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立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看着太后领着一队人马气势汹汹而来。
    “这是怎么回事?”太后一进来就大声呵斥道,她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
    有一个内侍上前探看后,回道:“禀太后,紫絮已经没气了。”
    “大胆奴才,是谁给了你这雄心豹子胆,竟敢在宫中行凶,意图杀人灭口!”太后的话是对着烟屏说的,可是却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不是我所熟悉的太后外婆,我也已经成了她的敌人了吗?我悲哀的想着。
    烟屏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站着,嘴边是一丝无所畏惧的笑容,睨着我的眼神里有着轻蔑和嘲弄。
    太后说完话,转过身,仿佛刚刚看到我似的,讶然道:“太子妃怎么也在这儿啊?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望着她,发现往日在她眼中的慈爱和宠溺都已经消失无踪,变得冰冷无比。
    可是早就料到了不是吗?当展扬和太后站在对立面上时,我的处境就变得尴尬至极,每走一步都是左右为难。而我的选择让我彻底背离了太后,面对着她,我只能以沉默来自处。
    等不到我的回答,太后冷冷“哼”了一声,吩咐道:“将烟屏押走。”
    一旁的侍卫听令上前押走了烟屏。
    “那么,太子妃也跟我们走这一遭吧?”太后的话里没有半点温度,却是暗藏不容人有丝毫违逆的威严。
    “太后这是要带若柔上哪里啊?”说话的人是刚一脚踏进门的展扬。
    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自己的身上,展扬神色自若地笑了,笑得云淡风轻,仿佛面前的一切都丝毫影响不到他一样。
    “太后深夜到访太晔殿,展扬没有出门远迎,在这里先告罪了。”他说着对着太后行了一个大礼。
    太后并没有为其所动,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不发一语。
    “只是展扬不明白若柔是犯了什么大错,竟然要惊动太后亲自来拿?”笑容一下子在展扬的脸上隐去,他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非常认真。
    “你不知道你的太晔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太后冷笑道。
    展扬故作不知地摇了摇头,一副无辜者的模样。
    “那就让哀家来告诉你!你的太子妃主使她的丫鬟烟屏杀了紫絮灭口。怕只怕太子你也逃不了干系!”太后言辞确凿地说。
    “哦!有这样的事?只是展扬不明白,为什么我太晔殿中发生什么事,远在慈安宫中的太后您会知道的那么快,还能及时赶到,抓了个当场呢?莫不是太后您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展扬倒是想讨教一二。”
    展扬的一番话将太后噎得够呛,而一时间却又让人无法反驳,直将太后气得是脸色铁青、浑身颤抖。
    “哼!哀家还真是看走眼了!素来以为你是安分守己的人,想不到也是如此巧言令色。你真就认为你这太子位能做得稳稳当当吗?”
    “那就不劳太后您挂心了!只是今日,我是不会让你带走若柔的。她是我的太子妃,有什么事也是我来问。还有那个烟屏在我的地方杀了人,不也该由我来审吗?不然紫絮这条线索就断了,我要如何查出谋害父皇的真凶?”展扬想留下我,也想留下烟屏,若是此时被太后带走烟屏,恐怕我们就再也见不到她了,那么一切的布局就都白费了。
    “哀家凭什么将烟屏交给你?她可是你太晔殿的人!哀家怕有人会护短。而太子妃的嫌疑重大,也不可再放任她留在此地!”
    听得此话,展扬上前几步挡在我的面前,一副不把我留下,绝不善罢甘休的样子。
    “太后,我敬你是长辈,不会计较你半夜来我太晔殿拿人这件事,可是你想带走若柔,那还要看我答不答应!”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若不是哀家,仅凭你是那个卑贱宫女的儿子,你能成为太子?呵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不感恩戴德,还要在这儿兴风作浪,所为何来?你就不怕哀家将你打回原形吗?”
    “展扬虽然不才,却是还知道我是父皇下旨封的太子,并不是单凭你太后能做得了主的。”展扬说完,重重击了三掌,从门外陆陆续续进来了十几二十个手持兵刃的内廷侍卫,一副要拼命的样子,而门外应该还有人围住了出口。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只要稍稍有些动静,今日怕就是要大打出手,血溅五步。
    太后上下打量了展扬一番,还夸张地绕着他转了一圈,啧啧称奇道:“哀家今日算是长了见识了,我那无能的皇儿,居然还能生出你这么个有个性的儿子来,真不简单!可惜也太低估哀家我了!哀家难道会怕你这个黄毛小儿?”
    眼看着事情就要失去控制,忽然又有人从屋外进来,是右相韩覃远和北将军岑连衣联袂而来。
    看到眼前即将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岑连衣赶忙上前拦在了我们中间。
    “给太后您请安了!”
    “卿家,你终究是及时赶到了,要不然哀家会被这两个小儿活活气死了。”
    “若柔,你是怎么惹太后生气的?”韩覃远急急问道。
    “父亲,若柔没有做什么!若柔只是想要帮忙展扬来劝服紫絮说出实话,可惜却被人抢先一步杀了紫絮灭口。太后是误会若柔了!”我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一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
    “有这么一回事?那么那个杀了紫絮的人可还安在?”岑连衣问道。
    “连衣啊!哀家已经把她押解起来了,她是太子妃身边的丫鬟烟屏。哀家认为这和太子、太子妃脱不了干系。现在皇上病重,你可是朝廷重臣,要为哀家我分忧啊!”“臣韩覃远给太后请安!”右相一脸忧心忡忡地向太后行了大礼后,又道:“若柔虽然是臣小女,可是臣也不会袒护她,但是臣绝不相信若柔会是有此等狠毒心肠之人。还望太后能明察秋毫,还小女一个清白!”
    “哼!她是你的女儿,你自然这么说。哀家又何尝不是对她宠若至宝,要不是今日哀家亲眼所见,也是不会相信的。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你不认。韩覃远,你向来是自诩朝廷忠臣,哀家倒要见识见识你有多忠心,可不要让哀家我失望啊!”“太后!臣”韩覃远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太后打断了。
    “韩卿家,你就不用为太子妃多做辩解了。哀家也不做这黑面之人,今日哀家就将这审案的大事交予岑将军全权处理。哀家和你就都回避了吧!”
    韩覃远被如此抢白了一番,也不好再作何表态,只好低头退至一边。
    而展扬依然是将我护在身后,没有动弹分毫,直视着岑连衣。
    “太子爷,您这是连我都信不过了么?”岑连衣脸上带着笑地问陈展扬。
    “岑将军,我自是信得过,可是”
    “信得过就好!那么我就将太子妃带走了,太子爷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只要此事与太子妃无关,我就定会将她完璧归赵,断不会委屈了她的。”
    展扬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我拉住了衣袖,他不解地回头看我。
    “展扬,就让我跟岑将军走吧,我会没事的。”
    “若柔”
    “我既然是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那就没有什么好怕的。太后外婆对我也是爱之深、责之切。你就不用担心了啊!”展扬无奈地放开了紧握着我的手,我跟着北将军岑连衣走了,却并不知道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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