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浮凉的这个年纪,有些生理需求需要解决,他没有成婚,这青园也没有旁的女主人。
    陈夏无聊的想着这些,但手里的动作却是没有停,陈夏不擅长画画,但是多年的刀工自己自己撸猫的经验加持,画一只猫出来对她也不是什么比得上翻山越岭的难事。
    在纸板上画出草图,然后拿剪刀把有些粗糙的草图剪下来,贴在崖柏上,陈夏把木料固定在台虎钳上,使用曲线锯锯下轮廓。
    油脂重的木料本来就够坚硬,陈夏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但是年龄限制,搞了一会就累的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大喘气。
    伸开手一看,一个圆滚滚的透明水晶泡闪亮登场,陈夏吹了吹,然后继续拿锯沿着草图的轨迹一点点的将轮廓锯出来。
    这个过程花了她大约三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才彻底搞好,歇一会做一会,断断续续的,陈夏的手上还磨了几个口子。
    寒云看到之后,心疼的不行,立刻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拉着陈夏坐下,给她将那些伤口包扎起来。
    “这些活要别人做也行的,你年纪还小,哪能做的了这样的事情,看看你这手,等先生回来我和他说说,疼不疼?”
    陈夏说不疼,“云姨,先生还没有回来吗?”
    “还没有。”
    这都十点多了,这个时候,人们也没有什么娱乐设施,该睡觉的早该休息了。
    “夏夏,等会你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点,要不要我找个人送你?”
    陈夏是不住在青园的,周一到周五上学的时候,就放学过来青园做事,周六周日,就是孙莱给她补习,等晚上再回去。
    现在已经到深夜了。
    “不用了,云姨,这里距离我家也不远,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回去的。”
    “嗯,那你自己小心点。”
    陈夏出了门,贝斯摇着尾巴站在门口,目送陈夏离开。
    就像它一天都不缺席的每天等在陈夏放学回来的路上一样,陈夏晚上从青园回家的时候,它也都会送她到门口。
    陈夏朝它招了招手,让贝斯回去,然后走入夜幕之中,一路上黑灯瞎火的,陈夏不敢想什么,埋头跑了一会。
    再转一个弯,就快到了陈家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的夜里,静的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喘息,手部也开始出来摩擦的疼痛感,陈夏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
    没等她转过来身,一只油腻的手掐上她的胳膊,另一手捂住她的嘴,力气大如蛮牛,陈夏无法撼动那双铁臂半分。
    低劣的药味充斥鼻子,电光火花之间,陈夏瞬间猜到了这人是谁,而下一刻,身后的人倒退一步身体向一侧倾斜。
    陈强被贝斯咬了之后,王平已经断定他以后就是个废人了,站不起来,但谁也没想到,陈强不仅站起来了,还出现在这里。
    陈夏的剧烈的挣扎,让她暂时有了大喘气的机会,但整个人还是无法动弹,“大伯……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陈强忽然疯笑起来,掰着陈夏的脸让她低头,尽管什么也看不清,但是做到这个动作就够了。
    “我现在和你那个什么也不能干的爹一个样,陈夏,你爹现在的心中是不是很高兴,我和他一样也变成了一个瘸子?”
    东村里的人认为身有残疾是不好的象征,而一个男人一旦瘸腿了就和一个废物一样被人瞧不起。
    陈强不想成为这样的人,于是忍着巨大的疼痛拖着一条腿也要站起来,他恨青园的那些人,但同时,他也害怕青园的那些人。
    憎恨和害怕还有从此站不起来的事实让陈强终日阴沉不定,他要报复才能发泄他心中各种各样的不满,不过,他不敢报复青园的那些人,所以他便瞅向了陈家。
    凭什么他的腿被青园的那些人打瘸,而陈家的人,特别是陈夏却和青园那边走的越来越近,于是,陈强对青园的怨恨全都转移到了陈夏身上。
    陈夏被他扯的肉疼,“大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先放开我。”
    “放开你?哈哈……陈夏,青园的人毁了我,我也要毁了你!”陈强贪婪的看着陈夏那张脸,“长的倒是不错。”
    在绝对的力量悬殊面前,似乎任何技巧都没有用,陈强大力的撕扯着她的衣服,勒在肉内的布条撕扯不停,陈夏想踢他,厌恶的推开陈强。
    但是根本就没有用。
    陈夏踹到陈强废掉的那条腿,钻心的疼痛让陈强又恐怖了几分,“贱人,你别给脸不要脸!”
    陈强扬起手想扇陈夏一巴掌,但是那手直接被在空中拦住,紧接着是手腕直接被翻折的腕骨脆裂的声音。
    陈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木质香水传过来,陈夏的委屈这一刻被放大了无数倍,她身上的衣服碎成布条,手指抓紧虞浮凉的衣角。
    老林说,“先生,你先带着小夏回去吧,这边交给我处理。”
    “干净点。”
    虞浮凉淡淡吩咐,肃杀的气势凛然,他把外套脱下来,盖在陈夏的身上,然后抱着她往青园的方向走,陈强除了被折手骨的时候发出了惨叫声,到后边几乎没声音了。
    老林卸掉了他的下巴。
    手法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虞浮凉抱着陈夏直接进了内院,关上的门挡住了外面投射过来的各种各样好奇的视线,轻轻的将陈夏放在浴池里。
    虞浮凉拨开挡住她脸的头发,露出那张令人心生怜惜的小脸,指腹擦去泪水,耐心道,“你自己可以洗澡吗?”
    陈夏心神初定,点点头。
    “要不要我把寒云喊过来?”
    “……不用。”
    “那就不喊。”虞浮凉很好说话,“你自己慢慢洗,半个小时的时间够吗?”
    察觉到陈夏的抗拒之后,虞浮凉揉了一下她的头发,“那你自己洗,我就在外面,可以随时喊我。”
    浴室的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虞浮凉唇角的笑一点点泛起了冷意,他看向回来的老林,老林点点头。
    “让人和陈家那边说一声,小夏今晚住下。”
    “好。”老林走了两步又回来,“寒云过来送衣服,要不要她进来。”
    “不用了。”
    ……
    一大清早的,东村的人就聚在一块指指点点,东村的东边是一个大水洼,夏天下暴雨的时候,这里面就全都是水,足有一个半大人那么高。
    不会水性的人掉里面扑通两下就没影了,小孩更不用说,所以一到夏季,村里的大人们都再三警告小孩别接近水边。
    而如今到了八月底,暴雨的天气已经过去了,今年不算旱,水位一直没下去,就在今早,几个村妇端着盆子去洗衣服的时候看到水面上有布料飘着。
    吓得几个人脸色大变,连忙把这件事告诉了村委会那边,韩秋组织几个村里的年轻人下水用网捞。
    却没想到捞出来一具尸体。
    这人还不是别人。
    正是陈家那大儿子陈强。
    陈老太太知道这个消息险些没有死过去,几个大娘都架不住她,哭的撕心裂肺的。
    “我的儿啊,你怎么就死了啊……留下娘可怎么活啊……我的儿啊……”
    “老大娘,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你当心自己身子骨啊。”一位妇人劝道,“凡事还是向前看,总还有以后。”
    陈老太太满脸上心。
    韩秋把陈海拿过来的烟在男人中散了散,人家帮这个忙,这是应该的,韩秋在人群后边和陈海商量下葬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愿意看到,但是现在天气还热,又在水里泡过,老陈,早日让人入土为安为好啊。”
    “这是应该的。”陈海塞给韩秋十块钱,“我腿不方便,一应事宜劳烦韩主任多操劳。”
    韩秋推拒,“用不了那么多,你家里也没钱,先留着。”
    但是陈海说什么也要给,“置办棺材,请人吃饭这些都得花钱,十块不多了,韩主任你先拿着。”
    最后韩秋实在拗不过陈海,只得收了。
    一大早的,东村里慢慢腾腾才算晚。
    黄秀花和李二念叨,“我就说我昨晚听见什么动静了,你还非说我没有听见,看吧,这人不就死了。”
    李二很忌讳这些,“行了,别再说了,人家都没有听见,就你听见了?”
    “我真听见了。”黄秀花又极其隐晦的说,“之前不是陈强那条腿已经废了吗,怎么还能下床走路,如今还淹死了?”
    “谁知道。”
    黄秀花朝陈海家的方向努了努嘴,“这一家可是越过越好,反倒是陈强接二连三的遭难。”
    ……
    许氏做了早饭,都快放凉了才见陈海回来,许氏给他拿了筷子,“人好好的怎么就走到水里去了。”
    陈海把筷子拿起来,过了会又放下。
    “怎么了,吃不下?”
    “夏夏昨晚没回来住?”
    许氏摘着菜,“青园那边让人来说,说是有其他的事情耽搁了,要留夏夏住一晚,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陈海动了动嘴唇。
    许氏倒是急得不行,“你倒是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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