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湘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办公室的,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坐上老狐狸总奸的车,最不明白的是,老阿嬷为什么要住在薄家?
    还有,她为什么要坐在薄家的客厅,像是动物园的哈雷跟派崔克一样,让人像看无尾熊一样的围她“金金瞧”?
    怎么会变成这样说?明明她就还在开心地整胖胖跟圆圆的,怎么老狐狸总奸会跟老阿嬷熊熊跑出来?
    还这么巧的就刚好在她说了喜欢胖胖时?
    最近各路神明是不是很忙啊?怎么都没有保佑她一下说。
    一定又是老狐狸总奸搞的鬼!
    钱湘湘恶狠狠地瞪着坐在身侧的薄傲。
    “你又设计我!”她抱怨的声音小到只有薄傲听得见。
    “这不叫设计。”正确的说法是诱爱,薄傲没多作解释,他舒服的往后靠“何况现在老阿嬷逼你嫁的又不是我,套一句你说的话,你我非亲非故,你又不是我是谁,我为什么要花精神去设计你?”
    “那老阿嬷为什么会跟着你后面进门?人分明是你带来的,还狡辩!”要知道,老阿嬷平常只相信自己的腿,走路可以走到的地方她才肯去,她才不相信老阿嬷会一路走来台北,一定又人搞鬼。
    “人是我去松山机场接是没错,不过这只是凑巧。”他凑的巧就是了。
    搭飞机?
    钱湘湘整张脸全皱起来了。
    老阿嬷连火车都嫌慢,直接搭飞机飞来,那她的财产真的要没啦!
    “老狐狸总奸,你给我说清楚,这巧是怎么凑的?”
    “刚好我同学妹妹的学长的表妹的朋友的阿姨的表姑的远房亲戚是老阿嬷的有点远的邻居,不知怎的,这有点远的邻居,曾听老阿嬷说,只要谁能捉到老阿嬷在台北的孙女爱上了谁,就有一百万的奖金可以领。重赏之下必有勇副,这你比我更清楚,何况现在信息传播的速度这么快,你又这么搭声嚷嚷,别人干什么不赚这现成的一百万?”
    被他这么一说,不就都是“爪耙子”的错?
    “不对,你说了一堆,还是没说你怎么会和老阿嬷痘在一起?”想骗她?门儿都没有!“我不是说了吗?就是这老阿嬷有点远的邻居,不放心她老人家一个人上台北,所以就亲自登门拜访表姑,然后表姑又找上了阿姨的朋友,朋友又打电话通知表妹的学长,学长当面拜托同学的妹妹,最后我有空,自然接受大家的拜托,懂了吗?”
    “喔!”这个她原本到底是要问他什么?
    “小狐狸,你的麻烦来了。”薄傲好心地提醒。
    “什么?”
    “拢总铁来!”老阿嬷用台语说得清楚,收伸到钱湘湘面前。
    “老阿嬷,你供国语啦!”用不轮转的台语讲,等下真的要成了穷光蛋了。
    要求“供果语”啦?老阿嬷笑眯了眼,对这心肝她还不了解嬷?只要心虚了,就会要求她“供果语”看来她冒着生命危险坐飞机来台北,还真是来对了!
    “钱都拿来!”这“果语”嘛她通。
    “老阿嬷,你要我拿什么嘛?”钱湘湘装傻。
    “还定青?你自己跟偶赌,说要素爱上查普郎,你的财产总总要给偶,偶可素听得清清楚楚,你自己说甲意这个大肥呆,把嫁金薄子跟印啊,还有吓米密码,有是没的,拢总铁来!”
    “傲,你说话啊!”她才不要让她把钱拢总送出去!
    最严重的是,这条赌约还有但书,就是她得嫁给那个她爱的人,然后婚礼收的礼金,通通也要送出去!
    为了婚礼的礼金,老阿嬷接下来肯定会紧逼着她嫁给胖胖说!
    “你要我说什么?我又不是你的谁,哪好开口?说不得等会儿你又要说是我设计你。”薄傲闲闲地在一旁喝茶,不肯帮腔。
    “老阿嬷,你知道嘛,湘湘当时年纪小,说的不算数,对!当时我没成年,法律规定未成年不必负责任。”哼!老狐狸总奸,不帮她?有什么了不起?这不就让她想到一条保产的法律说。
    “心肝查某孙啊,偶素你的法定监护人,啊你素头壳坏去?当时偶素不素已经告诉过你?你不素说只要偶同意,这赌约就有效?”
    是有这么一回事说!钱湘湘被堵得没话说,只好嘟嗔着:“等我整理好再拢总给你啦。”
    姜果然是老的辣,薄傲再喝口茶,不知怎的,今天的茶特别顺口。
    钱湘湘想想又不对“老阿嬷,先说好,我不要嫁给胖胖。”
    在一旁搂着圆圆的胖胖,听见被点到名,马上附和“我也不娶她!”
    “这哪戈塞?”老阿嬷听了,那还得了?礼金不就没了?不对!她的意思是她的心肝查某孙的幸福要怎么办?
    “素你自己爱大肥呆的,当然就要嫁给他。”老阿嬷坚持履行到底。
    “我跟胖胖是像兄妹一样,他爱的是圆圆,又不是我。”
    胖胖在一旁猛点头。
    老阿嬷才不管这么多“反正你给偶紧嫁出去,是你自己要爱的,偶早就说了,天底下还是有好的查某郎。”可怜她短命的女儿,见度就度到禽兽,终于女儿的女儿度到一个好的查某郎。
    她做人阿嬷的,哪能眼瞅着金金看这心肝查某孙,给她错过幸福?
    当然,还有礼金。
    “钱可以总总铁去,可是我不要嫁给胖胖。”钱湘湘再一次说明。
    “狄灰你不再叫我老阿嬷,啊不然,你就给偶嫁!”
    “我不爱他啊!”钱湘湘拨尖了声音。
    “圆圆”胖胖看钱湘湘被逼急了,不忍心
    “闭嘴!”
    大伙都被圆圆的一句“闭嘴!”喊得全闭上嘴,张大眼看着钱湘湘跟老阿嬷是国台语齐飞,一句过来、一句过去,好不热闹。
    “就轧你供,我不爱他啊!”钱湘湘快无力了!“啊唔你爱的是啥米人?”
    逼急了,钱湘湘一把捉下薄傲手中的茶杯,顺手越过薄傲的肩头,用力往自己的身上拉靠过来,为了这嫁不嫁的问题,她决定供出他来。
    薄傲一点抗拒都没有的让她搂过去。
    “老阿嬷,你看清楚,我爱的是这只老狐狸总奸,看有唔?”
    四下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胖胖,我们可以亲亲了”圆圆捧起胖胖笑呵呵的圆脸猛亲。
    “总算是弄懂了,才奇怪,湘湘不是要做我们的媳妇吗?儿子不也说没问题?那为什么一进门却说湘湘是要嫁给这个胖胖先生?还说什么爱啊爱的,儿子的妈,现在我们总算是可以放心了”薄家两老笑着继续低语,这下不用担心钱湘湘住得好好的,为什么回突然没说一声就搬走,原来是去接长辈来谈婚事。
    钱湘湘看着老阿嬷闪着精光的眼睛,不得不承认,这次真的不关老狐狸的事,他一直坐在旁边喝茶,哼都没哼上一句,是他自己把他捉过来,还说得这么大声,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啦。
    丢死人了说!
    “小狐狸,我告诉你,我也爱你,这样有没有好一点?”薄傲对着涨红了脸的钱湘湘吹着热气。
    哪里好一点?
    这好的是大大点,好到她头昏眼花,心都快跳出来了说!
    可是,一想到生父她推开薄傲,起身跑向外面的小花园。心好乱,她要想想,至于要想什么,她会想到的。
    薄傲准备跟出去,却被老阿嬷拦下。
    “偶去。”她不要命的坐飞机来,为的就是心肝查某孙啊。
    老阿嬷慢慢地走进小花园,就看见心肝查某孙坐在秋千上“由桃结面”
    “老阿嬷,我能嫁给他。”她不要跟别人共享一个男人。“可素你爱他,他也爱你。”老阿嬷坐到草地上,好的查普郎,她一眼就看的出来,这个虾米“傲”对她的心肝查某孙是真心的。
    “阿爸不也爱阿母,结果呢?我还是姓钱,阿母到死都没能见他最后一面。”她不相信薄傲会对平凡的她好上一辈子。
    “偶不素说过,你的那个阿爸是畜生,不叫人,要真素人,也素狼人。他从一开始爱的就素我的土地,不素你阿母。”这也是老阿嬷最后才知道的,要是早知道,她就把地过给那短命的女儿,看看能不能至少跟那畜生换一个名分回来。
    “土地?我们不是很穷嬷?”所以她才想赚很多钱让老阿嬷过好日子说。
    “你阿公有留几甲地,见种嘛发卖出枢又啊蕃薯,什知影,我跟你阿母哪知道虾米糕政策,那地就戈赛起厝,二十几年前,我跟你阿母哪知道这些?”所以日后老阿嬷才会卯起来学“果语”要不哪天,又要为了那块发卖出一枢蕃薯的地又丢了心肝下哈某孙啊,她才不甘愿。
    “老阿嬷,你后来怎么会知道?”
    “伊一直来烦,吵啊吵的,伊才供出来。”事实上,那个畜生还说,要不是为了那块地,他连看一眼她们这种乡下人都懒,送上门他也不要,门不当户不对的,没知识没水准的乡下人,还敢高攀他!
    “那地呢?”
    “我卖给那只畜生了。”说到这,老阿嬷就笑咧了嘴。
    老阿嬷,他这样对阿母,你还把地卖给他?”钱湘湘生气地跳下秋千。
    “心肝查某孙啊,你别急,七冬前我卖他二十亿,是他开价的四倍,七冬后,他因为那块地破产了。”她很好心,已经用“四”暗示那畜生了。
    说她没知识、没水准的乡下人?结果老阿嬷每天都在进修,任何新的观念都拿来念上一念,然后她在景气最好的时候,把地让给了那畜生,一年前大批的房子盖好了,结果遇上不景气,乡下也用不了这么多的房子,加上地震,房子卖不出去,还要贴钱去修理被震块的梁柱,这下子那畜生不破产也难。“那好,你别拿钱去帮他。”那种人,不能救。
    “偶又不素头壳坏去。”
    祖孙俩总算是笑了。
    “心肝查某孙啊,嫁给他啦。”
    “不要!”
    “嫁给他有虾米不好?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名字难听了些,虾米“傲”?我看他一点也不‘傲古’啊。”
    “他很缘投说。”
    “你嘛真妖娇啊。”
    “他很会赚钱说。”
    “气你卖晓轧他赚的钱,拢总收进你的落袋啊?”
    “他很奸诈说。”
    “你嘛真好巧啊。”
    结果祖孙俩一个忙着说他怎么样怎么样,一个就跟着说她怎么样怎么样,两人说了半天还是没结果。
    就在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钱湘湘不期然地看见站在花园另一头的“他”“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浓重的忧郁,那对神情的眸正巧也望着她,她的心莫明一跳。
    他不认识“他”说!
    可是她却隐隐约约地觉得“他”似曾相识,那种熟悉的感觉一直兜上身来,可是她真的不认识“他”
    “他”的脸白净斯文的让人看过一眼就不会忘记,如果她曾经看过“他”绝对忘不了那阴郁的气质,那种千言万语都无法说出口的悲伤,让她紧盯着“他”不放。
    她爱的不是老狐狸总奸吗?那为什么她还会对“他”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
    钱湘湘开始感觉不妙说。
    她她该不会刚好遗传到老阿嬷口中那个畜生的花心基因,见一个爱一个?
    不会吧?
    可是为什么她就是觉得那种那种很熟悉的感觉一直困扰着她?
    钱湘湘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那现在要怎么办?
    她是先爱上老狐狸总奸说,现在又出现一个“他”她不要当那种爬墙的女人啦!那好危险,会摔死人说。
    惟今之计赶紧嫁给第一个爱上的老狐狸总奸!
    这样她就不会有的没有的跟别人来个似曾相识,对!只要结了婚,老阿嬷口中的畜生基因就再也作不了怪。
    钱湘湘趁着似曾相识的“他”还没走到面前来相识,她从草地上跳起来,丢吓错愕的老阿嬷就往屋里跑去。
    “心肝查某孙啊,你素看到鬼了”
    “他”才要开口到招呼,人就闪进了屋里,跑那么快,是要通知薄傲他来了吗?
    钱湘湘一冲进屋里,马上挤到薄傲身边。
    “你答应我,所有的钱归我?”
    “好。”钱,赚就有了,谁的并不重要,薄傲爽快地应允。
    “不能背着我找别的狐狸精。”她要在薄家两老的面前说清楚。
    “我没时间,也没兴趣。”有她这只小狐狸精就够了,他从不闹绯闻,就是证明。
    “那婚礼所有的事,都由我包办?”没财产,没了礼金收,她就从婚礼的手续费上赚。
    “可以,但结果我要过目。”薄傲不知老阿嬷说了什么,不过他不以为到婚礼之前,或者该说是这辈子,小狐狸都会乖乖听话,他先替在自己留一步暗棋。
    “可以,一言九鼎!我让你娶。”好了,这下心定下来,不怕乱花了。
    “一言九鼎!我让你嫁。”薄傲在钱湘湘笑开的嘴角落下一个轻吻。
    这时那个“他”刚好扶着老阿嬷进门。
    “傲,恭喜你,终于逮住了小狐狸。”
    钱湘湘定好了老狐狸总奸,现在就算“他”连声音都熟悉也没用,她就要是薄太太啦!
    “广仁,怎么有空来?”薄傲接受好友的祝福。
    “他”是那只看起来很“糙老”的日本狐狸!?怎么可能?差那么多?
    “湘湘,该不会是我胡子刮了,头发剪了,你就认不出来?”杨广仁摸着干净的下巴,有差那么多吗?
    “我当然认的出来。”什么似曾相识?什么熟悉的感觉?害她以为自己乱爱认的就胡乱嫁给了老狐狸总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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