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相思回过神,旋即恼羞成怒拍开男人的手。
    “你干嘛啊你,吓死我了!”
    冷墨缓缓摘下狐狸面具,笑而不语。
    一肚子的疑问冒了上来,她终究忍不住发问了。
    “冷墨,告诉我,你到底在干什么?”
    “接货。”
    “接货就接货,为什么还要戴面具?”
    “你跟踪人的手段实在糟糕,故意吓唬你罢了。”
    男人说的轻描淡写,嘴角噙着几分邪肆的笑意,随手将面具丢掉。
    “你……你太过分了,差点儿被你吓的心脏都跳停了!”
    旁边闪出一抹高挑的影子。
    “老板,原来你在这里啊,莫……”
    冷墨眉头一蹙,锐利的眸光射过去,让黑子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在许相思狐疑的目光下,冷墨语调淡淡的开口。
    “莫思特先生的货可到了?”
    黑子愣了一下,跟了冷墨十多年的他,很快反应了过来。
    “到了,莫思特先生说,请您尽快验货。”
    “知道了。”
    男人目光一转,幽深的眸光望向她,“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她刚想再问什么,冷墨凑近她的耳畔,磁性的语气透着几分危险。
    “你跟踪我的事,回去再和你算。当心你的屁股。”
    许相思涨红了脸,“你……”
    “走。”
    冷墨穿过黑暗的集装箱,和黑子一起消失在了眼前。
    “莫思特……”许相思默念了一句这个名字。
    难道,给冷墨发邮件的那位“mr。mo”,就是这个叫莫思特的人,而不是莫怀仁?
    什么嘛,原来是她多想了。
    黑暗处,黑子压低了声音,“老板,夫人走了。”
    冷墨点了一支雪茄烟,静静的抽着,黑暗中,那双幽沉的眸子却是透亮。
    “去,把货验收了。记住,戴上面具。”
    黑子点头记下,心里多少有些疑问。
    “老板,咱们和莫怀仁做生意,为什么还要掩饰身份?光明正大的不好吗?”
    “我自有打算。”
    “那夫人呢?为什么连她也不能知道?”
    “你的问题太多了。”
    冷墨熄灭了雪茄,兀自离去。
    这些年来,他一直用“k先生”这个神秘的名号和莫怀仁做生意,甚至已经成了那个老狐狸最大的主顾。
    想来,那小东西的父母被莫怀仁所害,对其恨之入骨,如果知道他一直在和莫怀仁做生意……
    这注定只能是秘密。
    跟踪被发现,这让许相思有些提心吊胆,说白了,她担心自己的屁股。
    蹊跷的是,冷墨对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太在意,回家之后也只字未提,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让她松了口气。
    这天,她得知了商会会长季老先生生病入院的消息,上午还特意去医院探望了,谁知,下午就传来了离世的噩耗。
    当晚,她与冷墨一同前往吊唁。
    豪华的别墅里,已经搭设起了灵堂,亲属们站在灵柩旁,一片啼哭之声。
    身着黑裙的许相思站在人堆里打量了一眼,今晚该来的都来了,却唯独不见季维扬。
    奇怪,季老先生可是季维扬的亲叔叔,他没理由不在啊。
    “你在想什么?”
    耳畔飘来冷墨的询问,她回首,便对上了男人幽深的眼眸。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伤感。”
    “伤感?”
    “嗯。上个月的联合会议上,季老先生还那样的精神抖擞,谁知这就……太突然了。”
    她不禁感慨了一句。
    冷墨只是笑笑,“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季家人无一例外讨人厌,这位季老先生姑且算例外。”
    “嘘,你小点声儿!”许相思紧张的四下看去,“让季家人听到了怎么办?”
    话音一落,不远处传来一道热情的声音。
    “呦!冷先生,到处找你呢!”
    几位老总们将冷墨围了起来,七嘴八舌的寒暄起来。
    “会长大人仙去,这下一任会长,我们可都觉得非您冷先生莫属了!到时候,我们会全力支持你的!”
    “那就有劳诸位多多关照了。”
    “哪里哪里,冷先生言重了……”
    他们聊的事情,许相思不感兴趣,再加上这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她溜到了花园里透口气。
    月色之下,花园的长椅上似乎坐着一个人。
    许相思瞧着有些眼熟,缓步走过去,借着清冷的月色,却发现是季维扬。
    他穿着黑西装,在长椅上坐着,怔怔失神。
    “季维扬,原来你在这里啊?”
    她快步走过去,季维扬也发现了她,黯淡的眼眸里,稍微燃起几分光明。
    “思思,你来了?”
    “嗯,大堂那么多客人,你怎么在这里发呆?”
    男人揉了揉眉心,凌乱的发梢下,儒雅的脸上透着疲惫。
    “我累了,就让我静一静吧。”
    “……哦,那好吧。”
    她转身欲走,男人却从后面拉住她的手,仰起目光望着她,眼底情绪有些复杂。
    “陪我坐一会儿,好吗?”
    嘶哑疲惫的语气,令她无法拒绝。
    她默默在男人身旁坐下,花园里静悄悄的,隐隐还有夏虫的鸣叫。
    “思思,不怕你让你见笑,我实在不敢过去。”
    许相思好奇的眨眨眼,“为什么?”
    “我不敢看叔叔的灵柩,我怕会忍不住当众哭出来,我是市长。”
    这番话,许相思听的有些感触。
    是啊,他是市长大人,市长大人自然不能在那么多人面前哭哭啼啼的,所以他一个人躲到这里来。
    男人轻叹了一声,仰起脸望着月朗星稀的夜空,似乎在喃喃自语。
    “早些年,叔叔是我们季家唯一出人头地的人,他带着季家兄弟下海经商,包括我的父亲,所以,季家才能发展壮大到如今。叔叔他对我……真的很好。”
    许相思静静的听着,却发现,男人的眼中渐渐泛起了泪光。
    她默默递出了一张手帕,“擦擦吧。”
    “谢谢。”
    季维扬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接过手帕,苦涩的笑笑。
    “让你见笑话了。”
    “你叔叔对你很重要,为他流泪也是应该的,我怎么会笑你?”
    男人静静的端详着她的小脸,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思思,能借用你的肩膀吗?”
    对这个陷入失去叔叔的痛苦中的男人,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嗯,借你靠。”她大方的说。
    “谢谢。”
    季维扬倾身靠在了许相思的肩膀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清幽的月光之下,他那张疲惫的脸,似乎变得平静了许多。
    她在心里感慨着,果然,平日表面上再风光无限的人,也都有这种脆弱的时候啊。
    不对……应该说,除了冷墨。
    不远处,许安然站在花丛后,不可置信的目光望着二人。
    她到处找季维扬找不到,便来花园找找看,没曾想,却居然见到这无比刺眼的一幕!
    她紧咬着唇,脸庞上渐渐褪去了血色,捏紧的双手,指甲几乎快要刺破掌心的皮肉。
    “季维扬!”她含恨喊了一句。
    突如其来的一声,令长椅上相互倚靠的二人迅速分离。
    季维扬向身后侧目,眼中闪过一抹意外。
    “安然?”
    许安然一步步走过来,冷然的目光望着长椅上的二人,强压着心里昂然的怒意。
    “客人都到齐了,要宣读叔叔的遗嘱了。”
    “知道了。”
    季维扬揉了揉脸庞,缓缓起身,“思思,我先过去了。”
    “嗯,好。”
    男人快步离去,许安然却没有走,充满怨恨的目光,死死地盯住她。
    许相思感觉心里有些发毛,隐隐觉得她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妹妹……”
    “别叫我妹妹!”
    许安然厉声打断她,眼中腾烧着火苗,“许相思,你太过分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安慰安慰他而已。”
    “安慰?”许安然被气笑了。
    “安慰他,就和他搂抱在一起?这就是你安慰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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