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形容他们的缘分呢?
    从小学到大学,居然可以一直成为同学,从最初的陌生,到现在的亲密,一路居然也这样走了过来,人生最重要、最灿烂的十八年,他们一起度过了。
    现在抱她在怀里,那么讨厌女人的他,居然会觉得,很不错。
    “你很重呢,起来。”伊秋水伸手去推他,一个大男人,又高又壮,这样压在她身上,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看她秀眉微皱的模样,他也觉得可爱,这张在所有人眼里,只能称之为秀气的脸蛋,可在他的眼中,却如此喜欢。
    “怎么办,我好饿。”他的嘴唇在她的颈项间游移,着迷不已地亲吻,拉着她的手暗示地往下按“都饿了。”
    “活该!谁让你把饭盒给扔了的。”她不理他无赖的明示,直接抽手。
    这人脾气永远火爆到让人头痛,气死人了,为什么还要在大太阳下多走十分钟的路,去帮他买他最爱的食物,结果白辛苦一场。
    “谁叫你中午让我等那么久的?”
    “你有手有脚,不会自己出去吃呀,一定要我给你带,带回来还发脾气。”她的声音天生娇软,就算抱怨,听来都像撒娇一样,特别撩人。
    “我忙得都没有时间去吃饭,你还让我饿,你这女人真没良心。”她的脾气对外人从来都是好的,温温柔柔,对他却永远是坏的,坏对了!
    突然想到什么,左严迅速地爬起来,低头看到一地碎片中那洁白温润的碎片,立刻心疼地低吼:“我的纸镇,这个可是我花了很多心思才弄到的宝贝,才刚到手,你这女人!”抬头,狠狠地瞪她一眼“你要摔不会挑别的呀。”
    伊秋水坐起来,慢条斯理地整理头发和衣服“哦,谁让它刚好在手边。”
    啧啧啧,真是可惜了,威风凛凛的蹲虎白玉纸镇,据说是明代的古董,花了某人一大笔钱,欣喜若狂地捧回来,一定要摆在眼前天天看到才满意,结果今天欸,她为什么一点都不内疚呢,真是,太不应该了。
    “你故意的!”他愤愤地指责,这女人表情太明显了。
    非常熟练地在两分钟内整装完毕,伊秋水慢慢地走过去,顺手也为他理了理衣领“我该去上班喽。”午休时间已经结束很久了。
    “喂!”这女人未免也太不当一回事了吧。
    她很理所当然地没有听到,轻松悠闲地转身就走,关上门后,果不其然听到某件物品摔碎在门上的声音。
    唉,又生气了,这么爱生气,也不担心自己年纪轻轻就爆血管。
    一出来,看到的就是袁幼幼惊慌失措的脸,她不由微笑地抬手,捏了捏她圆圆可爱的脸蛋“十分钟后叫清洁阿姨进去打扫吧。”估计整间办公室都会惨不忍睹。
    “学姐”呜呜呜,学姐又把老板惹到发飙了,她倒是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实在是太可怕了,人家不来了啦。
    果然知道得太多的人,总是会被当炮灰,她当年拜托学姐介绍工作,谁知道进来后,给老板做了两年多的助理,天天对着这位老板,对老板跟学姐之间的纠缠,时间久了想不懂都难,身为公司里唯一的知情人,这种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伊秋水看她害怕到快哭的脸蛋,不由失笑“没那么夸张吧,他又不是老虎,不会咬人。”
    “老板比老虎还可怕!”
    好吧,形象扭转失败,伊秋水再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往办公室外走去,走几步突然想起来“对了,给他叫个外卖,记得要买知味斋。”唉,挑食的男人最任性了,真没办法。
    啊啊啊,老板居然还没有吃饭?那岂不是代表着他现在的脾气比平常还要坏十倍?
    整间公司都知道老板如果饿了,脾气会差到离谱的境界,学姐,救命啊!
    十五分钟后,伊秋水接到了小学妹的哭诉电话“呜学姐,你不厚道,老板明明有在吃饭,你还让我叫外卖,害我被老板骂,他说他不付外卖钱啦!”
    在吃饭?难道某人又把自己摔到垃圾桶里的饭盒给挖出来继续吃?真是
    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弯起来,心情突然变得无比愉悦“乖,他会付的,你放心。”
    温柔地安抚完小学妹,她掏出手机,手指在平滑的机身上轻轻地摩挲,实在是忍不住,按了1键。
    “干嘛?”电话一接通就传来某人粗声粗气的不爽声,很明显还在火大中。
    “饭好吃吗?”
    手机那端的呼吸声倏地一顿,然后“不准给她报外卖的钱!”
    在清脆的挂断声中,伊秋水的笑容分外明媚。
    忙碌的工作过后,周休二日已经是上班族最最期盼的日子了。
    三十五度的高温,南台湾热情的阳光放送,可以在冷气十足的室内,舒服地窝在沙发上,喝上一杯清凉酸甜的柳橙汁,再捧着笔电大玩通关游戏,实在是非常欠揍。
    伊秋水微眯着眼眸,看了看那个明显非常enjoy的男子,哪怕此时喝着他讨厌的甜味饮品,都没有异议,可见他有多惬意了。
    太不爽了!她的腰因为某人昨晚跟今天早上的乱来,酸得都快直不起来,还要做家务,他却可以舒服地在这里享受,凭什么?
    “左严,去买洗衣精,家里的都用完了。”
    某人沉迷在游戏里,眉眼都不抬“浴室置物柜左下第三格,还有瓶新的。”
    可恶!
    “午饭的食材?”
    “早上已经买好了。”
    “水果?”
    “苹果、芒果、哈蜜瓜。”
    她凉凉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我、就、是、想、吃、葡、萄。”
    这就是找碴!男人慢慢地从笔电上抬头,漆黑的眼眸从她拎着洗衣篮的手,到清理到一半的地板,再到有几分凌乱的桌面,然后回到她的脸上“伊秋水,我们可是说好了,在谁家就由谁负责做家务。”
    她不肯搬去跟他一起住,也不同意他搬进来,无数次火爆的争吵过后,两人终于达成共识,两边轮流,在谁的地盘就由谁负责的规矩也应运而生。
    “好累。”将洗衣篮往地上一搁,她直接躺进沙发里,腿间传来的酸痛感让她眉头皱起来,再加上腰部不适,一瞬间不爽情绪直冲而上“喂,你去把地板清干净。”
    这女人摆明耍赖“伊秋”
    她翻身躺好,背对他。
    瞪着她的背,左严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半晌,笔电被重重地放到桌面,某人起身的动静很大。
    当有规律的吸尘器的声音响起,伊秋水唇角悄悄地上扬,心情愉悦地再度翻过身,抓过桌面的遥控器按开电视,端起桌上只喝了一点点的果汁,舒服地喝上一口,再拿过某人的笔电,继续他的游戏。
    这样才对嘛,长那么高、那么壮,不拿来干活实在太不应该了。
    啧,又是这种难度超高的游戏,这男人,真无聊。
    她退出游戏界面,想找一个轻松简单的游戏来玩,但是眼眸却不由自主地,移到那个熟练地做着家务的男子身上。
    全公司的人肯定都无法想象,他们就连看到背影都怕的老板,居然会有这么居家、这么贤慧的一面,啧啧啧,真是
    伊秋水捧着笔电,望着那个强壮的男子,看他认真而快速地吸地,看他将略显凌乱的房间整理好,手脚利落,做事爽快,就算做着这么不man的事情,却丝毫无损他的男子气概。
    原本的左严,不是这样的,至少,在她最初认识他时,她连想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看到他在她家里,为她做家务,所以说,人生、缘分真是再奇妙不过的事情。
    那他们这样应该算是什么缘?孽缘?
    从国小五年级他转到她就读的学校开始,他们的纠缠就没有停止过,国中、高中甚至大学,他们居然都可以念同一所学校,他明明是那么讨厌女生,从来都不正眼看任何异性生物的人,居然可以跟她从朋友发展到现在这样的亲密关系,想来也真是不可思议。
    “喂,窗帘要拆下来洗喔。”
    她真是坏心,就想将某人使唤得团团转,看某人气恼却还是走过去拆窗帘的样子,她的心,一瞬间充满又酸又甜的滋味。
    她在欺负他,好吧,她承认,可她莫名的就是喜欢看他那种,对全世界都不理不睬,脾气暴躁,却唯独拿她没有办法的模样。
    谁让这么多年在她身边的,一直是他呢,也只能是他。
    悠扬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他从卧室把她的手机拿出来给她。
    “服务真好。”她笑咪咪地接过手机。
    他狠狠地瞪她一眼“你等着!”
    她按下通话键时的表情,绝对称得上是愉悦的“喂?”
    “很开心喔?”电话那头是她家的老大,她的母亲大人。
    “没有。”
    “哼,你开心,你老妈我绝对不开心。”
    “谁又惹到你了?”对自己妈妈的脾气,伊秋水实在是很无奈,十足十的火爆与刚烈,难怪跟某人相处得那么好了,眼眸扫了扫那个抱着一堆窗帘往浴室走的男子。
    “除了你还会有谁?”中气十足的开骂“小姐,你算一算你今年多少岁了?再过六个月,你就二十九了,二十九,不是十九!你不要以为你躲到台南,我就念不到你、管不到你,我跟你说,结婚的事情我还真管定了。”
    果然又是为了结婚,从她二十五岁开始,她老妈就生怕她嫁不掉似的,逮到机会就念,实在是让她头很痛。
    “妈”
    “喊阿嬷都没用!我不管,你在台南工作很忙没时间回来嘛,好啊,我迁就你,这次我介绍的男生就在台南工作,这样你总没有借口可以给我推推推了吧?我跟人家约好了,下周六你们就见见面,就这样,到时我再通知你时间地点。”
    “妈”
    挂断声中她的呼唤完全无足轻重,握着手机,她的眉头皱得死紧,伊温柔女士的性格果然几十年如一日,可真“温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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