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好日子。
    夜芙蓉终于和唐尧结婚了,他们在一幢庄严小巧的教堂举行简单的婚礼,参加的宾客除了夜家一家人,还有夜芙蓉的同事,以及唐氏财团的主管们,气氛隆重温馨,看得特地从美国回来的夜玫瑰又是感慨又是嫉妒。
    “为什么大姐就有个这么美好的婚礼,而我就得像跟人私奔似的逃到美国去公证?”她漂亮的眉毛一掀,不是滋味地噘起红唇,瞄了瞄佯装没听见的老公耿介一眼。
    俊朗依然的耿介知道这种事最好别接腔,否则又要吵个没完没了。
    “是你自己懒得和老妈商量入赘的事,才会逃得那么仓皇”最喜欢和老二抬杠的夜海棠则不怕后果地马上挖苦她。
    “问题就在这里,为什么唐尧可以不用入赘呢?他是大女婿耶!怎么老妈竟然没要求大姐尽到夜家长女的责任?”夜玫瑰说什么都不服气。
    “还不多亏了你,是你破了夜家的例,首先‘嫁’出去的。”夜海棠嘲弄地挤挤眼。
    “我破例?我”夜玫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时语塞。
    是,是她破了例,跟了耿介,但也不能拿她来当榜样吧?怎么说她都只是老二啊!芙蓉这个长女岂能见样学样?“好了,事情过去就算了,反正你和大姐都逃过一劫,这入赘的重责大任就交给我吧!”夜海棠很阿沙力地拍拍她。
    “你?拜托哦!你才几岁?”夜玫瑰翻了个白眼。
    “十六啊!不用多久的,我会多养几个男人来传宗接代的,放心。”夜海棠正经得不像在说笑。
    但其他人都笑了,而且是大笑。
    雹介首先受不了地摇摇头,他大手搓了搓海棠的头顶,笑道:“小妹子,你先把书读好再说吧!”
    夜玫瑰接着讥笑“是啊!真是够了,你以为找男人就像你啃波罗面包那么简单啊?真是!”夜海棠一点都不介意被取笑,反而以一种“你们懂什么”的玄机表情扬了扬嘴角。
    “当然,我可不像你,对我而言,找男人就是像啃波罗面包那样简单。”她说。
    夜玫瑰怔了怔,再次大笑。
    “天啊!那你得多打几次喷嚏才行了哈哈哈茉莉,你说是不是?”她笑着转向一直未开口的夜茉莉。
    但夜茉莉压根没注意到她们的对话,她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站在神父前方的那对俪影,整个心思都塞满了韩奇的脸庞,幻想着此时站在神坛前的是韩奇和她自己。
    “茉莉?”夜玫瑰眨眨美眸,这才发现她变得好安静。
    夜海棠也转头看着茉莉,一见她脸上那种沉醉于爱情的模样,一个隐忧陡地跳入她的脑海,抽动着她的心,可她却抓不住那个让她担心的意念是什么。
    “茉莉!”夜玫瑰又喊了一声。
    “啊?什么事?”夜茉莉回神地望着一年不见却益发亮丽的玫瑰。
    “你怎么了?”夜玫瑰精明的眼神仔细地打量着她。
    不是她多心,这趟回来,她发现茉莉变得更美了!仿佛受到什么的滋泽及灌溉,愈来愈显得灵秀娇柔。
    而以她研究男女关系多年的经验,她敢断定,让茉莉绽放的必然是爱情!
    “没事啊!我只是看大姐有了归宿,心里好感动”夜茉莉將视线调回夜芙蓉高贵典雅的那袭白纱,没忘记初次见到芙蓉穿上它的那份悸动。
    “大姐有了归宿,你呢?”夜玫瑰反问。
    “我?我不知道,应该还早吧”她羞赧地垂下眼睑,免得被聪明的玫瑰看出她怦跳遐思的眼神。
    “有了对象要早点跟我说哦!我帮你鉴定鉴定。”夜玫瑰搅了揽她纤细的肩膀。
    她很好奇,纤柔温婉的茉莉会看上哪种男人?
    “我看还是算了”夜海棠插嘴。
    “为什么?”夜玫瑰瞪着她。
    “茉莉她啊”夜海棠正想说什么,就被茉莉的眼神打断,她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下去。要是这时说出茉菊打喷嚏的对象就是韩奇,恐怕玫瑰会抓狂地大闹会场吧!
    “茉莉怎样?”夜玫瑰好奇地问。
    “没事,别谈我了,看,大姐他们完成婚礼了”她把注意力转向夜芙蓉。
    夜玫瑰没有机会再发问,接着就投入了欢送新娘、新郎的行列。
    夜茉莉上前去拎起夜芙蓉的长纱下摆,与她一起沐浴在缤纷的花炮及彩色纸片之中,在那一片灿烂中,她没来由地红了眼眶,突然好希望此时韩奇就在她身边
    茉莉。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韩奇以低沉的嗓音呼唤着她。
    她愣了愣,左右找寻着,随即哑然失笑。
    别傻了,韩奇正在设有结界的小屋中,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茉莉
    又是那熟悉的声音!
    这回更清楚了,她心跳加速地转头,在礼堂右方的角落,韩奇颀长如豹的身影正倚在梁柱旁,对着她微笑。
    她震愕地愣在当场,浑然忘了要跟着新娘出去。
    韩奇他怎么会
    她明明没有感觉到结界被破坏啊!
    直盯着她惊奇的表情,韩奇一身黑西装地朝她走来,黑符垂,白衬衫领口的领结红得有如鲜血般,映着他奇俊的五官,以及那身高眺轩昂的身段,全身散发着致命的魅力!
    他是来迎娶他的新娘的。
    而他的新娘,正是他的祭品!
    今天,他將用夜茉莉的血来点缀这场婚礼,他会挖出她活跳跳的心,当着所有人的面吃下,壮大自己的力量。
    呵呵呵,想象着这里即將会有的血腥场面,他积蓄了许久的怨恨终于消散多了。
    “韩奇?你”夜茉莉睁大着眸子,惊喜参半地看着他。
    “我来参加婚礼。”他诡谲一笑,在她面前站定。
    今天的她看来真美!
    长长的头发高高地绾起,如黑缎似地缠绕在头顶,几绺发丝参差垂落,柔丝般依偎着她那张洁净无瑕的小脸。淡妆加深了她原就出色的眉宇,尤其是那泛着银光的粉红唇色,晶莹柔亮得让人想一口吃下。
    纯白的锻质小礼服露出她圆滑美丽的肩线,细腰轻束,在身后系出一个幽雅的蝴蝶结,端庄韵秀,风姿绰约。
    他的心微微地抽了一下,她怎能美得如此不带尘埃,如此无垢?
    但她愈是圣洁,他就意想弄污她,她愈是像个天使,他就意想將她推下地狱
    “你怎么出来的?我的结界”心中的惊惶与喜悦让夜茉莉矛盾得分不清自己是喜是忧,她一方面怕他来报复,另一方面很高兴他就在她身边。
    “你的结界对我已经没用了。”他轻抚着她的脸,淡然地道。
    “什么?”她一愣。
    “因为你的关系,我的法力又恢复了。”
    “法力恢复?因为我?”她不懂。
    “是的,因为你爱我,因为我拥有了你,我的力量全回来了!”他笑。藏刀的笑。
    “那你你是来”她脸色微变。
    “我没有其他用意,别担心,我是来庆贺你大姐的婚礼的”他以拇指轻刷着她的下唇。
    奇怪,为什么到现在他仍对她有无限的饥渴?这些日子来他仿佛要不够她似的,一次次的占有不但没有厌烦,反而衍生出更强烈的欲望,那感觉活像是中了毒瘾一样,戒都戒不掉。
    懊死地戒都戒不掉
    “你不恨了?不是来报仇的?”她松了一口气,漾出一朵迷人的笑靥。
    她可以安心了吗?他的心获得平静了吗?她深深爱着的男人回头了吗?
    “是啊!我是来送礼的。”他像被烫着似地抽回手,差点被她的笑容摧毁了在今天结束她性命的决定。
    “送礼?你要送什么礼?”她惊讶地望着他。
    “我要送”他还未出口,就因她主动的投怀而撼住了即將出口的狠话。
    “什么都不用送,只要你抛开仇恨,就是最大的贺礼了!”她抱紧他的腰臂,將脸贴在他怀里低吗。
    他的心思有些微的动摇,她的气息如春天笼罩着他,刹那间驱走了他心中那团纠缠着他不放的黑暗,他潜意识地反手搂住她,竟有点舍不得就这么杀了她。
    他的身体还眷恋着她,他不知道如果没了她,他会不会因欲望勃发而疯狂?
    “那怎么行?我好歹是唐尧的兄长,怎能不送份大礼?”他看着教堂门口背对着他的那对接受祝福的新人,恶念再度盈满胸臆。
    不!他不能心软,世上女人多得是,少了个夜茉莉他还能再找别人,但今天若放过了她,他不仅不能如期回巫神教,也將错失给唐尧一个痛苦打击的良机。
    是的,今天是他报仇的最佳时刻,他一定得当着众人的面,杀了夜茉莉。
    “妹夫不会介意这点的,我真高兴你想通了”夜茉莉仰起头,笑看着他。
    “我的确想通了,你想知道我打算送什么礼吗?”他勾起冷笑,手慢慢移向她的胸口。
    棒着礼服,他感受得到在她玲珑**下的心跳节奏,他甚至能想象那颗活蹦乱跳的心脏在被取出时所喷出的血会有多么鲜艳
    “你想送什么礼?”她因他手掌的熨近而羞红了脸。
    “你”他眯起眼睛,逸出这个字。
    “我?”她困惑地问。
    “是的,就是你!”你的尸体!
    他说着用力扣住她的后颈,低头给她最后一吻。
    再吻一次他就动手!他在心里暗忖。
    正因为不让她再活下去,他的吻特别的狂野热烈,好像要把以后的份全在这一次吻个够似的,他贪婪地**着她口中的芳蜜,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吐息,要把她的一切全借着这个吻搜刮干净。
    夜茉莉被吻得头晕目眩,她虚弱无力地依在他臂弯中,任他挑弄着她的唇舌,任他霸占着她所有的呼吸。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依然舍不得放开她,连罩在她左胸的手也迟迟不动,原本蓄满了杀气的五指一接触到她**的柔软后,早忘了应做的任务,忍不住探进低胸的礼服内,搓揉起她丰美的玉峰来。
    “韩奇”她迷乱地在他唇下叹息着,明知他不该在这种地方这样地吻她,但她却不希望他停止他的吻,他的抚摩。
    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感受到他冰冷面孔下的火热,也才能更贴近他心灵那个深不可测的黑洞。
    他该动手了!
    韩奇不断地提醒自己,他清楚地知道再吻下去只会误事,可是四肢完全不听大脑的指挥,他的手更是直接反叛他的意志,將夜茉莉抱得更紧。
    她以热吻来回应他的拥抱,相偎的两人四片**胶着不放,教堂的钟声响起了,眼看着婚礼就要结束
    韩奇依然拥吻着夜茉莉,他徘徊在杀不杀她的犹豫之中,怀里的她是这么的温软娇美,一旦他出手,她这副夜夜温暖他的胴体將会变得冰冷干枯,一想到再也触摸不到她,一想到又要独自品尝冰寒的孤寂,他手里的致命魔咒便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久久难以定夺。
    “你怎么了?韩奇?你有心事?”她发觉他的吻冷热不定,微微推开他,喘着气盯着他深幽的黑瞳。
    “没有”他虚应着。
    不能再沉迷了,就是现在!
    他吸了一口气,掌心黑气凝聚,正要打入她的心窝,她却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脸,叹道:“放宽心吧,韩奇,这世上再也没什么好烦恼的,因为你已经有我了”
    他心大震,整个胸腔被她这句话刺痛着。
    他不相信爱情,不相信永恒,可是他却相信她,相信她会永远陪在他身边的承诺。
    所以,他下不了手。
    今天,他下不了手。
    “咦?茉莉呢?要拍照了啊!”夜海棠的声音从教堂外传来。
    “可能还在里面,进去找找”夜玫瑰喊道。
    全部的人都回头走进教堂寻人,喧扰的人声涌入,打破了属于韩奇和夜茉莉两人独享的谧静。
    韩奇长臂一揽,用力將有点慌乱的夜茉莉拥入怀中,在众人进来之前,带着她消失无踪。
    就让她再多活一天吧!韩奇心想,让她再多陪他度过一个夜晚,直到天亮
    再一天
    ?
    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夜茉莉不只多活一天,自从夜芙蓉结婚以来,已经过了七天了,韩奇在每一个晚上都想杀她,却在缱绻之后一再地拥着她入眠,然后,在清晨目送她平安离去时后悔
    这样的三心两意对他来说真是个痛苦的折磨!
    他厌恶自己的心软,鄙视自己的欲望,但他就是下不了手,他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贪恋着夜茉莉鲜活柔嫩的娇躯,她是个毒,吻着她,他的毒瘾就犯得更凶,可他也很快地就发现,唯一能治愈他这份饥渴的解葯,就是她!
    她是瘾头,同时也是解葯。
    正因为如此,他才左右为难。
    但夜茉莉却不知道他为难的心思,她只是觉得这几天他比以往都要热情,每当她来,他总会迫不及待地剥开她的衣服,激烈地索求着地的身子,好像要把所有的欲火一次烧尽,用力撞击着地,攀附着她,像个永不满足的孩子
    她喜欢如此纵情的他,在彼此的肌肤相亲之下,她会觉得自己被紧紧包围住,他与她成为一体,她的心找到了他的心,她的爱被接收
    这样就已经是幸福了,她不强求他在口头上说些什么,只要他觉得需要她,她就很满足了。
    蜷在他怀里,她正这么想着,他的吻又再度缠上她的身,从耳畔到曲线撩人的背脊;从她的唇到高挺浑实的**,她慵懒地任他嬉戏着她的每寸肌肤,并随着他指尖的探索而心跳加速,频频娇喘。
    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解决她!
    韩奇在快感边缘以仅存的理智提醒自己,但是,当他再一次深陷在她盈沛的柔情之中时,他的心又一次背叛了他的决定。
    激情的**高低起伏着,有如一首最浪漫的情歌,在这灵欲契合的一瞬间,他真的愿意在她的爱里溺毙,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事后,他半坐在床畔,点燃一根烟,凝视着枕在他腿上的酣睡脸庞,悒郁且不发一语。
    这僵局,该如何破解呢?
    迟了七天,黑默法应该会勃然大怒吧?也许赛丽娃和雷瓦他们就快到了
    果然,他的预感灵验了,屋外传来结界被破坏的騒动,他心一凛,套上黑丝睡袍,跨到窗前往外探。
    “韩奇!有人来了!”夜茉莉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她惊愕地以薄被卷住自己,下床来到他身边。
    “嗯”他沉沉地应了一声,戒慎地盯着黑暗中那股看不见的蠢动。
    倏地,一棵大树朝他们二楼的窗户飞撞而来,枝干张牙舞爪地卷向他们两人,夜茉莉惊骇地瞪大眼睛,韩奇则早一步扑向她,抱着她滚到角落。
    待尘埃落定,夜茉莉从韩奇怀中抬头,赫然看见一个娇媚的女人正站在撞进来的树干上,阴沉地冷哼“韩奇,主教等得不耐烦了,你还在蘑菇什么?”
    “我会回去的。”韩奇森然地盯着赛丽娃。
    “回去之前,你是不是得先做一件事?”赛丽娃瞄了夜茉莉一眼,嫉妒得双瞳着火。
    这就是把韩奇迷得团团转的白魔女啊!她眯起眼,杀机顿起。
    韩奇皱了皱眉,没有答腔。
    “你如果舍不得,就由我来动手!”赛丽娃狠笑着挥出一道黑幕,幕里有上万根毒针,直取夜茉莉的俏脸。
    韩奇眼明手快,他挡在夜茉莉面前,大掌划个大圈,那些毒针一一被他化为细砂。
    “韩奇!你这是干什么?再三天就是主教的交接仪式,你再不杀了这女人,取得她的魔力,你將会丧失资格”赛丽娃气得大叫。
    “我知道,我会杀她的,但我不准其他人动手。”韩奇冷冷地道。
    夜茉莉在一旁听得错愕呆立,不能相信亲耳听到的话。
    韩奇要杀她?
    “那就快点动手啊!”赛丽娃厉声催促。
    韩奇转向夜茉莉,眼神一如慢慢结冻的湖水。
    “韩奇?你”夜茉莉后退一步,依然难以置信。
    “真是抱歉了,我不得不杀了你。”他说得冷淡且不带感情。
    赛丽娃来了也好,他正好可以乘机把一切摊开来,出手杀了夜茉莉。
    “为什么?”夜茉莉不懂,她给了他所有的爱,他却仍要索取她的命?
    “为什么?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是我的祭品啊!这些日子真谢谢你了,由于你的帮助,我的法力不仅恢复,而且更甚以往,现在,只要吸干你的血,再吃下你的心,我將会成为全世界最强的巫师!”他诡异地笑了。
    “不”她觉得血液在倒流,觉得心在结冰,觉得她的世界正在崩解。
    那些缠绵,那些温存,难道都是假的?
    “每与你交媾一次,你的力量就会流向我,这是我夜夜与你上床的原因,可笑的是你竟然还傻傻地任我吸取,真是个傻瓜!”他讥笑一声。
    “这不是真的”她被他利用了?怎么会这样?
    “你啊,就认命吧!我们虽然很感激你救了韩奇,不过还是不能放过你,我们主教需要一个继承人,这个人必须拥有绝大的法力才行,而你,正是力量的来源,韩奇得先吸收了你才能顺利接掌职位。”赛丽娃走到韩奇身边,攀在他身上,朝她蔑笑。
    “所以你才百般诱惑我,让我陷入与你热恋的错觉中?”她颤声地问着韩奇。
    “是你自愿爱上我的,夜茉莉,我早说过,救了我,你一定会后悔”他冰寒的脸上不带一丝感情。
    “你是个笨蛋,夜茉莉,白魔法与黑魔法向来敌对,你偏要破除这层对立,惹上韩奇,你根本就是在玩火!”赛丽娃高声嘲笑。
    夜茉莉没有理会赛丽娃的冷言冷语,她只是盯着韩奇,脸色白得像纸。
    “我以为你会珍惜我的爱”
    “爱根本只是狗屎!”韩奇啐道。
    “不!我不相信不相信你对我没有感觉”她心痛到流不出眼泪。
    这就是她选择的男人?
    三个喷嚏的真爱预言,到头来只是个笑话?
    “就某个意义上来说,我应该是爱你的,你的身体,你的力量,你在床上的表现及投入,真的能让男人快乐。”他故意说得残忍,免得自己被她脸上那抹绝望击败。
    夜茉莉身子晃了晃,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把她当成了什么?一个随便投怀送抱的妓女吗?
    她付出的痴恋狂爱,在他眼中全成不值一提的笑料?
    “好啦!没时间和她扯了,韩奇,快动手!”赛丽娃不耐地喝道。
    韩奇伸出手,掌心黑气凝聚,此刻他反而有点高兴,直接杀了她,就能摆脱那磨人的犹豫了,管他是不是真的中了她的瘾,只要她不存在,他的瘾自然就会好了。
    “我们可以好好打一场了,看是你的白魔法强,还是我的黑巫术厉害。”韩奇阴沉地下战帖。
    夜茉莉静静地站着,她根本不想和他斗,也不想迎击,她只是用一双悲伤的眼睛看着他。
    她的心已死,身体活着也没用了,跟着陪葬吧!
    韩奇的手探向她的胸口,见她没有动作,急忙煞住,怒道:“你不抵抗?”
    “我已经是你的了,要把我怎样都随你。”她凄楚且认命地道。
    他的心陡地一阵刺痛,像是什么东西一直往他心脏中心不停钻动着。
    “韩奇!再不杀她,你就别想当下任主教!”赛丽娃看不下去了,以往残暴不容情的韩奇今天是怎么了?优柔寡断得教人看了生气。
    他被赛丽娃的声音唤回了理智,是啊!和权高势大的巫神教比起来,夜茉莉算什么?
    她算什么?
    一手勒住她细白的颈子,他另一只手已蜕变成利爪,就要取出她的心
    夜茉莉冷静地面对着他,她终于了解,为何在献出重贞的那夜会看见爱神哭泣的脸,爱神一定是在为她的爱情哀悼,为她这份错爱了的感情惋惜。
    韩奇的爪子始终刺不进去她的身子,不动不语的她虽没流泪,他却清楚地听见了她在悲泣,她的泪,在他心里奔流着!
    他有点震惊,什么时候,她和他的心已如此接近?什么时候,他也把心交了出去?
    “韩奇!”赛丽娃厉声催魂。
    “啊”他眉峰拧绞成死结,大吼一声,右手的利爪狠狠刺入夜茉莉身旁的墙上,距她的脸不到五公分。
    夜茉莉睁大眼睛看着他,清楚地在他暗黑的冷眸中看出了一丝丝难掩的情火。
    这个发现,让她碎裂成片的心又一一复合,她抽动着双唇,想笑,却哭了。
    他是爱她的!
    她看得出来,这场爱情不单只有她在演独脚戏,她的付出并未白费!
    “你舍不得我”她流着泪,欢心地道。
    “我”他愣了愣,紧接着就像被揭穿心事般恼火地揪住她的手喝道:“你说什么?”
    “你其实也爱着我的”她直视着他闪烁不定的眼神。
    他爱她?
    不!韩奇在心中惊吼。他只是迷上她的身体,他对她下不了手只不过是欲望使然,和“爱”这种可笑的情绪根本扯不上边!
    他早说了,他这一生绝不让人用爱来绑住自己!
    谁也别想用爱绑住他!
    “你再胡说,我就扭断你的脖子。”他恶脸地警告。
    “不要再逃避真正的你了!韩奇,别再回巫神教了,那是个地狱,他们禁锢了你的灵魂,现在,连你的身体也要控制,你听不见你的心在哀呜吗?”她抓住他的衣袖,情深款款地劝告。
    “住口!你再挑拨离间,我就杀了你!”赛丽娃气得上前將她和韩奇扯开。
    “你也一样,你也不过是黑默法的一个玩偶而已,醒醒吧!别再陷进去了”她转向赛丽娃道。
    “哈!听听她的口气,韩奇,她竟然向我布道说理,真是太天真了,我看就先由我收拾她,再让你品尝她的心吧!”赛丽娃杀气腾腾地伸出右手,藏着剧毒的五指指尖掐向夜茉莉的颈子。
    “慢着。”韩奇攫住她的手,阻止道。
    “你在干什么?你就真的这么舍不得她吗?”赛丽娃嫉妒地质问。
    “你说,你会永远都陪在我身边”韩奇没理她,径自走向夜茉莉,眼光闪着诡异的光芒。
    “是的。”她心头因他的邪恶表情而涌上一抹不安。
    “那好,你就和我一起回巫神教,若你真的爱我,就陪着我坠入永恒的黑暗吧!”他捍住她的下巴冷笑。
    “和你一起进巫神教?”她怔住了。
    “对!我要你兑现你的承诺,我要你像个女奴永远跟着我,陪着我!”他扬起了眉,森然道。
    “你闭嘴,赛丽娃,这是我自己的事。”他朝赛丽娃怒斥,接着又转向夜茉莉,挑衅地说:“如何?你敢吗?敢为我舍弃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你的一切吗?”
    “好。”几乎没有犹豫,没有第二句话,就这么一个字,她心定如僧,眉头连皱也不皱一下。
    也许他只是想为难她,但她知道在这紧要关头,她怎么也不能放弃他,他迷途灵魂正在找寻出口,她若不陪着他,他极可能又会陷回黑暗的深渊。
    所以,对于父母姐妹们,她只有忍痛割舍了。
    “你愿意?”他有些诧异。她真的愿意跟着他进巫神教?
    “是的,如果救不了你,就让我陪你一起下地狱吧!”她慨然地道。
    前方纵有险滩,她也只有往前走,回不了头了。
    为什么她能做到这种地步?她真的这么爱他吗?
    韩奇静静地凝望着她,心情复杂而浮窜。
    “好,你别后悔!”他吸了一大口气稳住騒动的心脉,才冷冷地道:“换个衣服,我们马上离开。”
    语毕,他自行穿上衣裤,走出房门,靠在墙上点燃了烟。
    赛丽娃又气又怒地追出来,喝道:“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她很可能会泄漏总坛的机密!”
    “我不会给她机会的。”
    “你真信得过她?”
    “别像个醋婆一样乱吃飞醋,赛丽娃。”他瞥她一眼。
    “我当然吃醋!她抢走了你,这仇我一定要报,所以,你最好看好她。”她恨恨地道。
    “放心,等我腻了,不用你动手,我也会杀了她。”
    “哼!万一你永远不腻呢?你应该去照照镜子,你刚才看她的眼神,好像她是件多么重要的宝贝似的!”她嘲讽地盯着他。
    他被她说得呆了呆,烟险些从指间掉落。
    “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留她不死的真正心意,黑默法比我聪明,你以为他会让夜茉莉活着?哼!夜茉莉回巫神教照样死路一条,我就看你能护她到几时。”赛丽娃丢下话就先行离去。
    死路夜茉莉这一去,会死吗?
    他的眉心骤然蹙拢,为何夜茉莉的死活会像个重担压在他的心上呢?忽然间,他不知道把她带回巫神教,后悔的会是她,还是他?
    冬夜的冷风夹着悲呜,正在催着他上路,当晚,他在烦乱的心情下,带着夜茉莉离开台湾,投奔向属于他的,充满险恶的黑暗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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