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因为他低下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已经远远超过了陌生人之间的亲密距离,如果陈夏是个野兽,她已经把这个侵入她地盘的人类给咬死了。
    可惜她不是。
    虞浮凉看着陈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明明恨不得咬死他,却只能干瞪着眼睛喷火,愉悦感如波涛海水一般。
    其实到了他这个年纪,普通的成就已经很难给他带来什么快乐,虽不至于说已经没有人能懂他,但确实对物质的欲望已经降至最低。
    官权不分家,而越往上走,野心也就越大,胆子大了,人就什么事都敢做,虞浮凉见了太多东西,一颗心已经平静到极致的地步了。
    跳不起来也不是他能掌控。
    而现在,应该有一种返璞归真的趋势,越单纯的东西反而越能调动他各种各样的情绪,激发他的征服欲。
    陈夏身上有股桀骜不驯的劲,这是撞到虞浮凉脾气上的,他有兴趣,也有耐心,更有佛缘,所以他对陈夏的重视是水到渠成的。
    逗人逗够了,虞浮凉才缓缓收回手,放回了兜里,“摆出来的成品琳琅满目,但是看一个成品制成的过程的机会可是少之又少。”
    “我才不是一个东西。”
    说完,陈夏又有点后悔,虞浮凉揉了揉她的头发,宽大的手掌传过来的温暖的感觉令人很舒服,但陈夏一点都不爽他用对待贝斯的玩味对待她。
    “怎么能这么骂自己。”
    “你只需要知道,你得到的这些都不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就行了,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
    陈夏故意似的,“那云姨说的那些温补的东西我不吃,我也能长的很好。”
    后知后觉的,陈夏总算明白了寒云说的要让厨房给她做东西吃是补哪些方面了,她低头看了看,不就是嫌弃她小么。
    怎么能这样,未来潜力懂不懂。
    虞浮凉盯着她看了一会,脸上的笑容慢慢由小变大,最后竟是低笑出声,陈夏的脸一点点变红,她真是脑子进水了。
    她都在说些什么东西。
    虞浮凉知道他要是一直笑下去,这小姑娘指不定又做出什么恼羞成怒的事情,到时候他脖子另一侧再被咬一口,得,他自己作的。
    “好,你自己长,现在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
    “……”陈夏的脸烧红烧红的,想大骂虞浮凉为老不尊,但现在这个状况又明明是她自己造成的,最后只能想放了气的皮球似的憋着。
    “没有了。”
    虞浮凉‘嗯’了一声。
    “回去吧。”
    所以她到底是接受寒云的那个提议还是不接受啊,陈夏出了门,又一脑门子的不解,怎么虞浮凉同她说话的时候,她十分清楚,但是现在又好像什么都没懂。
    陈夏苦恼不已。
    见到寒云之后,陈夏暗戳戳的询问虞浮凉如何知道一些事情,比如她不同意寒云要吩咐厨房给她炖一些温补东西这件事情。
    寒云倒是没有告状的尴尬。
    这个妇人笑着承认是她说的。
    陈夏没想到她这么干净利落,也毫不掩饰,陈夏能不知道是寒云说的吗,寒云与她讲这些事情的时候,在场的就有她与寒云两个人。
    当然,还有窗外自娱自乐的贝斯。
    但是她与贝斯不会让这些话传到虞浮凉的耳朵里,排除了这些,剩下的就只有寒云一个人了。
    陈夏当然知道是寒云。
    之所以还选择一个询问的方式,不过是成年人之间的心照不宣罢了,她问,就是另一种方式告诉寒云以后像这样的事情不用告诉虞浮凉。
    但是寒云却像是不懂似的,满含歉意和陈夏说。
    “夏夏,如果我有让你觉得不舒服的地方,你一定和我说,至于你说的这件事,我也没别的办法,我所做的都是走的虞家的规矩。”
    陈夏懵。
    寒云告诉她,虞家女眷都有这么一道程序要走,从小歌舞棋画,调补身体,既是保养,也是预防疾病。
    “可我不是虞家的女眷啊?”
    “那先生怎么和你说的?”
    寒云这倒是问住了陈夏,虞浮凉是怎么和她说的,让她安安心心的接受这一切,因为这些以后都是要还的。
    寒云把陈夏的这些疑问都推给虞浮凉,“所以啊,是你该得的就拿的光明正大的,没道理做贼的可以挺胸抬首,被偷的反倒是畏畏缩缩。”
    ……
    “寒云的母亲服侍的是老夫人,她的祖母服侍的是太夫人,先生,你让她过来——”
    虞浮凉放下狼毫,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跃然纸上,但这对虞浮凉来说仍然不能令他满意,威严的视线收起,声音隐隐警告。
    “老林!”
    老林便不再说了,兢兢业业的磨着墨,他一个大男人做这种事情总有点别扭的感觉,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这活我做不来,不如让小夏那孩子来吧,我过来时看她还在院子里和贝斯玩,也太闲了些。”
    虞浮凉轻飘飘的扫了老林一眼,老林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腰挺的直,底气也足,稍片刻后,书房的主人淡淡应了一声。
    寒云终于说服了陈夏,去和厨房那边的人交代去了,陈夏一个人无聊的和贝斯坐在院子里玩。
    连老林走过来都没有发现。
    “……林叔,你的手怎么那么黑啊?”
    老林惊讶不已的看着自己的手,再一拉衣服,身前的衣服上也都是,随即笑笑。
    “术业有专攻这话不假,我这手你让我打个拳开个车或者是搬个重东西还成,这要是让我干精细活,我还真做不来。”
    陈夏拍着贝斯的球,贝斯也跑累了,趴在地上休息,老林忽然话一转,“夏夏,你平常闲不闲?”
    这要她怎么答。
    要是说闲,那岂不是她玩忽职守,不好好磨玉了,可要是说不闲,她现在还什么事也不干的坐在这。
    陈夏:“也不太闲吧……”
    老林可没她想的那么多,“只要不是太忙就行,时间挤一挤总能出来的,我身上这些黑乎乎的东西都是墨水。”
    老林说先生喊他去磨墨,他做不来这个,差点就把墨盘给摔了,老林忧愁不已,盼着找个人能替他。
    “夏夏,你平时要是得空,就当帮我一个忙?”
    没等陈夏拒绝,老林就接着叹气,“不过你要是不想,我也不怨你,就是可怜我一个老人家,身前也没有个人关心,哎……”
    “……林叔,我帮你。”
    ……
    学校。
    虽然距离联赛还有一段时间,但是班里的九个学生都在努力准备,就连张宁都没空过来阴阳怪气的和陈夏说话了,也在认真做题。
    陈夏做题做累了,歇一会的时候不是和同学说话,而是从书包里面拿出来一个桃核和小刀,一点一点的刻东西。
    王岸睡了一会起来,“陈夏,你想好送什么礼物了吗?”
    “嗯,想好了。”陈夏举了举手里的东西,“我要刻一只猫。”
    宋义也凑过来,“可这也太小了吧。”
    一个核桃的大小再大也没有拳头的一半大,既然是观赏性的东西,总不能凑多近去看。
    “可是我也没有找到其他的替代的东西啊。”主要是陈夏看到虞浮凉刻东西都用核桃,以为他喜欢这个。
    “用木头也行。”
    王岸说,“你要是找不到我们也可以帮你找,之前带你出去好像也没有帮你找到什么灵感。”
    “我自己找也行。”陈夏看看那个核桃,好像是有点小,想着回去按王岸说的,找一块其他的。
    “你们的题做完了吗?”
    宋义没兴趣说话了,王岸也低头,于水光看了陈夏一眼,又移开视线,陈夏:???
    所以这是自动忽视社死问题吗?
    “你们不讲也没有用,下周好像是月考,等成绩和入学考试相比,如果还是老样子的话。”陈夏露出恐怖的表情,“你们等着吧。”
    放学,陈夏收拾好东西回家。
    “夏夏,要种小麦了,得拌麦种,你想种的那些要不要拌一拌?”陈海带着草帽子,刚从地里回来。
    “要要要。”陈夏飞快的跑回自己的屋子,贝斯非要进来,陈夏从窗户那告诉它让它自己在外面待一会,然后迅速的从自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升级的空间里面拿出助长剂。
    是一个小瓶子,里面装了点蓝色的液体,陈夏提上书包,打开门出去,贝斯也跟着。
    “爹,你把这个和拌的药掺在一块。”
    陈海接过去,“这是什么东西?”
    “类似化肥样的东西吧。”陈夏怕陈海再问什么,准备溜了,“你把这个掺进去就行,我得走了。”
    陈海告诉她,“你的那个坑已经按你说的浇灌好了,你别忘了看看,我还没给人家钱!”
    陈夏回头,大声说,“我知道了,我回来再看啊。”
    然后,便带着贝斯跑远了。
    陈海笑得无奈。
    ……
    青园。
    陈夏和贝斯照常去水池逛一圈,看看水池里面的鱼长大了没有,虽然还没长大,但是老林真的没有骗人,这种鱼长的确实快。
    快长大吧,长大了就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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