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太傅夫人来了。”
    花容和太傅夫人并无交情,虽然不知道太傅夫人怎么会突然来访,还是迅速带着月清去往前厅。
    “夫人。”
    花容向太傅夫人福身行礼,刚蹲下去一点儿,便被太傅夫人扶住:“郡主不必多礼,快请起。”
    太傅夫人未出阁时便是瀚京有名的才女,与太傅一直伉俪情深,即便年过半百,一身气韵也是十分的高贵优雅。
    月清很快沏了茶来。
    太傅夫人一边品茶,一边暗中观察花容,见她行事从容,谈吐柔婉,这才开口:“我今日来,其实是受人所托。”
    说着话,太傅夫人自袖中拿出一封艳红的信纸递给花容:“太后赐婚赐的太突然,云飞要去夷洲赴任,眼下来不及办婚宴,便请我夫君帮忙写下了这封婚书。”
    信纸展开,苍劲有力的字体映入眼帘。
    “云飞七岁便入宫做太子陪读,我夫君是他的启蒙老师,我们亦把他视作自己的半个儿子,不管外人怎么看,太后既然为你们赐了婚,希望你们能心意相通,白首不渝。”
    太傅夫人说着,拿出一支鎏金的莲花金簪。 首发网址https://
    “这玉簪原是一对并蒂莲,是我的陪嫁之物,另一支给我女儿做了陪嫁,这一支……”
    “夫人,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花容连忙拒绝,太傅夫人直接把金簪塞进她手里:“你是云飞认定的妻子,便是再贵重的礼,你都应该收下。”
    言下之意,江云飞已经认定了她,她若还妄自菲薄,就是在打江云飞的脸。
    花容失声,到底还是收下金簪:“灵清谢过师娘。”
    “好孩子。”
    太傅夫人露出笑容,因这一句师娘传了花容好些驭夫术。
    太傅夫人离开后,江云飞又派了随从来传话:“后日大少爷就要出发前往夷洲,郡主的车辇已准备妥当,陪嫁之物可直接交给顺天镖局的镖师押运。”
    一切安排妥当,花容只需要跟着江云飞走就好了。
    花容一颗心软了又软,却听到周恒难以置信的声音:“主子要丢下我们吗?”
    这话一出,其他几个少年也都绷紧小脸,紧张的看向花容。
    小狗似的。
    他们眼底的不安太让人心疼,花容不敢看他们的眼睛,柔声说:“我们在夷洲还没置办宅院,带太多人去不方便,你们先在镖局好好读书学本事。”
    “夷洲也有镖局,我们可以去夷洲学本事。”
    周逸鼓足勇气反驳,花容是第一个让他感受到温暖的人,他不想离开。
    其他人跟着点头。
    “可我已经跟镖局的人说好了,为了让他们好好对你们,我还扮做男子陪他们喝酒吃饭,你们要让我之前的努力都白费吗?”
    花容醉酒周恒是看到了的。
    几个少年不觉低下头去,没了挽留的底气。
    花容又说:“我已为你们脱去奴藉,你们不再是低人一等的奴隶,我希望你们为自己学本事,为自己而活,日后若能再相见,我会以你们为豪。”
    听到脱藉二字,几个少年皆是眼前一亮,他们被花容的话鼓舞,跪下齐声道:“请主子放心,我们一定会奋发图强,决不辜负主子的期望!”www.
    在花容和几个少年说话时,灵清已默默清点好府中财物。
    她拿了清单给花容过目,花容核对完没发现疏漏,柔声道:“取三百五十两现银明日陪我去存到钱庄。”
    “夷洲也有钱庄,郡主何不到那里再存?”
    “我自有用处。”
    这钱是花容给月清和周恒他们存的。
    她等不到他们成婚那日,只能提前把钱存上,到时让钱庄的人通知他们来取。
    如此也算是向他们贺喜了。
    花容不愿多说,月清却红了眼,扑通一声跪下。
    “奴婢当初虽然不是自愿到郡主身边伺候的,这些时日却已认定郡主是奴婢此生唯一的主子,求郡主带奴婢一起走吧!”
    “我知你忠心,只是此行……”
    “郡主已经为奴婢考虑好了退路,奴婢只是想送郡主一程也不行吗?”
    月清说着落下泪来。
    她日日跟在花容身边,目睹花容流了那么多次鼻血,哪怕花容一直说自己没事,也察觉到花容的身体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
    无论如何,她都想陪着花容。
    月清哭的停不下来。
    花容想到自己以后可能还会出现其他症状,的确需要有人帮忙,轻声说:“你既然愿意,那就随我一起吧。”
    第二日,太后召见了花容。
    太后的身子本来就差,被江云飞逼着赐婚后,越发的不好了。
    见到花容,太后说了许多尖酸刻薄的话,花容安静听着,并不反驳,等太后说累了,才谢恩离开。
    太后气得两眼一番,昏死过去。
    第三日清晨,花容带着月清,坐上了江云飞让人准备的马车。
    两人出发的很早,街道上冷冷清清,除了卖包子的小贩,一个行人都没有。
    忠勇伯府没人来送江云飞,花容也没有跟其他人辞行,整个队伍的人虽然不少,瞧着却也有些寂寥。
    路过包子铺,江云飞买了包子豆浆,隔着车帘递给花容:“先吃点东西垫垫。”
    灵清立刻接了东西,花容忍不住问:“大人吃了吗?”
    “郡主放心,我带了很多钱,不至于紧着郡主,饿着自己。”
    这话半是打趣,半是炫耀。
    花容的唇角不觉上扬。
    马车缓缓驶出城门,驶离昭陵最富贵繁华的城池。
    城楼上,江云骓安静站着,雕塑一般凝望着越来越远的马车。
    江云扬撞了下他的胳膊,问:“来了怎么不露面?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阿骓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畏首畏尾了?”
    “二哥不也没露面么?”
    江云扬笑了一声,理直气壮的说:“我又不是来送人的,就是觉得城楼上空气好风景好,想上来看看,为什么要露面?”
    江云骓并不与他争辩,淡淡的说:“二哥影响到我送人了,麻烦二哥去别处看风景吧。”
    “人都走那么远了,有什么好看的,不如陪二哥去醉仙楼大醉一场。”
    “不去。”
    “为何?”
    “我已是陛下钦定的世子,当以家族责任为先。”
    江云扬:“……”???
    阿骓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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