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亦斟了一杯茶水,一饮而下,举手之间带了三分的豪气。
    他坐在桌边,等待著床上的人醒来。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他终于听到床铺上传来声音。
    “你终于醒了。”冷云亦冷哼一声。
    冷云亦最瞧不起那些动不动就要寻死活的人,有什么事非要如此想不开,还必须赔上自己一条宝贵的性命?蝼蚁尚且偷生,更遑论是有脑子、懂思考的人了,竟还会笨到如此程度!不但不懂得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还糊里糊涂的去寻死,她爹娘算白生养她了!
    只是冷云亦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出手救了这名落水女子,他虽然很不想管她的死活,可是不知怎地,他觉得不能丢下她不管,所以他不顾别人的眼光——虽然他也从未在乎过——一路抱著湿漉漉的她来到这间客栈,请客栈里的厨娘给她换上干净的衣裳,还找来了大夫替她诊治。
    除此之外,他未曾离开这名女子半步。是怕她一个人孤独醒来,面对这陌生的环境会感到害怕?还是想看看她醒来后,得知自己居然还活著的错愕表情?冷云亦自己也不明白,更无心追究。
    “这里是”杭启梅一张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板床上,腰间盖了一条薄被。
    这里会是河神殿吗?杭启梅完全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是在祭神时被丢到了河里吗?
    她只记得被湍滔的河水淹没,呛住了口鼻,几乎无法呼吸,她努力想游向岸边,但是无情的河水不断地拍打著她的身体。
    可是现在呢?她还活著吗?
    杭启梅连忙坐起身,紧张地望向四周,想确定自己究竟身处何处,一转过头,却看见了一脸冷漠的冷云亦。
    “我怎么会在这儿?莫非这里就是河神殿?你就是河神?”杭启梅不知道到了河神殿以后会是怎样的情形,河神又长成什么模样,倒是这陌生的环境实在让她有点害怕,尤其坐在桌旁的这名男子,他冷酷的表情更教她心悸。
    这女子一醒来就语无伦次的,难道她疯了不成?冷云亦心里正纳闷著,这下更加深了他不该救这名自杀女子的念头。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什么河什么神的,我一概不知!”冷云亦没发觉自己的口
    气微愠,这让杭启梅自心底打了个冷颤,她以为自己的言行已经冒犯到了眼前那位无所不能的河神。
    他那威怒的态度与冷硬的表情让杭启梅吓坏了!
    “河神,我求求你放过我们的村民吧!我会尽我一切的能力来服侍你、讨你欢心,只要你别再伤害我的家人和村庄,我愿意听从你所说的话。”杭启梅惊惧地赶紧从床上跳下来,双膝跪地,必恭必敬地央求这名伟岸男子。
    “都说了我不是什么河神,你还跪我作啥?起来!”冷云亦乍见她冲动的行为,不但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更以强硬的口气吼著。
    这名女子一醒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朝人乱跪乱拜的,恐怕是神智不清了。冷云亦轻皱眉头,他一向不爱多管闲事,现在却救了这女子,而且她脑子又有问题,真是的!他怎么会没事替自己找这种麻烦?这下正事恐怕会因此而耽搁了冷云亦这一趟出谷是为了报仇,他可不想惹上多余的麻烦,可是麻烦却又不断地找上他,像上次那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马就是,没事挡他路还敢找碴,也不秤秤自己有几分能耐,简直是自寻死路!
    “你不是河神?那你是谁?这又是哪里?”杭启梅就像漂流在海上的浮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扶著床头缓缓地站了起来,而她那苍白的脸庞除了害怕又多了些惊惶。
    冷云亦瞧见她努力撑起自己虚弱的身子,勇敢面对令她徨又害怕的陌生环境,心底不禁升起一丝怜惜之意。
    “是我在河边救了你的。”冷云亦努力克制自己的内心波动,尽力以最平淡的语调回答她。只因为她的柔弱与不知所措,居然让他第一次对女人产生怜悯与心软的感觉。
    “你救了我这么说来,我没死喽?”杭启梅一脸的不敢置信。“那么你也不是河神?”
    “我之前就说过了。”虽然他并不想和她有任何牵扯,但冷云亦也不愿意吓到看起来如此脆弱的她,所以他的语气跟态度明显和缓许多。
    确认了冷云亦的话,杭启梅紧绷的心情顿时放松了,整个人也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地瘫坐在地上。这时她才发觉自己全身上下传来的疼痛,而先前所穿的素净白衣,不知何时已换成另外一套桃红绣裙,而且半敞的襟口内更缠上了一层层的白布,紧紧服贴在她的伤口之上。
    是谁换上的?!当然不会是自己,难道是杭启梅望向一脸冷酷的冷云亦,不自觉地拉拢了衣襟。
    “你说是你把我从河里救上来的,那我身上的衣服”对于这种羞人的事,她实在难以启齿。
    像是洞悉她的心思一般,冷云亦沉稳地答道:“是厨房里的大婶替你换掉了湿衣服,至于你身上的白布,是大夫帮你缠上的,我没对你怎样,你不用担心。”
    她身上有多处撞击所造成的伤痕,经大夫看过之后,伤势并无大碍,而且在医治当时,他人站在房外,连正眼都没瞧过她一回。
    “谢多谢公子!”杭启梅因被察觉了想法,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蛋。
    冷云亦这才好好打量著被他救起来的女子,她清秀白净的脸蛋染上一抹嫣红,一对弯弯月眉高挂于水汪汪的大眼之上,加上一张透著红艳的娇俏小菱嘴,此刻的冷云亦差点儿就迷陷在她的娇柔之中。
    “你在这儿好好待著。”冷云亦说完便站起身往外走去。
    “等一下!你要去哪里?”杭启梅紧张地追问。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眼下她唯一能信任依靠的人了,她怕他离开自己!虽然到目前为止,他没给她好脸色看过,但是她的直觉让她认定他是个好人。而且跟他在一起,她觉得很安心,虽然她连他的名字都不晓得。
    “叫你待著,就别问那么多。”冷云亦语气里不容她多问,他冷云亦想做什么,还没有向别人交代的必要。
    “可是我”杭启梅心中仍旧害怕著当时被推落水中的事,到现在那些可怕的遭遇仍深深烙印在她的心上,她不想独自一个人待在这个房间里,那会让她记起过去可怕的一切。
    冷云亦并没多加理会,自顾自地离去,杭启梅瞧见他要离开,便着急地向前追去,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身上有伤,忽然身子一个不稳,反被椅子给绊倒,摔了一跤。
    “噢唷——”杭启梅跌坐在地。
    听见她的哀叫,冷云亦不由得又回过身,瞧见她摔倒坐在地上,他倾身向前扶起了她,搀著她坐在床沿,反而被她神色焦急地捉住了衣襟。
    “恩公,你要去哪里?我可不可以跟著你?”杭启梅紧张地拉著冷云亦。
    “为什么想跟著我?”冷云亦挑眉问道。
    “我”杭启梅思索著该如何开口。
    冷云亦看杭启梅一直踌躇不语,心下便开始怀疑,她到底心里存的是何企图?为什么想要跟著他?
    “还不快说!”冷云亦锐利的眼神直勾勾地投射在杭启梅的脸上,想从中看出一些端倪。
    “我怕”杭启梅害怕地缩起了身子。
    “怕什么?”冷云亦不喜欢她有话瞒著他,她这条命是他救的,他当然就有权知道她的一切。
    “我怕我会死掉我怕没有人来救我”她回想起那些人的恶言相向,以及他们冷冷的眼神,她觉得自己是被遗弃的,生下来就注定要成为牺牲品;她不愿再回忆那些事,但那些事却像空气般无所不在,充斥在她整个脑海。
    杭启梅就像受了惊吓的小猫,以为只要退到角落,用双臂紧紧地圈住自己,就可以暂保自己的安全,冷云亦看见她微颤的身子,心底起了一丝疑惑。
    “究竟是怎么回事?”
    杭启梅轻咬著下唇,将他们村子里祭河神的事娓娓地叙述出来咦?听她这么说来,她并不是“你不是跳河自杀的?”冷云亦原本以为她是想不开才会跳河的。
    “我有疼爱我的爹娘,虽然生活过得清苦,但还算安定,我为何要去寻死呢?”杭启梅不解地反问。
    看来这一切都是他误会了。冷云亦终于明白她为何一醒来就举止异常的原因,这会儿倒是消除了他原先对她的误解。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回家去找你爹娘,却想要跟著我?”
    “我不敢回去!”杭启梅脸色惨白。“他们要我死,甚至要我爹娘陪葬,我不能回去!我会害了他们、拖累他们的”她害怕地摇著头,怎么也不愿相信村子里的人会如此无情地对待他们。
    “所以我不敢回去见爹娘,不敢告诉他们我还活著,我”杭启梅心情一阵激动,泪水不自觉地滑下了脸庞,两行清泪挂在颊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冷云亦暗暗心疼。
    “别哭。”冷云亦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泪流满面的她,只好用命令般的口气教她不要哭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杭启梅连忙擦去了泪水,歉然地对他说道。
    冷云亦一直等到她情绪稍微缓和了之后,才开口问道:“那你现在打算如何?”她不能回家乡去,总该想个办法安定下来。
    “我不知道。”杭启梅迷惘地摇头。
    看见她忧愁的模样,冷云亦从怀中取出一些银两。“这点钱给你留著用,应该可以度过一些时日,你就趁著这些日子好好想想未来要怎么办。”既然人是他救的,他干脆就好人做到底,再多帮她一次。
    “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杭启梅不解地看着冷云亦。
    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银两,他不但救了她一命,还给她这么一大笔钱要帮助她,教她如何报答得了他的恩情?
    冷云亦没有回答,他突然想起刚刚是要出去吩咐厨房端些吃的过来,给她填饱肚子补充体力,因为她现在有伤,而且身体又虚,不吃点东西是不行的,所以他又转身走向门口。
    “恩公,请你等等!”杭启梅再次唤住要离开的冷云亦。“能不能别留下我一个人?
    我待在这里会怕。”她知道他是一个好人,他不会就这么丢下自己不管的。
    “我只是出去一下,准备些吃的东西给你,待会儿就回来了。”察觉到她对自己的依赖,冷云亦心中有股说不上来的异样感觉,其实他并不觉得自己对她特别好,只是觉得救了她就不该丢下她不管,如此简单而已。
    一听见他又是为了自己,杭启梅感激万分地开口说:“求求你,让我跟著你好不好?”他对她的恩德,杭启梅不晓得该拿什么来还,所以她下定决心,打算一辈子跟在他的身边照料他的生活,以报答他对自己的恩情。
    “我马上就回来了,你放心。”冷云亦原以为她只是害怕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里,却在瞧出她眼中的坚定后,不确定地问道:“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恩公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请恩公让我跟随在你的身边,让我服侍恩公,一辈子听从恩公的吩咐!”杭启梅说罢立刻跪下,给冷云亦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冷云亦不悦地命令著,他根本也没想过要她的什么报答,她居然还当他是神佛一般跪拜!
    “恩公肯收留我了?”杭启梅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以为冷云亦要她起来就是应允她的请求。
    “我没说。”看着她充满希望的小脸,冷云亦却不得不无情地拒绝她。
    杭启梅垮下了脸,失望的表情挂在脸上。“为什么?”她不懂,他为何不肯让她报恩?
    “我说不就是不。”冷云亦恢复了冷酷的表情。
    “就算我现在孤苦无依,你也不肯收留我?要让我一个女孩子漂流在茫茫世间,无所归从?就算我可能会遇上坏人,你也不理我?”杭启梅不死心地追问,她相信他不会是那么狠心的一个人。
    “我不能让你跟著我。”冷云亦明白地拒绝了杭启梅。
    她虽有令人同情的遭遇,但他还是不能让她跟著!他并非出来云游四海的游人,更不是专门收留孤苦无依的善心人士,他自认没有那种好心肠。
    “恩公,请你收留我,我真的没地方可去了!”杭启梅仍不断地恳求著。一来是为了报答恩德,二来无非也是为了她今后的去向;她既然是有家归不得,那么跟著她的恩人也是一条可行之路。
    “我不喜欢有人跟著我。”
    “我不会给恩公带来麻烦的!我可以服侍您,我我可以帮恩公烧饭、洗衣,我什么都会做的!求求您就收留我吧”
    面对她的哀兵姿态,冷云亦差一点儿就要心软了。“你是个未出嫁的闺女,难道不怕跟在一个大男人身边会让人说闲话?”
    “我不怕!”虽然有点犹豫,但她就只有眼前这个选择了,杭启梅不知道除了这位救命恩人之外,她还可以相信谁?
    “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不会答应!”冷云亦会这样说其实有他的苦衷,他不想让一个无辜的女子冒生命危险跟著他走。
    他此次远行是为了二十年前的一场仇恨,而且,报仇的事能不能成功也都还是个未知数,他又怎能让一个局外人被牵扯进来?
    这些年来,他爹冷一剑一直教他苦练武艺,为的就是要让他去报这个仇,他爹所教的武功,他不但尽数学会,精通熟练的程度更是不用多说。
    从小,爹就告诉他,娘邓蝉玉是被一个叫做剑擎风的人给抢走的,那人用计迷惑他娘亲,不但骗走了她,还把她囚禁在他的身边,害他娘亲失去自由;从爹的眼神跟口气中,冷云亦知道爹有多恨那个叫剑擎风的人,他当然也跟爹一样,恨那个人夺走了他们最重要的人,所以他自小便立志,长大后一定要报这个仇,救他的娘亲脱离魔掌!
    “跟著我你会很危险,我不能保证你的生命安全。”冷云亦语带威胁。
    原来恩公是担心她的安危,他是为了保护她,并不是真的不要让她跟,自己果然是没看错人!杭启梅单纯地想着。
    “多谢恩公的好意,我不怕危险,我愿意一辈子都跟著您!”她像是对冷云亦许下诺言,也像是肯定自己下的决心。
    这女人怎会如此固执?都摆明不要她这个小跟班,她怎么都说不听呢?冷云亦不悦地紧皱眉头。
    “别一直恩公、恩公的叫,我不喜欢别人这样叫我。”救她是他的错,错在他无端为自己找来这个不小的麻烦。
    “那我叫你公子好了。”杭启梅想了想,还是觉得只能这样称呼她的救命恩人,压根儿没发觉到他拒绝的口气。
    “哼!”冷云亦不愿多作表示。
    “现在你肯答应让我跟著你了?”杭启梅仰著充满祈求的小脸,再一次凝望着冷云亦。
    冷云亦懒得理会她,他衣袖一挥,转身迈步走出客房,而休息过后、已略微恢复体力和精神的杭启梅,仍没打算放弃,她亦步亦趋地紧跟在他的后头。
    “你又想干么?”冷云亦觉得厌烦,臭著一张脸转过身来望着杭启梅。
    “正如你所看到的一样,跟著你喽!”她可是说到做到的,一旦她下决心要做的事,她绝不会轻言放弃。
    “别跟著我,行吗?”冷云亦无奈地叹息。
    “不行!”杭启梅摇摇小脑袋。“我怕要是一让你离开视线,你会丢下我,一声不吭地走掉,所以我不要留在房里,我不可以让你离开!”说什么她也不会答应!她可以像只章鱼般死皮赖脸地黏著他,任凭他说什么,就是不能把她打发走。
    杭启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霸道过,她一向是乖巧善解人意的女孩,也从没任性地闹过脾气,这次不行!他是她的恩人,从此刻开始她要好好侍候他,何况他还是她未来依靠的对象,她怎能让他跑掉呢?
    “你!”从来没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但这个小妮子居然敢反对他?更可笑的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让她死了这条心,不再一心只想跟著他。
    “你别想甩掉我,我跟到底了!”杭启梅的态度十分坚决。
    “你到底要怎样才会放弃?”冷云亦感到有些无奈。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摆脱杭启梅的纠缠。“你知道我现在要去哪里吗?”冷云亦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说道。
    “不知道,可是不论你要去什么地方,我一定会跟到底的。”杭启梅毫不考虑地回答他的问题,她把他脸上的表情当作是他已经开始被她感动的表现。
    “随你。”冷云亦口气冷淡。他不喜欢她对一个陌生人如此无条件的信任,更不喜欢她如此放心地跟随一个陌生人,即便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谢谢公子!”既然恩公不介意,就代表她可以留在他身边喽?杭启梅掩不住兴奋的笑容,迫不及待地答谢冷云亦的收留,她原先还怕他嫌她麻烦呢!
    冷云亦无语地瞧着杭启梅,心中暗自打量算了,既然她执意要跟,就让她跟个痛快吧!看她待会儿还有没有那个胆子寸步不离地跟著他冷云亦起了一股戏弄她的念头,不顾一切地走向回廊的尽头。
    “等等我——”她现在最好扮演好小跟班的角色,可不能让他有机会甩开自己!杭启梅努力地跟向前去。
    练武之人脚程自然是快了些,却累惨了在后头苦苦追赶的杭启梅,而冷云亦一点也没要放慢步伐的意思。
    “走那么快干么”杭启梅低声抱怨。没事走那么急,难道他在赶投胎不成!
    冷云亦来到一扇木门前,猛然停下脚步,还在自言自语的杭启梅,一个不留神撞上了一堵宽阔的肉墙。
    “唔!”杭启梅闷哼一声。
    “你真的确定要跟著我吗?”冷云亦转了身,瞧着杭启梅。别说他不给她机会考虑考虑,等一下要是出糗了,可别怪他!
    “当然喽!那还用说”杭启梅揉揉刚才撞疼的额头。
    “不论我要去哪里,或是我要做什么吗?”冷云亦又进一步追问,脸上堆满了优雅却带著一丝诡异的笑容。
    杭启梅总觉得他的话里有话,加上那怪怪的笑容,似乎隐藏了什么,可是她还是将它视为他试探她决心的考验。
    “如果你还不能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发誓,不论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若有违背,我就是乌龟王八蛋!”杭启梅举手向天发誓。“这样你总可以信我了吧?”
    “你喜欢当王八,我也不好阻止,只是这么小一间要挤我们两个人,恐怕也挺不方便的耶”
    “嘎?”杭启梅感到莫名其妙,摸不著头绪。
    “人有三急,你瞧我急成这个样子,你想我在急什么?”冷云亦的笑颜中带著些邪昧。
    什么“三急”?她还是不懂杭启梅瞠大著一双写满了疑问的大眼。
    冷云亦以为他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在见到她迷惑的双眼之后,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蠢”得可以。
    “还不懂?算了,我告诉你好了”他好心地为她解惑。“我是说——连我要进去解手,你也要跟吗?”冷云亦挑起一道浓眉,斜睨著一脸迷惘的杭启梅,讪笑意味浓厚。
    杭启梅先是一阵错愕,然后瞪大了双眼,将视线由他俊逸的笑脸缓缓往下移动,这会儿她终于弄懂了“不、不用了!我在外面等你就行了”杭启梅尴尬地垂下了螓首,脸上红云满布。
    “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进去吗?我可以跟你挤一挤没关系的。”冷云亦一脸认真地邀请杭启梅,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幽默,而且他居然还满喜欢这种逗她的感觉。
    “真的不必了!”杭启梅急著拒绝。“我是说我在这里等你就行了,你快点进去吧!”
    她怎么知道他说的是这个嘛!早知道她刚才就不跟著他过来了,一个女人家在茅厕外等一个大男人,这多不害臊嘛!真是丢死人了杭启梅干脆转过身去,羞赧地不敢面对冷云亦。
    “我还以为你当真无论如何都要跟著我呢,真是可惜啊!”看她的小脸一路红到了耳根,冷云亦暗笑地看着她的反应,却仍没忘记要摆脱她的念头。
    他这一番话,让杭启梅更是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这一去可是要待上好久,你就在这边慢慢等吧,小乌龟!”最后,冷云亦还是忍不住调侃一下杭启梅,随即闪身入内。
    小乌龟?这下她可真的成了王八杭启梅无奈地嘟起嘴。
    谁教她没事发誓发得这么快,都还没搞懂人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一股脑儿地掉进人家的陷阱里,难怪她娘老是说外面坏人很多虽说他救了自己的命,但他又老爱作弄自己,不晓得这样的他算不算是坏人呢?杭启梅偏过头,很认真地在思考著这个问题,正当她想得出神之际,一个利落的身影从茅厕另一头偷偷地离去了。
    过了许久,杭启梅仍是很尽责地在门外等著冷云亦,只是她也开始等得不耐烦了。
    “怎么这么久?拉屎也不用这么久吧”杭启梅低语著,一双眼还不停地往茅厕望去。
    该不会是摔下去了吧?她开始为他担心。
    “喂,公子,你好了没呀?”杭启梅决定敲门看看他是有完没完,还是真的给掉到屎坑里去了?
    叩叩叩!敲了几次门仍不见他回应。杭启梅开始感到不安,最后还是决定先撞开门,要是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就只好洗眼睛喽!
    她出身农村儿女,撞门还难不倒她,多撞个几下就开了。
    “可恶,他真的丢下我了!”看见眼前空无一人又弥漫著异味的茅厕,气得杭启梅直跺脚,她只怪自己一时失察,居然让他借著尿遁给溜了。
    “我不会放弃的,你等著吧,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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