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醋, 他才没吃醋。
    他就是想看看她几时能发现自己。
    所幸,她眼睛还挺尖的,远远地就看到了自己,还大声叫着他的名字,乌黑澄澈的杏眸弯成可爱的月牙形状, 急急忙忙地就朝他奔过来。
    像一只穿得圆滚滚的小兔子。
    哇,太可爱了。
    裴明晏决定不计较了, 她爱和谁聊天就和谁聊天,她开心便好。
    只不过当着别的男人的面,正宫的高冷还是要摆一下的。
    然而, 小兔子大概是天生缺乏运动细胞,加上羽绒服太长束手束脚,没跑几步,在雪地上啪叽滑了一下。
    高冷彻底破功。
    他赶紧大步跑过去, 握着她的手臂, 将人半抱着扶起来。
    “没事吧?摔到哪里没有?”他蹲在她面前,拍了拍她膝盖上的雪花。
    林姝心虚地摇摇头:“没有。”有也是尴尬。
    她大概是看见他喜出望外, 然后就得意忘形了, 跑过来的时没注意这里是踩实的雪, 一趔趄, 就跌了个面朝白雪背朝天。
    幸好冬天穿得多, 不疼。
    “手呢,手有没有摔疼?”裴明晏又轻轻捏了捏她胳膊。
    “没有。”
    他不放心,还拍了拍她屁股。
    林姝看后面的周哲鹏走过来,赶紧一把扯着他衣领把他拉起来,小声咬牙切齿:“哪都不疼,脸疼。”
    “什么?”
    “丢脸。”
    裴明晏忍着笑,揽过她的腰,亲了亲她发旋:“我觉得还好,挺可爱的。”
    “......”
    出洋相的又不是你。
    你当然觉得还好。
    林姝瘪了瘪嘴角。
    周哲鹏:“没事吧?”
    “没事,就是不小心......滑了下。”
    “下雪天,还是要小心点,这位是?”他其实已经猜到,只不过出于礼貌还是开口问。
    裴明晏食指和拇指捻着口罩,扯下:“我是她——”
    后腰被钻进外套的小手掐了一下。
    他舔了舔腮帮,露出一分不走心的笑:“男朋友,裴明晏。”
    “周哲鹏。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林姝:“好。”
    _
    “刚才掐我干嘛?”待人走远后,裴明晏将人扣进怀里,轻咬了口她脸蛋,质问道。
    林姝伸出一根手指,抵开他下巴:“我不掐你你又要乱说话。”
    “哪里乱说了,男朋友最后不还是要成老公的,只是时间问题,”裴明晏见她不吭声,声音泫然悲痛下几分,“林老师,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难不成你是想耍流氓?”
    “我,才没有。但现在确实不是嘛,你也要实事求是。”
    他似乎还想胡搅蛮缠。
    林姝:“说,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是不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林姝拉下一点他外套拉链,果然里面还是病号服,生气又心疼:“裴明晏,你现在还是病人,不可以随便乱跑,更不可以大晚上——”
    “想你了啊。”他声音轻轻的,像雪花飘落一样温柔,低下头,脸颊贴着她的脸眷恋地蹭了蹭,“说好早点回来,结果我等了好几个小时也没回来,我太想你就只能找过来了。”
    干嘛搞得这么可怜兮兮,像等主人回家的孤独小狗。
    林姝心酸酸的,抱紧他的腰:“下次不可以这样了,你可以给我发消息打电话的。”
    “好。”
    “那我们快点回去吧。”林姝抚了抚他的背,松开手。
    他闭上眼,低下头:“想亲一下。”
    心爱之人的索吻,林姝哪里拒绝得了,双手攀上他脖颈,踮起脚,眼睫轻颤着,在他唇上深深印上一吻。
    浅尝辄止,林姝抿了抿唇,心里满是甜蜜。
    可对于男人来说这哪够?
    温热的掌心在她放平脚跟时,握着她的腰又将人往上提了提,沾染着湿意的唇再度压下来。
    换成由他主导,不再是温柔地一触即分,林姝觉得自己似乎要被他拆吞入腹一般。
    急切,霸道,又深重的一个吻。
    而且她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这样,她只要被他深吻,整个人就莫名地被抽空所有力气,手和脚都不争气地软下来。
    只有靠着他才能勉强支撑住自己。
    裴明晏也发现她软绵绵地要站不住了,掌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牢牢箍住。
    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托起她后颈,吻得更深入。
    都说男人是欲望的奴隶,可裴明晏一度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他才不会像那些摆脱不了低劣欲望的男人,可她的味道太好了呀。
    尝到一点,就想再尝一点,尝深一点。
    根本无法自拔。
    奴隶就奴隶吧,他不是败给欲望,他是败给她。这辈子,他只做沉沦她的奴隶。
    冰冷的空气中,似乎又开始落雪了。
    两人混乱纠缠的呼吸氤氲起白色的热气,有来不及吞咽的津液顺着唇齿坠下。
    他稍稍退开一些,指腹轻轻刮过她唇角,再吻上去。突然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砸到他后背。
    两人的唇齿磕绊了下,吃疼地分开。
    他转过身,抬起头。
    阳台上,一个穿着厚睡衣的姑娘正挑眉看着两人,手上还在搓另一个雪球。
    “赵怀玉,你脑子有病吗!”
    “谁让你大晚上在我家楼下抱着人啃啃啃的,流氓!大流氓!!”
    这个癫婆。
    他拂了拂背上的雪,又拍了下林姝的后腰:“自己能站稳吗?”
    林姝点点头,松开抱着他胳膊的手,搞不懂他要干嘛。
    下一秒,就见他转头去滚了个大雪球,朝二楼阳台砸去。
    “裴明晏——”
    “你看我今天不砸歪她的头。”
    差点忘了,这是个有仇必报且睚眦必报的主,不分男女。
    林姝想阻止不及,楼上赵怀玉就被砸中了肩膀,横眉怒目气得跳脚,蹲下哼哧哼哧地薅雪。
    “你别躲着呀,赵大小姐?癫婆!”
    你他爹的才癫呢。
    赵怀玉咬牙切齿:“我躲个球我躲!我要卷一个大雪球把你埋了!”
    裴明晏虽说是病人,但总归比她身手灵活,楼下场地又大,赵怀玉根本砸不到他,屡次失手,最后气急败坏只能捏了个小的砸林姝身上。
    疼倒是不怎么疼,就是雪溅到脖子里,凉飕飕的。
    林姝抱着脑袋,“嗷”地一声,缩了缩脖子。
    裴明晏赶紧过来把她挡在怀里,拨掉她头发上的雪,抬头恶狠狠地瞪阳台上的人:“敢砸我老婆,你完了,赵怀玉!”
    赵怀玉探着头,做了个嘲讽的鬼脸。
    几秒后,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哗”一下撕破宁静的冬夜。
    “爸,有流氓!有流氓砸我窗玻璃!!”
    林姝手足无措了:“裴明晏,你——”
    “快跑。”
    “可是——”
    手腕被一把握紧,裴明晏扯着她在宁静的冬夜里放肆狂奔。
    头顶,雪花还在飘落,身后,郭云良夫妇似乎出来了,夹杂着赵怀玉愤愤告状的声音。
    岗亭旁,还有一条小黄狗贴着保安的小腿边,昏昏欲睡,听到脚步声,又汪汪地吠了几声。
    _
    上车后好一会儿,林姝的心似乎还陷在刚才那种鲜活又剧烈的跳动中。
    裴明晏撩起她脸侧的头发别到耳后,指腹抚了抚她被吹暖的脸颊:“傻住了?”
    她点头,又摇摇头,握住他的手指,乌黑清亮的眸盯着他,瞧了好几秒后才神色认真地开口:“裴明晏,你刚刚打破了郭伯伯家的窗玻璃。”
    “嗯,打破了就打破了呗,从小到大打破的也不差这一次。”
    “......”干了坏事还这么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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