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丹虔诚的为贤仪和艾天佑求了平安符,想了想又为江瑾瑜和冷君奕各求了一枚。
    冷君奕的那一枚是永远不可能送出去的,江瑾瑜的等回来交给他也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可是看着宝相庄严的佛祖,丹丹心无杂念的跪求了,这一刻与其是求佛祖保佑他们平安,不如说是让自己安心。
    净明主持亲自为她开了光,丹丹恭敬虔诚的收在手中正欲由主持引了拜见太孙妃,大殿的一角一抹明黄闪过,镶宝珠的龙靴踏步而来,靴子的主人儒雅端沉、气度雍容,九五之气已经在其身上初见端倪,尊贵的让人不敢侧目。
    净明主持急忙施了一记佛礼。
    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么凌厉的审视,丹丹心中一凛,恭恭敬敬的拜礼“见过太孙殿下!”
    皇太孙对着众人微一挥手,近身侍卫顷刻退至了大殿的一角,净明主持闻音知雅也立刻寻了借口退了下去,丹丹心中微惊,正要随着主持一同退出去,皇太孙却对她道:“艾小姐留步,你们都下去!”
    侍卫立刻无声的消失了,清影和清水犹豫了一瞬,立刻选择了站在小姐身旁,皇太孙神色冷厉的眯了眯眼,有着冰封澈骨的寒意,丹丹暗骂一声有病,却不敢让清水和清影触了这龙孙的逆鳞,再说,佛门圣地,皇太孙应该不会对她如何,这个念头闪过,丹丹自己却是暗惊。
    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她猛然意识到在潜意识里,她已经将皇太孙视为一个危险的人,不知不觉中对他带了几分防备和警惕。
    丹丹悄悄的给两人使了个眼色。清影立刻拉着清水退了下去,却是没有走远。紧张的守在殿门口,特别是清水小心的贴了耳朵在殿门上。引来守门侍卫的轻蔑和瞪视,清水却是不顾忌侍卫的神色,只关心小姐在里面安不安全,好在那侍卫也仅仅是蹙眉冷视,倒也没有赶撵她们,只身姿笔挺的把守,如一杆枪,又似个木头人。
    偌大的大殿,除了庄严的佛祖。再无他人,偏皇太孙一直沉默,丹丹便觉得这位大爷将气氛整的有点太肃穆压抑了,头皮都泛了冷意。
    “敢问殿下何事?”这位大爷一脸凌驾与人的倨傲威严之相,丹丹毫不怀疑若是自己不先开口,这主会一直这么僵持下去,她不由有些头疼,不是她敏感,自叶府被炎亲王抄府那次。她总觉的皇太孙看她的眼神多了几许复杂阴晦还有几分似有若无的针对,她不知自己哪里惹了他,偏又不好开口相问,但是她肯定这不是她毫无根据的敏感。女人有时候天生就有一种感知危险和异样的直觉。
    她清楚皇太孙的尊贵和可怕,她不想与大朱未来的最大老板较劲,或者有意让他心里不舒服。她没有能力与这样的人抗衡,否则。惹怒了他,她到哪里都没有好果子吃。谁也护不住她。
    所以,丹丹选择了服软,必要的时候谄媚一些也无所谓。
    在旗鼓相当的对手面前,尊严和傲骨是自己争取的,但是在绝对的上位者面前,尊严却是对方给的,人家想让你有尊严,你就有尊严,不想让你有尊严,你便屈膝卑贱的连骨头渣都不剩,除非你当真不畏死,她还没有活够,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什么尊严、脸皮、名声与她皆是浮云,明哲保身、无耻圆滑、好汉不吃眼前亏才是她的生存之道。
    面对不同的人,就要有不同的姿态和处事之道,她只是一个小女子,不必铁骨铮铮,爹不在家,江瑾瑜不在身边,全须全尾的保护好娘、贤仪和她自己,才是对她最重要的事。
    丹丹态度恭谨良好的垂首敛了自己的神色心中做着算计,自然没有看到皇太孙盯了她的复杂神色,否则一准又是一番毛骨悚然。
    “做什么呢?”皇太孙的视线从她雪白如玉和优美纤长的脖颈掠过,落在她手中紧握的四枚平安符上,不由挑了眉梢。
    嘎?丹丹有些怀疑自己的听觉。
    这番阵仗的将所有人都遣了出去,不是应该有什么大事要告诫她或者是审问她吗?怎么问了这么一句不着调的话?
    “都是为谁求的?”皇太孙随意的问了一句,霸气威严散去,面目儒雅温润。
    丹丹想不惊愕都难了!吃惊之余,抬头便迎上了他气定神闲仿佛话家常的悠然神色。
    皇太孙的面色愈发的舒缓温和,似乎对丹丹的反应很满yi,还很愉悦。
    他很悠闲吗?现在是什么时候,前方战事紧迫,皇上龙体大恙,炎亲王虎视眈眈,他竟然有心情在自己面前扮亲近自然的邻家大哥哥?
    不是吃错药了,就是要出什么妖怪,即便没有深度的jiē触,丹丹对这位龙孙的心机和秉性还是自认很了解,能以一敌三,同时与太子、太子妃和炎亲王抗衡斡旋而游刃有余的他,绝不是什么善类,实力和城府深的让人惊秫,他这样的人,这个时刻,更不可能和颜悦色、小意温柔的与她唠嗑。
    虽然这种想法有些往自己脸上贴金,可是,皇太孙此刻面上的笑意和眼神分明放下身段一般的礼贤下士、态度可掬。
    丹丹心中陡然警铃大作,全身毛发在这一瞬间都呲楞了起来,她不着痕迹的拢了手心,努力淡然道:“回太孙殿下,为家弟和父亲。”
    丹丹刻意提了艾天佑,悄悄的抬目觑了皇太孙的神色,或许可以从他脸上看出端倪,以及对艾天佑的态度。
    丹丹却是失望了,皇太孙面无异色,唇角噙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淡笑,又望了她的手中一眼,似突然想到,顺手从腰间扯下一方玉佩“倒是忘了,听太孙妃说她新添了一个表弟,这是本殿下给的满月礼。”
    丹丹只觉的此刻的皇太孙诡异到不能再诡异,特别是他唇角的那抹笑意,蕴含了浓浓的深意,却不是她能琢磨透的,却又深感危机和不安。
    龙孙身上的东西自然不是俗物,只看一眼便晓得那是上等的翡玉,通翠莹润,祥云文案,精美不凡。
    她急忙推辞“谢谢殿下垂爱,只是家弟年幼,殿下这玉佩太珍贵了,愧不敢当。”
    皇太孙终于没了好脾气,莫名的冷笑了一声,望着她的眼神更是莫测冷凝,分明在嘲讽她不识抬举,更有恼羞不悦之意。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喜怒无常,简直变态,丹丹登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只得硬着头皮收了下来“谢殿下恩赏。”
    玉佩在手,本是润滑沁人,丹丹却如握了一只烫手山芋,只觉的掌心灼热,心中更是惴惴不安,闹不明白这大爷今日唱的是哪一出?
    她思来想去,只能联系到前方战事上,是不是皇太孙这是在隐晦的安抚艾府,恩威并施,否则,刚出生的贤仪哪有资格承受皇太孙的这番贺礼!
    “去吧,太孙妃正等着!”皇太孙看了她一眼,忽然有些意兴阑珊。
    在这位大爷面前,果然不能硬碰硬,要顺着他的毛行事,丹丹暗自松了一口气,却猛的听他道:“一手握四只平安符,艾小姐是不是手太宽了?!”
    语气冷厉嘲讽,意味了然,说完目光如炬的望了她一眼举步而去,丹丹只觉的一盆冰碴子兜头泼下浇的她透心凉,险些将手中的平安符撒了出去。
    若不是江夜蓉和她约好了,叶青桐又在等着她,丹丹真没有一分精力赶过去,她满脑子都是皇太孙那句话,艾小姐是不是手太宽了?
    丹丹不由自主的看了自己的手,皇太孙不可能对她手中的平安符不满,那便是对平安符的主人不满?
    可是,他刚刚才赏赐了贤仪贴身之物,那么?
    丹丹猝然变了脸色,惊恐的险些窒息,爹、江瑾瑜和冷君奕,无论哪一个的平安对她来说都至关重要,可是,皇太孙那话分明充满了深深的敌意和不悦。
    丹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自然,然后才去见叶青桐。
    “丹丹,你可来了,我们们都等你好一会儿了!”一见丹丹进来,江夜蓉立刻上前拉了她的手抱怨。
    丹丹望着叶青桐笑道:“是不是太孙妃等不及要回宫了?是我不好来晚了。”见叶青桐嗔目瞪她,立刻笑着改口道:“青桐,前段时间听说你身子不好,如今可大好了?”
    她是在皇上昏倒将所有太医宣了去之前忽然被太子妃叫去给她看诊,请的不是李太医,却是王太医,等她听说叶氏提前发作生产,宫门已经被封锁了,再也将王太医送不出去,虽然事情凑巧,若不是因为她,叶氏也不会有那番凶险,叶青桐愧疚窘然道:“不过是偶感风寒,已经无大碍了,倒是险些连累了姑母,姑母现身子如何,小表弟可爱吧?”
    丹丹捡着宽慰的话说了,几番挣扎抿了抿唇忽然笑道:“怨不得人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就连贤仪这个小东西才多大,竟也沾了太孙妃的福泽得了太孙殿下赏赐的一方玉佩,说是给太孙妃小表弟的满月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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