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华清整军探马战崆峒
    金陵石府的西征车队在长安“华清宫”整训。
    沈瑶琴派快马秘密去“长白别府”调回第三搭于大兄——胡祥云来长安准备接
    管他们西去后在长安的“长安分府”的统治权。
    长安在西征铁卷计划中的地位突出了。
    是金陵与西去大漠的中途站,也是西征车队的补给站,大后方。
    对长安西郊胡番们的侦查作业已次第完成。
    彭大伟主持的“石府飞鹰”西北局已飞去兰州。带走了他的部属:四目、六耳、
    七爪、八舌、十三牙等干练探目。移交了“南北货行”。
    整编了原是“聚花宫”“折柳栖”“九华山庄”的部属,彻底打乱了原有的组
    合体,他们得携家眷去石府下江各组合中报到。
    行前由金叶夫人主持资格大审查,及学习“石府宪章”花押血书在案。
    由六十四柜“龙氏旧部”及“淮河大泽”征调来的忠贞接管了地方事业。
    迫使长安社会风气为之一变,吸收新血为西进建立运绢小站早做准备。
    长安分府在沈瑶琴亲自部署经营下,已气象一新。
    “聚花宫”原有的姑娘们已去了江南,骊山藏宝库,改建为火药储存库。
    征聘长安一些火药作坊,密制了大批火药,库存备用。建立了石府的第二座火
    器大制作坊,温泉区有大量琉磺被开采出来,不虑匮乏也。
    能节省下由金陵汤山西运火药补充上的一半路程。
    运绢铁甲货车也在大批制作打造,精益求精。各项军用品,则采行自制自用计
    划。如车马用皮革作坊、铁器五金作坊等。
    石青玉弄回五个小夫人,本应被列为七夫人,可是有五人之多。
    在对号上,确是令沈瑶琴难以安排,几经斟酌,原有的什么“后妃”的得予撤
    消,更名为“华清夫人”,这是她们的总称。
    在单独指名是以“华清青夫人”“华清白夫人”……便知谁是谁了。
    五个小蚌珠见了诸家姐姐们,确是有我不如人之慨。
    四夫人玉叶本是“聚花八叶”的第二位,如今已是石府裙钗们的女总数习。他
    们的人门工夫便由玉叶启蒙指导了。
    她们既然是石青玉夫人,乃石府大妇中的大妇了。
    沈瑶琴得赐予凭约,向她们公开石府的现在情况。虽非全部,但疆界、部属、
    生意、武功等,是必须先了解的。
    令五珠骇然,对她们有幸能插足于这个大江湖世家中,确有一步登天之幸。
    玉叶是她们的前期大姐,对她们这五个小妹妹格外亲切,如师如母般的爱护。
    沈瑶琴与明丽珠以共同名义,赐下了“宝花”及“青空石乳”,为她们筑基。
    当她们知道这些“宝物”之珍贵处,已感激涕零了。
    石家车队在长安度暑。
    上下人等操练工作了一天,都有享受温泉汤的机会。
    尤其由江南来的女裙钗们,不像江北人,一个月也难得洗次澡。现在可得其所
    哉,每天大泡温泉汤。
    巳泡得个个都是杨贵妃似的,香喷喷的,与武士哥哥们夜里谈情说爱去了。
    其中只苦了二府主李大壮。
    沈瑶琴为了安抚这位特大号的二伯,心中恻然不安!心忖:
    “无论如何也得给他将这事办妥!然而,眼下还真难逢到适当人选。”
    为了转移他的沮丧情绪,夜里她与石青玉商议,将“五行真气”传给他了。
    石青玉自然同意了!
    李大壮本身的武功并不多,除了家传“旋风十八斧’之外,便是“雷霆刀”。
    内功则是“九转玄功”、及“天雷掌心诀”。
    如今,由石青玉亲自秘密传下“五行真气”,自然令他心有所专。
    修习“五行真气”自是比“九转玄功”困难多了。
    因为,五行真气讲究的是,金术水火土五行之生克转化之道。
    对敌之时得迅间灵活选择适用。
    笨一点的人自然难以转得过弯来,难以灵活运用。
    又因为他的身份特殊,能以给他喂招的人不多。
    在石家只有石青玉的大妇们才有资格,下一代的人,功力有而身份不配。
    如是,石青玉负责属土的部份,沈瑶琴负责行水部份,欧阳红负责行火的部份,
    薛金凤负责属木的部份,金叶负责属金的部份。
    李大壮已被整的头昏脑胀!一心一意专注在武功上。
    他不能让人瞧不起,认为他是个人笨蛋,得刻苦自励。
    皇天不负苦心人,他终于通了灵诀,进人情况了。
    武功、心智上已更上层楼,得到刚柔互济,穷通武功变化之理,因敌制宜之术。
    视敌人武功属性,通灵克制之道而克之。
    这些都在隔离众人的情况下修习的。眼不见为净。
    他能看到的人,只是这几个弟妹子,轮流来给他喂招。
    而石青玉要修自己的“九鼎玄功”,属土的部份由玉叶代理了。
    李大壮是有天赋的人,初时不是五女的对手。
    待他被逼通熟了,五女则不是他的敌手了。他天生神力。
    原是有力而不通“慧”,如今已能运“慧”而驯力,自然慧与力互结,形成青
    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效果。
    至此,他才心有所属,有份成就感了。
    这石家二府主乃是当之无愧的!而五女的武功修为也同时连带提高了。
    这天夜里,门卫传进宫中一份拜帖。
    沈瑶琴等,即在厅中闲话,可说是晚膳后大集会。大兄、客卿、护法、大武士、
    大裙钗、大妇们都在场。
    算是合家大团圆。研究些工作事务,或吟诗诵曲,老一辈也谈些江湖经验经历,
    是项沟通。
    沈瑶琴端看帖子,娇呼道:
    “快请!快清!麦大哥回来了!”
    欣喜若狂,似失去她一贯的镇静工夫。令在场的后进人员,不知所以。
    这麦大哥是谁,能使石家大主妇,如此见重?
    “咱们得隆重的去厅外相迎,才合礼数!”
    自然没人敢异议,鱼贯而出,厅外列阵。相迎贵宾也。
    只见负责迎客的人,带来了十个老少男女不等一群花子头。
    “丐帮”的人物!长安的丐帮分舵,沈瑶琴也曾秘密拜访过两次。
    看不出有何亲密关系。今夜,却大有特殊。
    带头那名老花子,一看:群雄济济,降阶相迎,颇为振奋。
    有了大面子。对沈大妹子的礼遇,真不枉辛苦了这几年。
    “麦大哥,可想死妹子了!喜见尊颜,英风如昔。”
    听沈瑶琴的口气,这一身风尘的老花子,便似她的亲哥哥了。
    麦铁脚连连抱拳打拱,脚下加紧,甩下那九人,一个“缩地千里”,总有五十
    丈,也没见他怎的便来至,沈瑶琴身前了。
    “大妹子你好!老哥哥怎担得起你亲迎舍下?众位兄弟妹妹们,老丐头我麦铁
    脚这厢有礼了!有劳打扰了!”
    “那里的话,本应府外接驾。请,厅里坐去。另外这几位……”
    “都是老哥哥的帮闲,要他们上来给大姊子磕头。”
    “妹子怎的敢当?平礼便可,厅里待茶。”
    他们虽被搁下了。但,年龄小的还是跪下叩头了。
    “除儿,给麦老爷子准备“百花石乳酒”一爵,上筵一席。”
    这令石府众人震动了!
    这老丐脚下工夫超人一等,大主妇的礼数也是超人一等。
    他们迎人厅中落座,原是旧识的各大见等—一上前行礼问候。
    “大妹子!我石兄弟呢?”
    “正在坐关,不克亲迎,明朝定能拜见老哥哥。多承问候了。”
    “石兄弟英名远播,是一路顺遂了。”
    “托你老的福气,惊险重重,来至长安。”
    “这三四年来,老哥哥也不辱使命,有些收获,便急急赶回报命。”
    “妹子正有所待,老哥哥辛苦了。”
    “咱们不忙在一时,慢慢研究。”
    众人这才知道,老花子是负有使命,为石府效命。那是源远流长。
    “鲁帮主,由皮老哥陪他人川了。是由我爹那里转来的信息。”
    “石家多关照了,沈老爷子安好?”
    他们叙些家常,众人是摸不清头绪。但知石府与丐帮情份深厚。
    同时也知道此老是由那“玉门关”东来的。
    此老是石府头号大间谍,为石府单枪匹马打前站。搜集大漠情况,做为石家车
    队的先行铺路。
    沈瑶琴亲自为他介绍了家中,现有的男女老少。
    也坦诚的介绍给石家众英雄,江湖儿女一见如故。
    而沈瑶琴与麦铁脚在密室中会谈数日。
    沈瑶琴以智者心态广纳众议,对大漠已有相当程度的了解了。
    已不再那般陌生浅见,但凭勇气与运气了!
    然而,对“河西四郡”的江湖道、武林世家、帮会组合,则不敢以平常心来待
    视。依麦老所得到的消息,那是股不可轻辱的武力组合体。
    有他顽强独特的生存、生活条件。
    与关内的江湖世家的环境、武功都有独到之处。令人不无惴惴难安。
    石青玉与李大壮出关后对麦铁脚尊崇倍至,请其随车西行,重入大漠,以兹备
    询参详。
    老花子,老来杠上开花,成为石家红人了。
    凭着他老与沈少夫人的交情,只得答应帮忙到底,同去大漠,志在万里了。
    “西征铁卷”吸收了新的情报,又再次修正,令它更形完美。
    七月初大府主翟谦的车队,已平安无事的开人长安。
    二府主、少主等,以郊迎之礼迎接大府主的到达。
    兄弟们数月未见,今日把臂言欢,亲爱之情溢于言表。
    翟谦未见过的新人太多了!他予人的印象深刻,宽宏大度,智慧如海。
    由石青玉对这大哥的尊敬,属下们人人不敢轻忽!
    八月初,康青峰十六搭子大见的老人,也率车队来到长安。
    三位府主以门迎之礼,欢迎他之到来。
    不过,康青峰得向三位府主行礼致谢。虽然他之所部与府主相同,主从之义不
    可废。他总是石青玉的属下。
    他乃是石府属下第一人,石家之上将也!威仪非凡,权倾石府,位极人臣。
    石府西征的人马在众人热望企待中终于全部汇齐。
    新的局面也已展开!
    三大兄也由“长白别府”奉谕赶到,他带来了两百名关东铁骑。军威颇盛,是
    一队劲旅,百战雄师。三大兄也是石府不可多得的将才。
    沈瑶琴对他耳提面命一番,办理移交了!“长安分府”由他来接手。
    她,则统筹西征军务,将车队减化为前后两部份。
    度过了一次大团圆的仲秋佳节,骊山“华清宫”成了不夜城,狂欢达旦。
    八月十八日——
    石府车队已开出长安,踏上了艰危的里程。
    两组车队相隔一日。石青玉与李大壮为第一批,翟谦与康青峰为第二批。
    车粼粼,马萧萧。
    以势力而论,当然是石青玉所部最为雄厚。闲杂人等最多。
    以基本势力而论却也差不多,以翟谦所部最弱。如今合并为两队,力量则平均
    了。
    石府第三代武功高手,都在第二批车队中。
    翟谦以阵法之学为主,有了四名大兄,十二家、十二杰,二十八宿为班底,已
    足能支配自如了。在未进人大漠之前,前后间距缩短。相互照应,万无一失。
    绝不可能被人一碰即垮的,都有这份自信心。
    车前斥侯群,派出了蚊队阮士豪担纲。率本部六十四人,外加河西九奇中的七
    奇八寄为向导。首途大散关——
    而石府的假想敌那批住在长安西城外的胡番们,早行的在八月初即启程了。
    当然有大部份骆驼队没有上路,暗自观察石家车队的行止。
    阮土豪为前探之长,职责重大,何敢怠忽职守。冯其一身所学,聪明才识,闯
    荡江湖之经验历练。今日独当一面,乃少夫人之赏识也。
    尚幸数日平安度过。待遇了天水县、泰安县,路上陡的多了些道士,夹杂在行
    人商旅间,对他们一行已特别关注了。
    这些道士是崆峒派的,午间打尖时,他们这六十几人分成两班。
    为的照管马匹也。好在他们是吃面食,煎饼夹着牛肉,在那里吃皆可。
    虽然过了仲秋,中午还是很焖热,洗把脸喝口茶,消遣一下,比之后面车队自
    由自在多了。而他也得为后到车队选择停车地角。
    车队中的人饮食自理,大半是利用胡番们的旧营地。
    因之各地都有为他们设帐的空地,进城入镇的人只有极少数人。
    饭铺宽敞,容纳下三五百人不成问题。他们占了四个桌面,不算多。
    他们眼饰考究,青年英挺,令坐客侧目。喧哗声停止下来,气氛为之一变,真
    不知他们是老几呢。
    坐定之后,堂馆哈腰上来请示,用些什么酒食?
    众人一听,每桌十个人喝两斤酒。有人已嘿嘿呵呵的耻笑了,每人只能喝上一
    口酒,这可真是绝事!
    江湖汉子,那有不会喝酒的?一般情况,每人最少也得半斤酒落肚,是群大姑
    娘也,可真是不上路也。
    阮士豪也不在意。少时酒来了之后,站起身,在每只酒壶中丢下一颗药丸,如
    桐子大。有人更加撇嘴巴了。
    那是怕酒中有“毒”么,先下了解药么?
    过些时煎饼夹肉已全部端上来了,酒中药丸也已溶化,有人已起身斟酒了。
    酒斟出来,一阵异香扑鼻,弄得他们人人在吸气。
    阮士豪在酒中加了“百花丸”,已将劣酒变成佳酿。
    乖乖!他们像中了邪似的,馋涎欲滴了。
    尤其是左近几桌上的人,更是首当其冲,坐不住椅子。其中有一座,便是一群
    崆峒道士。有人已盯上阮土豪,放回怀中的那只大肚玉瓶了。
    酒斟出来,每人面前只得半杯。阮土豪拈拈手,大家举杯一饮而尽。
    “店家!将酒壶杯子收回去,用酒涮一下,包你每壶能卖十两银子。”
    伏在柜台上的老掌柜的,怔了下立即开口道:
    “敬谢客官提示!二狗子快去端回来,那是宝呀。”
    此老可称得是老江湖了,会做生意。但凭这股香气,卖十两银子不算多呢。
    隔壁桌上有名身穿大红道袍的中年道长,站起来了,嘿嘿笑道:
    “年青人,你也太嚣张放肆了,要客人喝你的余沥!”
    阮土豪站起来向他打量过去,见这道人,年若五十,鹰鼻马脸,眉飞人鬓,身
    材高挺,颇具威仪之慨,即抱拳道:
    “你道人身在红尘外,不嫌多口么,本部乃是对店家闲话。他愿意做就照办,
    不愿意本部也没强迫他。关你屁事!”
    道人听了,双眉皱矗,眉耸如刷,怒喝道:
    “大胆!狂妄!此地乃我崆峒所辖地面,岂能容你在此侮辱善良!”
    “噢!原来是崆峒门下,本部少见识,抱歉!何为侮辱,此酒乃百金难求之宝。
    他收下余沥乃是施惠于他了,不信么?
    小二哥,将酒壶拿来,咱们立可兑现。香气如故,益寿延年,你想喝一杯,还
    没这资格呢!”
    “小辈,你竟敢对本仙长咆哮,由那里来的,报上三代历履!目无尊长,应予
    教诲当面!”
    “我也许是踩到狗尾巴了吧!江湖无辈,你算那颗葱那头蒜,竟以长者自居了!
    竖起耳朵听着本部乃金陵石府护车之长,今日主理前探事务,若有匪类惹事生非,
    先斩后报!”
    “嘿嘿!原来是名护车的狗!一批赶脚的竟敢如此张牙舞爪!”
    “赶脚的,自食其力,总比一群捧着死人神主,大言不惭来欺弄愚民,骗吃骗
    喝,寄生于世,来的心安理得嘞。”
    “你不但侮辱了本仙长,且辱及门户组合,今日若让你走出泰安城,我崆峒门
    户何以立世!”
    “你崆峒好像是势大爷大,为所欲为了!你可考虑到闲事搅上身,所得到的后
    果则是流血残命,尸解下地狱!”
    “凭你也配如此威胁本仙长么?”
    “你自认能比我高明多少么?”
    “本仙长乃崆峒十二天尊之一的‘天昂仙长’乃掌门人的小师弟,出道江湖三
    十年,从未遭此大辱。小辈,报上个万儿听听,本仙不斩无名小辈!”
    “原来是与掌门同一级的大人物!领教,有如雷灌耳之惧,本部乃石府护车
    “蛟队之长”阮土豪是也!”
    “嘿嘿!只是个五十夫之长的小小班头,斩之似污我之剑。这样吧,能接下我
    仙长的“大罗手”便放你一条生路,否则跪地叩首,吞回你所说的乱言!”
    “你想动手么?本部正想活动活动筋骨。若你失手,本部宏宽海量,只要你爬
    在地上,犬吠三声。也就饶你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之罪。”
    食堂中,过客百多人,更有些是当地江湖混混,中午来打尖的!
    双方谁有理无理多不理会,只盼望能打起来让他们过回眼福。民风强悍,有人
    闹事,一旦引发,是没有人出来做这鲁仲连的,
    只希望快快打起来,谁死谁活,也不关他们的事。
    对崆峒派。自然寄予厚望,天昂道长,辈份非低,正是年富力强,如日中天之
    时。声名远播,在江湖道上颇有份量的人物。
    如是——
    老掌柜的已暗中开出“盘口”底价是:
    “赌天昂道长胜者,每注二两。阮士豪胜者,每注五两。死活不论。”
    堂官们满厅游走,在买他们的筹码号牌。
    客人们在窃窃私议不休,各凭眼光来选择。划分成对立之局!
    店家是看好天昂道长了,注底赢回大。
    阮土豪虽有这勇气来顶撞天昂道长。但,年龄相差一半,内力自然不及天昂道
    长雄厚潜力无穷。赢面小了
    也有些客人不信邪。五两比二两多了一倍,万一胜了呢?听他舌枪唇剑,不是
    提着人头来耍的,闯江湖嘛。
    房子够宽大了,中间的桌子立即被撤掉了。
    阮士豪还没忘了,他有半数弟兄,还在外面挨饿呢。便吩咐堂佰,将食物送去,
    六壶酒三十篓煎饼夹肉。
    屋内的弟兄已起身在他身后押阵了,表情冷然,无动于衷的样子。
    只是行动敏捷,列阵有分、这证明他们是一批颇有纪律的组合体。处变不惊.
    训练有素也。
    而崆峒派方面,除了天昂道长之外,尚另有一名老者是“天昆”道长。余下十
    人便是晚辈了,与阮土豪年龄相差无几,是他们“心”字辈的师任们。
    只听天昆道长,在天昂身边悄声道:
    “据谆宇师见报来的急讯说,这“石家车队”上下颇为难缠,怎料到一个车前
    卒子,也这般聆牙利齿,不可一世。你得在意了!”
    “师兄放心!收拾下这个小卒,也可给许师兄出口怨气,不出剑放血,咱们已
    留下退路!只要石青玉来宫中道歉。
    争回个场面,见好即收。弄不出大乱子来的,手下自有分寸。”
    “若存此心最好!”
    “将他们这六十几人,一总缴了械!在崆峒山脚下,咱们塌不起这个台的!”
    “这批江南蛮子,竟敢吃到大西北来了。岂有此理!”
    而阮士家身边的两人七奇“章启黄”也悄声道:
    “阮大哥!这老杂毛是……”
    “我知道是崆峒派长老级的人物。你且放心,自行小心了。他们打意掳人,用
    以侮辱我们石家车队。”
    “是诚心来找麻烦的了?”
    “那可不!”
    他们不知情况,只得默然退下,对阮土豪迎接崆峒派高手,不无惴惴不安。
    这心意,是与一群客人中的某些人不谋而合。
    其中有两席客人,是由长安西去的。他们是批回民,来办了两车日用货品,押
    运回兰州。其中两人是以青丝巾蒙面。
    女客也,回族年轻妇女,是不能将那付如花似玉的容颜,抛头露面,为人瞧见
    的。
    有相当程度的诱惑力与神秘感。
    当地人早已司空见惯,不以为意,对江雨来的“石府武士”来说可是透着古怪。
    不过她们相距甚远,不易引起注意。
    堂倌也向他们兜专专用码牌,这交易是公平的。愿者上勾,非赢即输。
    “我们买二十只五两的。”
    这是赌阮土豪赢,本钱一百两。中了,赢五百两。
    这虽然是笔小钱不算多。万一阮土豪真赢了,庄家老掌柜的,可得赔出几千两
    去。这是一百近两百客人都想赌一赌眼力手气的事。
    收拾桌面是有些麻烦。消息外泄,门外又拥进一批闲人来看“打擂台”的。
    尤其是由崆峒派的长老级的人下场,大有看头。也有赌头。
    老掌柜的眉开眼笑,也大有赚头。
    双方南北对峙,学起方步向中间靠拢,走的很慢。
    各自杀气膺胸,进人搏斗的最后阶段。那是一触即发,生死以抉了。一股杀气,
    扑身而出。
    他们双方施展出来的攻击准备,防卫罡气,令众人感受到无比的震荡。不能打
    扰,静心以待,这石破天惊的大搏杀!
    是生命与技艺、组合声誉的总对垒!若要江湖称霸,优胜劣败,便在此一击。
    以江湖地位言,老道是以大欺少了。
    阮士家得先出手,以下犯上。同时老道也不必让招。
    双方的反应敏锐得不可思议,念动掌出,在同一瞬间,此动彼应,不差分秒!
    阮士豪掌出“龙爪手”,即是“天龙掌”。
    五指屈张如支钢锚似的抓出!劲气嘶嘶有声,寒风余力逼人……
    天昂道是,口唇一撇,那股不以为然的嘲笑浮现出来,掌出崆峒绝学“大罗手”,
    一股旷世无匹的劲风,对向拂出。
    掌力与指力在空中相遇,顿时“轰”然激起数声震暴!
    “龙子初显”碰上了“大刀涧斧”!
    一方是指如利锥,一方是掌如铁板。真力相触,功深者胜。
    阮土豪被迫后退一步。爪下招变“亢龙有海”,右手“龙战于野”,双手互用,
    才退更进,这是说他潜力雄厚,只是未曾劲力尽出而已。
    这是已加强了劲力,开始反击了。后退一步不算失招。
    天昂老道,如向斯应,“大有可为”“大名鼎鼎”双掌齐下。
    一场平日罕见的大搏杀,由此展开序幕。距离在逐渐接近。
    由遥遥对掌而进入近身拼命的形势了。
    双方伸手可及。一旦失招,重则丧身,轻则重伤。
    指风破风尖锐刺耳,劲道远及丈外,听声便知这指力的可怕程度。
    用来突袭,必定万无一失!江湖少辈能具有这种功力的,足以跻身特级高手之
    林而有余了。然而,这年轻人却是个马前小卒。
    实在令人纳闷,他所自报的身份之可靠性。
    大有扮猪吃老虎,狡诈其心了。王八蛋,老子这十两银子的赌注要泡汤。
    他们渐渐体会出阮土豪,越战越勇,潜力无穷。
    人影不时的风狂接触,老道成竹在胸,掌出“大张旗鼓”,“大张挞伐”稳扎
    稳打,心毒招狠,节节进逼,江湖搏斗经验丰富。
    而阮土豪也不气馁含忽,爪上奇招送出,“龙争虎斗”,“龙蟋虎踞”,双爪
    下共有十股爪风激射而出纵跃转折,身手矫健。
    拼到一个结点,四掌硬碰硬,力拼两掌——
    “拍拍”声大震,人影互被震退,各不相让,半斤八两,各不输手。
    阮土豪逐渐用上了“天雷掌心诀”。每次对掌,都能抵消对方掌力,存于体内,
    补充上他消失的体能。
    而“九转玄功”有能迅速恢复体能的特性,外表上看,他似乎有用之不竭取之
    不尽的生命活力。他年轻气壮也。
    而崆峒心法,也是以速成见长,能将本身潜力,一鼓脑儿摧发出来。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对生命有透澈性的运化作用。
    天昂老道这一次拼搏,有可能要浪费掉五年的生命!
    他之所以要找上阮士家,股子里是看准了,他怀中那瓶“百花仙露九”!对宝
    生贪,这药应是练武的人最珍贵的良药仙丹!
    如果他能收拾下这小辈,那么他在崆峒的地位,身家性命,则超越同侪了。
    因之他要搏此一局,怎知这小辈实在难缠。
    阮土豪却没领悟道是他“财货露白”而引来的杀身之祸。
    战搏之激烈已迫使人提心吊胆,有些人在为天昂老道呐喊鼓掌加油了。
    这些人都是赌老道胜。
    另也有批人不甘示弱,也如向斯应,为阮士家打气。
    如是形成两派。各出手段,希望对战局能稍有影响,造成扭转战局的因由。
    鼓励、打击、来挖空心事,来打打边鼓。
    当然拥护天昂道长的人占多数。气势雄壮,已形成压倒性的声势。
    那个掩面的回装少女,觉得不公平。以平常而论,这是会迫使战搏中的人,无
    形中遭受到莫明其妙的压力,构成心灵上的负担。
    “叔叔!他们偏心,这不公平!”
    她身边有位颇为雄健庄严的老者,满腮生了把苍黑泛采的大胡子.
    “菁儿!别急,这小伙子,身手底子厚,稳的很。输不了!”
    “可是,菁儿真替他担心。”
    “是个难得一见的好青年,可惜了。”
    这话是说他的身份地位,只是个为人帮闲的小头目。
    这小女听了她叔叔的评语,劳心中甚是中听,将露在外面的一双秋水双眸斜睨
    了叔叔一眼,那是英雄所见略同也!
    她暗自对这一面不认的青年,一缕芳心,已被他那身材高挺雄壮如狮的体格,
    浑身焕发着的青春气息,和蓬勃的生气所陶醉。
    暗中爱慕不已,称得上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好男儿。坦率、猖狂、豪迈,这武功
    技艺已至炉火纯青的境界了。
    她已暗自桃腮泛潮,心醉神摇,以他的惊险为惊险,安危为安危了。
    叔叔带着她千里走长安,也是想让她见见世面。
    有合缘的人为她物色个如意郎君。
    在兰州,他们是个有权有势的大世家,野僻之地,英雄少见也。
    可惜,他们没有赶上“石家车队”与“聚花宫”的大搏战。
    这几个月来石府的人,难得在长安市上出现。人人都忙着提升自己,为西征作
    准备。没有人敢自行去逍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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