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下旬至五月初,先有四月二十八日的天皇诞辰日,后有五月三日的宪法纪念日和五月五日的儿童节,所以大家都喜欢在这段期间出外旅游。
    羽田大学的学生会也确定在四月二十七日至二十八日举行春季旅行,由于假期不多,他们选择长崎为目的地。
    长崎市依山傍水,市内还留着不少红砖绿瓦的日式建筑,跟尖顶白墙的西式建筑互相辉映,散发着独特而富有魁力的异国情调,是个很不错的旅行地点。
    只是经常出国度假的高贵大学生显然不是如此想。
    “这个仿照水乡之国荷兰的荷兰村不怎么样嘛!”一名身穿voyage新装的女生以不屑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繁花似锦,水道处处的长崎观光热点荷兰村。
    “对嘛!这些棕色的大风车虽然可以送出风,但我怎么看就是觉得很假,还是荷兰的风车漂亮。”另一名身着粉红连身迷你裙,颈间结着一条曳地领巾的女生回道。
    “还有,你们看这些老旧的马车、轿车,怎么可能比得上浪漫的巴黎、伦教、荷兰、苏黎世”穿着黑色低胸亮片裙的女生,并未留意同伴正不断指着她后方“呀呀”的叫着。
    “不喜欢的话j你们现在就搭机前往巴黎,伦教、米兰、苏黎世也不迟。”直树冰冷无比的声音,几乎冻结了黑裙女孩的心。
    “松下学长,我们刚才是在开玩笑,对不起、对不起”女孩回过头,连忙道歉。
    “老大的心情好像很不好,为什么?”今井彻跟卓也说着悄悄话。
    “我想,应该不是因为那个跟在我们后面的女人吧?”卓也指指后方。
    “啊!那个曲翩翻又来了!”今井彻循他指的方向一望,立即没好气地低声叫了出来。
    直树应该知道吧!卓也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等待直树毫不心软地走到后方,揪出躲在一角的曲翩翩,并命令她不许再跟着自己,但结果却令他跌破眼镜!
    直树走只是走到他们身边,淡然地说了一句“走吧!”
    他不可能没听见彻仔这个大嗓门说的悄悄话,也就是说,曲翩翩对他而言是与众不同的。
    “我有些事情要办,你们先走。”卓也决定会一会曲翩翩,但在临走前还抛下一句“良心建言”给那几个呈化石状态的女生“如果你们想参加一会儿举行的大巡游,还是赶快换掉你们身上的‘戏眼’,改穿荷兰民族服装比较适合。”他暗讽她们夸张的穿着。
    被发现了!翩翩胆战心惊地发现今并彻和卓也投向自己的目光,笨拙地侧身躲进一面墙后。
    想不到只想向直树说一声对不起会这样困难,虽然她不明白自己之前说错了什么惹直树生气,但她还是愿意跟他道歉,只是那日之后就是一连串的国定假日,她根本找不到适当的时机。
    她又伸出头探看他们的动静,一只手却突然拍上她的肩膀。
    “啊!”“你偷窥我们做什么?”
    “是你?”是羽田卓也,直树的好朋友!想不到她顾着留意前方的情况,却被人从后头逮住了。她一脸沮丧外加慌张。
    “就是我。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偷窥我们?”
    “不要说‘偷窥’那么难听,”好像她是变态色魔似的。她声如蚊峭。
    “那你躲在我们后头‘赏风景’有什么目的?你不会以为这样就可以追到直树吧广他不可思议地问。
    “我”她想说话,但卓也根本不给她回答的机会。
    “之前看你在迎新舞会上当众向直树示爱,还以为你是真心爱直树,很有诚意倒迫他,谁知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是真的爱直树!”她不容许别人侮辱她的真心。“我只是不懂要怎样追一个人啊!”卓也尧尔一笑“我教你吧!要追求一个人,首先就是要找出他的弱点。”~
    “你为什么要帮我?”难道,他对直树一直不怀好意?
    “我是见直树好像对你有不同的感觉,才会撮合你们。直树的家庭背景有点复杂,所以他一直不怎么相信感情,我和彻仔都希望他能走出这个阴影。”
    “那你想怎么帮我?”卓也一番恳辞取信了翩翩。
    “很简单,你只要照着我说的去做”他对她咬耳朵。
    “不行!”翩翩越听脸越红。
    “原来你要追直树,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吗?”他用激将法。
    “不好吧!我照你所说的去做。”她毅然地道。
    呵呵!这么单纯的小妮子,真是好玩。
    “叩、叩”的敲门声传来,直树冷着脸,从容不迫地打开饭店套房的门,一团“物体”随即扑进他的怀里。
    “搞什么?”他扯开怀中的“物体”不,是一个人,但是怀中的人儿就像八爪鱼般吸住了他,扯也扯不开,好不容易,他才看到那人的脸。
    “喂!你怎么了?”是曲翩翩!她正哇哇哭着,满脸的泪水仍在增加当中,他顿时慌了手脚。他不是没见过哭泣的她,但哭得这么惨烈的她,他还是第一次碰见。
    “我我好惨”她一面在他怀里哽咽地道,一面却忍不住暗骂自己好过分、好过分,居然存心欺骗心爱的他!话虽如此,她还是很矛盾地越来越偎紧他的胸膛,忍不住眷恋起他有些紊乱的心跳声。
    “为什么好惨?为什么哭?”他困难地带“球”走进门。
    “我不知道”她回他茫然的一句。糟糕,羽田卓也没有教她怎样回答这个问题耶!
    “不知道?”直树愕然,预备了的一堆安慰词随即吞回肚子里。
    “我你陪我喝啤酒吧”因为之前吞下太多芥末,翩翩的眼泪就像流不完似的,一串一串地掉了下来。
    “好,好,只是我房里压根儿没酒。”他怜惜地替她拭去泪水,孰料越拭越多。
    她这样骗他,他却对她这么好,她几乎演不下去了,但耳畔仿佛又响起羽田卓也说她的爱只是口头说说而已的声音
    “这里有啊”她指指直树身旁的十几瓶啤酒。
    “那我们就一起喝酒吧!你别哭了。”酒精和女人的眼泪一直是他的致命伤,尤其是她的泪水,他更是毫无招架之力,只是怪了,他的房间什么时候多出这么多啤酒?他眯眼想起卓也不久前进来找过他
    会是卓也在搞鬼吗?
    “轮到你喝了”在直树思索的须臾间,她已经喝干了一瓶啤酒,向他举起手中的空瓶子。
    直树吃惊地看着她,意料不到她竟可以一下子喝掉一瓶酒,还是很大的一瓶。
    “你快喝”她打了一个酒嗝。羽田卓也没说谎,直树好像真的沾不得酒,而她因为两三岁的时候,被好玩的父亲教会了喝酒,一连喝掉十数瓶自然没什么问题,只是不知道她多年来滴酒不沾,酒量有没有退步了?
    “喝就喝吧广男性的自尊让他无法在她面前说不,他举起酒一下子全部灌进口。
    “再喝一瓶..”
    “干了——”
    被翩翩灌了五六瓶啤酒后,直树终告醉倒,说着醉话赖在小客厅的纯白地毯上不起。
    坚硬的地板令他躺得不舒服,翩翩瞧了心疼,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扶到房间的豪华大床上。
    接下来,她是否真的要照羽田卓也的话去做?她犹豫地伸出颤抖的小手
    这时候,她脑中恶魔般的羽田卓也跳了出来,反覆地向她洗脑——真的爱他的话就要拿出行动!
    牙一咬,她决然地解开他裤子的钮扣,除下他的休闲服,按照羽田卓也教她的方法肥双手压上他雄伟的胸膛,然而他的炽热却让她吓了一跳!
    是酒醉的关系吧她闭上双眼俯向他,在快要印上他的唇的时候,却突然紧急煞车。
    她记起一对漂亮的眼睛曾经告诉她,你不应该轻易献出吻的,你要珍惜自己,别人才会珍惜你
    “为什么要不择手段”微弱的指责声似远似近,飘飘渺渺地无端响起。
    “我”不知直树为何这样说,她吓坏了!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钱真的这么重要吗”他哺哺出声。
    翩翩这时才发觉他在说醉话,不是指责她,放松下来的她跌坐在他身旁。
    “我是真心把你们当弟弟疼”他在半梦半醒间也皱紧眉头,额上痛苦扭曲的纹路仿佛会滴出血来。
    “你们把我视作仇人为什么要在我开刀前在车子动手脚”
    翩翩突觉眼前一阵水气,又酸又苦的泪珠一下子夺眶而出。她终于晓得直树变得冷硬的原因,没想到真相是这么残忍
    “我巴不得死掉”直树挥动双手,一把抓紧身旁的东西。
    “你哭出来吧!哭出来会舒服点”她用力回握住他的手。“真的有效幄!在我爸爸去世的时候,我只有五岁,根本不懂什么是死亡我受到后母的亏待,午夜梦回的时候,才想起自己以前多么不孝!于是,我一直哭,哭出心里所有的不快。”她便咽着说,虽然心知他喝醉了,根本听不到她说的话。
    “不管别人怎样待我,我都可以不在乎因为我有你所以、所以你有我,你也可以捱过来的”她的酒量一定变差了,她醉了,不然她怎可能自然而然地说出如此羞人的话?
    “为什么我心里依然对你们存着希望?”他求教的神情纯净得仿佛完全不识人间丑恶,像是初生的婴儿。
    翩翩没想到一向早熟的他也会有这种神情。
    “我不要再看见你们!”他翻脸比翻书还快,猛力推开翩翩和身上覆着的薄被。
    翩翩担心他会冷,忙爬回床上替他拉好被子。
    他却一个翻身疯了似地压住她。
    “直”她瞪大眼,剩下的话全被他吞进肚里。
    他烫人的体温连带也滚烫了她,他的吻时而深刻地翻搅、时而轻微地啃吮,除了初时的些许不适外,为她带来了绝对美妙的感觉!
    他的男性味道经由两唇相印,霸道地充满了她的口中,她理智全失,只能感觉到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皮肤下的每个细胞都快要爆裂了!
    在翩翩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的唇离开了她更娇艳欲滴的唇,她赶紧吸进新鲜的空气。
    他的唇转而恋着她柔滑的雪颈,两手拉扯着她的衣襟,挑起另一场火热。
    她无力阻止,只能随着他的抚摸而浮沉
    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冰冷让她清醒过来,她连忙推开他,不希望他是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拥有她,她会珍惜自己,因为他是那么关心她啊!
    经她一推,直树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眼一闭,伏在翩翩身上沉沉睡去。
    而翩翩则静静地凝视着他的睡颜一整夜。
    那天天未亮,翩翩就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收拾干净一地的啤酒瓶后,不留半点痕迹地离去。
    行程结束后,直树对她的态度仍一如往常,那晚的事情犹如春梦无痕,只除了刚好撞见她满头吻痕地走出房间的卓也。
    在学校里一见到她,他总是会对她投来玩味的目光。
    改变总是不如不觉的。
    在直树察觉之前,他的眼睛已经习惯了穿越人群寻找她的身影,而只要她出现在他附近几十公里内,他的感觉就不由得变得敏感,就像现在这样。
    翩翩的身影看过去仍是个小黑点时,他早已惊觉到她的到来,只是他没想到她迎面而来,为的不是他而是卓也!
    他眯着眼密切注视着卓也爽快地起身,然后走到一旁,跟她“卿卿我我”
    “你找我有什么事?”他怀疑她是对他之前胡乱指点的事怀恨于心,才会明目张胆地走来我应该与她毫无关系的他,有意害他死于直树杀人的目光之下!他挺直已经一片湿意的背脊。
    “对不起,突然叫你出来,我是想问你直树家的电话。”她考虑得很清楚!
    无论如何,她都想找直树的两个弟弟谈谈,因为在他心底,是这么在乎他的两个弟弟,如果她跟他们谈过之后,发现当年那场车祸只是一场误会,那当然是最好。但如果一切后的话,那她就帮直树大骂他们一顿,帮直树出出气!
    “直树家里的电话?”他沉吟着这句话,最后很爽快地摸出一张小纸条和一支笔,抄下直树家祖屋的电话给她。
    “谢谢。”她手握着那张纸条,眼中有了决定。
    现在就去找直树的弟弟!她风也似地跑掉了。
    两人谈话的时候至少相距一公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的关系相当陌生,何况精明如直树?偏偏他怎么看就是觉得碍眼,巴不得冲上前把翩翩抢回来?
    胸口翻搅着的酸意教他无力招架,他对这种感觉陌生极了,但是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种情绪有个名字,叫做嫉妒!
    难不成,他对她的感觉没有自己想像中单纯?直树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但是他又要如何解释他对她的注意、对她的不忍心、对她的独占欲、对她宠溺的放任?
    好,他就承认他对她是有不少好感好了
    但是她呢?她不是说很爱他吗?那她为何又去找其他男人,甚至跟卓也谈完话之后,就-洒地挥挥衣袖,看也没看他一眼就离开了?
    可恶!她真的走开了。
    直树气愤地走出教室,一个人走到他们平日相约用餐的地方呆坐着,还不时低头审视着手表。
    然而她始终连影子也没一个。
    他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居然还来等她,她明明真的走了,连他们午餐之约都忘光光了!
    等待了一阵子后,直树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
    等了三十分钟,他的行动电话响起了,他迫不急待地按下接听键“‘喂!”
    “直树——啊!救命!”翩翩没头没脑地抛下这句话后,电话便断了。
    “喂?喂?”该死!直树的心比起之前更加焦灼不已,因为她的声音是惊万分的。
    不行,他要找到她!但是她在哪里?他想起自己刚才自电话里听到了一阵碗碟的撞击声和钟声!她显然不在学校里。他在脑海中搜寻任何可以清楚听到钟声的地方。
    对了!银座和光大楼!
    “很抱歉,我们这里的确没有曲翩翩这位客人。”当直村风尘仆仆地赶到心中所想的法国餐厅询问时,没想到那的服务员却这样回答他。
    他猜错了?说不定不是她预约位子,而是别人约她。
    “那有没有看到一位长直发,长相艳丽,穿着白色雪纺连身裙的女孩?”没想到他一要描绘翩翩的外形,她的影像便鲜明地跳出来,他甚至连她今天穿什么衣服都一清二楚。唉!说他不喜欢她,鬼才相信了!
    “对不起,没有”
    “呵!我看过!”一名碰巧经过的年轻侍者听见直树的描述,惊呼出声“我不久前看见她坐在窗边的位子跟两个男生谈话,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争执,那两个男生不由分说地捂住她的口,并强行拉走她,最后被带上一辆保时捷。”侍者搔搔头。他会记得如此清楚,主要是因为那个女的外貌实在很抢眼,漂亮是漂亮,却穿了一件长裙,就像白雪公主的后母硬穿上村姑装的感觉。
    “那你为什么不上前阻止那些人带走她?”直树怒气冲冲地质问。老天!般不好是绑架!毕竟翩翩家境还不错,依那小丫头的性格,的确有可能碰见匪徒,还傻傻地向他。
    “我不知道谁是谁非?”侍者心惊胆战地望着直树。
    “算了!那你有没有看见那两个男人的模样?知不知道他们的车子驶向哪个方向?”他很敏锐地抓住了要点。
    “那两个男的没那么好认,”待着又搔搔头“其中一个戴着黑色粗框眼镜,烫了个奇怪的‘狮子头’?另一个的发型活像那个什么‘爱滋斯瘫’的”
    这还不算好认?直村没好气地想。
    “他们两个的样貌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啊!我想起来了,他们跟你长得一模一样!至于车子好像是往那边去了。”他指指橱窗外的一条马路。
    狮子头、爱因斯坦的发型,还跟他长得一模一样,肯定是直之、直也!而这个方向,有可能是载着翩翩到祖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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