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的戚家,戚凡凌在持续了两个小时的轻艇训练后,满身大汗的他正迈着步伐,不疾不徐的往浴室移动。
    他脱掉身上的衣物,露出肌理精实的男性身躯,赤|luo的站在花洒下,尽情享受水流刷洗身体的畅快感。
    可当他突然想起上午妹妹在电话里说的话,心情瞬间像是坐到一台坏掉的云霄飞车,卡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令人烦闷。
    随着小妈们生的弟妹一个个成家有了孩子,母亲有所期待在所难免,不过他对于母亲用这种强硬的态度逼迫他实在很反感,更别说这样还会打乱他的工作布局。
    相亲的人选肯定是母亲精挑细选的大家闺秀,差不到哪里去,可是所谓的大家闺秀、名门淑媛,充其量就是些样板女人,虽说挑不出缺点,但也没啥吸引力。
    戚凡凌并不希罕名门出身的女孩,那些所谓的身价,他自己就能创造,犯不着他的妻子来帮衬,不管是怯怯懦懦的小白花,还是高贵端庄的牡丹,他都不喜欢,他想要的妻子人选,不外乎是简单一点,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无所谓,重要的是,他希望是个能够连生气都能坦诚相对的女人。
    毕竟,如果连生活都要作戏,那样的人生未免太累。
    偏偏这样的女人看似很多,可真要找个契合的,却像是大海捞针,至少对现在的他来说,连个可以当做范本的女人都想不出来。
    戚凡凌自我解嘲之际,蓦然,一张气呼呼的小脸莫名跃入脑海——
    人形障碍物怎么会是她?这难道是对于母亲插手婚姻大事的一种思想叛逆?
    他皱了皱眉,嗤之以鼻。
    洗好澡后,他关掉花洒开关,抽来毛巾擦干身体,披上浴袍,并在腰间打了个结。
    回到书房,他拿出钥匙打开上锁的抽屉,从里头抽出一落资料。
    德肯药厂收购案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至于相亲,除非母亲亲自打电话来,否则他会继续装傻装死装作没这回事。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处理公事向来心无旁骛的他,竟然无法完全摆脱荒谬的思绪,不听使唤的几次短暂出神,被人形障碍物凌空骚扰,这让他忍不住自我质疑,该不会是长期单身以至于脑子坏掉、审美观瓦解吧?
    清晨五点,当所有严家人都还在呼呼大睡的时候,客房的阳台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严夏映像只敏捷的猫,轻巧的拉开落地窗,半蹲着身躯出现在阳台上,她小心翼翼的将手中一台高倍数望远镜利落架起,无声无息的瞄准戚家大门口。
    多亏了两家之间的树影扶疏,让隐藏变得得心应手。
    严夏映耐着性子静静等候。
    不一会,画面里出现了动静,戚凡凌穿着一身名牌运动服,一边往大门移动,一边摆转着肢体关节暖身。
    “数十年如一日,真是好习惯,重点是很准时。”她笑咪咪的透过望远镜目送戚凡凌迈步奔跑,宛如一只优雅的花豹。
    前些天的那场意外,她遇到了久违的戚凡凌,连带的让她的脑袋重新记起了这号人物。
    在她不堪回首的前一段人生,神秘如他曾经短暂出现,和她产生交集,但更多时候,他们就像是生活在一个平行空间里的两个陌生人。
    她花了点时间了解戚凡凌这个人,顺道熟悉一下他所代表的达菲尔集团。
    因为这样,她才发现,她根本从来没有好好认识过戚凡凌这个人,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毕竟他出现的时候,她不过是个压抑胆怯的女高中生。
    从不起眼的软片工厂,曾经盛极一时,又曾经萧条没落,最后摇身一变成为全球饭店业龙头老大,达菲尔这一路走来绝对是有目共睹。
    身为第三代的戚凡凌能够放下豪门贵公子的身段,独自从美国只身来到台湾,带领达菲尔在竞争的亚洲市场杀出一条血路,并且屡创佳绩,以他杰出的经商天赋,绝对是达菲尔未来在商场上屹立不摇的有力支柱,也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成为掌管亚洲事务的执行长。
    计划复仇的时候,严夏映一直将这场战役定位为独立战,从没有想过寻求合作伙伴,可当她了解戚凡凌的能耐后,她忍不住暗骂自己怎么这么笨,身边明明就有一个强而有力的能力者,她居然没想到要拉拢利用?再说,她想要打败的可不是什么不起眼的小商人,而是严氏集团这样的庞大组织,若能有一个更强大的伙伴,那绝对是事半功倍。
    虽然她很气恼戚凡凌的毒舌和狮子大开口,可她不得不承认,若想早日实现她的复仇计划,就该想尽办法让他跟自己站在同一阵线。
    严夏映低头检视手中她亲手绘制的路线图,她花了几天的时间观察他跑步的路线,发现他有几条固定的路线在做变换,只要知道他起跑的方向,她就可以立刻判读出他要选择哪一条路线。
    戚凡凌今天选择的是a路线,跑完全程差不多需要一个小时,根据路线显示,他最后会经过严家大门口,回到戚家。
    到时候她只要趁他经过严家大门时,一鼓作气的冲出去,就能制造出完美的相遇机会,要是再顺利一点,手上这枚微型窃听器也能跟着他一起回家,接着她就可以掌握他的动向,投其所好,一步一步把他拉进自己的阵营
    想到这里,严夏映再也忍不住抹开一缕浅浅又得意的笑容。
    戚凡凌开跑后,她也开始做起了暖身运动,并且不忘注意着时间的分秒流逝。
    待时间差不多了,她挺起身凑往望远镜看了一眼,确认远方的戚凡凌已经往终点方向回来,她立刻用最快的速度收起望远镜,飞也似的急奔下楼,来到严家大宅通往外面马路的树篱笆小径,全神贯注就定位。
    “五、四、三、二”倒数结束,心中的起跑枪发出巨响,她立刻拚了命的往前冲,就在即将抵达致命的关键处时,突然脚一滑。
    “啊!”惊呼声响起的同时,她的身体也跟着失去重心,最后她以一个极度滑稽却相当华丽的姿势摔倒在地,精巧的五官立刻皱成包子。
    “好痛”
    很快的,严夏映便意识到,身体的疼痛真的不算什么,自尊的受挫才真正让人受伤,她看见面前出现一双男用慢跑鞋,顺着男人的长腿往上看去,目光最后停留在一抹令人深恶痛绝的欠扁笑容上。
    这一瞬间,她真的有种还不如死了算了的感觉。
    该死!她怎么会让他看到自己最狼狈的样子?她怎么会发生这种天杀的错误?
    严夏映狠狠的搜寻罪魁祸首,蓦然,她在距离案发现场不到五十公分的路面发现了肇事的香蒸皮。
    啃!到底是哪个没有公德心的王八蛋,居然在豪宅林立的社区街道乱丢果皮,怎么这么没教养啊!
    “怎么你每次出场的方式这么出其不意,还充满了戏剧性?”戚凡凌嘲讽的笑道。下次她该不会华丽的直接从楼上跳下来,像个奥运体操选手翻转几圏后在他面前站定吧?
    哀莫大于心死,她死瞪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是有多喜欢我,居然不惜用这样的方式博取我的关注?”
    “谁、谁、谁喜“湾”你了!”严夏映因为太激动,又太急着要反骏,舌头一时打结,连话都说不清楚。
    “呵呵呵呵”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羞窘的涨红了脸,恶狠狠的斜睨着他。“笑够了没!你到底是不是绅士,看到我跌倒,你不同情、不帮忙扶我起来也就算了,居然还哈哈大笑?!”
    “你这么努力取悦我,我不好好表达一下,怎么对得起你的用心良苦?”
    “够了,不要再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是没有贴金的习惯啦,倒是你”他欲言又止,饶富兴味的瞅着她。
    “我、我怎样?”
    戚凡凌指指她的额心。
    严夏映不解的伸手一摸,抓下,心头倏地一惊,他x的咧,微型窃听器!如果没有可恶的香蕉皮捣蛋,这东西早就放到他身上了啦,不过幸好他没有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看在你这么喜欢我的分上,要是再有第三次碰面的机会,我就答应跟你约会,省得你老是这样搏命演出。”
    她受不了的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地回道:“抱歉,并不需要,我怕我会喔心得吐出来。”
    “不会吧,这么快就孕吐了,我应该没有这么神吧,光是见面就能让人怀孕。”戚凡凌非常不客气的揶揄道。
    “滚——”严真映拉长音低吼,她没办法再跟下流的他多说一句话。
    看着她面颊、脖颈涨得通红,一副随时要爆血管的样子,他觉得有趣极了,大清早就有这样的笑料,真是辛苦她了。
    他又睨了她一眼,这才慢条斯理的绕过她,悠哉的往隔壁的自家大宅走回去,沿途朗笑不断洒落。
    严夏映看着手里的微型窃听器,越想越不甘心,加上他的笑声实在太羞辱人,她也不知哪里生来的熊心豹子胆,她一鼓作气的从地上爬起来,捏着微型窃听器,朝他的背影飞奔而去。
    然而就在她近身的刹那,他突然转过身来,清冷的目光直瞅着她,有种说不出来的贵气和杀气?
    她心头一凛,正犹豫着该伸手还是缩手之际,她的左脚绊到了右脚,一个跟抢,整个人直直的朝他扑去。“啊啊啊啊啊唔?!”
    戚凡凌闪避不及,当场被扑倒。
    两人四目交会之际,严夏映仿佛被雷劈中般,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她他、他他们接吻了?!
    她羞得无地自容,挣扎着要爬起来。
    不同于她的心跳如擂鼓,羞赧至极,戚凡凌面容含怒,黑眸森森的看着轻薄他的邪恶女人,抹开邪佞的冷笑。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0k,我成全你。”
    严夏映还没来得及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一只大掌猛地扣住她的后脑杓,硬是把她的脑袋往下压,她张开嘴正想抗议,热呼呼的嘴唇已经严严实实的将她嘴巴堵住。
    她心内大惊,试图挣扎,然而男人的力道天生就比女人大,她根本挣脱不了。
    他恣意的蹂躏着她的嘴唇,又吸又吮又咬,完全没在客气,可怜她一张软嫩嫩、水润润的小嘴,都泛红发肿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冬日的早晨,严夏映却浑身发热,好像泡在温泉里,直到这个吻结束,过了许久,她仍旧神情迷蒙回不了神。
    “满意了?”
    闻声,她终于回过神来,看到他挑衅的嘴脸,顿时一阵难堪涌上,她不客气的抡起拳头用力往他的胸膛一捶。
    “王八蛋!”接着气呼呼的撑起身子快步离开。
    她真的走了?戚凡凌有些意外,他还以为依她呛辣的个性,说不定还会再跟他斗上个几回合,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看到她眼角有泪光,他好像真的做得太超过了可是她尝起来的味道真好,柔软又极有弹性的嘴唇,让他很有感觉,情不自禁。
    他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临走前忍不住朝她离去的方向多看了两眼,确定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这才往自家走去。
    然而想到她眼角疑似泪光的晶莹,深潭般的黑眸闪过一抹费解的情绪,他皱起眉,觉得胸口好像被塞了一团东西,心好似也被她方才的那一拳打出一道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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