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妮感觉置身在法国莱茵家中,一大束的蔷该花摆在她房中,花香袭人,花瓣清艳娇媚,朵朵缤纷展姿,那份温馨似乎就在身边,她的柔唇满意地带着微笑,假靠着那份感觉。
    李龙腾坐在床边,看着枕在腿上的她,床边的花瓶里插着今早地命人剪下的蔷薇,因为他看她经常流连在温室的蔷该花海里。
    他伸手轻抚着她的额头,酣睡中的她竟绽着微笑,主动朝他倚偎过来,他心中一动让她枕着自己的腿睡,无言地看着她的睡颜。
    昨夜他将昏迷的她由车中抱下来时,遇见了刚回来的虎啸,这个向来护着他的弟弟,见到了他怀中衣衫尽碎推停地裹在他的外套里、已是昏迷不醒的茉妮时,竟大怒地朝兄长挥拳而来!
    虎啸夺下他手中的茉妮,怒不可遏地要他别再动她一根手指,否则亲兄弟真要反目成仇。李龙腾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虎啸将茉妮抱进屋里,他靠在车门边,仰着头,深幽的瞳眸映出灿烂星夜,这个小女巫究竟有何魁力,为何周遭的亲人都—一向着她,连向来对人淡漠的虎啸都这么维护她。
    他一根接一根的抽尽手中的烟,想起方才在怀中的人儿只是眨着惊慌的蓝瞳,静静地接受他激烈的掠夺,他沉重地闭上眼,心中那份难以言喻的感受,是自责吗?不,不会的,他不该有这样的感觉,在人生的路上,他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包括自己的婚姻大事都可拿来利用,甚至被亲族反目,最后连心爱的女人他都能杀,他不过强迫了一个女人,他不该有任何感觉的,不该
    他心中如此告诉自己,却在一大早来到地房里,且毫不知自己的眼正露出心疼的柔情,深深地凝视着腿上睡梦中的人儿。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敲门声,他轻叹,心知一定是周总管,在这一大清早,除非重要的事他是不会前来打搅的,他眷恋地俯身在她唇上轻吻,将她安置好后,便起身而出。
    当阳光渐渐照耀在她脸上时,她醒来了,望着房内的一切,见到一旁的花瓶所插的蔷薇花,直觉的她知道这是他所为,身体尚残留着那份末褪的激情证明,昨夜的记忆涌来,羞辱的愤怒令她挥手扫倒花瓶,清脆的碎裂声引起门外仆人的騒动,一进来就看到碎了一地的破片,众仆人惊慌地看向她,她只是愤怒地转过身往浴室走去。
    日光室里,茉妮依然习惯地站在蔷薇花海前,摘下一朵粉色花朵,吸入它浓郁的花香。
    想起昨夜,她在愤怒之中掠过一抹冷笑,光是一个男人就能令他心生怀疑、情绪失控,他对自己的感情原本令她害怕,但是此刻她却另有一股报复的快意,因为等继德堂哥带她离开时,这如此欺凌她身心自尊的男人是否会崩溃,就算到时知道她的身分,又能如何?继续霸着这纸婚约?她的唇角上扬,到时他也只能如此吧,很好,茉妮心想:表面上我虽没赢了这场游戏,但私底下的你已输了!
    当初,她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香港是李家最大的势力范围,更不想挑起两家的战火,最后骄傲的怒气使她兴起报复的决心,用自己的方法和他周旋,誓言要以自己的力量夺回那纸婚约证明,恢复自己的自由身。
    这纸婚约是她从小的阴霾、心中的刺,因为它钳制整个莱茵家,她恨他不择手段以婚约当易与的筹码,恨命运让她落入他手中,占有她的贞操。夺去她的自由,是的,他总是掠夺、霸占强索,取得轻而易举。如今,她湛蓝的眸子凝着精光,心中冷然地想:“我虽利用你的感情,这也是你通我,所以别怨我,比起你对我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你该付出的代价而已。”那艳比蔷薇花瓣的唇绽出炫人的微笑。
    她蓄意忽视心中那丝掠过的心痛,再次选择以愤怒的报复蒙蔽自己。可是真要离开香港、离开他,茉妮眸光低垂,为何心中有股浓得化不开的愁绪,那攫住她的失落感为何幽幽地索绕心头?难道真如维德堂哥所说:她爱上了李龙腾,爱上了这夺去她一切的男人。不,她该恨他的,至少她是这么认为。
    “你很喜欢蔷薇?”一只健壮的手臂从身后环上她的纤腰,昨夜那折磨她的男性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另一手则取饼她手上的蔷薇。
    “知道蔷薇花语是什么吗?”李龙腾结实的身躯紧贴着她,那朵蔷薇如爱抚般刷过她的面颊,他的唇舌吮咬着她的耳,粗嘎着声道:“心和魂都属于你。”
    蔷薇花瓣顺颊而下伫留在她纤细的颈子上,枝上的细刺嵌进她滑嫩的皮肤里,茉妮低喘一声,因为那环在腰上的手臂倏地收紧,他炽热的唇依然厮磨她的耳,吐出那危险的语句:“告诉找,你的心和魂是属于我,还是早已献给别人?”
    她半仰侧着头,扬起挑衅的眸光,樱唇故意送到他唇边,如兰的气息抵着他唇畔微启。“你想听怎样的回答?希望我告诉你,我永远不会带着心中那朵蔷薇走向你,告诉你别自作多情,你永远得不到真实的我,这是你想听的?”
    听着她嘲弄的低语,他凝眸低笑,蔷薇花刺猛然刺进她皮肤里,血珠沁出,茉妮同样咬住他的下唇直至见血,他却回吻地压向她,在她唇舌间用往常那轻然情懒的声音,却令人感到其中的惊意。“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用身体媚惑我,又用纯真无邪的眼神指责我,当我的心为你沦陷、疯狂的爱上你时,你说你愿意嫁给我,却又无情的嘲笑我,你到底跟我玩什么诡计,或者,我该问,你跟莱茵家有关系吗?”他放在她腰上的手错住她的脑后,令她动弹不得。
    血色瞬间从茉妮脸上褪去。见此,他反倒扯开那抹邪气的笑意,将她用力推向一旁的藤椅,令茉妮撞到桌几踉跄地跌倒在地,他残酷的声音继续响起。“你是否会告诉我这一切有更合理的解释!”他拿起桌几上的牛皮纸袋,扯出里面的东西,在她眼前一撒。
    一张张一片片的资料剪报和照片漫飞,缓缓地瓢落于地,茉妮仔细一看全身僵住。那张张的照片是近年来维德和东尼竞争拉她当代打女友时,被欧洲媒体无意中拍到,有东尼笑着抱住她,不停地亲着她面颊,还有维德拥着她蓄意让旧女友撞见的照片;而各类的剪报则是不知情的欧洲媒体揣测传闻,各大标题耸动的写着:“黑发美女来历成迷!莱茵家族之两大掌权者,维德和东尼兄弟俩共争一绝色佳人,谁得住人青睐?”
    李龙腾坐到她眼前的藤椅上,姿态一如往常的潇洒,双脚悠然交叠,面庞却已失去那阳光的暖意,但见他右手肘轻搁在椅把上,手指微托着淡漠例首的俊颜,食指轻抚着眉,双眸半凝低垂,语调淡得漠然,无喜无怒几近平和。“如何,想说什么吗?”
    茉妮背脊窜起寒颤,眼前那双缓缓抬起的眸子射出凛冽的慑人之光!
    “无话可说是吗,那我替你说吧!”他站起,在她身旁蹲下,攫过她的下巴,冷哼道:“你是莱茵家派来的,目的就为了摆脱那纸婚姻契约,特意派出了你,一个能够令任何男人都甘心堕落的女人,只要能让我爱上你,那么取销这纸羁绊双方的婚约也是指日可待的,真是厉害,他们究竟开了多少价码,竟能让你连贞操都付出!”
    “别讶异,虽然现在处女膜缝合手术盛行,以我多年的阅人经历,真处女和假处女我还分得出。”他看着睁大眼的茉妮,继续以无情的言撕扯着她的心。“说呀,他们开了多少价码让你如此牺牲,我可以付出双倍,你早该告诉我,用钱就可以买到你了,这样我们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你该知道,对女人我向来不会吝于付出。”
    一大早周总管就将霍希曼从欧洲寄来的东西交予他过目,当李龙腾看到里面的内容时,整个人都震住了。希曼自是不知他苦苦追寻的黑发美人会和莱茵家有关,他会寄来这袋资料,纯是因李家和莱茵家有过节,是以将搜得的消息寄来给他。
    他猛然拉起她,握住她的双肩,那凛冽的目光令茉妮背脊发寒,厉声道:“告诉我,东尼·莱茵和维德·莱茵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说!”
    他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尤其那双疯狂的眼所暴射的烈焰,像要将两人烧成灰烬。此时的他是如此的危险,流水曾经说过,李家最可怕的是“龙之怒”李龙腾的怒焰一旦燃起,足够失控到理智全失,此刻,她聪明的话就不该再触捻龙须,否则
    “快说,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李龙腾突然抓住她后脑的头发,逼得她往后仰,他贴在她的唇边,冷嘲地道:“维德·莱茵真是为你而来,你真是莱茵家派来的;哼,莱茵家也只能玩这种下三流的手段,男人无能不敢出面,派个女人来。”
    茉妮怒然地瞪向他,为何,他对莱茵家总是如此的咄咄逼人,仗着那纸婚约的弱点逞尽施压能事,家族为她一再地退步,哪怕她知道此时该冷静,哪怕她知道一步错,满盘输,但,家族的荣耀又岂堪任人一再的污蔑,就算聪明如她,骄傲更如她呀!
    愤怒带起了勇气,她咬紧牙,倨傲地迎视他,冷冷地反唇相稽道:“莱茵家的男人根本不须出面,因为李家的掌权人已经栽在一个女人手里,至于我和他们的关系之深,更不是你这外人可以了解的,因为他们每一个都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贱女人”李龙腾猛然出手掴了她一巴掌!
    茉妮跌到藤椅上,她的唇颤抖,血丝自唇角淌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梗然地咽下这份屈辱,倔强地回过头,眼神充满挑衅!
    “你们的关系密不可分,他们每个人都比你生命重要?很好,你是打算为莱茵家牺牲到底了!”李龙腾的手指扣住她的下颚,剧痛的感觉让茉妮相信自己的骨头快碎了!
    这时,温室中的专线电话突地响起信号,周总管那平时规律的声音,此时急促的自扩音器中传来。“大少爷,老爷来了,身边还跟着维德·莱茵,他们在大门口.快进到屋中来了。”
    “维德堂哥真的来了”乍闻亲人的来临,茉妮激动咽然。
    虽是从小就和亲人两地分离在外,面对生活的顺逆之境,她也已经能独立坚强,那是因为家族的后盾给了她面对一切的勇气,从以前家族众人就一直对她呵护备至,尤其东尼和维德两位兄长更是将她捧在掌心,每当她受伤。难过时,他们总是张开最大的羽翼将她层层保护,让她感到安全。温暖。从一个月前落人李龙腾手中至今,她已身心俱疲,没有勇气再继续独自奋斗下去,这一切的发展都超出她所能面对的,此时,她只想重回亲人呵护的羽翼下,回到她熟悉而温暖的家中。
    “莱茵家的人,很好。很好!”他目光一眯,恨意浮上唇角,一股暴戾在他眸中涌动。
    “你你要做什么?”茉妮为他那从未见过的可怕神色,感到战怵,起身想跑,却被李龙腾拉回。
    “你给我待在这,我绝不会让你出去见维德·莱茵!”
    看着他愤怒和充满占有欲的神情,茉妮益发惶恐地想摆脱他的手。“我我不想跟你玩这个游戏了!”
    “游戏!”李龙腾全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抓住她的肩膀,摇晃地怒吼道:“你把我们的一切当成游戏!”
    “好痛,放开我。”茉妮挣扎地叫道。“女人对你而言不都是这样吗?一个美丽的玩具,和一场你追我逐的游戏,当这个游戏玩久了,玩具也失去新鲜,你也就抛弃了,反正你从不缺新的玩具!”
    “你眼中就是这么看我?这么看你自己?这么看待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他突然紧捧住她的脸,手指像烙进她头发里,紧紧地扣住她,眼中那两簇炙燃的怒焰像要焚出来。
    “我们两个没有关系!”她哭叫着。“我的人生从来就不想要有你的介入,你想我怎么看你,你是个花花公子耶,玩女人跟丢衣服一样,我一点都不觉得我跟你之间有可能,是你硬将我擒抓而来,是你造成今天这一切;你不用怀疑任何人,我说过,我不是任何人派来的,不管你怎么认为。怎么怀疑我,就算我真是怀有企图接近你,你也没有损失什么呀!你没有放弃那纸婚约、你的企业也没有任何差错,损失的是我伤害最大的是我”她突然痛哭失声地捶打他的胸膛。“你至少不能否认我的贞操毁在你手上吧,我的身体、我青春的时光,它不再无暇纯洁了,它永远都因你而蒙尘,你不用觉得自己被骗。觉得自己傻;最傻、最笨的是我,意妄想跟国际知名的花花公子玩游戏,落得如今的下场。哈,现在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得一无所有的是我,你怎么能这么不择手段,怎么能小时候的你至少还会让人感到温暖,为什么长大后,大家都变了”
    “小时候?我们小时候就见过了?是吗?很多事你经常无意识的脱口而出,你真的令我迷惑”李龙腾为她的话愕然,那双愤怒的眸子,此刻紧锁着掌中那泪流满面的小脸,认真地审视着。
    盛满泪的湛蓝之膜,再次落下断线般的珠泪,颗颗的淌下双颊,渗进李龙腾的掌心里,美丽的面庞。晶莹的泪,再次牵动他熟悉的记忆,悸动他内心深处曾有的感觉,他看着她,两人的眼神幽幽相缠,他轻抵那微启的樱唇,想吻掉她的颤抖,却又低语地问着:“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他的低喃带着记忆中的温暖,那厮磨在她唇上的热息有着两人共有的甜蜜,这一刻亲见的蛊惑两人,就在他炽热的唇舌即将探入她时,周总管那着急的声音再次传来,划破了这梦寐般的气氛,带回了之前的紧绷。
    “大少爷,老爷快进到大厅了,他要你带着夏小姐到大厅来!”
    这次茉妮不待他有任何回应,便用力地推开他,惶然地由温室后门冲出,身后的李龙腾叱吼的紧随而出。
    “维德堂哥”她冲进宅内奔上二楼回廊,想从前厅跑去,知道亲人近在飓尺,多日来的委屈,让此刻的她如小女孩般的奔向兄长,渴望寻求亲情的安慰。
    “茉妮,站住”李龙腾见她这么急欲投向维德·莱茵的怀抱,嫉妒的怒火溃堤,断线的理智在他体内翻涌成涛天巨浪!
    这时另一端的李虎啸和李行云已闻声开门而出,就见到前方回廊的茉妮拔足狂奔,身后的李龙腾紧追不舍,最叫人惊心的是当茉妮冲下楼梯时,他们的大哥竟抓下挂在回廊墙上的日本武主刀!
    “大哥,你要做什么?”
    “茉妮,快跑!”李虎啸和李行云骇然地冲过去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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