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儿,认识一下,这是金老爷子的孙女儿。”
    泽基这才把智贤介绍给红儿。
    他现在算是想起来了?!
    “你好。”
    红儿羞答答地向智贤打招呼。她微笑起来,好像一股暖风吹来,好温馨。而这股“暖风”,更惹火了智贤。
    “你好。”
    智贤也勉强挤出微笑。
    两个人的对话到此为止。红儿眼里只有泽基,一路上,红儿眼睛都没眨几下,直勾勾地盯着泽基看。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个黑不溜秋的傻大个儿嘛。
    智贤和大婶们坐在一起,按理来说,应该是能衬托出智贤的年轻与美貌的,可乍一看,几乎辨别不出哪一个是智贤。因为都穿着差不多的碎花灯笼裤,都戴着大沿帽。智贤绝对不是看不起村里的女孩儿,但没想到自己来到这儿才不过十余日,就变成了地地道道的“村姑”,想到这里,智贤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想当年,智贤在大学里,论姿色,也是小有名气的呢。
    其实,名气倒是谈不上。智贤没有那种倾国倾城的美貌,也没有魔鬼般的身材,但身高适中,身材也适中,算是相当标致的。而且智贤是个比较时尚的女孩儿,流行的衣服和饰品,都不会错过。虽然也算不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也能唱好每首流行歌曲。说不上是才女,也应该算是个时尚女郎。智贤差就差在运气上,没有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她自认为,作为一个首尔女孩儿,该具备的素质,都具备了。而如果让同学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他们会怎么说呢?
    智贤因为性格大方、豪爽,身边的朋友总是成群结队的,而且也交过两个男朋友。
    交过两个男朋友?
    想到自己曾经交往过的男朋友,智贤就更气不打一处来。
    智贤瞪着泽基和红儿的背影,心里想:“想当年,谁没交过男朋友啊?不就是谈恋爱吗?神气什么?真是笑死人了。”
    智贤交过的两个男朋友,其中一个叫圭镇。这家伙为人轻浮,说话出尔反尔,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浑蛋。圭镇在去服兵役(韩国成年男性都有服兵役的义务,为期22个月)之前,要智贤发毒誓,说绝对不会趁他去服兵役离开他。他倒好,自己先变心了。
    圭镇是花言巧语的高手,在服兵役之前,说了一堆甜言蜜语来迷惑智贤。比如“我一点儿都不怕去军队吃苦,只怕我耐不住对你的思念”啦,“两年太长了,不敢要求你等我,但我真的只有你”啦,“我每天都会抱着你的照片入睡,我不敢想象没有你的日子”啦,简直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智贤被他的糖衣炮弹轰击得头昏眼花的,认定这就是真正的爱情。
    可谁知道,圭镇狼心狗肺,居然自己先变了卦。刚开始智贤觉得很难接受,因为军队里几乎都是男的,圭镇哪来的能耐结识新女朋友?后来经调查才知道,原来圭镇这个贱男人在军队都没有安分,竟然给所有他认识的女孩儿都写了信。起初,他的目的也不全是拈花惹草,只是觉得在部队里,收到很多女孩儿的来信是一件很让人骄傲的事情,所以就乱发信件,希望提高自己在部队的地位。
    智贤对他是百依百顺、用心良苦,只要有时间,就大老远地跑到江原道去看他。后来他又被安排到荒山野岭,智贤想去看他也去不成了。圭镇还是个吹牛大王,说他们部队在荒郊野外,是过去“6.25韩战(即:朝鲜战争)”的战场,地下埋着很多具尸体。据说,当时因为没有好好处理这些尸体,到现在空气里还含着这些尸体的骨灰成分,这些骨灰成分如果进到伤口,就会发炎。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圭镇是这样跟智贤说的。那时,圭镇还特地把袜子脱掉,给智贤看他磨破的后脚跟,装可怜。
    圭镇所在的地方就是那个穷山恶水的地方,可偏偏有战斗力特别强的女孩儿,天不怕,地不怕,最不怕的是麻烦,硬是去那个不毛之地看望他。这个女孩儿的名字叫英智。英智是圭镇的大学同学,也是智贤的同学,三个人彼此都认识。其实英智肯去看圭镇,绝对不是出于爱慕之意,而她就是个老好人,只要有人找她帮忙,她从来都不会说“不”。
    有一次,圭镇给智贤写信,要智贤来看看他。可恰逢期中考试,智贤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可这位活雷锋英智小姐,就奋不顾身来到了圭镇所在的荒山野岭。可问题出在,圭镇的领导,以为英智是圭镇的女朋友,觉得人家女朋友好不容易来一趟,就放了圭镇一天假,让他好好“陪”女朋友。这一陪,就坏了事情。刚开始,英智和圭镇只是喝了杯咖啡,聊聊天,坐一坐。而这一小坐,换了地方,到旅馆去“深谈”,青春男女在一个封闭的空间,还喝了点儿小酒,两个人就“情投意合”、“私定终身”了。
    在这里面,谁的罪过最大?是好心放圭镇一天假的领导?还是不顾山水迢迢去看望“好朋友”的英智?还是看到奋不顾身看望自己的女孩儿就情不自禁的圭镇?当然,现在来谈这些都是毫无意义的。
    说圭镇可恶,还有一件事情,到现在还让智贤恨得咬牙切齿。圭镇在入队的前一天,对智贤千叮咛万嘱咐,说千万不要变心,以此为借口,竟然要求智贤给他吃定心丸。而这所谓的定心丸就是要求智贤陪他过夜。
    “如果你爱我,你应该把你的全部给我。”给你个头!
    “你给我吃颗定心丸,我才会放心呢。”放心你个头!
    现在想来,圭镇实在是厚颜无耻的贱人。
    其实那天,圭镇几乎把智贤拉到旅馆门口了。可正好恰逢智贤大姨妈大驾光临,圭镇也只好“知难而退”。
    话说回来,如果圭镇和英智两个人都守住了秘密,以后彼此都不相往来的话,也许智贤就不会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而问题的严重性在于,他们的这种肉体上的关系并没有就此停止,而是隔几个月反复发生。这样一来,英智自然会向自己的闺蜜透露一些,圭镇也会向自己的哥们儿说几句,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最后,智贤也知道了这件事。
    起初,智贤知道这个消息后,暴跳如雷。给圭镇写了咒他祖宗八代的信,也毅然决然地向英智宣布绝交。但智贤本来就不是心狠的姑娘,一收到圭镇的求饶信,心就软下来了。圭镇一口咬定,他和英智之间完全是属于理性失去控制,而且把所有的错误全都往英智身上推。加上圭镇又发毒誓,说自己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智贤就彻底被说服了。
    可是在此之后,智贤和圭镇之间就一直问题不断,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智贤已经无法再信任圭镇的任何甜言蜜语了。很久以来,两个人藕断丝连,直到智贤认识了另外一个男孩儿,他们之间的故事才画上句号。
    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圭镇这个倒霉鬼了呢?第二个男朋友的故事,请听下回分解吧。
    大婶们陆陆续续下了车,也到了红儿该下车的时候。红儿下车前,小声对泽基说:“来我家吃饭吧。”
    别看红儿说得很小声,可逃不过智贤的顺风耳。
    而更可气的是,泽基竟然说:“我得先送金老爷子的孙女回家。”
    这时,红儿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一下智贤,她的意思好像是,让智贤在这儿下车,走着回家。可智贤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一点都没有被红儿那渴望的眼神所屈服。无奈,红儿也只好认了。
    不过智贤又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当电灯泡。
    “我走回家好了。”
    这下红儿乐得,眼睛都闪闪发亮。
    可泽基发话了,说:“不,我送你回家。”
    “没事儿,也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智贤装作很大度的样子,还对两个人微笑。这样的伪装到底是做给谁看的呢?
    “你别下车,我送你。”
    泽基很坚定。既然人家要给台阶下,那就依着吧。而且智贤不得不承认,她有些沾沾自喜,因为泽基好像更在乎她。
    “我如果有时间就去。”
    “一定要来哦。”
    “看看吧,看有没有时间。”
    泽基说得不清不楚,红儿的脸色就暗了下来,好像很失望。智贤有些不忍心看红儿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直到拖拉机开得很远了,才对泽基说:“其实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反正我还要回去给金老爷子做饭。”
    “让我来就行啊。”
    泽基没有再解释什么,只是默默地开拖拉机。
    “刚才那个女孩儿,名字叫红儿?”
    “她叫姜南红。”
    “哦,南红啊。”
    智贤心里想:“名字够土的。”
    “到家以后,你直接去南红家好了,饭我来做。”
    回到家,智贤去洗漱,泽基就准备晚饭。
    “金老头在吗?”
    智贤在水池边洗漱,有一位老爷爷走进家门。
    “你是谁啊?”
    “我是金老爷子的孙女儿。”
    “哦,是那个堂孙女。”
    “是。”
    “金老头呢?”
    “您等一下,我去叫。爷爷!”
    走出来的不是爷爷,而是泽基。
    “您来了。老爷子好像出去了。”
    “哦,泽基啊。等金老头回来,把这个给他。”
    老爷爷把酒瓶递给智贤。
    “你跟他说,现在酿得正好,让他喝上一杯睡觉,肯定舒坦。”
    “好。”
    “吃饭没?”
    “正要吃呢。”
    “行,你们吃吧。”
    “好,您慢走。”
    老爷爷走了,泽基要走回厨房。
    “你不去红儿家吗?”
    “我把晚饭做好之后再去吧。”
    “让我来,我洗好了。你赶紧去吧。”
    智贤似乎为泽基与红儿的两人世界煞费苦心,可泽基却不怎么领情,什么都不说,直接回厨房去。泽基没有立刻往红儿家跑,这让智贤乐得合不拢嘴,只是不露声色地高兴。智贤用毛巾擦擦脸,看看刚才老爷爷送来的酒瓶,里面好像漂浮着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难道是什么果子?”
    智贤贴近酒瓶,再仔细看,哎呦妈呀,智贤吓得魂飞魄散,一下子把酒瓶扔出去,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智贤一尖叫,吓到了家里的小狗,开始猛叫。狗叫声把厨房里的泽基给引出来了。
    酒瓶被智贤摔碎了,里面那个漂浮着的东西就掉了一地,智贤看着,更是大声嘶叫。
    “你怎么了?”
    “啊啊啊啊啊!”
    泽基急忙跑出来。智贤看到他,一下子抱住泽基的脖子,继续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智贤的尖叫声在整栋房子回荡。
    泽基被智贤搂住脖子,他竟然索性把智贤抱起来,在过厅木板放下来之后,再去把溅了一地的酒和玻璃渣子扫起来,也把智贤吓得半死的那个东西扫干净了。
    智贤不敢往地上看,直接蹿到厨房里不肯出来。
    等泽基收拾完残局后,回到厨房,发现智贤还在那里呕吐。泽基轻轻地拍智贤的后背,再给她倒了一杯水。
    可智贤恶心得什么都喝不下,用手示意,让泽基把水杯拿走。
    “你喝点儿水吧。”
    “不喝不喝。”
    智贤吐得满脸都是口水和泪水。
    “酒瓶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是刚生下来的田鼠崽儿。”
    “什么?田鼠?什么?”
    智贤听到后,又开始呕吐。
    “据说泡酒的时候放几只田鼠,酿几天来喝,有助于关节炎。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可老人们好像比较信这种说法,偶尔就泡酒喝……”
    泽基说着说着,看智贤的模样,禁不住笑了。
    “竟然喝那种玩意儿……”
    说完,智贤便昏过去了。
    智贤醒来后,一想到田鼠,就觉得反胃,开始干呕。这时,智贤听到泽基和爷爷在外面的对话。
    “什么?弄洒了?”
    一听爷爷的声音就知道,他非常失望。
    “好像把她吓坏了,都昏过去了呢。”
    泽基好像觉得这个情况很好笑。
    “田鼠有什么可怕的,这多可惜。”
    听到这里,智贤又忍不住吐了。
    “朴爷爷好心送过来的,万一您说弄洒了,该心疼了,您就说喝了吧。”
    “行。真想不明白,田鼠有什么可怕?大惊小怪。”
    “让奶奶知道,她也不会高兴的呀。”
    智贤想:“奶奶又是谁?”
    “好,知道了。早点儿休息吧。”
    “好的,晚安。”
    听到爷爷回房,智贤躺在房间里,感到一阵头痛。她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怎么了?”
    “醒着呢?”
    “嗯。”
    “好,知道了。”
    然后他就走掉了。
    智贤想:“什么人啊?问人家醒了没就走掉?唉呦,头好痛啊。”
    智贤皱着眉头,头疼得睡不着觉,辗转反侧。
    “该死的,怎么这个时候想尿尿呢?”
    智贤坐起来,实在是懒得出去。
    爷爷说好要在里屋建一个厕所,过了多久了,还没消息呢。爷爷从温泉回来,已经好些天了,可一点要修厕所的动静都没有。智贤自从来到金川之后,最怕的就是上厕所了。
    智贤以为,家里的茅厕,只要过些时日,就能习惯。可已经过了好多天,智贤还是没法习惯,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习惯这脏兮兮的茅厕。智贤怕起夜,尽量克制喝水。可今天,实在是憋不住了。
    智贤打开房门,看外面黑黑的,还下着雨,有些吓人。她突然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
    “妈呀,吓死我了。”
    “吃饭吧。”
    泽基端来小饭桌。
    “吃饭?”
    “你刚才不是没吃上饭嘛。”
    “我不想吃。”
    “不吃,会饿的。”
    泽基转身要走,智贤把他叫住了。
    “怎么了?”
    “我说,下雨了。”
    “下雨怎么了?”
    “我知道,这样很荒唐,可是……你可不可以陪我去一趟厕所啊?”
    泽基听到智贤的话,看了一眼茅厕,再看看智贤,他表情很怪异,好像很不能理解。大姑娘怎么好意思让小伙子陪着去厕所。
    “因为茅厕太吓人了。爷爷说好要在里屋修一个厕所的,可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修。今天又下着雨,万一闹鬼……”
    “你就说我家爷爷吃田鼠,谁家的鬼敢来闹事?!”
    “你这是开玩笑吗?”
    泽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就快出来吧。”
    智贤立刻走出房门,穿上泽基给她买的鞋。智贤紧跟在泽基身后,等泽基打开茅厕的门和灯。
    “进去吧。”
    “那个……”
    “又怎么了?”
    “那个,你千万别走开啊……”
    智贤几乎不敢抬头,非常低声下气。
    泽基回答得很爽快,“好。”
    智贤走进茅厕,努力尽快“办完事”,攥紧裤腰,蹲着。听着外面的雨声,加上茅厕里面有些阴森森的,就更加害怕了。智贤觉得外面好像没有一点动静,难道泽基走掉了?
    智贤心里想:“我都求他别走,难道已经走了?”
    智贤越害怕,就越尿不出来。
    “哎,你在外边吗?”
    “在。”
    “你可千万别走啊。”
    “知道了。你瞄准了,别尿到外边。”
    “放心吧,我蹲着尿,不会瞄不准的。”
    这时,泽基突然唱起歌来。
    “不知道我为什么心跳,不知道我为什么脸红,只要看到你,我的心里荡起涟漪……”
    是一首智贤从来没听过的歌。
    听着泽基的歌声,智贤不再害怕了。“办完事”走出茅厕,泽基依然在茅厕前,淋着雨唱歌。
    “我说得糊里糊涂,你笑得春暖花开……”
    泽基看到智贤出来,就不再唱了。唱得还不赖,不算是五音不全,也没有跑调。
    “谢谢你。”
    “去吃饭吧。”
    “哎,泽基……”
    这还是她第一次叫他“泽基”,泽基听得也有些不好意思。智贤再次确认爷爷的房间熄灯了后,就压低声音,对泽基说:“你能不能帮我跟爷爷说句话啊……”
    “什么话?”
    “就是在里屋修一个厕所的事儿。我怕我说,爷爷肯定不依我的。”
    “知道了。”
    “还有,厕所里面不要光修一个马桶,再弄一个小浴室,行吗?好让我洗洗澡。”
    泽基看了一眼智贤。
    “我不是挑毛病,就是想洗洗澡。”
    “好,知道了。”
    “那就麻烦你了。”
    “行。”
    智贤微笑,以表谢意。回到房间,再看看泽基为她准备的饭桌,心里暖暖的。
    “他发脾气的时候,那么凶,竟然还有这么体贴的一面。”
    智贤有些美滋滋的,津津有味地吃起了泽基做好的饭。
    第二天早晨,没等泽基来叫,智贤主动起床,实在是难得。其实自从来到爷爷家,智贤顶多就是做做饭,菜都是泽基来烧的。而且烧得相当好。不知是因为经常做,锻炼出来的手艺,还是有这样的天分,反正是他随便做点什么,都很可口。
    看在昨天泽基特地给智贤端来饭菜还陪着自己去茅厕的分上,智贤决心也要为泽基做一点事情。于是智贤走进厨房,开始准备煮大酱汤。
    智贤准备好大酱,切好角瓜、土豆、蘑菇和豆腐,放进锅里,用小火煮起来。一边还做起米饭。煮了一会儿大酱汤,智贤舀一勺尝了一下,咦?不对劲儿啊。
    “难道水放多了?大酱放少了?”
    智贤觉得汤有点儿淡,与其加盐,不如再放点儿大酱吧。可味道越调越坏,智贤一时不知所措。犹豫了一小会儿,决定再放点儿水吧。可这样一来,这大酱汤有点儿不像大酱汤了。
    智贤用的也是泽基用的大酱啊,味道怎么这么大?
    智贤反复加水与加盐,这样加来加去,她的味觉好像已经麻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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