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黑夜,夜凉如水。
    君寒麻木地瞪视着前方,眼前只剩四处一滩滩的黑水,还有那拿大刀的人。
    风吹树影摇,一轮明月高挂树枝头。颊上泪水未干,君寒一颗心仍在为方才有如地狱般恐怖的景象狂跳不已。
    黑色身影伫在眼前,突然向她走来。
    “别过来!”君寒终于找回失去的声音惊慌地大叫。
    “她怎么了?”长风在见到昏迷的流云时,脸色一白,迅速地将流云抱起来。
    “啊”是长风,君寒终于看清了那持大刀的人,她慌乱地道:“我
    我不知道,她身上好冰。”
    她话才说完,就听见那位爱笑医生怨叹的声音“不会吧?怎么每次我一来就有人受伤了。”
    “粱医生,流云她”君寒在见到他后,始终紧绷的情绪终于松懈下来,热泪盈眶、双腿一软地帘坐倒在地。
    “哇,没那么严重吧!”梁麟表情夸张地怪叫,伸手拍了下立于旁边的长风道:“你还楞在那里做什么?老兄,麻烦你将那丫头放下来可以吗?你抱着她,我怎么帮她看病啊!”长风抱着流云直视着梁麟,在见到他身上隐约散发的金光后,才照他的话做。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到处乱跑,妄动真气,这丫头真是胡来。”粱麟一见流云全身上下已结了层薄薄的霜,就知道这丫头干什么好事,嘴里忍不住叨念几句。
    谁知一抬头就见君寒眼中的泪水就要滑落,他连忙改口说道:“不过,幸好遇到我,这丫头死不了啦!对了,夜叉从哪里弄来这两根木头?他不是成天跟你黏在一起,怎么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经他这么一提,君寒才想起冷冰的事,忙拉着长风道:“拜托,带我去找任海!”
    长风看见她眼里的担忧,又回头瞧了眼已渐好转的流云,这才点头答应。
    梁麟听了一楞,偏手里的流云还未转醒,急忙对着君寒叫:“到底发生什么事?”
    “有人要杀任海”才一转眼,两人就不见了,留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这又不是什么大新闻,那家伙哪天没被人追杀,看那女人紧张的。”梁麟手上忙着输送功力给流云,见怪不怪的自言自语。
    狂风阵阵呼吼着,令她乌黑的秀发向后飞扬。
    冷冰身着黑皮衣,面无表情地站在数十层高的大厦上,她站的地方只差那么几公分,就会像牛顿发现的那颗苹果一样,下去亲吻大地了。
    又是一阵强风吹来,让人看了不禁为她担心。但她却稳稳地站着,除了那头长发,全身几乎不受外力的影响。
    俯视着下面来往的人车、闪烁的霓虹、喧嚣的吵闹声还有那不时呼啸而过的飞车,冷冰如死水般的黑眸闪过一丝不屑。
    这里,比魔界还不如!
    至少魔界的人欲望全形于外,不像这里明明是肮脏、腐败不堪的内心,却总是挂着高傲伪善的面具,偏那贪婪的欲望却很实在的隐现于其身后,教她看了就觉得恶心不已。
    她不觉得地上界的人有什么好保护的,全都是狡诈虚伪、贪婪又自私的生物,但那人却为了这些卑微的人类抛妻弃子,甚至狠心地杀了她妈!双手紧握成拳,冷冰眼中燃起熊熊怒火。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他们全都该死、全都该死!
    “她人在哪?”阴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高处传来。
    冷冰倏地收起所有愤恨的情绪,她没有费事地回头去看,依然望着前方糜烂奢华的夜之城。
    “不愧夜叉王,我还以为要再等上一个时辰。”
    “人在哪?”酷寒的语气透着不耐。
    “你想知道,先把命留下来!”冷冰身形一闪,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支晶莹剔透的冰锥,回身刺去。
    “匡当”一声!三叉戟架上冰锥暴出一声巨响,随即只见两条黑色的身影在大厦顶上打了起来。
    乌云遮掩住了皎洁的月光,加上旋升呼啸的气流和狂猛的台风盖住了巨大的声响,没人注意到上面所进行的打斗。
    “我没兴趣和你打,把她交出来!”任海趁隙闪过冰锥,乌黑的三叉戟随即架上了她雪白的颈项。
    忽地,轻微的枪击声从他身后传来,一颗银弹在电光石火间疾射而来,任海本能地一闪,在瞬间避开了那颗子弹。
    银弹帘穿透了在任海身前的冷冰,她不相信地瞪着右肩上喷洒而出的鲜血,乌黑的双阵闪过不甘,那群罗刹女背叛了她。
    这枪根本是瞄准了她,而不是夜叉。
    原来她们还是不能接受她,原来自己仍被排除在外;原来她始终是一个人,一个没人要的小孩。
    冷冰缓缓地向后倒去,冷艳的容颜上浮现嘲讽悲哀的笑容。
    突然洁白的明月偷偷从乌黑的云朵后跑了出来,柔和的光线淡淡地映照在冷冰绝美的容颜上。当任海看清了她的容貌,脸色骤变!
    那面容,和当年那女子相同。
    他一伸手,就将那欲坠下高楼的女子提了上来。
    冷冰瞪着夜叉脸上浮现的表情,心中的愤恨如火山爆发般涌出。
    不,谁都可以救她,谁都可以同情她,就这个人不行。
    是他害得她父亲抛妻弃子,是他害得她幼年丧母,是他害得她必须在魔界苟延残喘,是他夺去了她的所有。
    狂乱浮现冷冰乌黑的双眸,手里的冰锥刹那间刺进了任海毫无防备的胸膛。
    风停了,时间仿佛静止下来
    世界,恢复寂静
    “不要!”君寒瞪着前方的景象,心神俱裂地发出尖叫。
    洁白的明月在瞬间染成鲜红,红色的明亮有如诅咒般映照在那两人的身后。
    妖异的月色,鲜红欲滴!
    狂乱的影像撞进脑侮,她却无暇顾及,全身只剩那颗碎裂的心还有知觉。
    她看着冷冰带着疯狂的恨意掉下高楼,看着任海缓缓倒地,看着长风带她飞至现场,看着他除去隐藏黑暗中的罗刺女,所有的一切,让她只觉得好像在看一场动作缓慢荒谬无声的电影
    这一定是假的、假的!君寒恍惚地走到任海身前,缓缓地蹲下来,颤抖着手去触摸他胸前那血如泉涌的深洞,直至感觉到那温热的血流,才打破她渺小的奢望。
    不,不要!我不要!不要再来一次!泪水串串滑落,君寒用双手死命的堵住那血流如注的伤口,但他的血却不断地从她的指缝中流出,染满了她的双手。
    “别哭。”大手温柔地拭去她脸上滑落的泪珠,君寒惊讶地看向他的脸庞,盈满泪水的眼眶直接对上了那双含着深情及放心的金瞳。
    “你没事,太好了。”任海在见到完好无缺的君寒后,始终紧绷的心终于松懈下来,禁不住胸口的疼痛,整个人昏了过去。
    “不,该死的!你给我醒过来。”君寒惊梳地看着任海昏死过去,双手连忙直揪紧他的衣领大叫“我爱你!你听到没有,我爱你!你要是敢在我面前死掉,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吊钟滴答滴答地摆动着,发出轻微的声响。
    魏君寒疲累地守在床前,小手紧握住任海的大手,双眼紧盯着他俊毅的面容,深怕错过他任何轻微的反应。
    整间房内沉闷得吓人。
    君寒抬起手爱怜地轻抚他深刻的面容,一次又一次将他俊毅的容貌刻划在心头。她好爱、好爱他,她实在太害怕了,害怕重新一个人被留在世间,不敢太在乎他,不敢太爱他,那样的伤痛太伤神,她没有办法再承受一次。
    紧紧地握着他唯一有反应的大手,君寒在心中祈求老天爷别再将他带走,这次他要是醒来,自己绝不会再逃避这段感情,她绝对不会再逃走。
    “君寒。”一脚踏进那令人窒息的屋子,程致茗迟疑地唤着好友的名字。
    这女人把所有人给吓坏了,不吃不喝不睡地守在任海床边三天三夜,就连想要将她敲昏带走都不行,因为任海的手紧紧地握住她的,只要想将她的手抽走,他下意识地会握得更紧。到了第四天早上,他们没办法了,只好去请程致茗来劝君寒休息。
    “君寒!”见她没反应,致茗再唤了一声。
    这次君寒听见了,缓缓地抬起头来看了致茗一眼,双眸中却像两个黑洞,空洞茫然的令人害怕。
    “君寒,你别这样。”致茗惊惧地环抱住君寒“不要吓我,我禁不起这种玩笑!”
    “玩笑吗?”君寒发出微弱低哑的声音,她低头继续凝望着床上依然昏迷的男人。“当我看到他倒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也以为老天爷和我开了一个大玩笑。”
    “为什么每次都要等到我发现自己爱上他的时候,才要把他带走?”沙哑的声音透着悲凉。
    她抬手轻轻抚摩他冒出胡髭的脸庞。“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所以上天才要一次又一次的捉弄我?”
    致茗看了君寒失神的样子,忙拉着她起身,大声地说:“你现在就给我睡觉去,他不会有事的!”谁知道这一拉却让她看见他俩紧紧交握的右手。
    “天哪!你不会痛吗?”君寒白暂的小手泛着青紫,教致茗吓了一跳。
    “会,会痛。但是我却很高兴会痛,因为他若是连这点反应都没有的话,我可能会当场崩溃”君寒淡淡地说着,嘴角竟还浮现一丝苦涩的微笑。
    “你真是”致茗气到说不出话来,这女人有被虐待狂啊!
    “算了!这家伙是受了多重的伤,要你这样不眠不休的照顾他?难道要是他就这样一辈子昏迷不醒,你就一辈子不离开。要是他过两天翘辫子了,你就跟着他死,是不是?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对,是呆了,还是傻了?只想着要跟着他死,为什么不让他跟着你活!他睡死了,你就不会想办法把他叫醒吗?”致茗憋在胸中的一口闷气,终于一发不可收拾的爆发出来,打一开始她就不赞成要温和地劝她出去,偏外面那几个人一副君寒很脆弱的样子,千交代、万嘱咐不能恶声恶气,否则就完蛋了。害得她只好收起那暴躁的天性,不过,见君寒一副死了老公就万念俱灰的模样,教她看了就忍不住想臭骂君寒一顿。
    “看你这副死样子,还没嫁给人家,就连心都掏了出来,简直就是丢脸丢到家了,还有你都快昏倒了,这家伙竟然还能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这种家伙不要也罢!”稍稍喘了口气,致茗双手插腰越骂越大声。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不对,是单恋一枝草!反正他都能忍心抛下你,你何必独独守着这根草,不会去找另外一根吗?亏你从小还和我一起长大,怎么会一点性子的皮毛都没学到,你要是找不到的话,我可以嗯”致茗说得正高兴,却在瞬间被数只手掌捣住她那口没遮拦的乌鸦嘴,一张天使般纯洁的脸孔,只剩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生气地转来转去。
    长风、流云、梁磷、程俊杰全都冲了进来,之所以没在一开始就捣住她的嘴,是因为他们全被程致茗特异的言行给吓呆了。
    正当他们七手八脚的想把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恰查某”给拖出去的时候,流云却突然瞄到躺在床上始终昏迷不醒、毫无动静的主子,原本面无表情的面孔竟然有了反应。
    “等一下!”流云抓住想弯身叫唤任海的君寒,顺便出声制止其他人,然后指指床上的主子。
    众人互看一眼,很有默契地同时放开程致茗。
    致茗狐疑地望着眼前这群人,他们在打什么主意?一下子抓住她,一下子又把她放了。
    程俊杰笑眯眯地跑到老妹前面无声的张嘴说了两个字。“继、续!”
    “继续什么?没好处的事,本姑娘不干。”致茗瞪着她那心怀鬼胎的老哥大声道。
    流云听了身形一闪,就跑到她身旁叽叽咕咕地咬了一阵耳朵。
    致茗望着床上的任海,越听眼睛越亮,嘴角不觉向上变成新月型。
    这好玩!可是就这样答应好像有点亏到,她可还得承受事发之后的怒气呢!古灵精怪的双眼一转,致茗对流云道:“要我答应可以,不过上次那个破坏我家电脑资料库的家伙,必须帮我写防护程式。”
    “成交!”流云一听立即答应。
    “ok!那现在看我的。”致茗悠哉地走到床的另一边搬了张椅子坐下,甜美可爱的小脸上带着贼贼的笑容。
    “咳、咳!任海,呃,你应该是叫任海吧?”致茗俯下身在任海的耳边以极细微的音量说话。
    “我知道你听得到我说话,我现在要说的话,你可得好好的听清楚了,我呢,叫程致茗,我有一个哥哥,就是旁边那个帅哥,叫程俊杰”她开始对着他窃窃私语。
    五分钟过后,只见任海脸色越来越青,眉头紧蹙,全身肌肉绷得死紧,颊上青筋阵阵抽搐。君寒担心的想说话,却被流云阻止。
    突然他在瞬间睁开双眼,金黄色的眼瞳明显的冒着熊熊火焰。
    眨眼间,除了君寒以外,所有人全跑得一干二净。
    “海,你醒了!”君寒乍见他清醒,高兴地抱住他喜极而泣,没有发现他全身散发出来拒绝的僵硬。不过,当他暴出一声怒吼后,她想不发现都很困难。
    “滚出去!”
    “什么?”呆楞地望着他愤恨的脸孔,君寒一下子无法反应。
    “滚出去!”他这次吼的更大声了。
    “海,我是君寒啊!”不敢相信地望着任海,君寒怀疑他是不是失血过多,导致神志不清?
    “我不想再见到你!流云,送魏小姐回去。”任海金色的双瞳毫无一丝混浊,清明地看着她冷冷地下令。
    “你说什么?”君寒看着眼前坐起,已收起狂怒的男人。他说“魏小姐”全屋子的人只有她姓魏,这足以证明他现在十分清醒,而且很坚决地叫她滚!
    在她为他担心受怕了那么久之后,他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就是叫她滚出去!
    “流云!你还在等什么?送客!”冰冷的话语发出最后一击,将她残破的心打成碎片。
    被叫进来的流云尴尬地不知所措,让主子这么一喝,她只是无措地看了下魏君寒,又马上低头瞪着地板,不住地在心底怨叹,怎么刚好就是她被点到名?
    来不及捡拾碎成片片的心,猛烈的怒气宴时漫布全身。
    “很好,你叫我滚!我滚。至于送客,那就不必了!我在这里,从来就不是客人。”君寒冷着脸压住阵阵流窜的心痛,镇定地说完,随即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目送她离去的背影,任海气得狂扫身边碰到的东西,只听一阵乒乓乱响,吓得流云东闪西躲,好不容易才闪出门口。
    那八婆到底和主子说了些什么?怎么完全和她想的走了样?
    这下完蛋!害主子气走了君寒姊,等主子发现这事是她起的头,到时候就算她有九条命都不够死!呜,欲哭无泪啊“不要跟着我!”君寒回头对长风、流云吼道。
    结果,换来四周人看疯子的眼光。
    天哪!她居然在东区最热闹的大街上大吼大叫。
    君寒沮丧地瞪着眼前这两个人,从她气冲冲地冲出凌云山庄那天,他们两个就寸步不离地跟前跟后,流云甚至跟进女生厕所。
    她忍不住对他们吼叫,虽然心中知道他们很无辜,可是她就是忍不住。谁叫她一看见他们,就会想起自己究竟有多白痴、多愚蠢,还有那个该死的笨男人!
    他竟然叫她滚出去!
    说的好像她是超级大花痴死黏着他不放一样。双眼累眯一线,君寒怒火窜起。很好,他当她是花痴,她就当花痴给他看。
    原本是想叫俊杰哥借她用一下,做戏给任海看,谁知道他早八百年前就跑的不见人影,害得她郁闷了三天。结果今天听了致茗的建议出来走走,一路下来至少有五个男人上前向她问路搭讪,不过全都被她身后这两个家伙不知用什么方法给吓跑了。
    “小姐,请问国际会议中心怎么走?”一位长相俊俏的男士站在她的前方。
    太好了,第六个!今天这条路上的男人是怎么回事?一个个全变成了路痴。
    君寒蹙起眉头,不等身后那两人作怪,她脱口就骂道:“先生,我长得很像地图吗?不知道怎么走,不会去坐计程车啊!”说完她掉头就走,留下那人尴尬地站在街头,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
    “你不是长得像地图,只是穿的太诱人了。这件是致茗的吧?”
    “小飞!你怎么会在这里?”一回头,君寒就见到了郑飞芸。
    “出来买点东西,就看见你在发飙,怎么心情不好,要不要去我那坐坐?”郑飞芸温言软语的,那双猫也似的眼眸,却若有似无地看了下君寒身后那两位俊男美女的跟班。
    “也好,反正再晃下去,我可能会对全世界的人发脾气。”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对不对?小飞!”君寒忿忿不平地咒骂。
    郑飞芸好笑地点点头,不敢有其他意见。
    君寒一转身就对着长风炮轰“自大、无礼、好色、莫名其妙又爱乱发脾气,卑鄙、下流、低级、没水准,而且还是世界上最愚蠢的动物。”
    长风面无表情地听着她长串的形容词,有点认命,谁叫他们主子把人家给惹毛了,这里正好又只有他是男人。不过,这女人也太厉害了吧?才一杯长岛冰茶就让她醉得忘了身在何方,从下午进门到现在,整整炮轰了他四个小时,她那朋友没将她当成疯子送精神病院还真是奇怪?
    “我去厕所,别跟过来!”君寒稍喘口气,颐指气使地说,深怕流云又好死不死地跟进女厕。
    长风、流云连忙点头,巴不得她最好待在里面久一点,好让他们的耳根子清静、清静。
    君寒见状才踏着微晕的脚步晃进去。
    “要不要喝点什么?”小飞软软地声音在前方响起。
    “不用了,谢谢。”流云甜甜地回以微笑,长风则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用吗?”真可惜,少了赚钱的机会,小飞在心中盘算,想叫这两人多消费一点,她思绪才转,却突然瞪着门口轻叫出声。
    只见她杏眼圆睁,动作极快地将两人拉进吧台内说道:“快进来,你们主子来了。”
    长风、流云先是微楞了一下,但在听见她之后补上的那句话后,立即很自动地同时躲进吧台内。
    “海妖女”店内的两扇门同时打开,一扇在前,一扇在后,开门的两人双眼同时看向对方。
    君寒不自觉地往前踏了一步,接着才发觉自己正在和他吵架中,实在不应该表现得那么高兴见到他,顿时俏脸一寒,准备走人。
    谁知道却发现他满脸酷寒直盯着她看,正直直地向她走来,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想逃跑的感觉马上涌上心头,事实上,她的身体已不由自主地快步走,假装镇定地想从旁溜出去。
    发现她想跑的意图,任海胸中突生怒气,他停下脚步,双臂抱胸斜靠在吧台旁,金黄色的双瞳冷冷地瞪着她跑向大门的身影。
    等到君寒溜到门口,只听“砰”的一声!那扇敞开的大门突然在她面前关了起来,而且还自动上锁。
    愤恨地瞪着眼前的大门,惊慌的感觉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积压了三天的怒气。君寒生气地转身开骂“你到底想怎么样?叫我滚出去的是你!好,
    我滚出去了;你又派两个跟屁虫死跟活跟;你说不想再见到我,我很识相地自动消失,免得碍了你的眼,现在你又不让我出去!这算什么?”
    “跟我回去。”任海看着难得发脾气的君寒,突然莫名其妙冒出不相干的话。
    “任先生!海大爷!你当我魏君寒是小狗,还是什么东西?高兴的时候就把我关起来,不高兴的时候就将我赶出去。我是人,会有感觉的,被人伤到的时候心是会痛的。你知不知道?”君寒生气地吼回去。
    任海蹙眉,随即向她走来。
    “你给我停住!”君寒下意识地往旁边闪。
    他将她的话当耳边风的继续向前行。
    “混蛋,我叫你停住!”君寒气急败坏地看着他无视她的话,火大地抓了桌上的花瓶就向他丢去。
    不用说,任海当然轻轻松松地就闪过花瓶,看得君寒更加生气,跟着一些瓶瓶罐罐、杯盘刀叉、烟灰缸,只要是她拿得动的东西都被她拿来当做武器,霎时只听见玻璃被摔破的声音满室乱响。
    躲在吧台内的小飞,老神在在地一手拿着托盘挡住不时弹射进来的流弹,另一手则拿了枝笔不时地记下被摔破的东西,上面还很清楚的注明价钱。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笑眯眯地对着跟着躲进来蹲在两旁的长风和流云说:“对了,避难费一人五百,如果没钱的话,可以劳力代替。”
    让他们两人听了差点没吐血。
    忽地,外头的声响突然停了下来。三人互看一眼,小飞很快地在纸上写:我有镜子,一个两百,要不要?
    长风和流云没力地看着这死要钱的女人,无奈地点头,反正都已经欠了五百,不差这两百块钱。
    小飞立即从身后柜子里翻出三面镜子,一人发一面,三人马上偷偷将镜子提高,在见到外面那两人的情形后,差点失笑出声。难怪那么安静,只见君寒已被任海捉到,他正用最原始,但却最有效的方法让她闭嘴。
    任海眷恋地汲取她的甜蜜,他费尽最大的意志力才让自己离开她柔软的红唇,而君寒早就忘了她正在生气,很安分柔顺地待在他怀里。
    “我很想你。”他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低声说道。
    君寒听了心中扑通扑通地猛跳,这可是她认识他以来,他第一次明白的表示他在乎她。但是一想起他三天前对她说的话,她就忍不住冲道:“你不是不想再见到我!”
    “那是误会。”任海皱眉。
    “那才不是误会!我很清楚地听到你叫流云送“魏小姐'回去!”君寒生气地将他推开,用力地将“魏小姐”三个字念的特别大声。
    “致茗那天和你说了什么?”她双眼冒火的审问。
    任海闻言顿时脸色铁青,不肯回答。
    “好,你不说就算了!反正在你心中我什么都不是,只是“魏小姐'而已!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从此井水不犯河水,麻烦请“任先生'别再来騒扰我,走的时候顺便将那两位跟屁虫带走。”君寒痛心地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任海见状连忙心慌地抓住她的手臂,僵硬地说:“你说你爱我,我听到了!”
    君寒闻言全身一震,随即反驳道:“我没说过!”
    “你说过,在我受伤的那天!”任海极力镇定地说。事实上,他在听了程致茗说的那段话之后,根本不确定君寒是爱他的。
    当程致茗说,君寒从小爱的就是程俊杰,而他不过是代替品时,恐慌及自尊让任海立即本能地反弹;他不想相信,但是怀疑害怕的因子却蠢蠢欲动。
    可是这三天下来,他发现自己什么事都无法做,脑海里从头到尾该死的全都是她的身影,尤其一想到她还和那个家伙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甚至待在那人的身边,他就无法忍受。
    他爱她,即使要用最卑劣的方法,他都要将她留下来。
    “什什么,你你胡说,我才没有说过!”君寒一下子慌了手脚,红着脸辩驳。
    “那你看着我再说一遍,说你不爱我!”他粗暴地将她拉回身前,扳住她的下巴对着自己。
    “我我”君寒神色慌乱地看着他像受伤野兽般的眼神,泪水涌上眼眶,她深吸口气想重复宣言,却怎样也说不下去。
    “说啊,说你不爱我!”明明是心惊胆战地害怕她真的说出口,任海却再次刺激她。
    “我讨厌你、讨厌你,最讨厌你!你这个混账、王八蛋、猪八戒、臭鸡蛋加三级的大白痴。”君寒气得流下泪来,不甘心地对着他边吼边捶。
    所以,你是爱我的,对吧?'任海松了口气,将她用力揽进怀中。
    “不对、不对,才没有!”君寒小脸埋在他胸前啜泣,不死心地硬是不承认。
    “不准说没有!你是我的,永远都只能爱我一个。”他蛮横地吻去她想抗议的言语,直到她放弃抗拒,才抬头说:“我们明天去公证。”
    他要她成为任太太,用一切想得到的方法将她绑在他身边,彻底断绝其他人想染指她的念头,尤其是她那个青梅竹马程俊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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