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鱼,要不这样吧,我答应你,等我回去见了亲人之后,就立即去山上找你……”没办法,我只好使出了拖延之计,好说歹说,终于哄得李幼鱼松开了我的手腕,还让我举手发誓,如果不去山上找她,就让我烂手心,烂脚心……额,这誓言真是恶毒啊。
    和李幼鱼分手之后,我马上坐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自己住的小区而去。
    几天没回家,不知道唐雨琪那丫头担心成什么样子了,估计王悦婷也正焦急地四处寻找我呢。
    短短的一路,我想了许多。这几年总是独来独自往的我,突然间有了这么多无法割舍的牵挂。
    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这句话果然不假。
    在胡思乱想中,我拿出许久未曾用过的钥匙,将门打开。
    可是一推开门,马上就被里面的情景吓了一大跳。
    只见小小的大厅里,就像被发生了火灾一样,到处都是浓烈的烟雾。即使做为老烟枪的我,也被扑鼻而来的烟雾给呛了一下。
    在烟雾缭绕的房间里,站着十几个青年男子,个个身高马大,膀大腰圆,不是光头就是板寸,满身的暴戾味,一看就是江湖人士。
    但十分诡异的是,这么多人站在屋里,竟然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气氛沉闷而压抑,好像在祷告亡灵似的。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走错了房间,正想退出,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黑皮。
    不知是不是心灵感应,此时黑皮突然抬起头,一下子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
    “乐哥,你回来了?”
    听到这里,屋内所有人,全都齐刷刷地朝我望了过来。
    由于跑的太急,黑皮的膝盖撞在了茶几上,把上面放的茶杯都撞翻了。
    他跑到我的跟前,用力拉住了我的手,激动惹狂地说:“乐哥,你可回来了,你可回来了……”眼中竟然闪动着豆大的泪珠,声音也是无法控制的哽咽起来。
    我在他宽厚的肩膀拍了拍,感慨万千道:“是啊,我回来了,让你们担心了。”
    众人众星捧月般将我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寻问着什么。
    “乐哥,我还以为你被邢风那王八蛋给……”
    黑皮说到这里,却被我的一个手势打断了。
    我背靠在沙发上,有些疲惫地眯起眼睛,身边的人,都屏声静气地看着我。
    过了一会,黑皮又凑过来说:“乐哥,邢风死了,现在可是一个好机会呀。”
    “恩?”我睁开眼,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黑皮咽了口唾沫,在我寻问的眼神中,十分激动地说道:“邢风一死,九纹龙就等于一头拔了牙的老虎,咱们要不要趁此机会,抢了他的底盘,替浩哥报仇……”说着,他伸手做了个下劈的手势,显然是想彻底解决了九纹龙。
    “当然!”
    我吐出一口烟雾,冷冷地说道:“不过,现在吴县正处于严打期间,多少双眼睛正盯着咱们看呢,现在搞事,无疑是往枪口上撞,告诉兄弟们,平时尽量呆家里别出来。省得让警察抓住把柄。敏感时期啊……”
    黑皮点点头:“是的,乐哥说的有道理,我也是这么想的。”
    “九纹龙的地盘根本无关紧要,想要做大做强,必须把眼光放在其它几个城市。小水沟只能养养泥鳅,出不了蛟龙。”我眯起双眼,嘴里喃喃自语道。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咳嗽,显得有些做作。
    回头一看,原来是唐雨琪。
    黑皮很识趣地站起来说:“乐哥,你好好休息吧。我跟兄弟们先回去了。”
    我点点头,黑皮挥手领着众人走出了房间。
    “琪妹妹,我的喉咙都渴的快冒烟了,也不说给我倒杯水吗?”我转过头,看着唐雨琪调侃道。
    “我马上给你倒水。”唐雨琪向我展颜一笑,立即向厨房跑去。
    很快,她便拎着一壶刚沏好的龙井茶、还有一只精致的玻璃茶杯走了出来,然后半跪在茶几旁,默默地为我沏茶。
    我像大爷一样,翘着二郎腿,静静地打量着她。
    或许有些激动,那只拿水壶的玉手,竟在微微地轻颤,一个没留神,将少量的水倾洒在了干净的茶几上。
    唐雨琪慌乱地拿起抹布,正要擦掉上面的水珠,可是接下来,她突然扔掉抹布,一头扑进了我的怀抱里,一对粉拳如雨点般落在我的胸口上:“混蛋,这么久也不回家,连个电话都不给打一个,你知道我这几天有多担心你吗,我都快吓死了,呜呜……”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真是让我受宠……斯!”我嘴中调侃的话,却因胸口中突出其来的的疼痛,变成了吸凉气:“轻点,轻点,你再这么打下去,真的是在谋杀亲夫了,这要是放在古代,可是要侵猪笼的。”
    唐雨琪却不知道她的无意捶打,正好击在我心窝的伤口上。她以为我只是拿她调侃,手上打得更加起劲了:“我才不管,谁让你吓唬我,就是要打死你。”
    如果放在平时,这种温柔的粉拳,顶多算是给我挠痒痒,可是现在伤口刚结疤,被她一通乱捶,崩裂的伤口,已经开始往外渗出了血迹。
    “好了好了,你真的想打死我呀?”我赶紧捉住了她的手腕。
    如果让李幼鱼知道,她不眠不休,精心护理了七天七夜的伤口,竟然被唐雨琪搞得伤势恶化,不知道会不会一怒之下,找她来拼命?
    “就是要打死你……”
    唐雨琪刚说到这里,突然看到了我胸前渗出的血丝,马上惊叫一声,有些惊恐不安地看着我:“荣乐,你……你怎么会……”
    话未说完,她眼泪的泪水,便“唰”的一声,涌了出来。
    “你怎么不拦住我呢!还,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你们女孩子就是大惊小怪,一点血而已。”说话间,我拿出手机,换上一块新的电池,然后给王悦婷拨打了过去。
    好像对方一直守在手机旁似的,我刚拨过去,电话便接通了。
    “荣乐,是你吗?”
    “不是我还有谁?”我不禁乐道。
    哪知话音一落,王悦婷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哭声毫无征兆,而且响亮之极,直接把我吓了老大一跳。
    看得出来,王悦婷这个哭声已经酝酿了许久了,就等着在这一刻爆发呢。
    “喂,喂,我还没死呢,你哭啥?”我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旁边的唐雨琪。
    唐雨琪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突然扭身走了,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荣乐,快告诉我,你现……在哪里……我马上……过去。”短短的十四个字,被王悦婷的哭声分成了七八段,一跳一跳的,竟然营造出了某种音律效果。
    “家啊,还能在哪儿?”我摸了摸鼻子,有点怀疑对面是不是王悦婷了。
    说到这里,对方已经挂了电话,想必是开始往这里赶了。
    我无可耐何地耸耸肩,女人啊,一点屁事就大惊小怪。
    不就是失踪了七天吗,要是老子一年不回来,还不一个个跳楼去啊?
    接下来,我又找到了赵婉君的电话,想确认一下她是否安全回了家。
    “荣乐,真的你?”
    不等我回话,对方马上惊喜地叫了起来:“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额……”
    “你现在在哪里呢?我马上过去找你……”赵婉君的话筒中传出“呼呼”的喘气声。
    我转脸看了着已经挂掉的手机,一时间有点发懵。
    “荣乐,你过来,我给你看点东西。”唐雨琪走出卧室,朝我喊道。
    “什么东西?”
    我将手机往床上一扔,兴致盎然地走进了她的卧室。
    一走进去,便看到在床头柜上摆放一只笔记本电脑,里面正播放着视频。
    我奇怪地问道:“笔记本?什么时候买的?”
    “不是我的,借别人的。”唐雨琪坐在椅子上,指着里面被暂停住的视频,很激动的样子对我说:“保准你这辈子都没见了过这么火爆的场面,就像在拍科幻大片一样,没想到吴县还会发生这种事……”
    唐雨琪说着,将视频拉的拉条拖到了最前面,重新播放了一编。
    我本以为是一部很好看的电影,可是只看了一眼,便脸色大变。
    只见画面上一架军用直升机,正盘旋在一座高架桥的上空。
    舱门里半蹲着一名穿囚服的黄皮肤男人,怀里抱着一把重机枪,正朝高架桥上疯狂扫射着——
    放在桌面上的耳机里,传出激烈火爆的枪击声——
    此时桥面上还停着十几辆警车,正歪七八扭地撞在一起,有好几辆已经被打成了马蜂窝、地上躺满了血肉模糊的尸体,整个桥面像被血染过一样,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粘稠血浆。
    而活着的警察,则躲在警车后面,被密集的子弹,压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当画面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直升机底部装载的炮弹,将一辆警车炸飞了。
    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之后,警车被顶起七八米高,冒着黑烟,摔到了桥面底下。
    而躲藏在后面的特警,还没来得及跑,就变成了两具血肉横飞的尸体,直接被炸到了半空中……
    最后,空中上那架直升机,斜掠着朝东南方向飞去,很快便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厚重的云层中。
    整个画面持续了近三分钟,从清晰度来看,应该是用像素不高的手机远程拍射的,而且抖动的十分厉害。
    我将视频定格在一分五十秒的位置,重新仔细看了一遍。
    发现直升机上那个疯狂的家伙,手脖子上竟然带着粗大的手镣,而桥头上一辆箱式货车改装的警车,正侧翻在地,后车盖被不知什么东西切出一米高的大洞,依稀可以看到里面是用来押运囚徒用的那种铁栅栏。
    车内还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特警,但只见尸体,却不见脑袋,也不知道脑袋被扔哪里去了。
    “你说这些匪徒也太胆大包天了吧,竟然连警察都敢杀,连直升机都用上了。”唐雨琪拍了拍胸口,惊魂未消地扬起头问道:“荣乐,你说这些匪徒跟超市的那群人是不是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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