍男子的脚边。
    “都起来吧!”清亮的男声,声音很熟悉,只是曼雨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隐香同香梅缓缓地站起。香梅起身退至房外。隐香则恭敬地立在男子的身前。
    “这次你做得很好!回国后孤会为重赏与你!”孤!啊!曼雨想起来了,这声音明明就是那大漠国皇帝韩润礼的。他怎会在这里?看他二人的架势,这隐香分明就是韩润礼派来大礼国的卧底。但这不是秦济宇的飞莺堂吗?他怎会犯如此错误!
    “谢主人赞赏!”立于房中的隐香心中五味陈杂。她本是大漠国精心培养的探子。她因貌美被选入了大漠国皇帝的集结营,她是集结营中最出色的卧底,她为主人出生入死,多年来心甘情愿地辗转于三国全是为了心中那份情意。只是无论她如何努力,立下多大的战功,主人都对她不屑一顾。他难道不明白吗?她根本不需要什么赏赐,她要得自始至终都只是他对她的怜惜。
    “你的衷心孤王自是知晓,待孤平定天下后,孤王自会给你个名分!”看着眼前角色的女子,韩润礼心中烦闷。为何女人总是要如此儿女情长。他韩润礼根本不需要女人的感情,他只需要棋子。他平生只想统一四国,平定天下!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他不需要女子的感情,但他不反对利用这些女子的感情助他完成统一天下的大业。女子于他,无论是**的妃嫔还是集结营中的女子,都只是他走向权利巅峰的垫脚石。隐香若能有命活到他平定天下之时,他自不会吝啬于一个小小的妃位!
    “谢主人!”真的吗!真的能如她所愿吗?隐香在心中窃喜,看来这些年她的努力未曾白费!只要能有一线希望,她纵使是粉身碎骨也无怨无悔。
    “近日来一位西边的客人,你想办法解决!”大礼国已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是该启动第二套方案了!
    “是!主人!属下定当誓死完成任务!”西边的客人?难道是西蜀国?解决又是何意?让隐香去勾那人的魂窃取情报吗?
    “嗯!桌上是何物?”他进来时就见桌上放了一张一米来宽的宣纸,但又不像是普通的山水画。
    “回主人,此乃属下的自画像!”隐香拿起那幅美人图恭敬地跪在地上呈给韩润礼。
    “自画像?”韩润礼接过那幅图,展开一看。画中人外貌确是隐香,只是此画的手法甚为奇特,而且画中女子的神同隐香简直判若两人。画中女子目光柔和清丽,双眼晶亮,调皮而大胆。这双眼让他想起了从玉林郡北门楼上直扑他身前抢夺帅旗的女子,想起围困于玉林郡时他飞跃城楼时惊鸿一瞥立于城楼上的女子。一想到那女子的眼神,韩润礼突感墙壁上琉璃珠中透出一丝熟悉的光芒。
    “啊!”曼雨惊诧地对上了一双冷冽的黑目,吓得她全身僵硬,连把双眼从琉璃珠上移开的劲都使不出来。糟了!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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