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蟾这突然的信息让我大为震惊。没想到诺登斯家族那边的形势演变居然如此之快。
    矮子皱着眉,揉了揉鼻子,道:
    “这夜翼组织有点秀逗啊?这都什么年代了,真要打仗居然还有人事先发战争通告的?这又不是比武招亲,骑士对决或者怪盗下手偷宝藏,打仗也罢,恐怖分子也罢,打的就是出其不意,居然还有事先发挑战书的事,这假面人的脑子不太好使吧?”
    就在凌子蟾暂时陷入沉默之时,一道清澈而沉静的声音却从我的身后飘了过来:
    “这都是真的。假面人的确已经下达了战争宣告。”
    我立刻抬起头,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青年正站在那里,一头浓密的黑发分出几缕斜贴在他的额头上,变成了他那秀气的刘海,他那一双与众不同的独特紫红色眼瞳即便是隔着十多米的距离,也是那么的咄咄逼人。
    夜爵,正站在那里,穿着参加追悼会的黑色西装黑领带和白衬衫,面目沉肃,脸上带着和他的年纪不太相符的成熟和冷峻。
    “夜爵……他也来了啊。”猫三昧在一旁小声道。
    夜爵正步朝着我们走了过来,在微斜的阳光下,他的双瞳就像是镶嵌上去的紫红色水晶石。在所有的新德利亚家族的年轻一辈中,夜爵可以算是最清秀帅气的,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孤独王子的气息,眼中之中很自然地流露出一种无法掩饰的忧伤。
    “夜翼已经开始行动了。”夜爵平静地说道,然后走到了我的面前,和我相对而视着,“mrloong。作为国民警卫队的副队中队长,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是真的。你不需要再派遣你的朋友去我的家族打探什么。”
    我的心头微微一震。很显然,夜爵已经很清楚了是我让凌子蟾和矮子前去他那边打探口风。
    根据矮子的描述,夜爵是个非常精明精神,头脑敏捷的人,他非常的聪明,而且非常的具有教养,只是却从来得不到他父亲的重视,他如今能够爬到国民警卫队副中队长的位置,靠的还是他自己的才能和努力。
    我有些尴尬地看着夜爵,夜爵却是主动地上前来,冲着我伸出了一只手,道:
    “这几天你那些轰天裂地的大事让我多有耳闻,非常敬佩,龙先生。我非常希望能够成为你的朋友。因为你是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之一。在同龄人里,甚至没有之一。”
    “哈哈,不敢当,不敢当。”我笑着挠了挠头。不得不说,夜爵的嘴巴还是非常会说话,也难怪矮子和凌子蟾会那么快就跟他建立起还算可以的交情。
    “如果你是在调查关于斗篷人和神兽撒达的事的话,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些事都告诉你。”夜爵直截了当地说道,“有空我们可以聊一聊。当然,有些涉及到我们家族核心秘密的事,我肯定也会有一些保留的。如果你察觉到了我的这种保留,请不要怪我。因为那肯定不是为了我自己。”
    果然是个说话滴水不漏的人。新德利亚这些大家族出来的贵族子弟没有一个是头脑简单的,龙神蒹葭如此,现在这个夜爵甚至还在龙神蒹葭之上。
    但是夜爵的确还是表达出了足够的敬意和善意,虽然这种善意更多的是出于礼仪性和家庭教养,但是还是让我感到他不算是个难交流的人。
    “我很荣幸。”我笑着回答夜爵道。
    在接下来的谈话之中,我大概知道了夜爵和修之间的关系,话说回来,他和爱德华以及爱德华的弟弟吉萨关系都很好,而修和爱德华的关系又很不错,所以夜爵和修的关系自然也是不错的。虽然家族的信仰立场上有着巨大的差别,但是他们这些年轻人私底下的交情却一直很不错。索托斯家族虽然也是外神派的,但是他这个旧神派的弟子并不会因为信仰上的冲突问题而和外神派的人冷眼相待。
    在和夜爵简单聊了几句之后,修的追悼会开始了。在追悼会上,我看到了抱着修的遗像放声大哭的修的婶婶和几个干妈。像修这样的贵门子弟,有几个干妈是很正常的,甚至已经算是少数,据我了解,像是猫三昧和乙灵这样的女孩,家里可是有二三十个干妈,有时候连她们自己都会弄糊涂。
    “他是我见过最聪明,也是最有天赋的孩子。”一个仙度瑞拉的长辈说道,“他是我们索托斯家族的希望。”
    “我一定会让杀死他的凶手遭到报应!我诅咒那个凶手下极渊地狱,灵魂永远遭受毒火的折磨和煎熬,永远!”一个瘦骨嶙峋的长辈愤恨地说道。
    而相比起这些索托斯家族的长辈亲戚,吉哈德、仙度瑞拉,甚至修的大哥貘德雷德都显得非常沉默,在仙度瑞拉的脸上,我看不到什么悲痛的表情,倒是貘德雷德的脸上,我看到了浓浓的憎恶和愤恨,我看到他的拳头攥得死死的,甚至连指甲都已经深深地陷进了肉里,流出了淡淡的血丝。而吉哈德的眼角微微发红,眼中布满了细密的血丝,虽然没有流泪,但是他也是满脸苍老,这个真实年龄远远大于他外表的男子,终于也在这一刻显现出了无法掩饰的老态。流讫项目的中止,研究院的意外,加上自己家族面临的遭受入侵的危机以及自己儿子的死亡,这个看起来无比儒雅温润的男子,其精神状态也已经濒临极限。
    和别人在遗像上放菊花不同,仙度瑞拉在修的遗像上放了一朵红色风信子。
    “那是哥生前最喜欢的花。”仙度瑞拉转头对我说道。
    最后一个给修鲜花的人是夜爵,他在修的遗像面前微微驻足了一会儿,眼神黯淡,然后才将他手中的白菊轻轻摆放在了修遗像下方的花箱里。而牧师也开始念祷词:
    “来自尘土的要归为尘土,伟大的犹格?索托斯啊!一切无限存在与自我组成之物,所有活着的一切皆在它之中,而它也存在于所有一切之中!是它于无边无际的空间中赋予了一切生机,它是本源,也是终极。所有死去的一切都将与终极本源相联在一起,化为永恒!”
    在祷词之后,追悼会结束了,前来参加追悼会的亲友渐渐散开。之后我们这些来宾被安排在了交谊厅、礼堂和餐厅之中自由活动,到了固定的时间点之后,索托斯家族还会安排冷餐。这和中国葬礼之后请亲友吃饭是一样的,人们会在餐桌上追思逝者,展望未来。
    在餐厅的角落里,我看到了正一个人孤独靠窗坐着的夜爵,于是我和矮子齐步并肩地走了上去,坐到了他的对面。
    “一个人发什么呆呢?”矮子嬉皮笑脸地坐在夜爵的对面问道。夜爵缓缓地转过脸来,穿过了圆窗的阳光化为了细碎的光点穿过了他分叉的浓密黑发,打在他那精致白皙的脸颊之上,将他的半张脸都照得一片通亮,就像是染上了一层白色的蜡膏一般。
    夜爵正了正他的坐姿,然后道:
    “想事情。”
    “想什么?”矮子瞄了我一眼,然后挪了挪屁股,继续追问道。
    夜爵看了矮子一眼,然后道:
    “很多。算是怀念修吧。他是一个优点和缺点都很突出的人。其实我很希望能够跟他建立更长久的友谊。但是……世事难料。”
    我稍显认真地看着夜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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