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坪大的空间还有一套卫浴设备,虽然布置得简洁、温馨,但仍是怎么看怎么简陋。
    “你就住这种地方?!”任轩的口气带著七分不屑。
    “你最好不要批评,不然我就把咖啡倒在你头上。”听出他话里的嫌弃,水盈有点火大的将马克杯重重放在他面前的小茶几上。
    她就知道遇著他准会呕个半死,不过这回她要是再让自卑情结?锢牡幕埃你桶坠?馊?昝挥兴?娜兆恿恕?br />
    “可是你不觉得这里真的太小了点吗?”任轩没有听进她的威胁,实在是他自己所有的那层公寓,光厨房都比她的所有空间大。
    “套房已经很好了,你懂不懂!”她斜睨他一眼。
    如果不是因为她向来早出晚归,怕影响到邻居的作息,她还会租更便宜的雅房,一个月差两、三千块呢!
    “喝完就走吧!顺便替我锁上房门。”水盈随口吩咐著,拿了盥洗衣物就往浴室里走去。
    冲了个快速的热水澡,水盈踏著白腾腾的雾气出浴室门,一眼就瞥见两眼发直,直盯著她看的人。
    美人出浴,清新柔媚得令人心跳怦然,尽管是再保守不过的睡衣,任轩仍然必须极力克制扑上前压住她的冲动。
    “你怎么还没走?”水盈边拍著化妆水边皱眉头。
    任轩朝咖啡杯努了努嘴巴,眼睛一秒也离不开她如芙蓉出水般的柔态。
    水盈走近,往咖啡杯里瞧了瞧“你根本没喝。”她微怏地道。
    喝完又要被赶了,他才没那么笨!
    “我有话要问你,没心情喝。”任轩以认真的口吻说著。
    “没心情?那你还说要喝!”水盈恨恨地瞪他一眼。
    “你干嘛那么凶?我问完问题,得到答案,就有心情喝了。”任轩看着她,理所当然地说著。
    “那你该死的快问!”水盈几欲跳脚地道。她瞥了眼时钟,都十二点多了,她宝贵的睡眠时间正被这个瘟神一分一秒的剥夺。
    “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任轩原本不想问的,因为问这种问题似乎显得有点窝囊,但想到她可能是跟某个男人玩得那么晚才回来,就无法阻止自己不问。
    “上班。”她说得漫不经心。
    “那么晚了还上班?”他的口气摆明了要她最好解释一下。
    “不干你的事吧!”
    “我警告你,我已经受够这句话了,别再对我说这句话。”任轩危险地眯起双眸。
    水盈不语,迳自放下方才因洗澡而绑起的长发并梳了梳,然后铺床、摆枕头、调闹钟。
    “喂!你干嘛不说话了?”任轩眼珠子随著她忙碌的身影转。
    水盈将窗户锁紧后,将窗帘放下。
    “喂!说话啊!”任轩愠怒。
    现在只剩赶人一事未做,水盈面无表情的面对他,瞳眸里无言地请求他离开。
    “喂!说话。”任轩激动地握紧她的纤肩摇晃著。
    “除了那句话,我无话可说。”水盈倔强地看进他眼里。
    雨淅沥沥地落了下来,而后雨点愈来愈大,马上在小小的斗室里形成僻哩啪啦的声响。
    良久“好,我不问就是了。”任轩气得大力放开她。她不说,难道他就查不到吗?
    “喝咖啡。”水盈凶瞪他。
    任轩半负气的端起马克杯,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
    “很好,请慢走。”她打开房门。
    “下雨了。”他动也不动,只说著显而易见的事实。
    “对。”
    “你至少可以借我一把伞吧!”他挑起一道浓眉。
    “我只有一把伞。”水盈抿著双唇。
    “真不巧,明天一定还会下的,你会需要用伞。”
    “对,所以我不能借你。”水盈扬起下巴。
    “好吧!”任轩状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我只好委屈一点,今晚就在这儿打地铺吧!”
    “你不需要这么委屈,淋一下雨就可以回去的。”水盈怒道。
    “这么大的雨,你不会真的要我去淋吧?万一我生病了怎么办?”他皱起眉头说著。
    “没关系,我会买水果去探望你。”水盈紧扯著睡衣下摆,控制住几乎要尖叫的冲动。
    “你骗人,这三年来,我感冒了好多次,有两次急性肠胃炎还住院,你都不知道。”
    他为什么突然介意起她对他的毫不关心?没有理由的啊!
    “你搞什么?胃肠不好还这样喝咖啡,你自杀啊?”她气急地道。
    “我死了也不干你的事吧!反正你也不是我什么人!”
    水盈瞠大双眸看他。今天真是遇到神经病了,有理说不清。她打开橱柜,拿被子丢他,拿枕头砸他。
    “盈,你生气了?”他唤得小心翼翼。
    “睡觉!”水盈爬上床。
    “盈,别生气”
    “睡觉!”她拉起被子将自己盖好。
    “盈,算我说错话了好不好?你别这样”任轩几乎是低声下气在哀求了。
    “睡觉!”她熄灯,只留一小盏晕黄的灯光。
    “盈”
    “再说一句话,别想我以后会再理你。”
    一室沉默,更显得窗外雨声之大。
    规律的雨声向来是她喜欢的,它和规律的秒针移动声一样,能帮助她入眠,但今晚却只令她精神紧绷。
    浑浑噩噩中,唇上的温柔触感让她知道她被偷吻了。
    而后她听到一声长长叹息声。
    他为什么叹气?水盈心口难受地想着。
    房门被轻声地打开,落了锁后又关上。
    他走了。
    雨声淅沥哗啦的,惹得她鼻酸、眼酸、心酸兼肠胃纠结,全身都不舒服了起来。
    他竟顶著这样的雨走掉。水盈边想边气得哭了。
    水盈变了!
    没变的是她仿佛漾著无边秋意的翦水双眸,令他忍不住沉醉其中,而她那蜜桃小嘴,依然令他忍不住想一亲芳泽,一如三年前。
    任轩的身体自动记忆起她的柔软和甜蜜,因渴望而发痛。
    她曾经变得十分模糊,不!应该说她曾经被锁在他记忆的底层,很久没有被想起,毕竟三年不是三天,不是三个礼拜,也不是三个月,这一千多个日子以来,公事上、私人上,他接触了形形色色的女子,谈过几段恋情,也抱过许多女人,但水盈是特别的,但他不是念旧之人,没有理由一直记得她。
    但尘封已久的记忆一旦被她柔如水、媚如花的容颜触动,他对她那未曾被满足的渴望便排山倒海地席卷而来。
    换过湿透的衣裳洗了个澡后,明知隔天一大早便有个会议等著他,任轩仍从橱柜底层找出刻意被近忘了三年的大相簿,里头都是他和水盈的合影。
    这大概是他和水盈仅存的纪念了,原因是因为这本相簿一开始便保留在他这边,所以它没有遭受到被丢弃的命运。
    看着其中一张照片,他已经不记得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拍这张照片了,但照片里飞扬著长发的人儿侧著身,双手环著他的腰,全身紧贴在他怀里笑得腼腆。
    这是她最喜欢摆的姿势,自从他得到她的人之后,她总是紧紧地黏著他,眨著大大的眼睛直看着他,仿佛那样看他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事。
    水盈是那么年轻、那么单纯,高职才毕业便进入职场,也敞开心房,初尝爱情的甜蜜。
    他是那么疼她、那么惜她,为了她,他真切的想改变以前荒唐随便的作风,谈一场正正经经的恋爱。
    他是那么认真,甚至破例主动将她介绍给爸妈,还有爸妈社交圈里的长辈、朋友们认识,要他们明白他已心有所属,不用再费心帮他介绍对象。
    他甚至在出国洽公的忙碌时间里为她准备了一枚戒指任轩猛力地摇了摇头,想摇掉恼人的回忆,但回忆可恨之处,就在于它的无孔不入。
    他想起水盈姣美出色的容貌令他在众人之中骄傲不已,她天真羞赧的神情让他怜惜不已,而她对他无时无刻不经意流露的眷恋和依赖,更让他自豪不已。
    她源源不断的纯净爱意一直令他惊讶,也令他有些微的不安和害怕,他怕他回应不起她的付出,更怕她哪天会终止这样的付出,但他始终深信她是无法离开他的。
    因为她对他的依赖就好像捉住延续生命的泉源,表现得像依附在大树上的菟丝花,仿佛没有他她就会死。
    然而隐约的不安却成为真实,他知道她愈来愈不快乐,也愈来愈退缩,但他从未想过结局却是离开他,趁他不备地离开他。
    那段如胶似漆般甜蜜的日子只维持了一个多月,之后他接受父执辈董事的建议,由美国分公司做起,在有计划的安排下一个职位接著一个职位的换、一个阶级接著一个阶级的爬。三年来,他工作得很辛苦,职级也愈来愈高,战场从美国转换回台湾,也从一个刚退伍的毛头小子锻炼成一个成熟又世故的商场人士。
    亲。
    水盈总说若世上能有一个字代表她对他的心情,那个字就是“亲”
    她总爱眨著水漾般美丽的双瞳,低低切切地唤他“亲”
    然后“亲”变成“亲亲”变成“亲爱的亲”变成“亲爱的亲爱的亲”她说那些全是他的名,也是她对他永无止境的恋慕心情。
    现在她的内心已不再把他当作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看向他的眼睛不再闪著恋慕和爱意,她不再软软地唤他,不再受他的思绪左右,也不再柔顺的事事依他。
    事实上,她现在防他防得紧,她根本不希望有他参与她的生活。
    但他也不希罕参与她的生活墙上的钟敲了三下,提醒他他已经为了“不希罕参与她的生活”而耗掉快一个钟头了。
    真是该死!任轩将相簿重重摔到角落,也用力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将水盈自脑海里清除,快快入睡。
    他是入睡得很快,但梦里却不断出现她的身影该死的他为什么要出现?
    水盈用力的一擤鼻涕后,甩了甩头以制止那股因太过用力而引起的头晕目眩。
    好不容易出了几天大太阳的台北,连冬天准备收起来的被子都还没晒好,这下子受锋面影响,又陷入令人情绪为之低潮的潮湿天气里。
    算了!管他天气如何、心情如何、身体如何,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班总是要上的。
    “好可怜喔!你怎么感冒了。”晴瑶同情的说著。水盈难听的擤鼻涕声令她听了都禁不住为之皱眉。
    “你以为我愿意。”水盈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顺手再抽一张面纸。
    “都怪感冒病毒。”看水盈翻了翻白眼不再理她,晴瑶偏头想了想,道“若不是病毒,难不成是细菌,不对、不对!我记得是病毒没错啊!”“没错!就是你这个大病毒。”三年的同事情谊,晴瑶早已由令她敬佩的前辈成为无话不谈的吐槽好友。
    “我?”晴瑶丈二金刚摸不著头绪的指著自己鼻尖“喂!这次可不是我传染给你的,你不能血口喷人。”她跳脚抗议。
    “不用辩解了,凶手就是你,要不是你那些拖活拉的硬要我陪你们去联谊,我今天就不会感冒了。”
    没有那天那场变相相亲的剧码,任轩就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生命里,那他昨晚就不会来找她,不会害她比平常晚了两个钟头上床,不会害她还拿仅剩的宝贵睡眠哭泣,更不会害她今早起来便觉得头痛、喉咙痛,上了公车打了三个喷嚏后,鼻水便开始流个不停。
    “是那个帅哥对不对”晴瑶若有所悟的大叫。“你还说你跟他之间没有什么!”
    “是没有什么啊!”“没有什么你干嘛为他伤风、为他感冒。”
    晴瑶一句话堵得水盈黯然沉默了。
    是啊!是她自己笨,是她自己傻,是她自己逞强,是她自己欲拒还迎,是她自己白痴得为他落泪“好了啦!虽然凶手找出来了,但是我也有错,今天中午我掩护你多睡一点,快快把身体养好。”晴瑶知道水盈晚上兼差的事,也知道她的经济压力。
    “晴瑶。”水盈将头倚在她肩上。
    “嗯?”
    “借我靠一下。”
    “那有什么问题。”晴瑶大方的搂住水盈,给她所需的支持,心下却不甚好心的想着那个帅哥肯定有问题,改天定要好好盘问、盘问她。
    “水盈,还是请个假比较好吧!”晴瑶拍拍水盈的肩膀。
    “唔”水盈摇了摇头“我还好,不会有事的。”
    “别逞强,感冒初期本来就应该要好好休息才恢复得快,找人代一个晚上的班不会怎么样吧!”
    找人代班,她也想啊!不过,老板和老板娘刚好去参加了个四天三夜的美食研习营,专门负责做面包的师傅五点就下班了,更别提他根本不会收银,唯一的代班人选就剩和老板轮流排白天班的小琴了,但小琴最近要期中考,老板夫妻参加研习营,已经加重小琴很多负担了。
    “我还好,不会有事的。”水盈以坚定的口吻对晴瑶说著。
    晴瑶回她个狐疑眼神,但也没再多话。
    下班铃很快的响了,水盈整理了下手边的工作便离开。下午吃过感冒成药,鼻水似乎不再流了,可是总觉得眼睛有点酸涩,头也有点晕。
    动动脖子、甩甩头、揉揉太阳穴,她走出电梯,心里不断的说服自己其实只是头有点发昏而已,不会有事的。
    尖锐头痛带来的晕眩马上刺痛她的自我催眠,她紧闭眼睛站住不动,等著那份摇晃感过去,再睁大眼睛深吸口气往前走。
    不会有事的。水盈的心里如是想着,没注意到一楼大厅的沙发上一抹高大身影正起身朝她这边走来。
    “我们快去吃饭吧!你待会儿不是还要上班?”任轩挡在她身前让她看见自己,眼底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手则下意识地接过她的提袋,就像他以前常做的。
    “你怎么知道我还要上班?”水盈也是下意识的将手中的提袋交给他,顿时脑中有点错乱,感觉像回到三年前,仿佛他们之间没有分离过。
    看来她脑中的晕眩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
    “你说过啊!”任轩道。咦!她忘记要生他气了,而且看情况她也不准备再拿她那固执的牛脾气拒他于千里之外。
    出了大门口,他从她提袋里拿出晴雨两用的碎花折伞,搂紧她的腰,让她尽可能不被雨淋到,他自己却淋湿了大半个肩膀。
    “你不是不信。”上了车后,少了他的体温加上车里开的冷气,水盈不禁一阵哆嗦。
    “我可从没说我不信。”任轩细心察觉到她似乎有点冷,脱下身上的大外套披在她身上,看她主动的拉紧大外套覆紧全身,他的心竟是雀跃的,毕竟以他这几天认识的江水盈看来,她似乎比较可能把它丢回来给他。
    她今天对他的态度好像不太一样了。任轩陡地心一紧。
    “谢谢。”拉好外套,为自己调了个最舒适的姿势后,水盈偏头对他道。
    “气温骤降了好几度,你应该穿多一点出门。”任轩将身子斜倚过来,顺了顺她颊边的发丝,车里围绕的是再亲匿不过的氛围。
    是啊,气温骤降了好几度呢!水盈想着。
    “你昨天淋了雨,还好吧?”她柔声问道。
    “你看我不是活蹦乱跳的。”他额头抵著她的,手指温柔地抚上她的面颊。
    是啊!生病的人是她。水盈在心里无力的哼了声。
    “想吃些什么?”她显得有点苍白,应该吃营养一点。
    “谢谢你愿意陪我吃饭,不过我恐怕没什么时间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送我到我打工的地方,我吃个面包啊!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马上下车”
    “面包?”任轩的眼危险的眯起,短暂得可怜的温馨气氛已荡然无存。
    “是啊!”“江水盈,这些日子你都是这样过的吗?”任轩暴喝,眼底倏地迸出怒焰。
    “有什么不对吗?”水盈眉头深锁。完了!他激昂的语调更引起她的头痛了。
    “什么不对?你都快营养不良了,你知道吗?”他用力攫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你看看你,苍白得像鬼似的。”在车窗外灰暗光线的映照下,她的脸色更是苍白。
    水盈眉头蹙得更紧,她无力挣扎,也无力以晕疼交错的脑子想出什么话反驳他,她只能沉默的闭上双眼。
    “我带你去吃大餐,不许说不。”任轩用力的抓握倏地转为爱怜的轻抚。
    偏偏她只能说不。水盈开了车门就要往雨中奔去。
    “喂!你在搞什么?”他急得用力拉住她。
    大用力了,水盈整个人撞上他的座椅,痛得呻吟了声。
    “有没有怎么样?”任轩忧心如焚地抚著她的头,轻轻按摩她撞到的地方。
    只有头痛得像要爆掉而已。水盈在心里哀喊著。不过他大手在她头上施的劲道的确让她舒服,似乎连本来的头痛都有舒解的倾向。
    而后酸涩眼里映入车前闪烁的绿光,上面的时间告诉她,如果她不想因迟到而被扣钱,最好现在就下车。
    “我好了。”水盈倏地坐正,刚才的傻瓜举动让她注意到她的伞并不在她这边。
    “很好,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
    “我喜欢面包,而且我真的要迟到了,你可以把伞递给我吗?”水盈努力在昏暗的车子里瞄了老半天,总算瞧见在他脚边的伞。
    “不!”任轩由齿缝迸出话来。什么嘛!他刚刚还以为她顺从的态度表示了些什么,内心还期待不已。
    水盈探吸口气再缓缓吐出。
    “把伞给我。”
    “不要。”任轩漫不经心地说著,似乎笃定有了那把伞她便无法拒绝他。
    水盈想着,去他的,看到他的存在,她感动得几乎掉下泪来,她是那么脆弱得以为他是上天派来救她,让她节省体力好应付接下来的忙碌,结果他却是来折磨她,让她死得更快的。
    气急败坏下,她再次打开车门就要往雨里冲去,而且这一次她使劲扳住车门,不让他轻易拉回她。
    “你在搞什么!快给我进来;”任轩死命拉她,但车门外任雨淋著的水盈却使劲扳住车门。“好、好、好,吃面包就吃面包!”他狂吼著,总算拉回她乖乖坐著,但她如丝的发已让雨水淋湿了。“真是的,你怎么变得这么别扭。”他口里忍不住叨念著,手里拿著车里头的备用毛巾擦著她湿发的感觉却是心疼的。
    任轩的话让水盈想起他们以前相处的情景。
    他们总是对彼此表现出再温柔、再贴心不过的举动,围绕在他们周身的,总是加深再加深的眷恋依赖,加温再加温的轻怜蜜意。
    “你大可不要理我。”水盈低下头,突然觉得好想哭。
    “对,我大可不要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们要到哪家该死的店去买面包了吗?”
    任轩将毛巾丢到后座,闷气横生。
    水盈低声说了个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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