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尚恩的母亲是台湾人,父亲是美国人,混血的基因下让他拥有立体有型的东方脸孔,上扬的剑眉,深邃的瞳眸,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五官组合起来让人只有完美得不象话的印象。
    尤其是那一双像是带着电力,又像是随时展现忧郁的绿眸,总教人不由自主地渴望靠近他,但他身上所散发的强烈气势也让人却步,这样迷人的他总是令人难以靠近。包围在他周身那生人勿近的氛围是真实的,可总有人不要脸皮的当它只是一层假象保护层,一再的碰了一鼻子灰后才能明白他难以接近的真实个性。
    他一直是个幸福的孩子,但所有的幸福在他十五岁那一年被一场车祸意外给打碎了。
    一家三人快乐的出游,在一阵剧烈的撞击之后,三人的快乐家庭仅存他一人,曾有的幸福生活在瞬间飞逝,一切如同转眼即逝的过往。
    砰!什么也没有了
    十五岁的年纪不够小,却也不算大,不过已足够让他看清人情冷暖,炎凉世态。
    小康家庭的他,失去了双亲,得到了保险金,可在他心底,再多的钱也换不回他曾拥有的完整幸福,但这一点心情,旁人都佯装明白,实则压根儿不在乎。
    在他最难受的那一年,几位平时称不上亲近的亲友关心着他,照料着他,当时他真以为旁人是真心为他,直到他发现自己身上的钱部分被骗走之后,他这才明白他人的关心不是为他,而是为了他因意外而得到的金钱。
    所以他开始为自己筑起一道看不见的墙,从此之后,谁也进不到这道墙里。
    这几年,他成功的阻挡了所有人进入他的心里,唯独阻止不了戈雅筑。
    当年留下在身边的钱所剩不多,大学一毕业,身上也没多少存款了,他努力的丢出几份履历表都没能顺利得到响应,反而走在路上无意间被模特儿经纪公司的人给相中,这才得到了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
    在训练过后,公司让他走了几场小型服装秀,而他第一回越洋的服装秀便是回到自己另一个故乡。
    他从没想到除了得到工作,他会在这块土地上得到真爱,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
    此刻,他幸福着,也痛苦着,有多爱着她,心就有多么地痛。
    在前往机场的路上,他拿出手机拨了电话给戈雅筑。
    “对不起”他得离开,离开这块土地,离开她。
    “为什么?”戈雅筑哽咽着问他。
    当她一觉醒来,发现身旁的男人不见了,她先是以为他可能张罗食物去了,当她赖着床继续瞇眼盹睡了一会儿,发现她的男人一直没有来到床边喊她别再赖床了,心里这才觉得奇怪,起身后,她才惊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不仅是人不见了,连屋里的私人物品也一并消失了,这表示什么呢?
    他走了
    就在她整个人陷入惊惶失措之中,她接到了他的来电。
    公布答案的时间到了。
    “我们必须拉出空间及距离,我继续待在你身旁对你并没有好处,你必须好好想想,什么对你才是最好的,什么才是你最想要的,你得一个人冷静的好好思考。”他的近距离存在会影响着她的心情与思考,他不想要她下的决心只为一时气愤与冲动,她必须冷静,唯有冷静过后才能找到心中最真的答案。
    “你这是在告诉我说你决定放弃我了?”戈雅筑几乎要泣不成声了,但她坚持必须得到他的回答。
    心痛的感觉是什么?她以为当父亲反对她与尚恩的交往时,她便开始尝着那滋味了,在三天前的那一晚,她以为父亲的行为已经让心痛的感觉达到了顶端,但她错了,错得离谱
    心痛是没有尽头的道路,痛还能更痛,那样的感觉是无法度量的,却会让她痛得无法呼吸,就像现在。
    她怀疑若他给出了肯定的答案,那么她可能会立即休克。
    “不”
    呼
    在听见他否认的字眼,戈雅筑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这才明白不是无法呼吸,而是她忍不住地屏住了呼吸。
    “我从不可能放弃你,连这样的念头也没有,我只是想对你公平一点。”
    “公平?”一早偷偷的离开就叫公平?
    “你还年轻,可以多一些选择,这也是你父亲的想法。”什么选择都好,就是别把人生砸在一个默默无名的男人身上“我先回美国去,把时间与空间留给你,你得花点时间好好想想。”
    想什么就不用他再多做说明了,她明白他的话意,有些话他不想再重提第二回,那只会让人更难受。
    “不要,不要走”戈雅筑站不住脚地跪倒在地板上,她以为自己已经用尽力气的朝着电话那头的他大喊着了,但传到自己耳里的声音,却是小声并且过度嘶哑。
    要他不要?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把问题扔给她自己?
    金尚恩很想听话的不走,但他不能自私,不让任何人有后悔的可能,尤其是她。
    “我在客厅的桌上留了小纸给你,不管你最后做了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也会永远爱你。”
    电话那一头没有响应,有的只是她啜泣的声音。
    “我爱你再见。”
    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戈旻泰的女儿,在外头别说你姓戈!
    坐在飞机上,戈雅筑的目光一直是落在窗外的天空上,空姐来到她身旁问她需要点什么,她只是扬着唇角摇了摇头,心里不断地想着上飞机前父亲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再想着所有的一切。
    一个星期之前,在金尚恩结束了与她的最后一回通话,她果真在客厅看见他留下的小纸。
    他没有在小纸上留下任何想说或不舍的离别话语,小纸上只有一串地址。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要她在冷静想清楚之后,再决定是要前往这个地址,还是决定将它扔到垃圾桶里。
    她很想当着他的面说:你想太多了,也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她真会选择当个乖女儿而放弃所爱吗?
    不,她早在第一时间里就做了决定,而这样的决定从不曾动摇,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止她爱他。
    因为她,只因为两人相爱,他便必须承受着莫大的委屈,接受认识或不认识的人言语的评判,用尽任何毒辣的言词去批判他们从不知晓的真实,用看好戏的心态去等着看人不得意的结果。
    冷漠的人群,负面的批判,甚至是无理由的恶意语言攻击,再加上以爱为由的束缚与意志绑架,这一切她受够了,她不要他再为着她担着这些苦,他只是纯粹的爱她,没理由真心爱一个人要受到不公平的对待与难堪,一切到此为止了。
    一切就从零开始,他与她会向众人证明何谓真爱,他爱上她从不因为她姓戈,而她爱上他从不是因为他有张好看的皮相,或只是想玩一段火热刺激的短暂恋情。
    他们会让众人知道他们坏心眼将他人当作笑话看待,甚至开口奚落是错误的,没有任何一个人需要受到另一个人无故的不公平对待,更何况对方根本不曾真正的认识他或是她。
    他们之间的爱,再真诚不过。
    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
    这座城市戈雅筑十分熟悉,她是在这座城市里出生的,二十二岁的生命里,她有一半的时间是在这座城市里生活着,虽然又回到这座城市里,但她将落脚在另一个地方,不再回到戈家的土地上,她不再姓戈了。
    搭上出租车,她没要司机走往她熟悉的方向,而是念出了那一串陌生,却已让她背得滚瓜烂熟的地址。
    望着车窗外,十二月的纽约下起小雪,一层薄雪覆盖着街道,呈现着干净的雪白世界,但戈雅筑的心思不在这美丽的街景上,她的心底只有满满的金尚恩。
    除了想着他,还是想着他。
    经过约莫二十分钟的车程,戈雅筑付了车资下车。
    站在人行道上,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公寓三楼。
    这一带并不是最好的住宅区段,不过生活机能完善,是个生活相当便利的地方,从今以后,她会在这里开始新生活。
    现在是下午时分,她压根儿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家,不过她已经做好等待的心理准备了。
    拉着行李,她正想踩上阶梯进入公寓,一抹熟悉的身影进入了她的眼角余光内。
    她停下前进的动作,侧过身直视着人行道,与离她不到十公尺的男人对视着。
    金尚恩面无表情的走着,尽可能不去理会一直缠在他身旁的邦妮。这条路不是他私人的,她想跟着走是她的自由,但她可别天真以为他会邀她进屋里喝杯茶什么的。
    整整一个星期,他的心情完全处于最恶劣的状态之下,这样的坏心情远比当初看清人心黑暗时更甚,他怀疑日后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的心情比现在更糟。
    没有了吧
    正当负面的想法一再的在脑海里做出了重复的行为,同样让他心情低落的想法及对自己无声说出的言词再次跃上脑子里,此刻他只想加快脚步回到他的屋里,一个人独自面对着寂寞,继续无止尽的想念他的爱人。
    但他怀疑是否因为过分想念的缘故,一直盘踞在他脑海里的身影居然出现在眼前。
    “雅筑”他喊着她的名字,同时快步来到她的眼前。
    他本是想着将她一把用力的拧进自己怀里的,但所有的动作在预想的前一刻完全地暂停。
    他只能直直地站在她的眼前,那模样有些不知所措,彷佛拿不定该要先说什么或先做些什么,而他的表情像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模样。
    他看见了她身旁的行李箱,这让他的期待达到了百分之八十的高度兴奋,但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正在告诉他:她可能只是刚下飞机,并打算在第一时间内将话说清,将两人未来的界线划清,以免日后纠缠。
    他希望答案能够是前者,因为他已经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误以为自己可以忍受日后没有她在身旁陪伴的日子。
    拜托,千万千万让她回到他的身边,她可以为他的自以为而生气,要打要骂都可以,就是别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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