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天的折腾,被派遣下来服侍季小扬的宫女们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在将一身凤冠霞被,顶上还盖着一块红头巾的季小扬“请”进了喜房里之后,她们双双像逃难似地争着逃出了喜房,掩上了喜房的门扉。
    “呼——这下子全都搞定了。”一名抢先逃出来的宫女吁了一口气,用着衣袖直摘着自个儿的脸颊。
    另一位宫女翻了一个白眼“是啊!我还以为我活不过今天呢!今天可真是我这辈子度过最漫长的一天。”
    “我也有同感。”宫女赞同地颔首“可是我们的苦日子恐怕还没结束呢!听太后的意思好像会留几个人下来服侍公主,我可不希望那几个人里面有我。”
    “真的啊?”另一名宫女也呻吟了一声“我也希望没我的名字在里面。这几天来,我已经受够这个恐怖的公主了。还好我的名字不怎么好念,不像你,秋月,你听听你的名字多么上口啊!我怕你难逃一劫。”
    秋月很难过地叹了一口气“唉!我也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了;想当初我服侍靖国夫人的时候也没这么难过过,没料到我进宫当了宫女,却被这个小我十几岁的公主给整得痛不欲生,每天数着日子就盼着她赶紧嫁出去,结果我还不是逃不出她的魔掌?天哪!我到底前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怪你自己的命不好吧!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胆大妄为的公主,玩弄我们这些下人也就罢了,连当今的殿下也敢戏耍。殿下今年才十三岁啊!成天被她施着法术在天上甩来甩去的,连我瞧了都替殿下捏一把冷汗。”
    “坏就坏在殿下也很喜欢这种恐怖的游戏,后宫里什么令人头疼的公主还不是被我制得服服帖帖的?”秋月无奈地摇首“依我看啊,就算把全宫中被人家称为”刁钻“,”淘气“的公主都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她的一根小指头。
    “太后又宠着她,连她讥笑她老人家也只是更为高兴,直说公主是她瞧过最[可爱]最“善良”的公主:我的天啊!她那副德行能叫作“善良”吗?大伙儿怕她怕得要死,一听起永善公主的名字就吓得全身直打哆嗦,公主的封号还真是取错了,现在我们凝香宫的人”
    秋月望了望四周,然后才神秘兮兮地在她耳边附声道。“甄玉,告诉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哦!我们私底下都称她为永恶公主。”
    甄玉闻言扑嗤一声地笑了出来“永真的啊真是适合她的封号!”
    秋月也笑了“也不晓得当初这个外号是谁想出来的,公主可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看来赵王爷还真是可怜,白白娶个瘟神当老婆;”
    “谁是瘟神啊?”季小扬实在是偷听不下去了,索性隔着门问道。
    “哎呀!你真笨!当然是永善公主啦!”秋月当是甄玉问她。
    “我没说话啊!”甄玉一脸疑惑地望着秋月。
    “那么”秋月脸色一变,回头望着将门打开的季小扬,而甄玉也吓得花容失色。
    “是我。”季小扬皮笑肉不笑地答道“我是瘟神啊?”
    “公主饶命!”秋月和甄玉连忙地跪了下来。
    季小扬清秀的脸庞笑得很“邪恶”“怕什么?我这个人是绝对不会杀人的,也没你们说得那么恐怖。既然你们那么怕我,我当然要澄清自己的清白。就这么着吧!为了要给我时间来证明我的话,明儿个我就去禀报母后,让你们两个留在王爷府中瞧着我是否真的有你们说得那么”永恶“。”
    “公主饶了我们两个吧!奴婢不是故意的。”秋月和甄玉心想这次可是死定了,白白地推着自己往火坑里跳。
    “跟着我有这么糟吗?”季小扬的笑容简直把两个宫女吓得半死“我还瞧你们两个挺顺眼的,不过,我可听不得有人说起我的坏话,下次要道人是非,记得闪到远一点的地方去说,站在这么光明正大的地方也不怕我拿你们开刀?”
    “公主”甄玉还想替自个儿和秋月求情。
    “不用说了。”季小扬挥手一扬,将两个宫女给送上了天来回地兜着“这是给你们一点小小的教训。你们那么怕飞上天,今天晚上你们就飞个过瘾吧!”
    “呀!鲍主饶命啊!你饶了我们吧;”
    “你们又不是第一次这么飞上天了,上头的空气好不好啊?”季小扬非常“纯真”地望着她们笑着。
    “好!很好!鲍主!请放我们下来吧!”秋月忙不送地尖叫道。
    “既然很好,那你们就多待一点时间清醒,清醒脑子吧!”季小扬望着在空中旋转的宫女们甜甜地笑着,尔后她根本不理会她们的讨饶声就进房里去了。
    但过了一会儿,她觉得这种尖叫声还真是不悦耳,索性又施了点法术,让她们两个的声音自动消失,成了叫不出声的哑子。
    秋月和甄玉被转得头晕目眩,心里想着不到早上公主的气消了,她们也别想下来了。
    而回喜房内的季小扬,一**地坐在喜床上,她明白自个儿是宫里面的怪胎,处处都和宫里的规矩唱反调,天晓得要那么多的规矩做什么啊?她嫌身上的衣服多如牛毛,只穿着一件里头的罩衣到处走动,就会有一堆见着她的宫女尖叫,昏倒。她的头发绑不成一个髻,又不需要特别去打理,但是就是有这些宫女成天追着她,硬要在她的头上插些花花草草的,她都受不了了。
    没事也不必将头弄得那么重吧?又是金子又是佩饰的,她要买戴上了头岂不是重得在地上拖?世上的女人真是没脑子!扁为了漂亮就这么地折腾自己,她季小扬才不干这种事呢!披头散发也好,衣棠不整也罢,总之她瞧自个儿不错就行了,用不着去注意他人的眼光怎么看她。
    季小扬扯了扯身上什么的罩衣,什么凤冠霞帔就在秋月和甄玉出去的时候就被她丢到一旁去凉快了,要不是她们一直劝她说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她才不穿这些累赘的东西呢!尤其是那个死凤冠压得她的头好痛,要等赵怀睿进房里来揭了她的红头巾才可以把她的凤冠拿下来,那她岂不是早就被那个几百斤重的凤冠给压死了?。季小扬无聊地望着喜房里的摆设,眼里所见的全是一片,一片的红,喜字是红的,蜡烛是红的,帐帷是红的,就连被子都是红的!季小扬被这些红色的东西弄得心烦意乱,恨不得马上冲了出去。可是一想到待会儿赵怀睿就会进房里来和她一同在床上睡上一夜,季小扬想了一想,又只好待下来了。
    说也奇怪,为什么成了亲两个人一定要睡在一起呢?那床多挤啊?季小扬百思不得其解,而且她进房里来也已经很久了,该不会是赵怀睿已经到别的房里去睡了吧?
    季小扬眼珠子一转。那样倒好,她今晚就不必在这个没有一点生气的房里睡觉!她要去睡柴房!她好久都没有睡过柴房子,还挺想念睡柴房的日子呢!这喜房里的木头老早就死了,冰冰地,一点儿也不像柴房里的木头那样有着生气和温暖,既然赵怀睿不回来睡,那她去柴房睡也不打紧吧?
    季小扬兴匆匆地离开了喜房,在院子绕了几个弯回到砍柴场,然后寻着她曾经住饼的柴房就地躺了下来。在柴房的木头柔和的轻喃之下,季小扬甜甜蜜蜜地进入了梦乡。
    酒过三巡之后,赵怀睿谢绝了宴宾厅里宾客如云的劝酒,在满场起闹的欢呼声中,他摆脱了不少朝中平时道貌岸然,此刻却借酒装疯想跟他去闹洞房的大臣,独自一人有些微熏地回到了喜房的回廊外。
    但是跟前的这幕景象,却教他不是非常清醒的脑袋又开始起跑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赵怀睿火爆怒吼,瞪着在空中转晕头的宫女们。
    “姑爷救命啊”秋月晕头转向地瞧着赵怀睿,她已经没力气多说话了。
    赵怀睿飞身一跃,将两个在空中不停旋转的宫女们一手一个地给捉了下来,他瞪着她们苍白如鬼魅的脸庞“你们是怎么上去的?”平白无故的,怎么两个人会在天上飞呢?
    “是公主她施法”秋月扶着自己还在晕眩中的脑袋道。
    “小扬会施法!这是怎么一回事?”自从赵怀睿被逼婚的隔天,皇太后就带着季小扬回宫里去了,所以他对季小扬重获浑元珠之后法力也跟着恢复一事并不明了。他只曾听过一些宫中的传闻,听着一堆人说小扬这个公主当得很“奇怪”至于怎么个“奇怪”法,居然没有一个人肯多说。
    现在他明白原因了,小扬除了具有跟一切事物说话的能力之外,她居然还有这种超乎寻常的法力?!
    她为什么从来不告诉他呢?赵怀睿让怒气在心中慢慢地堆积。她有这种法力,犯不着一直沦落街头当个小乞儿啊!饼去她从未展现过这种能力,为何又在当了公主之后展现出来?
    赵怀睿冷着一张脸,没听秋月在旁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之前开口。“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问小扬的。”
    秋月霎时止住了嘴,和还在晕眩中的甄玉对望了-眼,然后两个人才互相扶持着对方朝赵怀睿歪七扭八地曲身作礼,左脚伸出来绊住右脚地退出赵怀睿的视线范围内。
    赵怀睿连连深吸了几口气,用着钢铁般的自制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尔后他回身打开了喜房的门,打算今晚就要跟季小扬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弄个清楚。
    ,但是迎接他的,并没有季小扬那坐在床畔,盖着红头巾的身影,反倒是地上凌乱的凤冠霞帔与空无一人的喜房,这点倒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这”赵怀睿低咆了一声。
    小扬逃走了?!
    她怎么可以这个样子?今晚他原本是打算和小扬说明白他们往后不可能同床的事情,可也不是在他说明之前就先发觉新娘子自己先逃跑了!他发觉自己对小扬这一点实在是不能原谅,就算小扬本身也不愿和他同床共枕,可也不必在洞房花烛夜就抢先一步地溜之大吉吧!
    赵怀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喜房,漫无目的地在王爷府里寻着季小扬的身影,他此举并未惊动多少的人,毕竟今儿个晚上是王爷府多年来最喜气洋洋的一个晚上,每个人多喝点酒都不算是罪过。
    赵怀睿怒气冲冲地在王爷府里兜了好几圈,心里面的担忧随着遍寻不着的身影加重了许多。小扬究竟会跑到哪儿去了?赵怀睿加快了脚步,守着门的侍卫没见过有人进出,而小扬又将身上可以见人的衣棠全脱了下来,穿着不能见人的衣棠能跑到哪里去?万一遇上个登徒子
    赵怀睿焦急得不愿多想,突然,他的脚步一停,才发觉自己走过了头,竟然走到砍柴场里来了。
    他望了望柴房,心头不知怎地有个预感,他总觉得小扬就在这附近,可这砍柴场里空无-人,依常理判断是没有人会在这么晚的时刻到这个地方的,但是小扬这个老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家伙就有可能!她很有可能在柴房里躲上一晚,然后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逃出王爷府。
    问题是小扬为什么在嫁给他之后要逃呢?嫁给他不就是她自己一直坚持的吗?等到他低了头她就逃走,这算什么?
    赵怀睿没心思再去多想这个问题,小扬的心根本是他摸不着边的古怪,只要是牵扯到她,绝没有一件事是正常人所能理解的。
    赵怀睿越过砍柴场,打开了柴房嘎吱作响的门扉,而后他倒抽了一口冷空气,不能置信地瞪着眼前的奇景。
    柴房正中央的半空中浮着一团诡异的稻草,而在这团稻草之间,又围上了一根恨的木柴,紧密地将稻草包围住。赵怀睿眨了眨眼,确信自己没看错,就在这堆可怕的稻草之中,他发现雪白的裙角在稻草之间露出了一角,见到此的赵怀睿突然有股不寒而栗的强烈感觉。
    他感觉到小扬就在这堆稻草里面!
    赵怀睿快步地走到这个形状像一个蛹的稻草堆面前,伸手将阻挡在外的木柴和稻草般拨开,然后他果真在稻草所包裹的中心,见到了自己已找了许久的人影!
    季小扬清秀的脸蛋因熟睡而放松,唇边还带着一抹辛福、甜美的笑容。
    赵怀睿睁大了眼,望着她此刻似乎神圣而不可令人亲近的睡容,他的心猛然地撞击着胸膛,心跳快得有如振翅欲飞的雁鸟。
    赵怀睿快手快脚地将季小扬从稻草堆中拉了出来,季小扬熟睡得不省人事,连自个儿已经被赵怀睿给拖了下来抱进怀里也不晓得。赵怀睿轻轻地拂掉她头发上的稻草,拍着她的脸颊让她清醒。
    季小扬嘤咛了一声,像是在抗议有人在打扰她的美梦,最后她终于受不了这种扰人的骚扰,懒懒地掀起一只眼皮瞧瞧到底是谁打扰了她。
    这一瞧,她庸懒地一笑,望进赵怀睿愤怒的眼里“啊?你也来啦?这柴房还真是舒服选这里睡觉是对的。”
    “季小扬!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赵怀睿指着还在空中的稻草,咬牙切齿地说道。
    季小扬望了稻草一眼,了然于心地笑着“哦!它们啊?它们怕我着凉,好心地围着我给我盖被子
    “它们?你是说那些没有生命的稻草吗?”赵怀睿真不能相信在没醒的同时她居然还能说出这种废话。
    “没错啊!”季小扬此时才发觉自己在赵怀睿的怀里“你要不要试试?这种感觉挺不错的喔!不过你的胸膛也挺温暖的,以后我不怕冬天里没多余的稻草盖了。”
    “季小扬!”赵怀睿可真会被她给气死,她根本不是逃跑嘛!她是找到这个地方来睡她的大头觉!
    搞什么?今天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耶!
    “你睡是不睡嘛?不睡就别吵我,我还想睡觉呢!”
    季小扬懒懒地打了一个呵欠,眼睛又快阖上。
    “小扬,这里不是你睡觉的地方,要睡就回我们的房里睡。”赵怀睿怎么也不会在这个鬼地方睡上一夜。
    “我才不要,那个地方的木头全死光了,一点生气都没有。要睡你自个儿回去睡好了,那么冷冰冰的地方找才不睡呢!”季小扬-口否决掉赵怀睿的意见,到哪儿睡还不都是一样,只不过这个地方她睡起来特别舒服罢了。
    赵怀睿二话不说地抱起季小扬就朝门外走,而季小扬的瞌睡虫则全被赵怀睿这个举动给吓跑了。
    “喂!你干么?”
    “带你去睡觉。”赵怀睿回答得很简短,他不想再和季小扬多说,愈说只会让他的脑筋愈搅成一团。
    “你睡不惯柴房也不必逼着我陪你回房里去睡吧!
    你又不是小孩子。“季小扬急忙地叫道。
    “就因为我已经不是小孩子,而你是我的妻子,所以我们当然要回到房里去睡觉赵怀睿没停下脚步地道。
    “有没有搞错啊?这么一个大男人要我陪着你睡觉?”季小扬眼见着喜房就在不远之处了,她莫名地产生了-股恐惧感,至于她在怕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赵怀睿将她抱进了喜房,顺手一扔就将她扔上了床。
    “你干什么?”季小扬对于他的粗鲁一点儿好感也没有。
    “当然是睡觉啦!”赵怀睿站在床边由上俯视着她“你给我好好地在这床上睡一觉,洞房花烛夜的床不能空着没人睡。”
    ,季小扬嘴一撇!好吧!今晚她就屈就-下睡这一张床好了,反正过了今晚,她睡哪里他再也管不着。季小扬乖乖地在床上躺正,却奇怪地望着赵怀睿眼中有她不曾发觉过的东西,像是要把她吃了似地。
    可是她又不是食物,他这么瞧着她又是什么意思?
    季小扬在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不明就里地与赵怀睿四目相接。
    赵怀睿连连吸了好几口气,硬将自己的视线从床上那副诱人的景象移开,他一面压抑着自己想扑上去的欲望,一面回过头朝门边走去。
    他不是不需要女人,只是在自己当初所许下的誓言下,他不可以这么地放纵自己,就算小扬是他的妻子也不行。
    “喂!你又要去哪里?”季小扬满脸疑惑地从床上爬起。怎么她答应他来这个房里陪他睡了,他却又要出去?
    “我到书斋去睡一晚。”赵怀睿僵了僵身子。
    “不是说好要我陪你睡的吗?”季小扬蹙起了眉头,然后她从床上爬了起来,跑到赵怀睿的面前用手指着他“不公平!原来你也不想睡这个房间!我也不想啊!
    为什么你可以去外头睡,而我就不行?这太不公平了!
    如果你要去睡书斋,那我也要回柴房里去睡觉!我才不管什么床不能空着的话呢!“
    “你不可以回去睡柴房!”赵怀睿瞪着无理取闹的季小扬“你今天哪里也不准睡,只能睡在这里!”
    “那好!”季小扬毫不畏惧地反驳“既然我一定得睡这里,那你也哪里都不准睡,只能睡这里!”
    “季小扬!”“怎么样?”季小扬瞪着他“我好心好意地跟你回这里睡觉,你怎么可以以怨报德?哼!我才不会听你的呢!”
    “我不睡这里自有我的想法,不是你所想像的那么单纯。”
    “那我不睡这里也有我的想法,你为什么就不尊重我的意愿呢?”
    赵怀睿频频吸着气,在心中告诉自己要静,他揪着季小扬娇小的身影,她不服气的眼伸在烛光中跳动着焰焰光芒,很荒谬地,此刻他居然想吻她?!
    赵怀睿在自己的脸上复上一层寒冰,他注视着季小扬许久,然后退让一步地在桌前坐了下来“好,既然你要这么僵持下去,我今晚也不必到书斋去睡了。我们趁今天晚上把所有的话说清楚。”
    “你不睡觉也不必要我陪着你到通宵吧?我很累,而且我现在没心思去跟你将所有的话说清楚。”季小扬一直瞪着他,像是对他这个提议感到可笑。
    “我认为目前这个方法最为可行。”赵怀睿笃定地回答“先说说你的法力,你何时有能力让人在天空中飞来飞去?既然有这种超乎寻常的能力,你又为甚么甘心做一名小乞儿?”。季小扬有点不愿意回答这件事,不过最后还是回答了“我我一生下来就天赋异禀,可以见得到好兄弟们,也可以知道树木们在说些什么。但是那又怎么样?不管是这些好兄弟和树木,它们都没办法让我填饱肚子,也没法子让我脱离乞讨的生活。反倒是因为我的这种能力,所有知道的人都避找蛇蝎,把我当成怪胎。后来我决定了,为了让你们这种人也把我当成正常人看待,我从不轻易告诉人家我有这种能力的事。”
    “那服侍你的宫女在天上飞,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我找回了我的浑元珠啊!”“浑元珠?那是什么东西?”赵怀睿对于季小扬这种没头没脑的回答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
    “浑元珠是我上辈子修炼的内丹。哪!这就是。”
    季小扬指着自个儿两旁耳坠上闪闪发亮的米粒状耳坠子“这浑元珠自我一出世之后就被我的乞丐爹,娘拿去卖了,不晓得怎地会跑到太后的手上。而因为我的浑元珠被夺,我也忘记了我下凡来要做的事情,直到太后将我的浑元珠还给我,我才恢复了以前的能力,才想起了这次我下凡的目的。”
    “下凡?”赵怀睿冷笑了一声,实在不能相信季小扬所说的话“你说你是天人降世?”
    “我是一名仙姑。”季小扬得意地说道,然后她在心中加了一句实话一一不过还没成仙。
    “一名仙姑又怎会做一个小乞儿?”赵怀睿又嗤了一声。
    “那是我投错胎了嘛!原本我应该是某个富商或高官的子女,可是当我投胎的时候出了一点儿小差错,结果就变成乞丐的女儿了。”
    “荒唐!你居然想得出这种故事来骗我?”
    “我没有骗你!想当初我被贬下凡的原因还不是因为你!”季小扬气极地开口辩解,他怎么都不肯相信她的话啊?
    “干我什么事?”赵怀睿实在不愿意再听她胡扯下去了。
    季小扬翻了一个白眼。“当然干你的事!要不是我害你不,不是我害你的。要不是当初月老那个死老头设计陷害我,让找怎么都找不着季小扬的泥偶,结果害你要打十辈子光棍,不然我才不会被贬下凡来受这种苦呢!”
    “你就不叫季小扬?这名字还是我帮你取的。”赵怀睿反唇相稽。
    “就因为我叫季小扬,所以我才明白我是被月老给摆了一道。起先我就怀疑月老怎么会让我去月老堂帮忙嘛!天晓得他故意放了一个不存在的泥偶,害我怎么找也找不着,只好将你的泥偶绑在我的襟带间等着去问他。可是我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也忘了你的事情,最后”季小扬想起这段往事就愈讲愈伤心。
    “最后怎么了?”
    “最后,我因为没将你的事情解决,害你得十辈子打光棍。月老同我说要解决这件天大的麻烦,找只好自作自受地被贬下凡来,来补你这十世的空缺。”季小扬揪着赵怀睿满脸平静的模样“现在你明白了吧!”
    赵怀睿的脸上浮起了一抹嘲讽“季小扬,我真佩服你的想像力,这么周全的谎言你也编得出来。”
    “你不相信我?”季小扬觉得自己的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我是不相信你。”赵怀睿冷冷地说道“你教我怎么相信你?一个为我被贬下凡的仙姑?我命中注定因为你或是那个月老而打十辈子的光棍?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令人无法置信。”
    季小扬不争气的眼眶浮上了雾气“那你
    我都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从没想到,被人陷害下凡作嫁也就算了,那是我一时大意,中了月老的算计。但我早知道要嫁给你是这么困难的事惰,我宁可被废去仙根,也不愿嫁给你这种冥顽不灵,食古不化的家伙!“
    “季小扬,我可没逼着你嫁给我。相反的,当初说要成亲的人到底是谁?”
    季小扬的泪水涌得更凶了,她索性背过身去不让他瞧见她的泪水。为这种人流眼泪,实在是太糟蹋了。
    “对!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对!我是白痴,我疯了!既然我们都不愿意成就这场姻缘,那我被废去仙根也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成仙!我何必对你那么痴心?我真的是疯了!明天,不,我现在就离开这个鬼地方,让你再也不用一看到我就心烦!”
    季小扬低头冲出喜房,赵怀睿没料到她的情绪会变得如此的激动,一时间没拉住她的衣袖,就让她冲出了门口。
    “小扬!”他飞速地窜到季小扬的身后,拉住了她的手臂。
    季小扬假垂着头,没转过身对着他“你等着老鬼王爷替你找的乖媳妇吧!我不够格!”
    “小扬!”赵怀睿突然放松了力道,他惊讶地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果然,她哭了。赵怀睿心中涌起一阵阵的抽痛,他伸手抹去季小扬两颊的泪痕“你哭了?为什么哭?以前我所认识的那个可怕的小表头到哪里去了?”
    “别对我这么好。”季小扬别开了头躲避赵怀睿的触碰,眼泪居然怎么也控制不了。
    赵怀睿心疼地将她搂人了怀里“我只是对你的谎言很生气。并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奇怪,他为什么这么怕见到小扬的泪水呢?那感觉就好像给他的心口上给狠狠地抽上了好几鞭。
    季小扬猛然地推开了他“你已经伤害我了!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相信我的话,我也只希望你一个人能相信,可是你”。赵怀睿直觉地做出反应,他吻住了季小扬未出口的话语。
    季小扬挣扎着,不信他又这么地轻薄她。隔着朦胧的泪雾,望着赵怀睿深情却也带着些许自责的眼伸,她缓了缓手腕上的挣扎。
    季小扬忽地发觉自己逐渐丧失了对他的怨慰,而残留下来的只有他对她在唇瓣上施加的压力还有她早已在九岁时失落给他的心。“我”季小扬欲言又止地慑喘。
    “嘘。”赵怀睿离开了她的唇瞅着她,尔后又禁不住地再度吻住她“现在不要说话。”
    季小扬无力地沉溺在他绵密的情网下,方才的争执,在此刻仿佛都已经不存在了。她盈着泪,对他忽如其来的温柔感到不知所措,最后在赵怀睿坚定不肯动摇的臂弯中,她沦陷了,沦陷在他怀中的安全感,沦陷掉她对他的气愤,吻了许久,赵怀睿突然痛呼一声,他停泞下了这个吻,直瞪着季小扬,不敢相信在这种时刻里她会做这种事“你咬我!”
    “进我嘴巴里的东西我当然会咬啦!”季小扬晕晕眩眩的,双腿发软地靠在赵怀睿身上。
    “我的舌头不是食物。”赵怀睿尝到舌尖的腥味不禁苦笑,她咬得还真是非常的用力。
    季小扬晃了一下,眉间困惑地皱起“我当然知道你的舌头不是食物,可谁教你把舌头伸进我嘴里的?嘴巴是吃东西用的,当然会当食物咬下去啦!”
    赵怀睿在此时明白自己败北了,败在她的天真,败在她的无邪。
    唉!算了!赵怀睿在心中短叹一声。他真的是沦陷了,他是讨厌女人,将天下所有女人弃如敝帚,而小扬却是特别的,在他心中她真的是特别的存在。
    接着赵怀睿拦腰抱起惊愕中的季小扬,回头朝喜房中走去。
    “喂!你干嘛啊?”季小扬手忙脚乱地想下来。
    “抱你去睡觉。”赵怀睿笑了笑,对于这种行为,他还真不能相信这是他赵怀睿做得出来的。
    “我才不要!你又不遵守我们的约定,要睡我会回柴房去睡!当然,倘若那时候我还没被你气走的话。我们的事还没完呢!”
    赵怀睿用脚踢上了喜房的门“你放心,今天晚上我也不到书斋去睡了,我陪你睡。”-“陪我睡?”季小扬瞪着眼“明明是你要我陪你睡,你怎么可以恶人先告状?我才不需要有人哄我睡觉呢!”‘“好,算是我需要有人陪我睡。”赵怀睿将季小扬轻柔地放在喜床上,开始解开自己身上的大红袍。
    “呀,你干么脱衣服?”
    “睡觉啊!有人穿得那么多衣服睡觉的吗?”
    “不准脱!我说你不——准脱!”
    “你一定要叫得让所有王府里的人都来看热闹吗?
    别叫了。“
    “我”
    突地,房里一阵静默,老鬼王爷站在喜房门外不禁摇着头。唉!这个儿媳妇还真得来不易啊!
    “哎哟!你干么又咬我?一房里又传来赵怀睿怒气冲冲的声音。
    “啊?对不起,我我忘不习惯嘛!”
    “以后你一定要习惯,我还想保住我的舌头!”
    “我想办法适应嘛!我等等!你脱衣服也就算了,脱我的衣服干什么?住手啊!”季小扬惊慌的声音也传出喜房外了。
    “噢!”赵怀睿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地恼怒“你给我闭嘴!”
    “别别碰我啊!很痒耶!你不是要睡觉吗?”
    “喂!闭嘴!”
    这下子喜房里真的是安静下来了,老鬼王爷简直蹲在地上笑得爬不起身。
    唉!这两个全天下最好笑的宝贝蛋,居然连洞房花烛夜都能这么地吵闹!他们两个真是旷古绝今的绝配啊!
    老鬼王爷望了望天上的满月,唇边流露着满意的笑容,他想,连上头的伸仙们也很高兴终于把小季儿给嫁出去了吧?连日的阴雨在今天居然放晴,想必也是为了庆贺这对天作之合。
    柔和的月光照着老鬼王爷若有似无的身躯,也照着王爷府里每一处的角落,接着老鬼王爷缓缓地飘离喜房外。
    希望,真的是希望。睿儿和小季儿能早点添一个小孙子让他瞧瞧,然后他就能心甘情愿地回到地府里受阎王的审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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