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空堂,陶仰谦一时兴起便到外文系的研究室造访好友刘正云。
    进入研究室陶仰谦一眼便望见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了,他坐在那儿的模样就像盘踞一方的狮王,双眼锐利又不失其势!
    “陶兄,你来得正好!”刘正云笑脸盈盈的迎向他“这是我们系上新聘的教授,卫斯,他是留学英国回来的,学的是英国文学,他啊,还有另一个学位,是企管博士哦!”他为两个陌生人介绍彼此“这是我们学校中文系的教授,陶仰谦,也是我的好朋友。”又他的话中,可知他对卫斯颇为推崇。
    “你好,我是卫斯。”卫斯早站了起来,稳稳的伸出右手。
    “你好,敝姓陶,陶仰谦。”陶仰谦握住他的手,脸上的微笑扩及了双眼“卫教授真是年少得志,想必你对英国文学及企管这门学问都有很深的研究。”
    “谈不上什么年少得志,该说我觉悟的慢,直到拿到了企管博士文凭才明了自己志不在这儿,这样说来我还是驽钝之材呢!”卫斯半玩笑的说。
    “哈!炳!炳!好个驽钝之材!只要能寻着心之所向,多转趟路又有何妨!”陶仰谦很快的就喜欢上这年轻人,他心想,这年轻人才三十出头就显得十分沉稳,胸怀气度都很合他脾胃,若能当他的女婿就好了!尤其是三丫头那毛躁的性子,配他正好,他冷静的气质一定可以帮助她成长,且一定管地住那丫头。
    “事实上卫教授正在做一份研究,其中也和中国文学有些关联,你们不妨好好聊聊!”刘正云建议道。
    “这倒有趣,我们谈谈那研究吧!”陶仰谦说。
    谈及研究,卫斯是很有兴趣的,他侃侃而谈,两人虽是新识却很快的熟络起来
    陶仰谦没料想到他这一时兴起的造访竟会因此认识一个谈的来得朋友。他已经五十岁了,一辈子交往过的朋友虽然不少,但已许多年未再交到知心的朋友了,人活于世最幸运的事之一当是得一知己,但“得之,我幸;不得之,我命!”显然他今天是不许此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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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你去哪儿了,去那么久,我快饿扁了!”
    陶仰谦刚从刘正云的研究室回来,就看到筱亚瘫在他的椅子上,他们父女俩是约好一起吃饭的,在同一所学校上班,两人比以前更常在一起吃中饭了。
    “怎么了?是不是饿坏了呀?丫头!”他笑道。
    “当然了,我平时就不禁饿,现在又有了一个魔鬼上司来‘磨练’我,不饿扁才怪!我才不象老爸这么好命呢!”筱亚似怨似嗔的抱怨道。
    “好、好、好!算老爸不对,您就看在我好不容易遇上谈的来得朋友,才无心耽误了时间的份上,原谅‘小的’一时失察吧!”陶仰谦笑答,语中多有促狭之意。
    “爸!你别逗我了,让妈听见又说我目无尊长了!”筱亚一副“别幼稚了”的模样,搞的陶仰谦又呵呵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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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头,工作还顺利吧!”陶仰谦顺口问着坐在对面,正吃的津津有味的女儿。
    “老板还是一样‘恶霸’啊!“筱亚习惯性的答,脑海中又浮现卫斯那早已深印她记忆中的背影,正用筷子夹菜的手顿了顿,时间不长,但却被陶仰谦看见了。
    “怎么了?”陶仰谦问。
    “没没事!”筱亚很快的回答,她的双眼垂了下去,假装对食物很感兴趣。
    陶仰谦看了她一眼,有事!他知道绝对有事,他这女儿是不太会说谎的,每当她想隐瞒什么时总是回答的很迅速,别人或许会以为她反应快,但他明白不是那会事儿!
    “你那老板是什么样的人?”他试探的问。
    筱亚的目光溜了一圈,就是不看她老爸。
    bingo!切中要点!陶仰谦在心中欢呼一声。
    “就是老板嘛!你也知道的,外文系新来得教授。”说完,筱亚又认真的吃了口饭。
    外文系新来得教授?不会这么巧吧!
    “他叫什么名字?”陶仰谦看似随意的问。
    筱亚看了她老爸一眼,大有暗示他很无聊的意思“卫斯!保卫的卫,单名一个斯字,斯文的斯。”
    “卫斯嗯!卫斯。”陶仰谦神秘的笑了。
    “怎么了?”筱亚狐疑的看着他。
    “没事,哈哈!没事。”陶仰谦干笑两声。
    筱亚纳闷的看了父亲一眼,摇了摇头又继续吃她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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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斯搁下笔,利用思考的空挡休息一下,眼睛不经意的瞥向正全神贯注在将资料输入电脑的筱亚。她的眉浓而不厚,眼睛十分的灵活明亮,它总会泄露了她的心事,掩不住喜怒哀乐,她的鼻梁不是十分挺直,但在尾端微微上翘,有点俏丽、有点倔强。
    他脑中浮现了她仰着头抬起下巴瞪着他的那种挑衅的表情,真是让他又好气又好笑!
    他发现自己对她的观点慢慢在改变,一开始他以为她只是个任性的小表,还曾后悔当初为何要赌气的录用她,不过他渐渐发觉,这小妮子的工作效率丝毫不可小看,尽管他丢给她一堆资料。她也只是用喷火的双眼瞪着他,然后就开始工作。
    “好了!又打完了。”筱亚满足的吐了口气,唇边泛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绚丽的教人晕眩
    卫斯心神微震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恢复那冷冷的神色“先将资料列印一份,送去给中文系的陶仰谦教授。”他教给她一份资料,命令的说。
    “陶仰谦?!送资料给他做什么?”筱亚诧异的问。
    “陶教授将会参与部分研究。”卫斯简短的解释。
    要不是太讶异,筱亚会对他竟愿意解释感到有趣“你怎么认识我爸爸的?”他们何时认识的?怎么她不知道?她不禁感到纳闷。
    “你爸爸?!我”卫斯眯了眯眼“陶仰谦是你父亲?”
    筱亚用力的点了点头。
    她父亲?!天啊!他早上才答应要去陶教授家吃饭的,这下子他不想和她多牵扯的决心又要历经考验了。
    “送完资料回来打这份问卷。”卫斯以命令代替回答,他心中已起了一些波澜,只是筱亚尚不知情。
    筱亚叹了口气,早知道卫斯不会满足她的好奇心的,否则他就不象卫斯了!只是她老爸也太不够意思了“暗坎”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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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你什么时候认识卫斯的?”筱亚一进父亲的研究室,劈头就问。
    这藏不住话的丫头!“才几天而已。”陶仰谦微笑的说。
    “才认识几天你就和他合作做研究”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陶仰谦适时的岔开话题。
    筱亚下意识反应的看了看“这是卫斯要我送来给你的,爸,我”
    “今晚早一点回家哦,丫头!”陶仰谦又再一次截断女儿的话。
    “我为什么?”父亲这突来的一句另筱亚一时反应不过来。
    “晚上有客人到家里吃饭,你先回去烧几道好菜,今晚我要好好喝几杯哦。”
    “我?!爸,你有没有搞错!”这回筱亚的注意力可完全成功的被转移了“你若说大姐我还信,我?!你忘了,自从上回那道‘中西大什锦’之后,妈就发誓再也不让我进厨房了!”
    这倒是真的,陶仰谦颇认同女儿这一番话,筱亚做的菜就像在做实验一样,常会自己发明、创新,但他们全家人可都不太敢领教,尤其是乔亚和若亚,直认为既然有那么会烧菜的母亲和大姐,又何必冒险吃她那看不出是什么的菜,乔亚还糗过她说她做的菜是化学实验,怎么能搬上餐桌呢,气的她说不出话来。
    “没错!去准备吧,要丰富一点哦!”陶仰谦认真的说。
    筱亚狐疑的看了老爸一眼,心中直觉不对,有诈!但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只好勉强答应她老爸了。
    看着女儿带着疑心的离去,陶仰谦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孩子大了,他最疼爱视若儿子的三丫头长大了,坦率而显得性急的她终于开始知觉自己女性本能,虽然他有时会把她当成儿子,却也不得不承认她终究是个女孩,且是个敏感纤细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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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筱亚虽觉奇怪,但仍谨遵父命,准时下了班,更奇怪的是今天卫斯也没刁难她,时间一到就让她下班了。
    下了班她先去超市买了菜才回家,她想他老爸一定先打电话知会过她妈妈了,否则她妈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交出厨房。
    筱亚将她今天的新构想搬进厨房,忙了好一阵子,才发现她母亲竟没在一旁“监视”
    “妈!”筱亚唤道,走进客厅入口才看见母亲正悠闲的在客厅看报纸。
    这实在有点诡异,她老妈一向视厨房为她的圣地,今天她肯将“地盘”交出来已经是很不寻常了,竟然还不在一旁监视,这委实怪透了!
    不过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时间不早了,而且今天她能进“禁地”大展身手,怎能不好好把握机会呢?!
    于是筱亚在厨房大刀阔斧她的革新食谱,不知不觉间竟快七点了,客人七点会和她老爸回家,这可是她老妈交代的!
    “三姐!”若亚一进门将刚裱好的画随便往墙上一靠,便赶紧跑进厨房“听说你今天要大展身手了!”她张着大眼看看这儿、摸摸那儿的。
    筱亚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这小表来搅局的啊!若亚在外面“听说”形象很好,是柔弱纤细的少女呢!至于为何是听说呢?因为她在家完全不是那回事!心情好时可能聒噪的不得了,例如:现在!
    “三姐,听妈说今天有贵客要来哦!”若亚自顾自地说着,一边在冰箱内找食物。
    “贵客?!很重要的人吗?”筱亚愣了一下,她以为今晚的宾客是她父亲那些老朋友,但他也从未称他们为贵客过啊!
    “啊,三姐!快糊了啦!”若亚大喊出声。
    筱亚赶紧抢救她的心血结晶。
    正当她手忙脚乱时,若亚却悄悄的退出厨房“姐,我我要赶一份素描作业,呃我不吃晚餐了,你好好招待客人吧!”说完若亚拎起牛奶和面包,逃之夭夭去也!
    “陶若亚!”筱亚大喊。
    怎奈若亚早溜得无影无踪了。
    此时大门外传来关门声,乔亚面无表情的走进来,电话在此时响起,她顺手接了起来。
    “喂我是乔亚,嗯我知道了,拜!”
    她一挂下电话,母亲就说:“乔亚,你回来的正好,今晚筱亚掌厨呢!应该快好了。“
    “筱亚?!”乔亚蹙起了眉头,叹了口气“大姐真是神算,她刚打电话回来,说今晚值业班,不回来了!“说完她又叹了口气,仿佛恨不得自己马上和幸运的大姐交换。
    筱亚在厨房门口气恼的瞪着她,但乔亚却毫无所觉的上楼去了。
    “可恶的若亚,可恶的乔亚!”筱亚咬牙切齿的道。
    但她也没时间抱怨了,因为门外传来谈话声,显然她爸和客人已回来了。
    她实在好奇什么人会让她老爸这么谨慎其事,于是她鬼鬼祟祟的贴在厨房门边,准备偷窥,呃,不!是一探究竟。
    但这一看可差点让她昏到。
    卫斯?!天哪!怎么会是他?!可恶的老爸,什么人不好请,请他?!
    筱亚边在心中骂着,边暗自着急“怎么办?青菜不知会不会炒的太老汤好像有点太咸!”她开始担心起这些,忘了抱怨父亲了。
    “筱亚,客人来了。可以上菜了吧?”陶母走进厨房。
    “妈爸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嘛!”
    “这有什么!请朋友来吃饭很正常呀!而且卫教授可是很投你爸的缘呢!”
    “可是”筱亚跺了跺脚“好吧!菜给你端出去了!”说完,她一溜烟的从厨房后门跑掉。
    “这丫头这么在意,恐怕老头子料得没错!”陶母笑着摇头,将菜端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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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筱亚在后院的大石头上坐着,不想看到卫斯的反应,她已厌倦他冷漠的脸,也许他又要嘲笑她了。
    为何在他面前她老是显得这么笨拙呢?!她有很多优点的,她更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可是自从认识他以来,她就状况频出,八成都让他给瞧扁了!
    从来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看法的她,竟对自己留给他的印象而耿耿于怀
    “三姐,你怎么不去吃饭!难得你这次实验颇为成功呢!”若亚从后门走出来。
    “你说那什么话?难得?好啦,反正一定不止被你糗,那家伙一定笑到肚皮撑破了!”
    “才不会呢!人家直赞老爸的‘儿子’好手艺呢!害的我和二姐这两个‘女儿’休的无地自容哪!”若亚促狭的说。
    “儿子?!老爸真的这么对他说?那他不知道菜是我做的了?!”筱亚顿时心中卸下了一颗大石头。
    “进去吧!好歹人家也是你的衣食父母呢!”
    “去就去,谁怕谁!”筱亚挺挺胸膛,大踏步的走了进去。
    “谁怕谁,乌龟怕铁锤!刚刚不知谁死都不进去的?”若亚小声的说道,当然,那是因为筱亚不在场,不然她才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呢!
    陶仰谦一见到筱亚进来,马上说:“丫头,还不快来见见人家,太不懂待客之道了!”
    “我”筱亚本欲反驳,却欲言又止。
    卫斯那精明的眼神却看透了她的不自在,随着一抹了悟的光芒闪过他眼睛,他大笑出声。
    “陶教授,你这‘儿子’可真是烧的一手好菜呢!”
    筱亚涨红了脸,想反驳却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瞪着那兀自笑个不停的人,用目光撕碎那张笑脸。
    唉!真是失算、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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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筱亚一反往日的精神抖擞,垮着一张脸,嘴巴叼着一片面包,坐在桌前瞪着牛奶。
    “筱亚。”一个轻柔的呼唤在她身后传来。
    筱亚迟缓的转过头去“大姐,回来了。”
    “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我帮你看看。”薇亚关心问。
    “要是生病就好了!我就可以不去上班,还可以享受美丽的护士姐姐温柔的呵护!”筱亚呻吟一声,被粼粕比生病麻烦,尤其又得看见那张得意的脸!
    “怎么了?”薇亚关心的问。
    “没什么啦!糗事一桩,不说了,我再不上去上班可能会更惨,拜,我走了!”筱亚喃喃的说完,一大口喝完牛奶就走了,留下迷惑的薇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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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筱亚设想过很多种表情可能出现在卫斯脸上迎接她上班,但她从没想过会是张缩小的脸。
    她站在研究室门口诧异的盯着卫斯的办公桌后那张小脸“啊!难道上帝听见了我的祈祷,把卫斯变小了?”她自语着,随即拍拍自己的脑袋,告诉自己少驴了!
    可是,卫斯呢?整个研究室只有一个小男孩缩在卫斯的椅子上,一脸敌意的望着她瞧,却不见卫斯的人影!
    “喂!请问”
    “汪汪!”
    她才开口说不到一句话,就被狗的叫声给打断了,一只雪白的长毛狗从卫斯的桌下窜出,那一刻她发誓她看见了小男孩眼底的挑衅光芒,如果她曾怀疑过他的身份,现在也获得了解答,他十成十是卫斯的儿子,连冷眼看人的模样都像!
    “啊!”筱亚大叫一声“好漂亮的狗!”她不退反进的走至狗跟前,蹲下和狗平视,然后伸出手去。
    “我叫陶筱亚,那‘你’呢?”她对狗说。
    “爱因斯坦。”
    “什么?‘你’说什么?“她再对着狗问,狗儿只是发出呜呜的声音,一个稚嫩的笑声却咯咯的传了出来。
    “啊!原来是你在说话。“看着笑颜已开的孩子,筱亚假装傻傻的问,这让他笑的更开心了,那笑容实在相当具有感染力,她自己也笑了起来,刹那间,一大一小的友谊就涤讪了。
    “它叫爱因斯坦。“小男孩说,他眨动着圆滚滚的眼睛,一排长睫毛迷人的微翘着,他的眼珠也是灰色的,典型的卫斯缩小版。
    “爱因斯坦,‘你’好漂亮!“
    “男生才不漂亮!”小男孩反驳道,那样子好像她羞辱了他的狗。
    “那重来,爱因斯坦,‘你’好帅哦!”筱亚谨慎其事的模样把小男孩又逗笑了。
    “我我叫卫子骥,你可以叫我小骥。”小男孩有点腼腆又带点傲慢的说。
    “我叫陶筱亚,你可以叫我陶阿姨或陶姨!”
    后来筱亚才搞清楚,原来保姆辞职了,卫斯来不及找到接替的人,一早又来不及送孩子去幼稚园,只得把孩子带来研究室,至于他怎会答应小骥带狗出来,她就不知道了。
    从小骥的言谈中,她发现他是个组织能力很强的孩子,不过不知道卫斯有没有发现!
    “小骥,你要不要玩游戏?”筱亚掏出包包内的游戏软体。
    “不要!”小骥一口回绝,却又禁不住好奇的瞄了她手上的东西好几眼,好似在犹豫着要不要变节。
    筱亚看了他一眼“很好玩哦!也许你会喜欢呢!”她将卫斯的电脑打开,开机时画面的改变就让小骥决定变节了。
    她想就让小骥玩卫斯的电脑,反正他八成去开会了,不会太快回来。
    怎料小骥虽迷上了游戏却仍缠着她不放,使得她不能回自己位子工作,最后她只得坐到卫斯的位子上,让小骥坐在她腿上两人一起玩游戏,反正老板不在,趁机摸鱼嘛!
    不知玩了多久,不知是玩累了,还是椅子太舒服了,她靠着椅子就昏昏欲睡起来了,头靠着椅背,隐约间还闻得到卫斯的气息,就像靠在他怀中一样
    等到小骥也玩累了,才发现“陶姨”已阵亡,他甜甜的一笑,打了个小呵欠,钻进她怀中为自己找一个舒适的位子。
    “唔”筱亚只咕哝了几声,手就自然的抱住他,她没有醒来,自然也没听见小骥说的那句话
    “好像和妈妈睡一起。”
    小骥满足的叹了一口气,一大一小就这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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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斯开完会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他研究室向外的窗户微敞,初冬的暖阳有部分投射进来,窝在他那张大椅子中睡的很安详的一大一小身上也有暖阳的痕迹。
    他很意外筱亚这么快就获得了小骥的认同,这小孩一向不好相处的,看他气走了几个保姆就知道了,只是她俩这睡脸让他脸部的线条都柔和了不少。
    “筱亚”卫斯低唤了一声,但她没醒来,本来他就不是要叫她起来,好难得两人可以不针锋相对,他才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注视着她清丽的面容。
    哀起一绺她垂落的长发,他几近迷醉的凑进以鼻轻嗅着,她那柔润的双唇却吸住了他的目光。
    突然,卫斯觉悟到自己的行为,猛地放开手中的头发,人也跳开了一大步,他走至窗前,暴躁的抽出一只烟点燃,狠狠的抽了一口。
    天哪!他在想什么,她不过是个大孩子,他怎能放肆自己的心呢?他不是发过誓不再谈感情,不再让那虚无缥缈、由许多谎言构成的感情侵入生活吗?!到底何时他才会从经验中得到警惕哪?!
    不知是烟的味道还是外面嘈杂的声音将筱亚唤醒。
    “卫”她嗫嚅的唤声在接触到他阴郁的表情时嘎然而止。
    天哪!她她睡着了!而且不幸的是被老板逮个正着,这下真的糗大了!
    “我“她轻抱着小骥起身,然而脚却麻得撑不住自己,颠簸了下,一只有力的手及时扶住了她,她的目光抬起,接触到他的眼。
    但他的手马上像被烫到似的拿开,他略嫌粗鲁的抱过孩子,手不经意的拂过她的身子,而她的脸马上不争气的红了。
    “将问卷打好,我先出去一下。”卫斯匆匆的丢下一句,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太快了,他走的太快了!筱亚她一边抚住红彤彤的脸蛋和狂奔的心跳,一边浮起一抹微笑。
    卫斯,看来你也不是没感觉嘛!
    如果她要陷入那一团不知是什么的磁场内,那他也该一起陷入,那才公平呀!
    *********
    自从那天卫斯抱着小骥匆匆的走出去后,他们之间就陷入了某种暧昧的气氛,卫斯的脾气变的有些暴躁,让他平时的优雅形象打了负分,以前,做任何事他只消冷冷的瞪她一眼,她就会乖乖的去做即使会用目光杀他千次,不过最近她胆子可大多了。
    筱亚吹着口哨,手上抱着盆栽进入研究室,里面没人。
    “早安!”她向自己道了声早。
    今天她的心情不错,昨天陪老妈去花市,她买了盆不知叫什么名字的花,紫色的花朵有的已绽放,还有许多是含苞待放的,她打算拿来装饰这了无生趣的研究室。
    “这研究室真是乱没情调一把的!”她自己下了个评论。
    卫斯的眼中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不像她老爸把研究室弄得多舒适,屏风、字画、茶具、盆栽,工作、享受相辅相成。
    她拿了个厚纸箱当垫子,踩上去拎着盆栽,一半身子探出了阳台“放这儿好,阳光充足,室内外都看得见”
    卫斯手上拿着一本厚重的参考书,无声无息的走进研究室,脑中还在思考刚刚讨论的研究内容。
    他一进门,看见的就是她“挂”在窗台的样子,他的心抽了下,他沉默的走过去,生怕突然出声会吓到她,反而害她滚下楼去。
    懊死!这可是五楼呢!
    终于摆好盆栽,筱亚满意的站直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你在做什么?”卫斯阴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倏的转身,嘴唇不偏不倚的擦过他的唇,霎时,两人都象被封了穴似的定住了,一阵奇异的情愫泛过心房,伴随而至的是一阵轻颤。
    她踩在纸箱上,眼睛正好和他平视,她水汪汪的双眼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那双灰眸。
    “刚刚怎么了你有没有感觉麻麻的”她的声音有些不稳,小小声的像是含在喉咙中。
    卫斯瞪着她看,一双眼亦是紧紧的攫住她,当那震撼方过,她却做了一个令他屏息的动作。
    她微启朱唇,怯怯的用柔软的唇再一次擦过他性感的唇,轻轻的一刷,离开,然后惊喘了一声,食指覆上了殷红的唇瓣,一双迷蒙的眼盯着他的唇看,仿佛不敢置信刚刚的感觉。
    在她的唇刷过他时,他的手已握紧且微微颤抖,而当他看到她离开他的唇后,眼睛盯着他的唇看和她手指的白皙映着红唇的模样,他真正的失去了控制。
    卫斯一手环住她细柔的身子,一手捧住她的脸,凶狠的吻住了她。
    这个吻是狂野的,缺乏温柔的,但却是那么的教人心荡神驰,就像一把灼烧的火焰,层层将她包围,它泄露了他未曾表现出来的热情,可能超过他控制的热情,那么炽热那么迷人
    他的舌头惩罚似的侵入她,一再的需索,就像要将她嵌进他,她早就昏眩了,根本无力思考,也不想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这一记热吻终在两人都喘不过气来时分开。
    他们瞪视着彼此,震惊和沉默充斥在两人之间,他的眼神变了,但下一刻灰眸又回复一片冷静。
    她却愣住了,她有些着迷的注视着他性感的唇,一个人怎能在经历了那么美好的亲吻后又板起脸来。
    “筱亚”卫斯警告似的低吼。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低沉,略微沙哑有些熟悉!
    “是你那天我在你椅子上睡着那一天,你也呼唤了我的名那么温柔”
    “别用那种表情看我。”
    “什么表情?”筱亚呆楞的问。
    天哪!这一天他呼求上帝的次数远超过他这辈子的总和!卫斯诅咒了一声,再次狠狠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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