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月依 作者:叶南七

    分卷阅读9

    望少卿一眼,任由碧儿扶了我离了朝堂,耳边依稀是萧将军那句“公主圣明,微臣替君言谢主隆恩”。

    我也不敢想该如何面对少卿,若敢想,或许我便不会如此做了。

    软软瘫在榻上,汗浸透了衣衫,便沉沉睡去了,暂避了那许多事。

    一连几天,少卿未踏入我宫门一步,我心中明白,我若不在朝上表明心意,少卿绝对不会放我走,即便如此,他也是不愿意的,只是我把他推入了两难的境地,令他在帝王之誉同我之间做个抉择,甚至我还希望他放我离开,这便成了个无需抉择的抉择。

    碧儿本想说些什么,只是见我气定神闲,每月只是读书、练字,与平常无异,便始终未开口。宫中的流言渐渐多了起来,萧家已在筹备婚事,少卿本欲以此年星相不吉为由将婚事拖至明年,只是萧老头子执意不允,闹得十分不愉快。

    这日月色正好,举杯邀月,对影三人即可饮。朦胧间见少卿来到,站在不远处,便轻轻笑了笑,夜里清风吹散了酒意,他坐在了我身边,没有我想象中的歇斯底里,却泪流满面。

    良久,才缓缓开口:“我从未这样喜欢过一个人,恨不能将这天下都奉与她,只为让她展颜一笑;我视这后宫若无物,用尽一切办法想给她个正妻的名份,便是想告诉她,帝王家亦有平凡夫妻的情义。可是阿梓,你明知道这人是谁,却为什么总让我难过?”

    我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我眼中的少卿永远是那么个儒雅俊秀的少年,同我相处从未以帝王自居,无论我做何事都不会怨我,却不知自己竟伤他如此。

    少卿忽而变得有些激动,面容竟也有些扭曲:“我母妃地位不高,去世亦早,我自幼便身居险境,受了其它皇子欺凌,便连父皇,又可曾正眼看过我一眼。

    我起兵斩杀兄弟,时至今日也无悔意,可当时在父皇所居的正天殿外,我却迟迟不愿进去。我心中没了复仇的快意,有的只是忐忑。鼓足勇气将继位诏书摆在他面前,我现在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只要盖上国玺便好。

    可他竟闭了眼,说,杀了我罢。我心中的忐忑竟成了真...终究下不了手,出了宫门,守了一夜,天将亮时,我再入宫廷,父皇已经自尽。我的兄弟从未视我为手足,父亲从未将我当作儿子,一个便连自保都不能的人,如何能保你平安?”

    我从未听少卿讲起过这些,他却将自己的伤疤揭给我看。

    忽而想到三四年前少卿登基那日,也应当是大气恢弘的场面,少卿本就容貌甚佳,明黄的龙袍,也是极衬风采。

    只我见到他时,却闻到满身的酒气,看到的是被酒水溅得深一块浅一块的龙袍。

    少卿很少饮酒,便是饮,也是浅尝。如此大醉,也是头一遭。终究是成了九五至尊,再没人能迫他性命,就此沉沦一次,也好。

    少卿进行了一次豪赌,押上的是此生身家性命,若赢了,不但能保住性命,还能手控万里河山。众大臣纷纷倒向太子一党时,唯萧氏按兵不动,少卿为求其支持,许下京畿禁军,便是做傀儡,也要赢下这场赌局。

    我现在才恍然发觉,少卿从来是痛苦的,他从来都身不由己,便连如今君临天下,因失了禁军,处处还是受了萧氏掣肘。

    我明白少卿的痛楚,安慰的方式却是笨拙,只是轻轻抱了他,未发一语。他是少卿,是我唯一的弟弟,任时光如何流转,这总不会变。

    作者有话要说:

    ☆、乐只君子

    作者有话要说:  更到主角上线,开心开心~

    繁重的花饰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有宫人搀扶才能勉力行走,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同清歌在民间时也曾目睹民间女子嫁人,倒也热闹美满,心生向往。如今轮到自己却只觉得麻烦。有些气急便扯下了头饰,长发及腰。

    一旁的碧儿忙来劝阻,我却道:“若真要戴上这些,亲还没结,人倒要累死了。”

    碧儿忙道:“什么死不死的,公主可莫要说这些不吉利的。”

    我无奈笑笑:“那便减免些罢,不必奢华如此。”

    终究我还是又找到了少卿,让他依了萧老头子的婚期,便把我嫁了罢。少卿的心意我明白,可却再不能接受。

    少卿不知是愤怒,还是哀伤,便再未同我言语。只是不多日便得了消息,婚期已定。且封了萧君言为当朝翰林。

    大秦神丰五年,备受争议的祸水红颜秦国长公主秦舒月终于下嫁了萧氏长子,遂了许多人的心愿,却也伤透了少卿的心。

    我为长姐,依了旧例,少卿当送我出嫁。只是等待许久他也未出现,眼见便要误了吉时,我欲开口,却有熟悉的温度轻轻包裹了手,眼底瞥见明黄的龙袍,继而有人低语:“思来想去,该是我送你出嫁。”

    再忍不住,便有泪水滑下。少卿待我如此,此生再难报偿。

    喜堂设在了萧府,一路吹吹打打,我却呵欠连天。好不容易到了萧府,我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颠了个个儿,几欲昏厥。

    好在下轿时同是一身喜服的萧君言一把扯了我,方勉强站稳,似乎杂乱之间听到了古老的歌谣,“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随之。”

    从前读书时也在这篇诗歌上流连,想来是君言特地找了来,寻人唱和,以祝婚事。

    只是后来具体的什么拜天地入洞房,我全无了印象。只依稀记得最后坐在了床上,听着宫人反反复复叙说应在此等候,切莫径自掀了盖头等等。

    我木讷的点头应允,待众人退出,便一把掀了盖头、扯了珠花、踢了红缎鞋,四仰八叉躺在了床上,睡着了。

    所以我想当萧君言进来时,我应当流着口水、打着呼噜、睡意正酣。

    朦胧间似乎有人帮我脱去了外衫,盖上了薄衾。只是醒来时,天已大亮。屋中情景自与昨日无异。只是满室艳红的色泽在白日里到有些刺目。

    我翻了个身,准备再次入睡,却忽而腹中一阵绞痛,思索之下当是昨日未进食之故。不得已起了床,唤碧儿备些饭食。

    酒足饭饱,打了个脆生生的嗝。方才似乎想起些什么,问了碧儿:“萧君言去了哪儿?”

    碧儿轻声道:“似是一早便入宫谢恩了”,继而有些嗔怪,“主子本应跟着去的。”

    我揉揉尚有些疼痛的脑袋,不由有些担心,少卿可会为难清歌?我相信帝王的胸襟,却信不得一个男人的胸怀,继而又想,区区一个皇宫,以清歌身手,打得过便打,打不过跑还是跑的脱的,便疏朗不少,又躺回了床上。

    我同萧老头子本就有些仇怨,更何况我觉得我俩八字不合,气场不对,私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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