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毒总队的行动,一直都处于保密的阶段,晋聚财的被捕更是被捂得密不透风,许多人知道晋聚财已经失踪,坊间其人被杀的传言已经是沸沸扬扬,这也正为总队秘密抓捕和秘密审讯提供了有利的时机,关于他已死的传闻不管是真是假,最起码,帮着总队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和干扰
    晋聚财在押解回省队的路上,关于此人的案情紧急会议就在省奇秘密召开了,这个人的突兀出现,对于省厅的高层而言,甚至比他永远消失更容易处理此事,甚至于省厅在一定程度上,更愿意找到的是一具尸体而不是一个活人,因为后续的证据现,这个人不但是毒品销售的中间人,而且是多起**案件的知情人,从提供的只言片语和大量的图片证据中,这个人扮演着在官商之间拉皮条的角色,秘密武器无外乎就是钞票、女人,而这东西晋聚财都不缺,这人更损的是,把自己拉皮条的事实细细描述储存在电脑中,可能掌握的证据他都事无世细的留存了下来,包括性贿赂的证据、包括送钱送车送房的直接证据,都留了下来。
    也许晋聚财本人在为自己精心做一个护身符,但可惜的是却成了他自己的夺命符。
    从省缉毒总队到云城市公安局,当天就得到了来自省厅的封口令:不得外泄晋聚财已经被捕的消息。包括精神病医院里的事,甚至为了隐瞒,云城公安局还故意说声称抓错了人,为宋大虎同志补交了两千多块的住院费,条件就是带走所有的病历资料而且院方为患者保密!
    晋聚财这回,要真的消失了在所有的事水落石出之前,怕是重见不了天日了。
    北京。西直门大街。
    骄阳似火地八月,天气和人的热情有得一比,一群小红帽志愿者正在大街着排着捐款箱子,一条“改善民生、消除贫困”大横幅下,绿色的遮阳棚侧摆在大街上,引得来来往往的行人多有侧目,偶而也有人慷慨解囊。往捐款的箱子里投下几块几十块的爱心这是一年一度地募捐活动,志愿者都是应届的大学生,虽然这样的活动并募捐不到多少钱,但在主办方博宥基金会看来,扶贫的意义在于让更多的人了解贫困的现状,让更多的人参与到这个行动中来。贫困不是一天形成,当然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消除得了的,这需要一代甚至几代人。
    不可否认。这个世界上,有辎铢必较地人、爱财如命的人,但也不缺乏热心公益、慷慨捐赠的人。每年市民政部门和基金会都能接到大量志愿者的报名,这种纯义务性质地活动能得到越来越多的人认可。当然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社会公德一直就在我们的身边这个话,一点都不酸。没有经事地时候觉得人情冷淡,但一到了那里有灾情那里有困难,中华民族八方支援的美德就会显现出来,成千上万不知名献爱心的人,总能感动人很长时间。
    人性,因为现实的浮华同样蒙上了一层伪装,当需要他的时候,人之初性本善还依然会散出让人侧目的光辉,就像今天每一位捐赠的人们,有些是很随意的从口袋里掏出钱塞在捐款箱里。捐完了还感激似地看了小红帽一眼。仿佛应该感谢的是她们,是她们给了这个机会。而小红帽也会在每一位捐赠者的胸前别上一枚博宥基金赠地胸章。真诚地道一句谢谢,捐赠者会被一种莫名地感动涌上心头。或许这一包烟钱、一杯可乐的价钱,这样花才会更有价值点
    一个同样身着志愿者服装地高个女人,在遮阳棚下忙前忙后,一会给志愿者派水、一个帮忙宣传册,偶而返回来的志愿,都能听到她在真诚地道一句“谢谢辛苦了”被大家亲切地称为“林姐”地人,整齐而精神的解头、笑意盎然的脸,与身旁那些明显还是学生的志愿不同,给人很恬静,很淡泊的感觉胸前的胸卡上,赫然写着:博宥扶贫基会会:林涵静。
    这里,就是林涵静生活的圈子,她在几所大学的学生里很有名气,每年基金会为贫困学子提供的资助都是经她手出去的,即使条件不够申请贫困助学,林涵静也是多方奔走,为一些家境贫寒的大学生申请助学贷款,在几届大学生的眼里和心里“林姐”是一个很亲切的名字,基金会现在的工作人员中,有很多就是受她感召而加入到公益行列的。
    按理说,以林涵静这样的身份完全不用出现在这里,直接做为组织者坐在办公室里即可,不过,每年的这个时候,林涵静最愿意和这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呆在一起,作为一名大姐和他们一起谈论理想、谈论未来、谈论人生,不管有点好高骛远也好、有点不切实际也好,但年轻人的想法,总能让作为听众的林涵静感到很快乐、很满足,就像看到了若干年前自己的影子一样。林涵静的特殊经历当然也为志愿者的津津乐道,很难想像,像林姐这么一位看似温柔的女人,曾经在大西北服役,而且是一名女军官。而且是立过军功的女军官,这样的简历,会让十**岁的少男少女很崇拜也很神往的。
    一队小红帽,说说笑笑,时间过得飞快,快到中午时分,纷繁的人群中走了一个大个子“啪”地一声,一叠厚厚的人民币放在林涵静眼前,足有几千块的样子,林涵静笑笑,说了句谢谢!林涵静有点诧异,虽然几十万上百万的捐赠也见过,但大街上见这么个放钱倒也稀罕。
    那人把捐款放到桌子上却是站着不动,林涵静奇怪地抬眼看看,却一时觉得很面熟,高个,差不多一米九的傻大个。总是看着那里眼熟
    “啊你是!”林涵静一惊,站起身来。
    旁边的志愿者奇怪地问,怎么了林姐?来人是一个足足一米九的大个子,膀大腰圆,像庙里的一尊巨神,比街上偶而跑过洋鬼子一点都不逊色。如果不是目光有点呆滞的话,这人地威猛和传说中的张飞李逵有得一比。
    “噢,我一个朋友”林涵静解释了句。望着傻站着的人,嘴里没有好气地说道:“电话里我都说了,我不想再见你们沁山来的人?你们怎么还纠缠不休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傻大个,送卜弃来北京的傻大个,跟在杨伟背后。一个胖一个高,林涵静记得很清楚,但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人姓甚名谁。
    “我哥让我来的!他让我转交你一样东西你不见我,我只能一直跟着你了。办不完事。我就不回去?”那人嗡嗡地说道,却不是秦三河是谁,遇上这种直肠子地人。林涵静还真没办法。
    “什么东西,就这钱吗?那好,我收下了,就替你们给贫困地区做贡献了。”林涵静说着,把一叠人民币直接放到到捐款箱里,足足有几千块的样子。也许在她看来,杨伟在以卜弃的事为由来致谢来了。
    几个志愿者暗暗吃了一惊。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看来林姐出手确是不凡,别人送几千直接扔进捐款箱里了。
    “我哥让我买东西谢谢你,我不知道买什么。干脆直接给你钱。你自己买你捐也是捐你自己的钱,你后悔吧!”秦三河倒也痛快直爽。
    几个诧异的志愿者小姑娘吃吃直笑。还有这样送东西的。这人倒可爱。
    “还有这个。”秦三河递上了一封信。
    看看旁边有人。林涵静有点不好意思,接了信说了句:“好吧。我收下了,你回去吧。”
    “不行,我哥让我看着你,你必须当面看完,否则的话就让我复印一千张贴到你们单位。”秦三河傻愣愣地瞪着眼说道,杨伟找人办事还真算找对了,这人一根筋,不达目的是誓不罢休。
    “你!”林涵静气得想要作,却见秦三河地眼神根本丝毫不动。
    “好吧我看你能出什么么蛾子”林涵静一拆开信,却是薄薄的两张信纸第一句话就把她吸引住了
    林姐:打电话你一听是我就扣电话,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我知道我要失去一位朋友了我也知道你为糊里糊涂认识了这么一位朋友而感到可耻,请耐着性子看完这封信,否则你失去的不光是朋友坦率地说,我和你没什么关系,和你的身份更没有什么关系,我根本没有期望从你或者你地基金会里得到些什么。原本我们就形同陌路,本不必要做这个解释,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你的时候,老觉得我有一种愧疚的感觉,也许潜意识里我把你等同于我地战友了,不过,我很迷茫,实在找不出什么我什么地方让你蒙羞了!?
    我当过黑保安,这不假,生活所迫的时候,小偷小摸敲诈勒索这些事我没少干,但我自认为没有达到黑社会的水平,伤天害理的事,我没干过;我和我的兄弟们就是一群混混而已,我被部队、被社会所不容,只有他们不嫌弃我,那么,我也没有理由嫌弃他们,即使我们有什么过火地方,曾经都是为了赢得在那所城市里的生存权力而做的事,我们做过的,我们敢担当至于逼良为娼、放高利贷、设赌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那是诬蔑,这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当娼还用逼吗?诬蔑地人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这个更不必要再解释了
    我知道你自视很高,我们在送弃儿地时候,咱们有过一番谈话,我听得出你的心理境界很高,不是我能比得上地但我觉得,这一次你们兄妹俩个,办得事实在让我有点寒心。我以诚待你,何故你们俩都厚此薄彼,难道仅仅因为我是一个无名小卒,我的尊严就可以随意践踏那个诬蔑我地人和你们是什么关系我尚且不清楚,可我找到了一些证据,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你和你哥,愿意赔着钱这么着急地要和我撇清关系,要抽出资金,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觉得欠你们兄妹俩老大个人情。现在,可能你会觉得与我们这样的人为伍是一种耻辱,对吗?这个我不介意,因为现在。我和你地感觉,是一样的。
    我这个人说实话,不怎么样,派出所、看守所、劳改所都进过。不过我不觉得我有什么丢脸的,我已经没有任何身份了,不需要在乎这身外的虚名我记得我们曾经谈起过雪原上长眠的战友。我曾经也像他们一样,我的名字就叫“为国”我为我地理想流过血负过伤,我不后悔;但我更喜欢现在的名字,杨伟,伟大之伟,为自己而伟,而且我觉得,即使仅仅是为自己,也没有什么可耻的!在人性上。我们也是平等的。没有什么高贵和卑微,
    东西。在三河手里,他会交给你的。我不知道你是一个高尚的人会大义灭亲,还是一个像我一样龌龊的人大义保亲,不管你想怎么做,时间都还来得及
    短短的信看得林涵静疑窦丛生,满是讥讽地语气,匆匆看完,林涵静瞪着秦三河:“东西呢?”
    “信还给我!我哥说你看完必须还给我。”秦三河伸着手。
    “这不是给我的信吗?”林涵静好气地说了句。
    “是啊,但我哥说,自己的后背只能交给朋友,你不算。”秦三河说道。这亲笔写的东西,杨伟交待秦三河务必要把原件拿回来。
    林涵静被刺激得不轻,赌气似地把信纸扔给秦三河。秦三河却不恼不急。把信撕成了一块一块地小碎片直到无法再撕,慢腾腾地把纸屑装起来。又从怀里摸索出了一个封闭得很好的小盒子递给林涵静,然后是扬长而去
    林涵静有点疑惑地看着秦三河的动作,机械地接过了盒子,上面有快递标签,包装得很严实,林涵静狐疑地拆开胶条,匆匆扫了一眼,吓得心跳骤然加,差点把东西掉了地上,细细一辨认,这才急了,一急之下快步向前追着追上了秦三河,焦急地问道:“那个什么,你你你杨伟呢,他人呢?”
    秦三河摇摇头,脚步不停地,嘴里说道:“不知道!”
    “给他打电话,我要和他通话。”林涵静焦急地道。
    “联系不上。”秦三河冷冷地说。
    “他给这东西,没说什么吗?”林涵静焦急地问,刚刚一眼看过地东西,实在过于雷人。
    “他说:天下人,什么高尚不高尚,都一个样。”秦三河猛地爆了句粗口,转述杨伟的粗口。
    林涵静有点气结,脸有点青,追问着:“那,你们有什么条件?”
    “没条件!”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什么也不干。”
    “好好,我跟你回沁山,我要见他。”林涵静碰到这个浑人,无计可施了。
    “他不在沁山,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就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秦三河说道,也许是了解了事情原委,对林涵静并没有什么好气。
    “咂你稍等俩天怎么样?我给你安排住处。”林涵静退而求其次了。
    “不行。因为你我已经耽搁了好几天了,我要回去喂狗。”秦三河不容分说。
    秦三河说的是实话,心里牵挂的东西只有两样,一样是大哥,一样是狼狗,如果不是杨伟半路联系又安排了这事,现在早回沁山。实话是实话,不过在林涵静的耳朵里就像骂人了。
    林涵静傻愣地当地,秦三河走了几步,又回头了,林涵静马上迎了上来,还以为对方回心转意了,却不料这人嗡嗡地说道:“以后不要去看卜弃了,我们自己想办法我哥说。你帮过卜弃,但这事他替你包着,你领不领情,这人情都已经还你了而且,他让我转告你,如你所愿。以后谁也不认识谁。照片上的人,烂事不止这么一点,让他悠着点,别出了事再哭就晚了”
    秦三河说完,大摇大摆地走了,留下林涵静兀自怔
    西北,某镇。
    八月的天气里干燥异常,经常是风卷黄沙土往人身上吹。昼夜温差之大让一般的北方人都有点受不了,白天单衣有点热、晚上裹着棉衣却还有点冷,孤零零的一个小镇子看得像黄土砌成的一样,周边是一望无际地草原。植被已经破坏了不少,处处都露着黄土黄沙地草场上,孤零零地走来了两匹马两个人杨伟。是杨伟,没错,就是杨伟
    不过,一点都没傻笑,这地儿地风沙大,张嘴笑就是一嘴沙。后面跟着人穿着蒙古袍子的小子,不是伍利民是谁,俩人从摩托车换了汽车、从汽车换了拖拉机、又从拖拉机换成了马匹,十天一路狂奔了几千里,只在村里借宿而从不住店。一路走得无惊无险
    杨伟胡茬已经一脸了。风吹地头乱糟糟的,刚刚这信号实在不好。打电话查了几天出地ems,今天才到省城。查到已经妥投,这才给精神病专科医院打电话,那俩活宝居然还在!编了套瞎话,让医院给那个毒品举报电话打电话要住院费有快递有电话,警察再笨也应该能想到晋聚财在精神病院了。这个大的人物失踪十几天,车如果已经被查到地话,怕是早立案了,现在这医生没医德的太多,拖久了杨伟还真怕这俩货在精神病医院里出其他的事。
    打了电话,照样是手机卡一拆一扔,狠狠地跺了两脚。旁边的伍利民牵着两匹马,笑着说道:“哥,你这太浪费了啊,轻易不打电话,一打就扔一张卡。”
    “傻小子,这东西可不能留,警察的脑袋不灵光,追信号可是一绝,我前些年在部队,那时候的信号追踪就能追到模拟信号了,现在还没准达到什么程度了你一消失,我再消失上两三个月,这事天王老子也说不清了”杨伟道。整整衣服,不过不用整也是这个小镇上穿着最好的。两人都穿刚刚买的蒙古袍子。怎么看怎么别扭。
    “你说这警察也真是地,这都十几天了吧,居然没现老晋在精神病医院哈这俩货我估计医生把他们整得不轻”伍利民看样精神恢复了些,也奇怪了啊,越到要命的时候,这人的潜力越来越大,这小子撑到这里,连杨伟也觉得不简单。
    “这就是逆向思维的好处了”杨伟笑着说道:“他们一定以为,咱们抓了人,把他绑了、关着、敲诈勒索或者干脆杀人了,可我偏偏不这么干,我毫无伤地把他们送医院,就将来真犯事了,谁也不能拿着怎么着?哈我告诉你小伍,这知识地力量是无穷的,亏得这两年好好学习了,牧场里我可学了不少东西。我现在现,我为人处事都比原来高了一个层次。”
    杨伟吹牛逼没谱的表情逗得小伍直笑。不过伍利民心下还真是佩服得不行。现在逃到了这儿,一路无惊无险,还给伍元通过一次电话,最后一次,确认已经被通缉,这才晓得大哥地先见之明,万幸不已。
    不过高兴也霎那的功夫,抬头看看一望无垠的草地,小伍犯愁了,讪讪问了句:“哥,再往北走,越来越荒凉,可没人烟了啊!”“哈不但没有人烟,而且没有电、没有手机信号、没有城市也没有美女,只有放牧的牛羊和觑视牛羊的狼群,偶而见个娘们,腰腿比我还粗,打架一个顶仨怎么样?害怕不害怕?”杨伟笑道,倒真像一位大哥哥在送兄弟了。
    “怕什么?不怕这地方空气多好,埋在这里总比死在监狱里要痛快!”伍利民笑着说道,跟着杨伟没几天功夫,沾染上了几分豪气,从家财万贯到一无所有,光着**逃得一条命出来,仿佛人这精神头也见长了。人到这个时候,也许能做的只有一件事:认命了。
    “好,有骨气,你就当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你干得这些事,也确实该死人把自己置于死地的时候,才有机会后生,就你现在的身体,进了监狱我想也活不过几天,到这野蛮地方呆着吧,死了也能落个清静,要没死,活出来就是个爷们了,等你活出个人样来,我来接你妈的,穿上蒙古袍子,你小子也像成吉思汗的私生子了哈上马”杨伟喊着,小伍一跨跟着上了马。
    两匹马并排着,杨伟朝着伍利民骑着地大马狠狠地一鞭子,那马吃痛“唏律律”一吼,吓得小伍着点跌下马来,紧紧地揽着马脖子就听杨伟喊道:“腿**,就像夹个了娘们腰像弓,眼向前看,拉紧缰绳好呜驾别害怕,心里害怕时候,就扯开嗓了喊天苍黄喊”
    杨伟一挥马鞭,两匹马放开四蹄狂奔
    苍穹之下、草场、荒原、马在狂奔、人在狂喊,让人顿生豪气,苍茫地草场上,响起来了嘶吼一般的喊歌声那歌,饶是伍利民在娱乐行业混了几年都闻所未闻
    天苍黄、地苍黄、十八离家好儿郎
    山高高、水长长、当兵十年人如枪
    雾茫茫、雨茫茫、转战千里斩豺狼
    日长长、月长长、旧伤未愈负新伤
    怜我辈、牺惶惶、马革裹尸葬他乡
    不跪天、不跪地、我代兄弟跪爹娘
    伍利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咆吼也似地唱歌,但地的确确是唱歌,很肃穆很热血地歌,就像要赴死一般的战歌。就像一帮杀红了眼的人咆吼着向前,而前面就是刀山火海唱歌的人,杀气腾腾,歌声,从铿锵到了悲伤、像草原上的长风怒啸、像荒原上的狼群嘶吼、天地间的悲呛一时间尽在耳边回荡
    以前是无家可归、现在是有家难回,小伍听着,莫名地感到心里一阵凄凉,眼前顿时回忆起了若干年前杨伟流落在凤城街头,病倒在公园的长椅上打冷战,自已没有家的大炮把杨伟背到了虎子家,他和贼六、和王大炮一起去看他的时候,病怏怏的杨伟感激地接过一袋子吃的,眼泪悚悚而流,一袋子油摊饼换了个比亲哥还亲的大哥,换来了一世富贵后又变得一无所有,可大哥依旧是大哥,最终留在自己身边带着自己一路逃亡的还是那个大哥,可大哥心中的悲伤,自己却从来未曾知晓
    歌声、马蹄声渐远两匹马,两个人,消失在草原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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