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语声说:“你快出去找找吧,可别去钱家,要去那里可就不好了。”
    刘冬寒说:“嗯,我去找找。”
    佟语声说:“快去吧。”
    刘冬寒解下来腰间的围裙,随手扔到了米袋子上,转身出门找壮壮。刘冬寒找遍了屯子里的大街小巷和平时壮壮能去玩的人家,都没有看到壮壮的影子。刘冬寒开始忐忑不安了起来。她急急地跑回家里,气喘吁吁的说:“娘,我都把屯子翻了个底朝上了,也没找到啊。”
    佟语声也慌神了,也着急了。“钱家你去找了吗?”
    刘冬寒急躁的说:“我先去的钱家,我站在门口看了一眼,他家锁头把门,院子里没有人的。”
    佟语声又问:“三狗家你去找了,这孩子这两天竟和三狗在一起玩了。”
    刘冬寒说:“我也去了,我问三狗,三狗说今天壮壮没去找他玩。”
    “那还能去哪里呢?”
    “会不会和我三妹去学校了?”刘冬寒问着。
    佟语声也突然地记起来了。“对啊,你看我这脑袋,忙起来什么都忘了,今天一早上起来,你三妹妹说今天她要去学校里替一个老师值班,壮壮就缠着你三妹去学校里玩。”
    刘冬寒心里打着鼓。“那我去学校里看看。”
    佟语声连忙说:“嗯,去看看吧。”
    刘冬寒调转脚尖,出了家门,风风火火的奔着乐业中学跑去。刘冬寒跑到乐业中学,顺着值班室的窗户向里面看了一眼,只一眼,刘冬寒就惊呆住了。
    乐业中学位于榆树林屯的东南侧的乐业村里,距离榆树林屯有五里地远。宽广的操场上,前后两排泥土房的教室,均为20间教室。前面一排为中学部,后面一排是小学部,这是一所全日制的农村中学。
    现在是暑假期间,学校里没有朗朗的读书声,学校里显得很寂静。操场周围听惯了孩子们朗朗读书声的大杨树,也没有了亲吻白云的兴趣,念头耷拉脑地默默的注视着空寂的操场,没有一点的精神头儿。
    中学部的紧东头是中学教师的办公室,值班室就设在办公室里面,办公室的门上挂着一把铜锁,方方正正的玻璃窗在里面挂着雪白色窗帘,右下角的窗帘处破了个洞,乒乓球大小的洞能窥视见里面的一切动静。
    刘冬寒来到办公室的门前,看到了门上的铜锁,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她知道,三妹一定不在这里,三妹不在这里,壮壮也就不能在这里了,刘冬寒感到很失望。她转身想回去,就在她一转身的一霎那间,突然从办公室里传出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刘冬寒又惊又喜。她喜的是这个声音是三妹的声音,但她又很惊奇,办公室的门在外面锁着,三妹怎么却在屋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刘冬寒立马提高了警惕,站在原地,屏住呼吸,听着里面的动静。
    “哎呀!你轻点啊!弄疼我了。”
    刘春寒的声音很温柔,还是温柔里面充满了娇柔的喃喃之语,不像是被坏人绑架下发出的声音,刘冬寒提在嗓子眼里的一颗心也就落下来了。但她还在狐疑着,妹妹能发出这种声音,说明里面和三妹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是谁呢?能是壮壮吗?不像是壮壮,要是壮壮的话,三妹在逗壮壮玩的时候不应该发出这样叫人脸红的声音,这个人那会是谁呢?会是男人?还是女人?
    “嘿嘿,我轻着点,不能怪我,怪你的皮肤太嫩了。”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说话的声音里面有磁性,有温柔,更有阳刚之气,如夏日般热烈的呼唤,能融化了整个冬天的冰雪,如春风袭来时才有的一种魔力的吸引,叫听到他的声音的女性每分每秒都想向他靠近。听到这个声音,刘冬寒的心就是一震,这个男人是谁?难道他是爹的表弟家的杨建国?真的是他吗?刘冬寒小心翼翼的来到窗户旁,把身子贴在墙上,听着办公室里面两个人的说话。
    在办公室里面说话的两个人就是正在热恋中的刘春寒和杨建国,两个人今天又是和各自的家长说来学校值班,到了一起,两个人在外面锁上了门,跳窗户进去,拉上窗帘,款掉衣服,钻在被窝里说着悄悄话儿。
    杨建国说:“寒寒,你想把咱俩的事情什么时候告诉你爹你娘啊!”
    刘春寒说:“我还没急,你急什么呀,慢慢的等着吧!”
    杨建国说:“你想让我等到什么时候,我的爹娘都和我急眼了。他们告诉我,又给我物色了一个女的,还是县城里女的,也是老师。他们要我明天去相亲,我说不去,他们说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去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
    刘春寒说:“不要就不要,你不是断奶了嘛,可以独立了,可以挣钱养活自己了,不用他们了,这也正好出来,不回家了,那个家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杨建国说:“你说的轻松,我那么做还不叫人耻笑啊,还咋做老师,翅膀硬了,就不要爹娘了。那么做了,叫学校知道,也会开除我的。话又说回来了,也不能怪爹娘着急,我都二十好几了,还没有对象,他们能不急眼吗,和我同龄的,他们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我呢,还啥都没有,爹娘能不急嘛。”
    刘春寒说:“我看着急的不是你的爹娘,是你吧!你才是真正的急。”
    杨建国说:“我急什么?”
    刘春寒说:“你着急找个女人天天陪着你啊!你要是着急,你明天就去相亲吧!”
    杨建国说:“不是的,我不急,真的是他们着急,急着抱孙子。”
    刘春寒说:“还是的,你明天去相亲,后天你就当爹了,他们也就当爷爷奶奶了,一举两得的好事情,多美啊!”
    杨建国说:“去你的,又胡说说,哪有那么快的呀,生豆芽还得一个礼拜呢,生个小孩二十四小时能生出来吗,要那么快的话,你现在就给我生一个吧!”
    刘春寒说:“生你个球,我可没有那个先进的技术,你还是去相亲吧。我说的也是正事,我也不想耽误你了,我们俩的事情永远不会有结果的,给你生孩子,那更是一个未知数的。”
    杨建国说:“为什么?”
    刘春寒说:“你说为什么,只要我还是我爹娘的女儿,你还是你爹娘的儿子,咱俩就不会有结果的。”
    杨建国说:“咋会这样呢?”
    刘春寒说:“说来,这个结果都是你的爹娘造成的,我的爹娘永远不会忘记的。那年那月,走投无路的我家是扑奔你家来到东北的。可来到东北之后,你家却狠心的把我家给赶出了门,扔到了大街上过着讨饭的生活,你叫俺爹娘多伤心。现在想叫他们把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他们会甘心嘛,他们一定不会这么做的,在没有长心的爹娘也不会这么做的。你说,在这种情况下,你叫我咋提,就是我一提你家,爹娘就会恨得牙根直痒痒,说你家不仁不义。也是,咱两家还是亲属,都这嘛做,这种事情就连朋友间都做不出来,你爹娘却做的出来。你说,这样的局面,你叫我咋和爹娘去说。再说了,你的爹娘不是一样的不喜欢我吗,我到了你的家里,那还不是穿上了没底的鞋,受没底的啊!”
    杨建国说:“不是我爹娘不喜欢你,是我爹娘不喜欢你的爹娘。”
    刘春寒说:“那还不是一回事嘛,怎么说都是不喜欢我们在一起,我们在一起就是不行。”
    杨建国说:“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破事都是老一辈的恩怨了,为什么要牵扯到我们晚辈呢,我真不明白。”
    刘春寒说:“你不明白,我明白。”
    杨建国说:“你明白啥?”
    刘春寒说:“我明白我们该咋办。”
    杨建国说:“你说我们该咋办?”
    刘春寒说:“你说还能咋办,只有凉拌了。既然双方老人都不喜欢我们在一起,我们干脆就分开算了,别在这样偷偷摸摸的进行下去了,你知道吗,从来不撒谎的我,现在撒谎都是我的家常便饭了。”
    杨建国说:“你又跟家里撒什么谎了?”
    刘春寒说:“你说我怎么撒谎了,明明学校里有门卫和护校的,用不着老师来值班,可我还要当着娘说,来学校值班。现在,锻炼的我说谎都不脸红了。”
    杨建国说:“你娘没问你,咋整个这个暑假都是你一个老师在值班呢?”
    刘春寒说:“问了。”
    杨建国说:“你咋说的?”
    刘春寒说:“我还能咋说,只有撒谎呗,今天是赵老师值班,家里有事情脱不开身,叫我替他一天,明天是钱老师,后天是孙老师,就这样编瞎话。反正百家姓里有好几百个老师呢,一个暑假咋也够用的了。我也告诉他们说,我也喜欢去学校里呆着,我说我可以在学校里顺便备课,准备新学期的课程。爹娘也不懂,只是把午饭给我准备好了,叮嘱我路上小心,还告诉我,在学校里好好的看书,好好的教书,好好的做人,他们挺支持我的。”
    杨建国说:“你说你的爹娘要是知道你天天来学校里不是看书、学习、备课,而是来这里幽会小张生的,你说会咋样?”
    刘春寒说:“你说能咋样,一定是拷打我这个崔莺莺。当爹娘要知道他们最疼爱的女儿在外面鬼混,他们一定是特伤心的。有的时候,我真不知道该咋面对爹娘,咋和爹娘去说,真挺对不起他们的。”
    杨建国说:“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想和我在一起,分分秒秒的都在一起。”
    刘春寒说:“对呗,就是因为离不开你,想和你牵手一生,才伤透了爹娘的心。”
    杨建国说:“撒谎不是个好孩子,何况你还是一个老师,更不该撒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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