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掩的门板,在洪菲菲凄厉地叫声中,不时被一次次撞开,又一次次合上。
    地面的血已经汇成一摊触目惊心的小溪,散发着刺鼻的腥气,不急不慢地朝瑟瑟发抖的洪菲菲脚边流去。
    “浩哥,兄弟下来陪你了……”
    胸口已经被捅得血肉模糊的大兴,随着生命之光的流失,一直抓在门框上的双手,已经无力再支撑他强悍的身体。
    可是他不能放弃,如果自己倒下,洪菲菲也难套厄运。
    靠着仅存的一点意识,大兴将扭曲变形的双手,深深地扣进了木板中。
    可是已经被痛到几乎麻木的神经,已经接收不到因指甲脱落而传来的疼痛信号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脑袋终于无力地垂耷下来。
    可是那健硕伟岸的身躯,仍然如战神般,纹丝不动地堵在门口。
    “这家伙真他麻的猛!”其中一名刀将已经砍卷了刃的砍刀扔在了地上,摸掉脸上的血水,站在一边,再也不肯下手了。
    “麻的,连一个死人都摆不定。”领头人狠狠地瞪了三名手下一眼,而后用力地在大兴身上推了一把。
    可是出乎他的意聊,大兴已经开始变硬的身体只是微微晃了一下,双腿仍然像钉子一样,稳稳地固定地上。
    于此同时,只见洪菲菲畏缩在墙角,身体蜷成很小的一团,抖动的十分厉害。
    领头人看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之色。
    接着,他从洪菲菲的身上移开目光,又深深地看了大兴一眼。
    “兄弟,你是条汗子,我乌鸦这辈子没佩服过谁,你是头一个。”领头说完后退一步,然后对着大兴的尸体深深地鞠了个躬,随后对身边的小弟一挥手:“我们走!”
    身后突然传来洪菲菲凄厉的哭喊声:“大兴哥,你不要死啊,大兴哥……”
    …………
    大兴的死,很快就传遍了吴县的每一个角落。
    当从阿峰嘴里得到这个消息后,我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心里有种兔死狐悲的凄凉感。
    洪天浩刚去世还没半年时间,现在连大兴也被砍死了,下一个又是谁?黑皮,阿峰,还是我自己……
    “阿峰,你发现大兴的时候,他身上中的全是刀伤吗?”站在殡仪馆外,我看着一脸悲痛的阿峰问道。
    “是,我仔细检查过院子,也没有发现有动枪的痕迹。”阿峰想了想,说道:“荣乐,你觉得这件事会不会是天合会干的?大兴做事太极端,那天在ktv砍掉了三个毒贩子的胳膊,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天合会的下线……”
    “天合会的刀手我领教过,确实很厉害!”我脑中快速地闪过那天遭受袭击的画面,眉头紧皱道:“这些人瑕疵必报,应该就是雷国豪派人下的手!”
    “雷国豪?”阿峰反问道。
    我咬了咬牙龈,愤怒地说道:“这个王八蛋,简直就像一条疯狗!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向大兴下手!”
    说到这里,我突然回头对黑皮说道:“小黑,传下命令。”
    “老大,你吩咐吧。”
    “通知咱们的所有兄弟,对雷国豪发下追杀令,不管是谁,只要杀了雷国豪奖励二十万块,活捉者三十万!”我咬牙切齿地说道:“还有,只要见到天合会的人就格杀勿论,我要让吴县变成他们的坟墓!”
    “好!我现在就去通知兄弟们!”黑皮拿出手机,走到一边,开始向手下发布悬赏令去了。
    阿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荣乐,当初浩哥让你接他的位置,原本有很多兄弟都不服。现在看来,浩哥真的没有看错人。”
    我叹了口气,说道:“阿峰,你陪我去一个地方,或者咱们能在那里找到杀害大兴的凶手!”
    黑皮打完电话,我们三人坐上他的车子,一路向吴县的郊外开去。
    在路上,阿峰也打电话通知了自己和大兴的手下,将我的命令也向他们传达了一遍。
    就在我们驶向天合会秘密开办的制药厂时,吴县的所有兄弟,不管是大兴的人还是黑皮的人,都开始行动了起来。
    “这里是天合会的一个秘密据点,我跟小黑来过一次,曾经在这里发现过雷国豪的行踪!”我指着远处的制药厂,向阿峰解释说。
    “那我现在就通知兄弟,让他们带家伙过来!”阿峰说着,便去拿手机打电话。
    “别急!”我拦住了他,指着通向厂区的小路道:“前面并没有车子停留,说明天合会的首脑可能并不在厂里。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这个据点,你现在带人冲进去只会打草惊蛇!”
    “荣乐,你说该怎么办?我听你的!”阿峰收回手机,已经开始唯我马首是瞻了。
    “阿峰,你找几名小弟,一直守在这里监视这座工厂。”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郑重地说:“如果发现雷国豪的行踪,一定要通知我,千万不要单独行动!”
    “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阿峰点头保证道。
    黑皮将车子倒出了路口,调转方向,又重新向开发区驶去。
    …………
    “啪!”
    精致的紫砂壶砸在雪白的墙面上,滚烫的开水,和褐色的茶叶流得满地都是。
    刚接了一个手下电话的雷国豪,愤怒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如疯狗般咆哮起来:“竟敢对老子下悬赏令,他以为他是谁,黑瑟会老大吗?丢他老母,老子现在就召集人马,剁了那几个王八蛋!”
    “豪哥,您先息怒啊!”黄生赶紧拽住失去理智的雷国豪,焦急地说道:“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人少势薄,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隐忍,等待援兵的到来。”
    “忍?忍个屁!”雷国豪大手一挥,将瘦弱干柴的黄生推搡到了一边,大声骂道:“一个不流的小帮派也敢跟老子叫板?如果这次不彻底弄死他们,以后老子还有什么脸皮在道上混。”
    “豪哥!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啊!”黄生远远地站着,小心地劝道:“现在咱们只有四十几名兄弟,而李荣乐他们光直系小弟就七八百,还有那些跟他们一个鼻孔出气的本地流氓混混,加起来至少上千,凭我们这点人马,根本没有一点胜算啊。况且他们已经下了格杀令,现在兄弟们只要一露头,肯定会被乱刀砍死啊!”
    “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让老子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天天躲在这里?”雷国豪脸红脖子粗地咆哮道。
    “豪哥,你赶紧打电话给老爷子,让他尽快派援兵过来,再迟一步,后果就真的不堪设想了。”
    刚才还愤怒的几乎要爆炸的雷国豪,听到这里,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顿时就焉吧了。
    “豪哥,怎么了?你快打电话啊!”黄生见他表情有变,马上走过来寻问道。
    “你以为我不想调援兵吗?”雷国豪哭丧着脸,垂头丧气地说:“老爷子在我临行前已经说了,这次我的任务是协助雷思思姐妹,一切大小事物都要经过她们批准。如果我现在打电话给老爷子,他肯定会先询问雷思思,如果让老爷子知道了这边的情况,那我还能有个好吗?”
    “啊?”
    黄生没想到这货竟然只是一个空架子,心中暗骂,你没长一副好牙口,就别去啃硬骨头啊。接二连三地去追杀人家,每次都搞得兴师动众的,显得自己有多牛逼似的。
    现在好了,人家倒找上门来了,你自己现在却像丧家犬似的,只会咆哮叫骂,却连人马都调不起来。
    黄生真是无比的鄙视雷国豪,可是再看不起他,也不敢当面去指摘他半点不是。况且,自己跟他还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他要是完蛋了,自己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妈的,看来只能去找雷思思那两个女人了,他们总不会见死不救吧。”雷国豪恨声说道。
    黄生没有回答他,而是在皱着眉头苦思方案。
    “不行,不能找她们。”雷国豪又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两个女人肯定正把不得我被人砍死,现在去求她,肯定会借机要挟我回苏城,那老子切不是中了她们的诡计?”
    看着他六神无主的模样,黄生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豪哥,事情并没有坏到那一步,咱们还是有机会反败为胜的。”
    “哦,你有什么好点子,快说!”雷国豪就像看到救星一样,马上盯着他追问道。
    “他们并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大兴就是被我们杀的,李荣乐向您发下悬赏令,也仅仅是出于您派人追杀过他的原因。”黄生阴测测一笑,露出满嘴被烟晕黄的大板牙,对雷国豪附耳说道:“我们倒可以来个顺水推舟,放出消息说,杀死大兴的是雷思思那对姐妹,让他们两帮人互相残杀。而咱们就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_。如果雷思思侥幸被李荣乐他们弄死了,咱们也可以正光明正大地向老爷子要人了。”
    “这个办法好是好,但雷思思也不是傻子,她会当这个替死鬼?”雷国豪十分忧心地说道。
    “哈哈,豪哥,你觉得雷思思有辩解的机会吗?”黄生眼中透出狐狸般狡猾的光芒,阴森森地说:“吴县的这帮人,现在就是一群疯狗,待谁咬谁,他们的目标是整个朱雀堂,而雷思思做为朱雀堂的堂主,就算再冤枉,也脱不了干系。万一她真的落到李荣乐这帮人手里,肯定会死的很惨的。”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雷国豪拍着他瘦弱的肩膀,哈哈大笑道:“阿生啊,这件事如果能圆满解决,等我就会升为朱雀堂的堂主,你就是副堂主,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豪哥,我愿为您效犬马之劳!”黄生嘿嘿笑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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