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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的凌晨四点,街道上十分静谧,路灯黯淡,唯有位于吴南新街的一家地下赌场,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二顺子今年刚好三十岁,是一名货车司机,同时,他也是名资深赌徒。
    今天,他的手气非常好,仿佛老天开眼,进入赌场不到半个小时,他就押中了几把大牌,一千多块钱转眼间变成了一万多块。
    和他一起玩押牌的,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人长得又黑又瘦,不怎么爱说话,瞅谁都笑呵呵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很灵活,一边玩牌一边东张西望……
    巡场子的小弟,围着那名青年走了几圈,怀疑他是要出老千。
    可是后来发现,这个青年手法十分稚嫩,根本就是来送钱的,便不再理会他了。
    从夜里十点到凌晨四点,先是那个名黑脸青年输光了,骂骂咧咧地走出了赌场,接着,二顺子也输得底光底净,后悔的情绪如潮水涌来,恨不能以头撞墙,流血五步。
    但输光了就是输光了,再后悔也没有什么用,想到七点钟的时候,还要开车送货,他便摇摇晃晃的往外走,整个人象是在梦游。
    “忽!”哪知就在这时,突然一股狂风扑面而来。
    二顺子觉得自己的身子,腾云驾雾般的飞了起来,然后撞倒了桌椅,又重重砸落在地上,浑身疼痛欲裂。
    他茫然的睁大眼睛,接着,眼珠子几乎要瞪了出来。
    只见十几个黑衣男人,凶神恶煞地从门口处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一名壮如铁塔的黑汉。
    他手里拿着一柄明晃晃的开山刀,十分凶悍地命令道:“蹲下!全部给老子蹲下!双手抱头!”
    赌场的赌客们,面对这忽如其来发生的情况,一个个呆若木鸡,根本不知道如何反应。
    那些看场子的小弟们,到是纷纷回过神来,全都拿出身上的兵器,和那群黑衣青年厮杀在一起。
    那名高大的黑脸汉子表现得十分彪悍勇敢,整上人像台开足了马力的装甲车,大吼一声,横冲直撞地冲了过来,转眼间,就砍伤了两名东青帮的马仔,有个家伙扑倒在赌桌上,把上面的筹码撞得四得乱飞……
    另外的几个黑衣青年,表现出来的凶悍,也并不比黑脸汉子差。他们全都是一手拿着短斧,一手拿着砍刀,像饿了一个冬天的豹子扑向羔羊。
    转眼间,十多个看场子的小弟便倒下了大半,到处都是嗷嗷惨叫的伤员,和不断挥洒的鲜血。
    “啊!!!”
    一名女荷官因为被鲜血溅到了身上,放声尖叫起来。
    “叫什么?欠草是不?!”
    那名铁塔黑汉提着血淋淋的开山刀,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哪知还没等他走到女荷官的身边,那女荷官已经抓着胸口,两眼翻白,直接吓的昏倒在了地上。
    “蹲下!全部给老子蹲下!”
    黑脸大汉悻悻的停下脚步,再次命令道。他手举着长刀,冷峻的目光,在厅房内扫视着。
    赌徒们一个个都表现出从来没有过的乖顺,他们簌簌颤抖着的,就像是寒风中的小鸡。
    空气中,血腥气息开始弥漫扩散,还有某名赌徒被吓得屎尿齐流的恶臭。
    “砰!!”
    忽如其来的枪响,使大厅正中高悬的水晶灯轰然炸碎。
    随着枪声,厅内的四周开始响起震天的呐喊声,只见大厅两边的过道上,一下子窜出来了五十多个汉子,手中全都拿着刀棍,杀气腾腾。
    这群忽然冒出来的打手,并没有直接扑上去,跟那些黑衣汉子们正面交锋,而是经验老道的采取半包围方式,一步步逼进,就如猎人在戏耍着掉进陷井中的猎物。
    那些刚才被迫蹲在地上的巡场小弟,此时又一个个站了起来,口中骂骂咧咧,开始扬眉吐气。
    “他麻的,憋了九天,可等到你们这帮家伙了!”
    在东青帮小弟的众星捧月中,走出了三个人,每个人都提着一柄黑沉沉重的五四手轮,为首的,是一个长着麻子脸的汉子,四十来岁,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肉疙瘩,眼睛放射出疯狂而兴奋的光。
    他拿着手中的左轮,指着站在屋子正中手提开山刀的铁塔黑汉,冷笑道:“你就是吴盟战堂的老大么?叫你的人,都把手中的武器扔掉,跪下!他麻的!信不信我一枪打爆你的头?!”
    二顺子一眼便认出来了,这个人叫沙天霸,是东青帮里的一名堂主,年轻的时候,他可是东青帮最能打的金牌红棍,曾经有一次独身逛街,遭到其它帮派的伏击,被砍的跟一个血葫芦似的,可他不但没有逃跑,还夺下一把西瓜刀,玩了一出绝地反击,反败为胜,由此声名大震。
    看着指向自己头颅的枪管,那名铁塔黑汉不但不畏缩,反而还嚣张地回骂道:“你吓唬谁呢?!你当爷爷我是吓大的啊?”
    沙天霸的瞳孔猛的收缩,脸上的肉疙瘩颗颗站立而起,显得说不出来的狞厉。
    “砰!!”
    一声沉闷的枪声,划破了静谧的气氛。
    但让所有人感到奇怪的是,那名站在大厅正中的铁塔黑汉仍然傲然站立,脸上的嚣张表情,也依然嚣张,屁事都没有。
    而沙天霸的手臂却仿佛被不可抗拒的力量打中,猛的向上一抬,五四手枪也远远地扔了出去。
    沙天霸一脸惊愕地看着手腕上突然出现的血窟窿,似乎连疼痛都忘了
    旁边东青帮的打手们,也同样目瞪口呆。
    循着枪响处望去,只见门口的阴影角落,不知何时,站立起来了一个身材修长的身影。
    “砰!!砰!!”
    这人二话不说,甩手又是两枪。
    两名站在沙天霸身后的兄弟,全都膝盖骨中弹,几乎在同一时间跪倒在了地上。
    “所有人蹲下!抱头!”
    阿峰来大厅里来回摆动着枪口,声音比雪山吹来的风还要凌冽。
    除了沙天霸,所有东青帮的小弟,全都开始抱头蹲坑,一个比一个老实。
    沙天霸站在那里,倔强的仰着头,仿佛是面对屠刀的勇士。
    鲜血顺着他被子弹击穿的手腕处,滴落下来,击打在实木地板上,发出水滴的轻响,很是触目惊心。
    所有吴南的黑道人士都知道,沙天霸不怕死,但沙天霸自己更清楚自己,他的不怕死,是建立在有生存机会的情况下。
    当被一柄枪指着,根本就无从躲避,随时都有可能爆头而亡时,沙天霸内心的恐惧,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少。
    他也想听从指挥,然后抱头蹲下,可他知道,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那他这一辈子拼死赚来的荣誉和地位,将会付之东流。
    “江湖啊,果然是一条不归路!”
    阿峰手中的枪口还在移动,最后锁定在了沙天霸的眉心正中。他的眼神骤然变得冷峻犀利,仿佛是一名掌控生死的神坻。
    沙天霸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感觉到眉心处,传来被火灼般的刺痛,巨大的死亡阴影,让他几乎要窒息。
    哪知就在这时,从赌档外面跑进来了一个人,大声喊道:“峰哥,东青帮的援兵到了,咱们赶紧撤退吧。”
    “呵呵,来的还真快,看来他们早就有所准备啊。”阿峰微微一笑,然后命令道:“撤!”
    他用枪口点着沙天霸,语气中带着一种欣赏:“这家伙还挺有骨头的,把他也给带走。”
    话音落下,吴盟战堂的人马开始后退,他们的动作迅捷而有条理,看起来更像是久经沙场的军人,而不是抢地盘的黑道份子。
    那名铁塔黑汉在经过沙天霸身边时,突然一拳砸在他的肚子上,然后像扛麻袋一样,轻若无物般,把他给扛走了。
    阿峰在后面殿后,为兄弟们做掩护。
    听见增援的弟兄马上就到,那些蹲在地上的东青帮打手们,都有点蠢蠢欲动,但在阿峰食肉兽般的目光扫视下,却没人敢动一下手指。
    等所有人马都离开之后,阿峰手中的枪口突然上抬,连接扣动了板击。
    “砰砰!”连续两声枪响,天花板上的吊灯轰然破碎,像雪片一样簌簌落下。
    底下的东青帮小弟们,全都吓得抱头鼠窜,场面再次变得混乱。
    “记住了!”阿峰站在门口,冷傲地说道:“我们是吴盟战堂,与我们为敌,只有死路一条!”
    …………
    第二天,东青帮总堂。
    谭四爷站在大厅中央,面色阴冷的几乎能凝成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来沉着稳重,素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谭四爷,这一次却是罕见失态,像头被惹怒的豹子。
    宋文强站在他的身边,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
    “不是说了么,让你把每一处的埋伏,都安排的完善一些,尽量做到万无一失,可结果呢?!”谭四爷怒视着他,大声咆哮道:“吴盟战堂不但砸了赌场,砍死砍伤我们那么多兄弟,还把一名堂主给掳走了,你是干什么吃的,猪脑袋啊?!”
    赌档出事以后,东青帮算是丢尽了脸,帮会中的小弟一时都抬不起头来。
    而谭四爷做为帮中龙头,自然是所有人中,承受压力最大的人。
    “大哥,这,这也不能怪我啊?!”宋文强委屈的解释道:“那个赌档与其它场子相距较远,不方便支援,我当初就有些担心,所以在那个场子里,安排了五十多个能打的小弟,还让最猛的老沙去坐阵压台,可谁又能想到……”
    谭四爷低沉的怒哼了一声,强烈地表示着心中的不满。
    不过仔细想想,这件事,还真怪不到宋文强头上。是啊,谁又能料到,吴盟战堂的人,竟然会有如此惊人的战力?
    在被他们设伏的情况下,不仅能够全身而退,最后还带走了沙天霸。这个面子真是丢大了。
    谭四爷压了压心头火气,恢复了冷静,然后问道:“老宋,那你说说,这些吴盟战堂的人,下一步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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