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小静阿姨的强烈的反应,早已在我的预料之内,但我没想到居然这么夸张,不过想想也是,就连身经百战,心理素质极高的散打教练,见到刘可时,都不由自主地退开了一步,那冼小静阿姨退开几步,那也是很正常的。
    冼小静大口喘着气,一只手不停地抚着自己的凡口,强自镇定了好一会儿,这才慌恐地问道:“我我这不是在做梦吧”说完,期待地眼神向我投来,希望我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我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突然,冼小静“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急忙站稳身子,对小妮子说道:“快,快,妈现在这样子,怎么见人哪,我去打扮一下,你陪你张伯伯坐坐。”说完,不顾我们在场所有人的惊愕,冼小静飞也似地跑进了她的房间,将房门紧紧地关上,小妮子无奈地看了我一眼,笑了笑,然后对我老爸略带歉意地说道:“伯父,我妈一时失态,您别介意啊。”
    我看到我老爸轻叹一声,苦笑道:“她还是没有变。”
    我们三人坐在沙发上,谁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儿,过了一会儿,卧室的门“吱”的一声开了,冼小静阿姨站在门口,略为羞涩地望着我们,我抬头一看,只见冼小静显然到卧室里特意打扮了一下,虽然只是略施薄粉,但其惊艳的程度,足以令我瞠目结舌了,我心里暗道一声:“乖乖不得了。我老爸还真是有定力,冼小静都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稍稍打扮一下,看上去也就可能三十不到。现在都这么有魅力,那二十多年前,又是怎生一副模样?只怕比小妮子还要漂亮几倍。”
    冼小静穿着一身淡蓝色印白花的旗袍,她面容娇好,身体仍就保持着,没有过多地赘肉,高耸的胸部,纤柔的腰肢,平坦的小腹,举手投足间。将一个成熟女性地韵味展现得淋漓尽致,我不经意地转头看了一眼老爸,他同样是这副表情。只是没有我的“色”而已,只见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右手夹着烟的手指,在不住地微微颤抖着。显然此时他的内心,已经是波涛汹涌了。
    小妮子见这气氛很尴尬,甜甜地叫了一声:“妈”然后走过去,拉着冼小静的手,把她牵到我爸面前,我老爸站起身来,略为激动,却又很平常的说了一句:“小静,二十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变!”
    “德哥”冼小静动情地叫了我老爸一声,我差点连早点都喷了出来。“德哥”嘿嘿。
    老爸右手摆了摆,轻叹一声:“小静,旧时的称呼,不提也罢,你叫我张武德便可以了。”
    冼小静凄然一笑,道:“二十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当初舍你而去吗?”
    “咱们二十多年没见了,今天不提这个,再说了,儿女都这么大了,可别为老不尊。”
    “我偏要提。”冼小静固执地说道“二十多年前,我家里因为你家穷,不允许我和你来往,我爸说,如果我再和你来往,他便不认我这个女儿,我妈更是以死相要挟,无奈之下,我只好只好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没有办法,你曾经救过我,为了我差点儿连性命都丢了,我却那样对你直到后来,当我听说你要结婚了,我这才意识到,在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你,可是可是一切都晚了,你始终没有跟我走始终不肯原谅我呜呜呜我我真的好后悔呀”
    “根多东西过了就没有了,过了是会变的,缘份也是。小静,这只能说咱们没有缘”
    “不,不,咱们是有缘地,德哥,你看,相隔二十多年,我们依然能够见面,这就是缘份,你心里有我,我心里也有你,这也是缘份,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却忘不了你,这还是缘份”
    我微微皱了皱眉,暗道:“这冼小静越说越是离谱了,起初还信誓旦旦地说不破坏我爸的家庭,不做第三者,只是想在远处看一眼我老爸,便心满意足了,可是现在听她说话的口气,分明就是想和我老爸再续缘份,真不知道让我爸来见她,是不是个错?”
    只见我爸从怀中掏出那条银项链,然后拉起冼小静地小手,将项链缓缓放在她的掌中,道:“这是我送给你的,你还是收下吧,其实,这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在问自己,有没有恨过你”“有没有?”
    “但秋水(我老妈的小名)她却告诉我,爱的反面,并不是恨,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恨过你,你离开我地时候,我固然是很伤心,但是,爱你一个,并不是非得和她在一起,只要她过得快乐,那便是自己最大的幸福。”
    冼小静沉默了,她低着头,怔怔地望着掌心中那条银项链,另一只手轻轻地抚着,突然间,几滴温凉的泪水,滴落在那条银项链上,过了良久,她缓缓合上手掌,轻叹道:“你说地不错,爱一个人,希望对方能够过得幸福开心,那便已经足够了。我比秋水姐漂亮,当初我来找你,你都不忍舍下她,随我而去,足见她在你心中的地位,远比我为高,若是我能够和她易位而处,那该多好啊。”
    老爸神色凝重地说道:“秋水她自然知道我心中有你,就像今天,我来到你这里,她也是知道的,但她却没有阻止我,也没有跟来,这为什么呢?很简单,她相信我,也相信她自己,她知道。只要我想来,,就算她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止,我也会来的,所以她并没有这么做。相反她却放手让我来见你,这到底又是为什么呢?抓住爱情,并不是用力去抓就可以的,就像你去用手去抓米,你越南握紧拳头,手中的米粒就会从指缝中滑落下来,你得到地就越少,相反,你只是轻轻地用手捧起米粒,得到的米粒就远比用力握紧拳手的要多得多”说完。老爸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刹那间,我恍然大悟。我终于明白了老妈为什么放心老爸一个人来见冼小静地原因了。
    我转头看了一眼小妮子,显然她也明白了,这时,她也怔怔地望着我,我两相视会心地一笑。顿时,我觉得我和小妮子在这里成了电灯泡,还是一百瓦地那种。于是我打了一个哈哈,道:“老爸,冼阿姨,我知道你们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可儿和我肚里早就饿得咕咕直叫,要不咱们先吃饭。”
    冼小静尴尬地笑了笑,道:“对,对,吃饭。吃饭!可儿,菜我都弄好了,你去抬到饭桌上。”
    小妮子点了点头,转头对我说道:“猪,菜都弄好了,你还不快去抬?”
    我汗了一个,哭笑不得地说道:“敢情是‘大懒’使‘小懒’啊?你怎么不去抬?”
    冼小静轻轻咬了咬下唇,想了一会儿,道:“我有事情要做,你还不快去抬。”说着,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无奈之下,我只委曲求全,在小妮子没嫁给我之间,在她妈妈那里,我还是得先委屈一下,装出一副很勤快的样子,这样冼阿姨才觉得她女儿嫁给我之后,才会幸福,真理啊,真理!
    当我把一切准备好的时候,大门开了,小妮子搀扶着我老妈走了进来,笑眯眯地望着我,道:“怎么样?我还是把‘咱妈’给请下来了。”
    这时,冼小静突然见到我妈被小妮子硬拉了下来,顿时花容失色,急忙站起身来,一副慌恐的样子,像是被当场捉了奸一下,诺诺地道:“秋水姐”我老爸只是冲我老妈微微一笑,然后点了点头,他们两人结婚几十年,相互之间的信任和默契已经知道的十分清楚,举手投足,又或者一个眼神,都能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所以我老爸的反应,并不像冼小静那样。
    我老妈微微一笑,道:“本来我不打算下来的,可是可儿这小丫头非得拉我下来,说是饭菜都准备好了,我一个人在上面,还得自己弄,加上我也想尝尝小静的手艺,便下来了,呵呵,不会扰到你们吧?”
    冼小静忙道:“不会的,秋水姐,刚才德哥还在一直说起你呢。”
    我老妈笑了笑,又道:“小静,我和武德几十年地夫妻了,他会说些什么,我心里很清楚,你们二十多年没有相见,他一定是在说二十多年前的事吧。”
    冼小静脸上一红,点了点头。
    小妮子笑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吃饭,再不吃,就要被张帅给全都吃了。”
    吃饭时,我才知道,电灯泡不是两个,而是只有我一个,我老妈一直不停地拉着小妮子说话,而老爸则和冼阿姨边喝酒边叙旧,只有我一个人被冷落了下来,唉,命苦啊。
    我只得低头吃饭,只听老妈说道:“小静,我挺喜欢可儿这孩子的,她和我家张帅又这么要好,你看是不是”
    我知道,老妈正准备帮我提亲,我一颗小心肝“卜通扑通”地跳着,我没有抬头,只是低头侧耳去听。
    冼小静笑道:“秋水姐,既然你喜欢可儿这孩子,而可儿又挺喜欢张帅地,张帅这孩子不错,虽然到现在,事业说不上很成功,但已经展露锋芒了,只要秋水姐同意,我便让可儿嫁到你家怎么样?再说了,我和德哥没成,那就让儿女成,我也心满意足了。”说着,转头对我老爸道:“德哥,你说是不是啊?”
    老爸沉默不语,过了半晌,才道:“可是”刚说了两个字,老妈就狠狠掐了他一下:“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可儿这孩子,我喜欢,要定了,她注定是张家的媳妇儿。”顿了顿,转头对小妮子说道:“可儿,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儿子?”
    我哈哈大笑,道:“老妈,这不明摆着的嘛,可儿都叫你妈了。”
    老妈也欣然地笑了笑,道:“可儿这孩子,就是冰雪聪明。”
    “不行,我不同意!”老爸冷不丁地一句话,使我们四个人大吃一惊,尤其是老妈和冼阿姨,她们俩异口同声地质问道:“为什么?”
    老爸当然万万没有想到,眼前两个看似对立的女人,居然站在了同一阵线,只好苦笑道:“我儿子地性格我还不了解?他不像我,他这个人做事情拖泥带水,尤其是面对几份感情的时候,他更加犹豫不决,听怕他心里最爱哪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你们让可儿嫁给他,那不是害了可儿吗?”
    我汗了一个,知道老爸其实在去机场接我的时候,心里已经默认了黄冬媚是他地儿媳妇儿,这时候又青白无故地多出一个小妮子,而且还是他旧情人的女儿,他当然不同意了,再加上周美人的婚礼上,我又在全国观众面前“大展头角”早已闹得沸沸扬扬,全国皆知,如果三个女人凑在一起,会使我在这些女人中摇摆不定的,耽误了这些女人不说,还耽误了我自己。
    老妈得意地笑了笑,道:“这个你用不着担心,我已经把管制男人的方法,全都教给可儿了,我相信可儿一定有能力,把我们家的张帅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让他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
    我做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绝望地叫了一声:“妈,我可是您的儿子,你居然居然让可儿这么对我?”
    “那又怎么样?你是我儿子不假,但可儿嫁给你之后,她也是我地女儿,我这做妈的,可不能偏心,再说了,你一个大男人,委屈一下,讨好自己的老婆,又有什么错?”
    “是啊,德哥,你看可儿和张帅,两个人多么相配啊?你还可儿本来已经和一个大户人家订了婚的,我都把聘礼还回去了,还不是不想让我的悲剧在女儿身上上演,难道你还想你儿子和你一样抱憾终生吗?”
    这下子,一向决断明快的老爸也沉默了,只见他皱了皱眉,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夹了一大块红烧肉放在嘴里,才道:“臭小子,想不到你的女人缘比老爸还好,我问你,可儿、黄大小姐和周大模特站在你面前,你会选谁?”
    “只能选一个?”
    老爸怒道:“你想选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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