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静湖颔首,强忍着才没直接冲下山去。
    秦宜宁拉着冰糖到一旁,低声道:“疟疾之症有没有大碍?”
    冰糖面色凝重的道:“是个极大的症候,弄个不好可能……不过王妃宽心,若是个明白的大夫,仔细一些应该也无妨的。”
    听冰糖这样说,秦宜宁焦急的问:“你可有把握?”
    冰糖垂眸想了想,“没见着秋老板,自然不好断定,但是若叫我治疟疾,虽没有十分把握但也有八分了。”
    秦宜宁点点头,商议道:“冰糖,你可愿意随穆公子去南方一趟?我知道南方如今水患未除,是十分危险的,你若不愿意……”
    “我愿意。”冰糖认真的道,“王妃安心,秋老板是穆公子的妻子,穆公子又是王爷的挚友,这都是咱们自己人。况且见死不救的事奴婢也做不出来。”
    秦宜宁悄然松了口气,感激的道:“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代秋老板谢你。”
    “王妃说的哪里话。”冰糖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两人在一旁低声说话,以逄枭和穆静湖几人耳力自然早就听见了。见冰糖点头,穆静湖忙大步走了过来,“我也会一些粗浅的医术,到时我可以给你打下手。至于安全问题,冰糖姑娘就更不用担忧了。”
    冰糖爽朗笑道,“那是自然,有穆公子在,安全必定无虞。”
    逄枭眼角余光看到虎子满脸的不舍,想了想就道:“虎子,你跟随穆公子同去,有什么事咱们联络也方便。”
    虎子一愣,犹豫道:“王爷……”
    逄枭知道他担心自己身边人手不足,他们目前虽然看来安稳,但修皇陵的事,到底什么时候会出什么样的意外,这谁也说不准。
    逄枭安抚道:“无妨,你放心随穆公子去吧。有事及时告知我。”
    虎子知道这是逄枭体谅他,感激的拱手给逄枭行礼,“是,多谢王爷。”
    计划一定,秦宜宁与寄云一同去帮冰糖收拾行李。
    冰糖将一大堆瓶瓶罐罐、大大小小的纸包和药方塞给了寄云,嘱咐她哪个治什么用的,风寒吃什么,头疼用什么,甚至痒痒药都留下了两大瓶。
    寄云被仔细的记下来,“放心吧,这些我会好生收着,一有用处就用上的。”
    冰糖这才点头。
    穆静湖与虎子早就将一切收拾妥当,等冰糖背着个包袱出了门,三人立即就下了山。
    秦宜宁面色凝重的看着一行人越来越远的背影,忧心忡忡的道:“希望秋老板能够平安。穆公子为了咱们,将他们家一大摊子的事都丢给了秋老板一个人,焱哥儿还那么小,他也没顾上。做朋友做到穆公子这样份儿上已是天下难找了。若因为穆公子想帮衬咱们而疏忽秋老板,导致秋老板有个万一,我这一辈子心都难安的。”
    逄枭也点头,他的心情比秦宜宁的还要沉重。
    同为男人,更能明白这种心焦,就如当初秦宜宁失踪,生死不明之事,他的天都快塌下来,穆静湖对秋飞珊的感情并不比他对秦宜宁的少。
    两人沉默着回了禅房,他们本是来游山玩水的,但出了秋飞珊的事,再宽的心也会失了对山水的兴趣,秦宜宁与逄枭便有了回去的心思。
    只是遇上了皇后,且皇后身边如今只有一个孙嬷嬷和一名侍卫,逄枭便不好在此时将人丢开了。
    “想来皇后身边的人也很快就会赶来,侍卫与宫人也怕皇后一旦出了问题他们回去没法交差。”
    “可即便皇后的人来了,咱们也不能轻易走开。”
    两人相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秦宜宁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不能回去,咱们便安心在此处暂住吧,皇后虽要礼佛,但太后圣寿也快到了,又要留出路程上的时间,左不过也就住上个十来日也就罢了。况且咱们也要给忠义伯一些时间才是。”
    逄枭捏了一下秦宜宁的脸蛋,“知道了,我倒是乐得与你在此处,若是能在这样一个地方隐居一辈子,不必去管外头的烦扰,那才是最大的幸运。”
    现在虽然不能全然抛开外界,可能偷得短暂的开轻松,也是一件好事。
    安下心来,秦宜宁与逄枭将山上各处景色优美之处都逛遍了。
    皇后则是与整日忙着与那位得道高僧礼佛,秦宜宁每日去请安都没见到人。
    孙嬷嬷也有些无奈:“娘娘在观音殿与那位高僧讲说佛法,诚心祈福,每日只睡三个时辰,其余的时间将自己关在观音殿内。”
    秦宜宁担忧的道,“娘娘如此为了天下百姓祈福,着实令人动容,只是娘娘凤体也该当心啊。”
    “王妃说的正是,奴婢劝说皇后娘娘,可娘娘就是不肯听奴婢的。如今就连斋菜娘娘都每日只食一餐。有时甚至要睡在观音殿内。”孙嬷嬷摇着头,“看来那位高僧果真是个高人,佛法讲说的的确是好,否则娘娘也不会如此投入。”
    皇后娘娘这般沉迷佛法,倒也不是什么坏事。秦宜宁照旧每天都去禅房,每次都会扑空,但礼数是要尽到的。
    如此又过两天,秦宜宁晨起用过斋饭,刚要去给皇后请安,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禅房的门就被人一把推开。
    “不好了。不,不好了!”孙嬷嬷惊慌失措的拉着一个小沙弥进来,满眼都是惊恐。
    秦宜宁眉头微蹙,“孙嬷嬷这是怎么了?慌张成了这个模样。”
    逄枭也起身过来相询。
    孙嬷嬷扑通一声跌坐在地,惊恐的捂着嘴,生怕自己会哭的太大声。
    她勉强收着声音,抬起头来泪流满面的压低声音道:“皇后不见了!”
    秦宜宁与逄枭闻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皇后怎会不见?”逄枭剑眉紧锁,凤眸微眯,眼神森寒。
    孙嬷嬷浑身一抖,指着呆站在一旁满额冷汗的小沙弥:“是他说的!皇后这几天都在观音殿过夜,王妃也是知道的。每日一餐的斋饭,都是由小沙弥送去,第二日再去去回餐具,可小沙弥今日去了观音殿,里头竟不见皇后娘娘人影儿,里面是空的!”
    逄枭沉着脸,冷淡的看向小沙弥:“怎么回事?”
    小沙弥哆嗦着,浑身都吓的发抖:“阿弥陀佛,小僧也,也不知情,小僧去送斋饭身,都是开了殿门,放下食盒,告知娘娘一声便退下,皇后娘娘温和,每次都会应小僧一声,可今日一早去送斋饭时,殿内无人应声。小僧担忧,在殿内查看,发现娘娘不在!”
    逄枭垂眸看着孙嬷嬷,又看了看小沙弥:“你们二人,这件事暂且不要声张,许是皇后娘娘乏累了,四处走一走,并未告知你们也未可知,现在先去四处寻找一番,注意,不要惊动任何人,也不要见人就说皇后失踪。否则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逄枭的话等于是给孙嬷嬷和小沙弥提了醒,二人都惊觉自己方才的失误,此时候都连连点头。
    逄枭就与秦宜宁带着他们离开禅房,叫上寄云、惊蛰、汤秀几人悄无声息的先去观音殿查看。
    秦宜宁抿着唇,原本想着这山上地势险要,又没有外人上来,她想着皇后整天都在礼佛,也不会有什么乱子,是以也就没有安排人跟着把守。毕竟皇后是一国之母,若是他们做臣子的管的太宽,也会叫皇后反感。
    可就是因为这份放心,今日才闹出乱子来。
    只希望皇后是真的出去闲逛了。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所有人岂不是都要给皇后陪葬?
    “王爷。”
    汤秀从角落处的蒲团下找到了一张字条。
    逄枭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字条捡起,上头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想找皇后,请忠顺亲王独自一人来因缘峰”。
    秦宜宁站在逄枭身边,也将那字条上内容看了个清楚,一时惊的手心都冒出了汗。
    对方竟是针对逄枭而来!
    皇后是国母,对方为了对付逄枭,竟然敢将当朝国母绑走!
    秦宜宁立即想到了那位高僧。
    “王爷,快问问方丈。”
    逄枭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当即便吩咐后头的小沙弥,“你去悄悄地将方丈请来,记住,不能声张此事,否则所有人都活不了了。”
    小沙弥吓的脸色煞白,连连点头,转身慌乱的去找人。
    逄枭将那字条又看了一遍,沉声道:“因缘峰就是吊桥的另一边,据说那是本寺禁地,这几天雾气重,因着那是禁地,吊桥又只露出一半来,我便没有去查看。想不到皇后竟然会被人带去那里。”
    秦宜宁脑海中已经想出了许多可能,她问孙嬷嬷:“你最后一次见到娘娘是几时?”
    孙嬷嬷惊慌的道:“王妃,您,您难道怀疑娘娘是早就不见了?”
    秦宜宁并不回答,只沉默的看着孙嬷嬷。
    孙嬷嬷立即回忆起来,肯定的道:“是前天一早。”
    秦宜宁颔首,“所以皇后娘娘可能是前儿开始就不在这里。回应小沙弥的可能另有其人。当然,也有可能这是我想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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