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筱亚将机车在家门口停好,然而这一瞬间她又犹豫了。这样的日子几乎已成了一种模式,每天她像个无事人似的出门,晚上借口加班在外游荡到夜深。就像此时,她站在家门口,却感觉到沉沉的寂寥充斥在她的周身,挥之不去。
    靠在大门外得石墙上足足发了好一会愣,她才勉强自己打起精神开门进屋,她觉的好累、好累!
    整个屋子黑漆漆的,静谧的有些不寻常,她蹑手蹑脚的上了楼梯,不料客厅的大灯却在此时大放光明,陶仰谦脸色沉重的伫里在客厅,她咬了咬下唇,无言的望着父亲。
    “为什么上班老上的这么晚?我可要好好质问卫斯,他究竟是什么意思!”陶仰谦不悦的说,作势要拿起话筒。
    筱亚飞快的冲过去,用手压着话筒“爸!”她苦涩的唤道,明白父亲发现了。
    霎时沉默充斥在父女之间,筱亚知道她老爸在等她解释,但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那伤痕仍未愈合,她怕扯了之后又血流如注了,而且,她从不善于为自己辩解。
    陶仰谦不是不了解女儿的倔强脾气,不过数天下来的担心和伤心,在这一刻、再她的沉默的抗拒中崩散了。
    “我从来都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我成功的教育了我的女儿负责认真的态度我想我错了。”他平时精神抖擞的样子在这一刻已消逝无踪。
    筱亚悄悄的握紧了拳头,在心中命令自己不可以掉眼泪,她知道父亲要什么,只要她开口承认自己的任性,承诺回去做完工作,父亲会原谅她的。
    但她不能呀!不能!她不能再看到卫斯那双冰冷的眼,不能!一眼也不能!否则她会在他面前崩溃,让自己仅剩的尊严彻彻底底被踩烂!
    电话铃声在这僵滞的沉默时刻响起。
    筱亚毫不犹豫的接起电话,一个孩子的啜泣声传来,抽抽噎噎的声音断续的说:“我要找陶陶姨”
    筱亚倏的捂住了嘴避免自己哭出来“小骥,我是陶姨”
    “陶姨陶姨陶”小骥一听到是筱亚的声音,啜泣声改为哭泣,一声声的“陶姨”唤的她心碎“我要陶姨”
    “小骥乖”筱亚的眼眶红了,记得不久前这孩子才要她保证不离开他,他是那么缺乏安全感哪!可眼前自己不就食言了?!
    “陶姨你答应过答应过小骥,永远不离离开我的我要陶姨当妈咪当妈咪”
    “小骥!小骥,你听陶姨说”她又哽咽了“姨不能陪你了,听爹地的话”
    “我不要,我不要!”小骥哭喊着“你说我喜欢什么要跟爹地说,我喜欢陶姨陪我。”
    “小骥”筱亚忍不住的哭了,过了半晌才说“我们并不是想要什么就会得到什么,如果你还听陶姨的话,赶紧去睡觉,嗯?”
    最后她终于劝动了小骥,让他去睡觉。只是这么晚了,卫斯又去了哪里,放孩子一个人在家?筱亚伏在电话上哭了。
    她觉得难以承受这个痛,猛的站起来往外奔去。
    望着这一幕,陶仰谦欷吁不已。
    ***********
    那一晚筱亚去了薇亚的小套房等她,薇亚因为工作的关系在医院附近租了一间套房,通常值夜班时她就不回家。
    经过了三个钟头的漫长等待,筱亚终于等到了值完班回来的薇亚,薇亚有些惊讶的看到筱亚狼狈的蹲在她门前。
    “筱亚?”
    薇亚倒抽了口气,筱亚的脸色苍白、双眼红肿,她诧异极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筱亚,她总是充满活力的,怎会
    “老三?”她温柔的再唤一声,比上一次轻柔许多,而她这一声倒把筱亚已停止的泪水连同委屈一起唤醒。
    “姐”筱亚呜咽的投进薇亚敞开的双臂。
    “嘘没事!没事!有大姐在。”薇亚一向有安慰人的魔力,她温柔的语气安抚了筱亚不少奔腾的不安。
    薇亚将筱亚带进房里,先让她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泡了一杯热腾腾的牛奶等着她,这之间周到的她先拨了通电话回家,她猜父亲一定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忧心的守侯着。
    筱亚洗过澡套上薇亚的睡衣,整个人安定了许多,精神也比较好了,她有些腼腆的接过牛奶,坐在床沿慢慢的喝。
    她掀起眼睑就着杯烟望向坐在对面的薇亚,她放下杯子抿了抿嘴,有些不知如何启口“大姐你可不可以帮我打电话告诉爸说我没事?”
    薇亚笑了,这才像筱亚,她绝对舍不得老爸替她担心的。
    “我早打过了!爸很担心你,我告诉他今晚你住我这儿。”
    “谢谢你,大姐。给你添麻烦了,你才上完班一定很累”
    “不碍事!”薇亚满意的发现筱亚的善良、体贴如昔,她这妹妹平日是个大而化之的人,但也有她细心的地方
    “愿不愿意告诉大姐是什么事困扰了你?”她凝视着筱亚,温柔的说。
    “我”筱亚欲言又止“大姐我是不是一个任性、不负责任、被宠坏的孩子?”
    “不是!”薇亚简单的答,温柔的目光鼓励她说出缠绕在心上的烦恼。
    得到了鼓励,筱亚娓娓的将她与卫斯之间微妙的感觉和那天的冲突说出来,薇亚耐心的聆听,从未插嘴。
    “我从没遇过这样的人,我猜不透他的心思却又让他牵动我的喜怒,过去我一直以为我是了解男生那种动物的,阿宇、小方的想法我就能懂、能掌握但卫斯让我觉得迷惑了”
    “我想你不懂他是可以理解的。”薇亚笑着插口说道,筱亚用眼神请她继续说下去“一来他年纪比你大、历练比你深,再加上他是个颇会隐藏自己的人,就我对他些微的认识,我觉的他在他的世界划了界限,一个别人无法穿越的界限。”
    “可是他偶尔出现的温柔却又”筱亚脸一酡红,说不下去了。
    薇亚了解的拍拍她的手“教人心折,对不对?我想你们两个共同的毛病都是缺乏勇气”
    “我才没有,是他”
    “别急着否认!”薇亚安抚了欲争辩的筱亚“你最后还是放弃了,不是吗?依你做事那种锲而不舍、勇往直前的冲劲,实在不会这么早投降,你大概是让自己的感情吓到了。”
    “可是他总是那么阴晴不定,我不能确定他有什么感觉,他他不想让我知道。”筱亚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你会怕,他当然也会怕啊!别以为男人是刚硬不折的动物,在感情上,男人有时可比小孩忸怩上几倍呢!”薇亚顽皮的说道。
    筱亚点了点头,心头着实舒坦了不少“大姐”她想突然想起了什么的说“你懂这么多,是不是经验丰富呀?”
    “臭丫头,损你老姐呀!”薇亚作势要打她,筱亚躲的可快了,两人嬉闹了起来,不知觉间将筱亚的惆怅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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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斯的情况真是只有一个“惨”字可以形容,尤其这二十四小时发生的事,几乎让他阴霾的心情彻底崩溃。昨夜他丢开了一团乱的办公室,意图逃避混乱,谁知他是从一个混乱投入另一个混乱。
    小骥又气走了保姆,而且又恢复了过去那种沉默的抗拒模式,他不再说话,也不再腻着他要他说故事,甚至他半夜去看他都还发现他没睡,在黑暗中用那双酷似他的灰眸控诉的看着他,他简直快受不料了。
    而显然老天爷对他的惩罚尚未终止,当他踏进家门,迎上他母亲生气的脸孔时,他知道,这又是另一场混乱的开始。
    “妈!你怎么来了?为什么不通知我去接机呢?”卫斯有种不祥的预感正冉冉的自心中升起,每当他老妈有这种表情的时候,就表示他最好乖一点,否则下场可就
    “哼!”卫新莲冷哼一声,吝于给儿子一个令他宽心的笑,她自顾自的做到沙发上,看都不看他一眼,却转过头给小骥一个十分和蔼、亲切的足以融化奶油的笑。
    小骥眨动一下他那灵活的眼珠子,甜孜孜的爬上她膝头。
    这差太多了吧?
    “妈,谁惹您不开心了,一来心情就这么不好?”卫斯诚惶诚恐的说,他故意忽略眼前自己不受欢迎的情况。
    “你眼底还有我这个娘啊!瞧你搞的我这孙子可是你一口答应要好好照顾的,谁知我才一回旧金山就听到小骥打电话来,哭哭啼啼的弄的我心直疼。”卫新莲毫不客气的数落儿子。
    卫斯瞄了一眼小骥,好儿子,告你爹的状!
    小骥缩进奶奶的怀中,对他老爸拌了个鬼脸,卫新莲没瞧见,卫斯却差点气的头顶生烟,心想这一定是跟筱亚学的!
    然而他再有威严,在他这个老妈面前仍得忌惮三分。
    “妈,你不了解”
    “我了解的可多了!谁像你,莫名其妙的对人家冷冰冰的,现在可好了,你的日子快乐到哪儿去了?”她话中明显嘲讽。
    卫斯被母亲的一阵抢白给指责的说不出话来,他知道是自己太过分了,但他这么做也是为筱亚好,她还年轻,该有更多选择的机会,而他恐怕一旦拥有了她就再不能放她离去
    “孩子,你不该是个放不开过去的人”卫新莲放柔了语气,略带感伤的说“克罗蒂亚早已是过去的人,就算她没死,你们大概也离婚了,你又何必让她控制你后半辈子的生活呢?她伤害你伤害的还不够吗?还要纠缠你至今?”
    卫斯默然,他的表情并未显露出他的任何想法。
    “你该知道你至少欠陶小姐一个道歉。”她补充道。
    见儿子微颔首,卫新莲的唇边终于泛起了一抹笑。
    “爹地!”小骥稚嫩的声音打破了沉默“陶姨会不会再也不来了?那天我打电话给陶姨”
    “你打电话给她?!什么时候?她说什么?”他靠近小骥,一脸急切的问。
    “儿子啊!你有点紧张哦!”卫新莲揶揄的道。
    “妈你别闹了!”卫斯受不了的喊。
    “好好好,乖孙子,快告诉你那口是心非的老爸吧!”
    “昨天啊!很晚很晚的时候,爹地没回来”
    听到这,卫新莲不禁又瞪了儿子一眼,然后才继续听小骥说下去“我好想好想陶姨呵!我打电话要陶姨回来,可是陶姨说我们不能每办法嗯都能得到”
    “不是永远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吧!”卫新莲忍不住插嘴道。
    “好像就是这个意思。”小骥郑重的点了点头“陶姨哭了哦,她和小骥一样哭了呢!”他皱起小眉头,那神情俨然是卫斯的缩小版。
    卫斯的心乱了,她伤心吗?显然是的!他叹了口气抱起孩子,筱亚说的对,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为什么她总是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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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斯内心忐忑不安的推开陶仰谦研究室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陶仰谦端坐在绢书屏风前的身影,他即没一如往常的悠闲茗茶,也没手捧书卷孜孜不倦的浸身书中,反而一脸“郁卒”的坐在那儿。
    卫斯在门上敲了两下,陶仰谦方才发现他的存在。
    “坐!要不要喝茶?”他招呼着卫斯,垂首一看,那壶茶早已冷了。
    “你别忙了。”卫斯连忙说“我是有事找你。”他在陶仰谦对面坐下。
    “什么事?是不是上回那首古诗的翻译有什么问题?”陶仰谦倒了杯开水给他,猜测的问。
    “呃”卫斯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启口。
    陶仰谦有些狐疑的看了卫斯一眼,吞吞吐吐不是他的风格。
    卫斯在他探索的目光下不禁有些赫然“我是想找筱亚,我和她有一点误会。”
    “误会?!”陶仰谦想起筱亚最近那怪异的表现,难道和这小子有关?
    “我其实也常不知她在哪里,她每天早出晚归。昨天我去你那才知道她没去上班,晚上说了她两句,也不知怎么这丫头从不哭的昨天倒哭的像伤透心的似的。”陶仰谦担忧的说。
    闻言,卫斯的心揪了一下,这一切都是他惹的祸,也难怪他老妈和儿子一老一小全把矛头指向他。
    “她现在在哪?”他有些激动的问。
    一抹诡秘的笑意闪过陶仰谦的眼,看来他猜对了“她大姐打过电话回家,说她在医院”
    “医院?!”卫斯激动的跳了起来“她在哪家医院?”
    他在获得答案便马上就往外走。
    “喂、卫斯!你不打算将内情告诉我么吗?”陶仰谦追至门边。
    “回头再说。”卫斯匆匆丢下一句,便头也不回的跨大步而去,所以自然他也没瞧见陶仰谦那得意的大笑脸。
    医院?!筱亚确实在医院,只不过是去那儿陪薇亚,不是生病了,不过关于这点他很“自动”的“略过“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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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斯几经辗转,终于找到了急诊室的护理站,急诊室内到处是匆忙来去的医护人员,他急忙捉住一个在他面前走过的护士。
    “小姐,请问有没有一个叫陶筱亚的女病人?“他的脸色泛着些微苍白,新生的胡茬令他看来有些沧桑。
    “筱亚?!”那个被卫斯问话的护士正是薇亚,她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有楞有角的轮廓加上外国人特殊的深眼窝,一双灰眸冷漠而疏远,但此时显露了某种程度的焦躁,威严又有贵族气质的他,有股宛若帝王般的尊贵气息,她想眼前这男子该是令三丫头陷入情网的人了!
    “小姐?”卫斯几乎要吼了出来,神情显得更焦急了。
    果然如筱亚形容的没耐性!薇亚微笑了一下,决定不再实验他的耐性“我是陶薇亚筱亚的大姐,你有事找她?”
    “筱亚还好吧!陶教授说她在医院”卫斯担心的道。
    一抹了悟闪过薇亚的眼,显然眼前的男子被她老爸摆了一道,她指了指前方,示意他筱亚的所在。
    卫斯照她指示的方向回过头,正巧迎上筱亚那不驯、倔强的防备表情,淡漠且含着敌意的眼神穿透重重人群朝他穿射而来,他几乎是马上会心的泛起一抹笑意从心底,不过他聪明的没让它冒出脸上。
    她没事!这个事实安抚了他的焦躁。
    卫斯那熟悉的身影一出现,筱亚那颗不争气的心不由得就狂跳了起来,看见他以那惯有的步伐走向她,一抹感伤几乎重新的袭上她,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能看着他这样走向她了,他仍旧有吸引她的特质一种足以毁灭她的特质。
    “我确信离职时带走的都是我的东西,阁下若有遗失任何东西,请自行处理不必找我要。”她冷冷的说。
    一丝懊恼闪过他的脸,令她受伤的心多了一份报复的快感。
    “我来找你的,筱亚。”卫斯陈声的开口。
    “那可真荣幸呵!耙情你大老板今儿个这么有兴致,连一封辞职信也来追讨?”筱亚忍不住的嘲讽他。
    “我不是为这个来得!我能不能和你单独谈谈!”卫斯有些狼狈的看了看四周,一些好奇的眼光已投射在他俩身上。
    筱亚不忍他的窘迫,便点点头“好吧!”她跳下椅子,绕过他往外走去。
    卫斯沉默的跟过去。
    筱亚沉默的走到医院后方的公园才停下脚步“好了,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她顾作不在乎的说。
    “我”卫斯艰涩的说“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筱亚连忙捂住自己发出巨大声音的嘴,她实在不是有意那么大声的,知识道歉?!卫斯竟然会说出这两个字?这怪的诡异。
    他有些忸怩不安!筱亚看的出来卫斯没有太多道歉的经验,她相信在他自大的字典中难得出现“道歉”这两个字的。
    “我为我的坏脾气,还有我对待你的方式向你道歉。”卫斯还是难以启口他心中真正要说的话,该死的!他实在没有求爱的经验!
    “我关于小骥的事我也有疏忽,如果你说的是这件事,那我接受你的歉意。”筱亚不卑不亢的说,一张脸隐藏了所有的喜怒哀乐“如果你说的是”她垂下头“那你用不着道歉毕竟你并没有一定要喜欢我的义务”她的眼眸罩上了一层薄雾,原先的坚强又化作了云烟,她挫败的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不!”卫斯心痛的扳正她的脸“我是故意冷落了你,我我怕”
    “怕什么?”筱亚仰起头注视着他的脸,那张坚毅如冰的脸此时布满了赤裸的情感与痛苦,泪水缓缓的溢出她的眼。
    他轻柔的拭去她的泪珠,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的眼,那动作是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的近乎虔诚,含着一丝恐惧的爱恋。
    “怕怕爱你太深怕我再也不能让你走”
    闻言,筱亚泪水瞬时决堤,掉的更凶了,她紧紧抱住这个她第一次爱上,也将是最后一个爱上的男人
    “你不认为我有选择的权利吗?”她迷蒙着泪眼说。
    “就是这样!你还年轻,该去追寻属于你的灿烂,我不能剥夺你选择的权利。“卫斯苦涩的说。
    “好!很好!那你听好,我的选择是“筱亚霸气的说,在紧要的关头,她卖了个关子,卫斯的双眼紧张的锁住了她,四目交缠的刹那,她缓缓的、清晰的开口:”你!是你这个顽固冷漠的家伙!我的答案就是你。“她笑着,眼角的泪又淌了下来。
    一抹难以掩饰的感情在卫斯眼中泛滥,他拥住了她,深深的、饥渴的吻住了她,吻出了这些日子的相思、吻出了属于恋人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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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斯的车停在逃家门外,筱亚下了车,绕过车子看了他一眼,脚步犹豫的停了下来。
    “你确定不进来?“她轻问。
    卫斯笑着摇摇头“晚上再来接你,嗯?”
    筱亚笑着点了点头,低下头与他隔窗对视,两人凝视了良久。
    “再见”她微启朱唇,下一刻钟,她的身子已被卫斯伸出的双臂缩住,他的吻又深深的覆上了她。
    过了半晌,筱亚才气喘吁吁的站直身子,酡红的脸巡视了四周一圈,低喃着再次道别。
    直到卫斯的车已出了她的视线,她还兀自愣在那儿。
    “你确定不进来?”
    一个夸张的嗲声嗲气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筱亚吓了一跳。“若亚!”她目光带着谴责的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幺妹,她旁边还有向来不多话的乔亚。
    “晚上再来接你,嗯?”乔亚唱作俱佳的用她“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若亚。
    “二姐!连你也”筱亚气得只跺脚。
    “再见”若亚不知死活的继续表演,她和乔亚两人对视,然后同时叫了出来。
    “啊!肉麻死了!”两人不约而同的抚上了手臂,好似掉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们两人个无聊!”筱亚红着脸强自镇定的走了进去。
    苞在她后头的两个姐妹兀自笑个不停,虽然这行为是有些不道德,但不作弄作弄老三教她们怎么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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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斯的母亲和筱亚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
    她知道卫斯是混血儿,他母亲卫新莲是中国人,父亲理察哈德森是个美国人,她猜卫斯的灰眸肯定是遗传自他父亲,但她没想到卫新莲是个混合了中西风格的女人,爽朗大方的性子深深获得了她满心的尊敬。
    筱亚和她颇有话谈,平日早上她还是去卫斯的研究室帮忙,下午则做她自己的事,有时她会和卫新莲喝喝下午茶,或是带小骥逛逛街。
    卫新莲很满意筱亚,也衷心希望她能成为她的媳妇。
    “卫妈妈,对不起,让您久等了!”筱亚为自己的迟到感到歉意。
    “哎呀!筱亚,我不是说过要你叫我新莲吗?我不习惯这么客套,何况你我可是一见如故,你又何必和我见外呢?”卫新莲快人快语。
    “可是我总觉得不太好!”筱亚为难的说,中国人对称谓总是比较讲究。
    “如果你真不习惯,那就跟着卫斯叫妈吧!反正你迟早也会嫁过来的。”卫新莲微笑的说。
    “卫妈妈我和卫斯还没到那种程度!”筱亚羞涩了起来。
    新莲握住她的手,鼓励的拍拍她“唉卫斯这孩子对婚姻的心结结的深哪!你要多担待些。”她有敢而发的说。
    提起这件事,筱亚的脸色不禁有些黯然,她一直觉得卫斯亡妻的阴影一直梗在他们之间“我知道他一定很爱小骥的妈妈!”她低低的说,想要装的大方一点,但语气中却不由得显露出一抹惆怅。
    “克罗蒂亚?!”卫新莲感到有些惊讶“是卫斯告诉你的吗?”
    筱亚摇了摇头“他不曾对我提起过她,我想他一定为她的事伤透了心”
    “哦!”新莲拍拍额头惨叫一声,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我那儿子真不是一个呆字可形容,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我生的,竟让你误解至此程度!”
    “呃”筱亚的反应是惊愕和茫然“难道不是吗?”
    “是是个头咧!差的可远了!”卫新莲喝了口水才继续说:“克罗蒂亚是卫斯在英国牛津念英国文学时认识的,也不知克罗蒂亚是怎么知道的,她打听到我们哈德森家族是美国西岸的一们望族,她用什么方法让卫斯娶她的我并不知道,我在意的是她婚后种种伤害我儿子的行为。”
    筱亚没插嘴,卫新莲顿了下,喝了口水又继续说下去:“卫斯是我唯一的孩子,但我从不宠溺他,我不会偏袒或掩饰他的任何错误,问题是克罗蒂亚真的是太过分了!”事隔这么久,她现今说起这段往事心中还愤恨不平。
    “她她做了什么?”筱亚问。
    “她和卫斯的好友兼事业伙伴上床,而且不只一个。“卫新莲一脸不屑的说。
    “啊!”筱亚低呼出声,她怎能?怎能?一个女人怎能在拥有了卫斯之后还对其他人感兴趣?
    “是啊!这种事对性开放的国家来讲也许没什么,但婚姻毕竟是种承诺呀!”卫新莲仿佛能从筱亚的表情看出她在想什么“对卫斯来说最难堪的可能不是妻子的红杏出墙,而是好友的指控。”她幽幽的说。
    “指控?指控什么?”筱亚问。
    “他最好的朋友指控他对自己的妻子进行精神和身体的虐待!”
    “虐待?”筱亚倒抽了口气“怎么会?”
    “是啊!这一切都是克罗蒂亚的诡计,当时卫斯和朋友合开一家公司,股份各持一半,克罗蒂亚煽动卫斯的朋友,让他出面‘主持正义’,目的是要以卫斯的那一半股份作为离婚的补偿。”
    “但他还来不及做决定也许在他心中早已有了决定,只是没说出来,无论如何,那都不重要了,因为克罗蒂亚发现卫斯的身价不只如此,他身后还有哈德森家族的庞大家产,她不肯如此轻易的就离婚了不过在她未有任何行动之前就坠机身亡了。”
    筱亚瞬时陷入了震惊中久久不能回复“她她怎能这么残忍?怎能这样伤害自己的丈夫”她喃喃道,神情有些恍惚,眼眶竟已蓄满了泪。
    “唉虽然说不该说死人的是非,但她确实是太过冷血了!”卫新莲至今仍对克罗蒂亚十分不谅解。
    筱亚的心情可就复杂多了。这么说来卫斯的冷漠,他的顾忌并不是因为对亡妻不能忘情,他是否曾经恨过?!是否因为最亲密的人背叛他所以才对情感失去信心?
    “筱亚,你们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卫新莲回到眼前的问题。
    “我我们”筱亚支吾其词“我总觉得他没放开他自己,他有所保留!”
    “其实就我对自己儿子的了解,他确实为你心动,但问题出在他的那一段过去,还有他一直觉得你太年轻,这样就拴住你,也许让你没有认清自己所要的是什么,这也确实对你不公平!”
    “我当然知道我要得是什么。”筱亚有些激动的说“即使我比卫斯小了七、八岁,但我是个独立自主、明白自己需要的人,我也许粗枝大叶、也许缺乏女性的温柔,但我也是有感情的!”这阵子老听卫斯说这种“没营养”的话,烦都烦死了,今天卫新莲又提,她实在忍不住要反驳。
    卫新莲看着她发亮的双眼,心里可乐了,这回她儿子总算是找到一个适合他的女人了!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她满意的说。
    “什么好办了?”筱亚一头雾水的问,平时她也挺机灵的,但碰上卫新莲有时一时之间还是会抓不着头绪。
    “你和卫斯的事啊!不给他点刺激,他怎么会开窍?!来来来,我告诉你”于是两个女人开始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主要是卫新莲“面授玄机”准备帮儿子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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