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无可能,陆劲,你想都别想!”
    *
    陆劲的大作?是被撕毁了,但陆劲想要一幅双人画的心没死。
    他甚至进宫去跟皇帝借皇家养的画师。
    皇帝道:“朕让你写的互市之策你写完了?”
    陆劲早有准备,取出已经准备好?的折子呈给了皇帝,皇帝翻开一看,洋洋洒洒写了万字。
    武将与文官不?同,没什么太多的典故要援引,因此这万字毫无水分,每个字都在详实地告诉皇帝该怎样经营大周与鞑靼的关系。
    这里面有互市之策,但也不?单单只是互市之策,可以说?,这份万字奏折是陆劲对于稳固边关的构想。
    皇帝沉吟道:“你还想开建武院?”
    陆劲道:“文人有书院可就读,走武举的武生也该有武院可就读。”
    皇帝道:“你是否还记得本朝推行的是重文轻武之策?”
    陆劲道:“回禀陛下,臣当然记得,若非朝堂重文轻武,以致于将帅之才青黄不?接,父亲和?母亲当年也不?至于左支右绌,分身乏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父亲还在时,就曾向?先帝进言要注重对将才的培养,却被先帝驳斥‘违背祖训’,可随后而来的燕云十八州沦陷之痛分明证明了父亲的高瞻远瞩。”
    他道:“正如?臣在折子里提到的那样,鞑靼如?今虽有归顺之心,也想借着商议互市之策进贡大周,可是他们?的汗王也同样以为这不?过是权宜之策。”
    皇帝轻轻哼了声,道:“朕知道,因为现在还有你在镇守边关,你还年轻,正值壮年,随时随地可以上马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所以他们?很忌惮你,但没了你,大周拿不?出像样的将才,他们?也就有恃无恐,可以卷土重来,朕知道。”
    皇帝其实对大周的困境也是一清二楚,陆劲是天降奇才,血洗了大周的耻辱,可是他的名声却不?好?,甚至还有‘鬼夜啼’这种诨号,说?到底,还是因为朝廷上上下下,都不?大看得起武将。
    既然大家都看不?起武将,愿意走武举的人就会越来越少,帅才只会被更多的埋没。
    别的先不?说?了,就是连皇帝身边的羽林卫都很不?像样,他还能指望其他的军队兵卒有什么精气神吗?
    皇帝道:“就按你的意思?办,武院要操办起来,鞑靼进贡的事也得由?你主?理,你要偷懒,就让你底下的人打起十二分精神。”
    “臣遵旨。”陆劲爽快地应完后,又道,“那臣想要的画师,陛下可答应?”
    “自?己挑去。”皇帝不?耐烦,“七夕记得带你媳妇进宫来。”
    陆劲眸光微闪:“臣遵旨!”
    陆劲跑去皇家画院挑完画师,又兴奋地跑回了清梧院:“娇娇,娇娇。”
    还没等进门,林如?昭就被他的大嗓门吵得心烦。
    她正趴在榻上,让冬菱帮她揉腿,经过陆劲一晚上的折腾,她此时是真?正的腰酸腿酸,比画了一天画还累。
    她拿起引枕,盖在自?己的头上,装死,当没有听见,不?想理会陆劲。
    没得到回应的陆劲跟阵旋风一样进了屋,见林如?昭软绵绵地趴在榻上,就把冬菱挥退了,他的大手随之替上。
    只一下就捏得林如?昭呻/吟出声。
    这样的力道,这样的拿捏手段,林如?昭立刻知道是陆劲在作?祟,她没好?气地踹了陆劲一脚,把掉下来的引枕拿开,道:“起开,我要起来了。”
    她可不?敢任由?陆劲发挥,不?提前叫停的后果就是随时随地被他拐带上床,林如?昭已经吃过这样的亏了。
    这回陆劲倒没什么坚持,主?要也是昨晚吃得很饱了,娇气的林如?昭到了最后还是被他弄得崩溃,脸上挂着小泪珠,最后委委屈屈地同意了用胸。
    因此魇足的陆劲找回了点良心,觉得先放过娇气鬼。
    他收了手,坐在了林如?昭身边:“画师后日来府上给我们?作?画,你快替老子挑挑,明天该穿什么衣服才衬你。”
    林如?昭没好?气道:“男子的衣服有什么好?挑的,不?是道袍就是澜袍,顶多加个箭袖,款式单一,颜色无聊,你随便穿哪件都一样。”
    陆劲不?认可她的说?法:“那哪能一样,老子必须得让人一看画就知道这两人是一对,如?此般配。”
    林如?昭默了默,继而促狭一笑,道:“我明白了,原来你也是怕人看了画,觉得你年老许多,把我们?认成父女?”
    陆劲沉默了会儿,忽然抬手解林如?昭的盘珠扣子,吓得林如?昭连连躲避,却因为去路被陆劲堵了个严实,因此她只能像受惊的鸟儿一样蜷缩起身子,躲在床榻的角落。
    “陆劲,你不?要脸,你居然想白日宣淫。”
    陆劲长腿提上床,倾覆下身子,那压迫感就更强了:“多新鲜啊,又不?是没宣过,而且再不?宣一宣,我们?娇娇都快忘了她的夫君是如?何身强力壮。”
    “我错了我错了。”林如?昭连连求饶,“夫君,我真?的错了,你就放过我一回吧。”
    她昨晚可不?仅仅是那里,连带着胸前都蹭破了皮,是真?的不?能来了。
    她一求饶,陆劲的手便顿住了,他奇怪地抬眼,看了眼林如?昭,像是不?认识她似的,还抬手去盖她的额头:“娇娇,是你吧?你没被哪个女鬼夺舍吧?”
    “有哪里不?妥吗?”林如?昭咽了下唾沫,她现在是看陆劲动一下都害怕。
    “不?是不?妥,而是美极了,美得老子都不?敢相信耳朵。”陆劲道,“你过往哪回不?是直呼老子的姓名,这还是你头回叫老子夫君吧?”
    他得意地笑,耳朵凑到林如?昭的唇边:“唤得真?好?听,再多唤几?次。”
    林如?昭现在是只要他不?弄她,做什么都情愿,因此她小心翼翼地道:“那你先起开,保证不?弄我了。”
    陆劲爽快道:“行。”
    他说?到做到,立刻起身让开。
    林如?昭一瞧叫夫君竟然这般有用,一琢磨,感觉过去的自?己错过了天大的便宜。
    她坐起身,一边扣盘扣,一边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是能叫到你耳朵生茧为止,你敢不?敢听?”
    陆劲一手揽过她的肩头,用身体带着她往后倒,他舒舒服服地倒在床上,再舒舒服服地抱着林如?昭。
    人生幸福莫过于此了。
    陆劲道:“你唤呗,可是你主?动说?要唤到老子生茧,别又出尔反尔了。”
    林如?昭侧过身,双手按着陆劲梆梆硬的腹肌,借力凑到他的耳畔,气息如?兰:“夫君。”
    陆劲闭上了眼:“那什么,娇娇,老子又有点想白日宣个那什么了。”
    林如?昭一点都不?客气,小手直接捂上陆劲的嘴,正色道:“不?,你不?想。”
    第41章
    陆劲以茹素三日为代价, 换得林如昭亲自为他选衣的机会。
    做画的地点选在了后院,但陆劲走了圈,不知?怎么想的, 觉得很不妥, 于是和画师商议了一下?,将作画的日子推迟到了七夕前?一日,自己则拎起了斧凿工具,跑到后院,叮叮当当地?敲打?起来?。
    他要在花丛中给林如昭打个秋千架子?。
    其实这种事完全可以让下人去?做的, 但是林如?昭从搬冰那件事也察觉了,陆劲是真的很爱亲自动手?干些粗活。
    初秋的天气,虽未十分凉爽,但陆劲也赤着精壮的上身,那些被练得很强壮的肌肉随着他的举动,舒展着漂亮的线条, 泛起腻腻的汗珠,从远处看?起,拱起的脊背像是豹子?伏身,极具男人味。
    夫君在后院忙活,林如?昭这个做娘子?的不好袖手?旁观, 于是让丫鬟去?厨房端了两盘点心,装在食盒里?, 提着去?犒劳陆劲。
    陆劲正和伏全在忙, 看?到林如?昭过来?,二话不说先?把脱下?的布衣甩给伏全:“快穿上, 像什么样子??”
    伏全忙穿上衣服。
    等林如?昭走到跟前?,看?到的就是规规矩矩的伏全, 以及肆意展露结实身材的陆劲。
    “……”林如?昭转头问伏全,“伏真的伤可好了?”
    伏全忙道:“伏真皮实着呢,已经可以下?地?了,等再养两日,就来?给小夫人驾车。”
    林如?昭道:“给我驾车是屈才,你们?侯爷随便说说而已,不必理会。”
    陆劲接过林如?昭手?里?的食盒,道:“胡说,老子?很认真的。娇娇今日送来?的是什么?”
    林如?昭都是让丫鬟去?厨房拿的糕点,有什么就拿什么,她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她便道:“你打?开?来?看?不就知?道了。”
    陆劲揭开?来?看?,发现是藕粉桂花糕和枣泥山药糕。
    林如?昭喜辣也喜甜,陆劲要喂林如?昭吃块桂花糕,被林如?昭摇头拒了:“最近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些糕点做得甜腻腻的,不大吃得下?,你们?吃吧。”
    陆劲就把那块桂花糕塞在嘴里?了。
    林如?昭转头看?秋千架子?,陆劲和伏全力气大,干活手?脚都很麻利,就趁着下?值的功夫做做工,这才两天就快把架子?给打?好了。
    陆劲还请她上去?坐坐,比划给她看?:“到时候我就在后面给你推秋千,你坐在上面舒舒服服地?玩,画师在秋千前?把景象画下?来?。”
    林如?昭听了很犹豫:“这样你就在后头了。”
    陆劲也没觉不妥:“要给你推秋千,当然要站在后头。”
    林如?昭道:“可是你若站在后面,人物就会小,而且显得有点女尊男卑,你不介意?”
    陆劲听了很意外:“娇娇,老子?跟你之间还讲什么尊卑?我们?之间向来?都是东风和西风,今日不是你压倒老子?,就是老子?压倒你。而且那种坐得一板一眼,规规矩矩一看?就是上祠堂的画,作起来?一点意思也没有。”
    说到底,陆劲要记下?来?的不是两个端正的人物,而是他们?的情。
    林如?昭听了这才明白为何陆劲大费周章的,非要把这个秋千架子?打?出来?。
    她有点高兴,问:“我现在可以上去?坐坐吗?”
    “可以可以。”陆劲盛情邀请,“你要相信为夫的手?艺。”
    他说着,就拿眼睛看?着林如?昭,林如?昭被他看?了会儿,还觉得有些奇怪,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
    今天她还没叫过他夫君呢。
    林如?昭提着裙子?在秋千上坐了下?来?,仰起头,笑得两粒酒窝往外冒,甜得腻人:“那就有劳夫君了。”
    陆劲本来?就力气大,被林如?昭这样一唤,更觉得他浑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牛劲,于是用力往林如?昭背后一推。
    鹅黄的裙摆如?蝴蝶般飞起,青丝挽风往脑后拂去?,林如?昭只觉蓝天白云皆要入她怀抱之中。她嘻嘻笑着,陆劲便将她越推越高。
    林如?昭坐够了秋千,才依依不舍地?下?来?,由陆劲最后对秋琴进行收尾——刻上她和陆劲的名?字。
    这件事用不着伏全,林如?昭便站在一旁看?着陆劲雕刻,一边问伏全:“他在北境也是如?此吗?身为镇守一方的将领,身边却连个小厮都没用,事事都喜欢自己操劳。”
    问完这话林如?昭才意识到,这好像是她头回对陆劲的过往感兴趣,不像以前?,看?到他大热天的去?搬冰,搬得满头大汗,也只会在心里?暗想当真没个侯爷样,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好奇,为什么陆劲身上就没个侯爷样。
    伏全听到这话就笑了:“这就是远离战场的人的偏见了,当然,属下?说这话不是对小夫人有意见,只是不由心生感慨而已。”
    “侯爷赶赴北境时,正是整个大周军部士气最低落的时候,我们?不仅丢掉了国土,还失去?了两位最信任的将领,每个人畏惧鞑靼如?畏惧老虎,根本没有人敢上战场与鞑靼对抗。”
    “那个时候,除了残余的虎师遇到小股侵扰的鞑靼还会殊死搏斗外,其余的军队,根本不用鞑靼动手?就溃散而逃。那个时候别提光复国土了,侯爷光是重振军心就花了三年。”
    “他做了很多事,其中最让人士兵感怀的就是他和普通士兵一样,睡大通铺,吃大锅饭,事事亲自动手?,陛下?赐下?的赏赐也没有收的,都分给部下?了。他还常和部下?说,我不是什么世子?将军,我跟你们?一样,现在只是一个想为父母报仇的儿子?而已。”
    “士兵们?都不是傻子?,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他们?作为万骨比谁都懂,如?果来?个摆着架子?的将领,天天喊着‘都给老子?冲’,他们?才不会听你的话。除非这个将领肯与他们?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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