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宁看着徐茂那一脸虚荣心得到满足的笑容,便微微蹙起了眉头。
    看来此人不但自负,还十分武断愚昧。秦宜宁虽对这些人的来历有一些猜测和想法,这会子却也不愿在徐茂面前多说一句了。
    徐茂这厢听够了下属的恭维,忽而收起得色,冷哼一声斥道:“饭桶!”
    秦宜宁被他突然而来的一嗓子唬了一跳。
    那些围绕在徐茂身边的下属都被吼的呆住了。
    徐茂哼道:“你们这群饭桶,本官不过故意诈你们一下,你们就都当真了?!本官说的那都是反话!你们一个个的,就不能动一动脑子!”
    众人忙都赔笑:“是是,大人说的极是。”
    “还请大人指教属下。”
    徐茂指着地上的尸体,道:“这些人穿了大周的军服,要给咱们的便是方才本官说的那种印象,让咱们觉得大周人不可能明目张胆的穿着大周军服来行刺,可是本官断定,这些人必定是大周的刺客!这是用了个障眼法来干扰咱们的判断!”
    “原来如此!”
    “到底是大人有见识!”
    ……
    众人的附和、夸赞之声潮水一般,七嘴八舌的几乎听不清都夸了什么,人人谄媚的嘴脸在秦宜宁看来,当真愚不可及。
    徐茂却觉得这一场面颇为受用,大笑着道:“如此,便可以结案了!这些都是大周探子,居然胆敢行刺定国公夫人和秦太师的妻女……嗯,必然是奚华城逄之曦那个狗杂种派来的!”
    “对!一定是这样!”
    “大人断案神速,吾等拜服啊!”
    “咱们五城兵马司也多亏了有徐大人坐镇!”
    “正是,否则我们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
    秦宜宁实在看不下这些人的谄媚嘴脸,大燕朝之所以**,就是被这群蛀虫一点点啃噬的!
    秦宜宁就道:“大人既然已经结案,我便不打扰大人了。”
    徐茂似乎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个人,当即无所谓的摆摆手。
    秦宜宁让松兰去送定国公夫人回偏院,自己进了屋。
    放下暖帘,关上屋门,一股子血腥味扑鼻而来,抬眸,正看到男子雪白染血的亵衣半敞,露出右半边结实的麦色臂膀,一截断箭已经取出来放在一旁,冒着白气的木盆中水已染成红色。
    冰糖用缚膊绑了两只袖子,双臂上也染了喷溅的血迹,身上更是如此,她此时正蹙着眉一层层的缝合伤口,那偌大一个血窟窿,秦宜宁看着都替他疼,可这人却眉头都没皱一下,好像那伤不是在他的身上。
    再想到若不是他出手相助,这血窟窿就会开在她的身上,自己怕是命都丢了,心中对这位神秘的公子便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冰糖,姚公子伤势无碍吧?”
    冰糖并未立即回答,先缝了最后两针,这才蹙眉道:“贯穿伤未曾伤及筋骨,好生将养着倒也无碍,只是姚公子失血过多,而且这箭矢上还涂了毒药。”
    “什么!”秦宜宁大惊失色,“是什么毒?要不要紧!?”
    虎子也焦急的道:“这可怎么是好?这毒可有解药?”
    他就说秦宜宁是个大祸水!他家主子根本就是与姓秦的犯冲!她爹害了主子的爹,她现在又害了他!
    逄枭却无所谓的道:“我并未觉得如何,只是略有一些头晕,难道不是因为失血?”
    冰糖道:“这毒是一种麻痹脑部的毒,若不解,时间久了会使人瘫痪,看来行刺之人用这种毒,是想着若行刺不成,即便不能立即将人置于死地也要夺走人的行动力。”
    逄枭挑眉,心中暗嗤鞑靼人的诡计,如此麻烦阴险,倒不如直接下点鹤顶红、孔雀胆来的实在,难道他们还打主意欣赏他瘫痪后被人整死的惨状?
    秦宜宁担忧的眉头紧锁,“冰糖,这毒可有法子解?你要用什么药,不论多少银子咱们都用,我立即叫人去办!”
    虎子瞪了秦宜宁一眼:这还算说了句人话。
    逄枭则是唇角带笑,双眼熠熠的看着她,那双幽深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似乎在问秦宜宁:现在你不怀疑我跟刺客是一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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