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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墨白依旧没有急着出门,因为他知道自己直接出去必然只是添乱的,那祭奠仪式他可不懂,侯府这么庄重的场合若是出了什么笑话,可是要不得的。
    在房间里坐了一会,还没过一盏茶的时间,墨白便看见小玉敲了门进来,对他道:“哥哥......我们走吧,二小姐都吩咐过我了,今日就只好委屈下哥哥,在别院的杂物间里坐一会了,那里可以看祭奠仪式更清楚些......”
    看着她略微有些憔悴的脸,墨白有点奇怪,他轻声道:“小玉的脸色看着有些差,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小玉轻轻点点头,低声道:“昨晚一想到今日祭奠二夫人,虽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墨白点点头,叹了口气。他想到张夫人生前必是对小玉有几分好的,才能让小姑娘现在这般。他抬起手在小玉头上摸了摸,道:“小玉的心,二夫人的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应到的。别太难过了,现在还有我呢......”
    看着小姑娘抬起头对他一笑,他放下手,道:“我们快走吧,再去晚些会给人发现的,我先进了那屋子就安心多了。”
    小玉点点头,转身出了门。看着一身素裙的背影,墨白心中一叹,迈步跟上。
    不多时,二人来到别院。此时院中只有已经摆放好的祭奠物品,却是不见别人。墨白看了看这院子,同上次韩秋寿宴那个院子差不多大,只是整体的气氛却是闲静了几分,除正厅以外就只有两侧的几个储物间了。
    看了一圈,他点了点头,心道看来那日下人搬抬的祭奠用的物品,想必都是放在了这几个储物间了。其中有些大一点的桌木,总是搬动着也不方便,在这个大院子里直接举行祭奠仪式,倒也合理。
    “哥哥,他们都去请灵了......二小姐让我带哥哥先来这里找间杂物间坐下......”顿了顿,她看了看左边一个很小的屋子,又道:“哥哥就委屈在这间坐着吧,这间本来是摆放祭奠酒具的,现在空出来了就不会有人再进去,就是祭奠仪式结束了,灵位也要在这院子里侍奉三日,所以哥哥放心,不会有人进去的。”
    墨白点点头,道:“我这就进去,一会你就直接把门锁上好了,这样更好。”
    小玉一愣,道:“为什么要锁上?哥哥就算是被发现,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他脸上一笑,看着小玉道:“哥哥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告诉小玉,现在也还不是时候,我只能先告诉小玉,今日的祭奠仪式不只是对二小姐和小玉来说很重要,对哥哥也同样重要,所以要万无一失。”
    听了他的话,小玉眨眨眼,想了想道:“小玉听哥哥的,那我一会就把哥哥锁在......这里面了,待祭奠仪式完毕,我在最后整理的时候,再给哥哥开门。”
    墨白点点头,不再多说,便推门进了那屋子。才踏进一只脚,他便缩了缩脖子,这储物间着实有些冷。小玉见状忙道:“我回去给哥哥再取件衣服来吧?”
    他摇摇头,示意不用,又呼出一口气,看着带出的雾气,道:“小玉快去吧,哥哥没事。”
    小玉咬咬嘴唇,也没再说什么,点点头就转身出去,一阵悉索后,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远,墨白知道这屋子是锁上了,他便转身看了看这储物间,找了个矮一点的木桌,坐了下来。
    又坐了会,墨白已经觉得浑身冰凉。搓了搓冰冷的手,他脸上一个苦笑,心道这穿越一次就是近视眼好了,这体寒还是体寒——在家的时候,若是夏天,这手凉些还好,可是一到冬天就实在是有些难熬了......每次出门都一定要戴上厚厚的手套或是一直把手揣在衣兜里,哪怕在在外面放一分钟,都会冰冷至极。
    墨白不停的给手哈气搓着,待稍微感觉好些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传来许多脚步声。他心里一动,便向窗前一趴,透过有些破损的窗户纸看着外面。
    只看了一眼那素衣队伍,他便吸了一口气,心道这韩府的人还真是多——走在最前面的是手捧灵位的韩秋和韩映儿,韩映儿身边是跟着扶灵的春瑶。后面是大夫人林若梅和三夫人刘媚怡,那刘媚怡手里还抱着个小男孩,想必就是三小少爷韩启了。
    墨白眨眨眼,又继续看着后面的人。跟在林若梅和刘媚怡后面一排有五六个人,但他只认识杨伯和账房总司会刘伯通,其余几个人却是不认识,只是见过一两次。他暗暗点头,心中记下其余几人。便又看后面的人。
    后面就都是下人了,但这下人的队伍着实是有些长......墨白粗略的数了数,大概有八十多人。看着分别以小福子和小玉为首的两排,他不禁一叹,心道没想到侯府的下人居然如此之多,不知这里面有多少是站在那刘媚怡一边的......
    待所有人都进了院子站定,墨白看着站在最前面表情严肃的韩秋和眼睛明显红肿的韩映儿,又看了看他们身后抱着孩子脸色轻松的刘媚怡,手中不禁紧了几分。
    所有人悄然无声的站了半刻,墨白知道这是在沉思默哀。又过了会,他便看见杨伯自队伍中走了出来,站在一侧,低沉道:“祭奠仪式开始,正灵!”
    听见这声音,所有人都跪了下去。韩秋看了看手中捧着的灵位,闭了闭眼睛,睁开眼睛便上前几步,迈过九级台阶,将手里的灵位轻轻放在了祭桌上的香炉后,沉默不语。待他做完这一切,后面的韩映儿也一样,闭了闭眼睛,也迈步上台阶,但她在迈上第六级台阶时,站定下跪两次,起身才又继续迈完全部台阶,也轻轻将手中的灵位放在香炉后。
    墨白看在眼里,不禁点点头——都说古代祭奠仪式讲究甚多,现在看来果真如此。这古时的台阶,除皇帝所走的御道和銮殿外,哪户人家造屋时,台阶都不许超过九级,因为有句话叫“九五至尊”,九级台阶代表天,迈过九级,也就是登天的寓意。所以哪户人家如果有个院子里的台阶有九级,一般都是专门用作举行祭奠仪式的,否则是要受罚的。
    刚才韩映儿在第六级台阶上下跪,又是因为九五代表男,六代表女,所以女儿在第六级下跪,就是告诉亲人的在天之灵,此时迈台阶的是女儿。而韩秋刚才没有在第五级台阶停留,是因为在韩府,韩侯爷身居首位,自然可以直接迈过九级。
    墨白心中一番想法,手上又搓了搓——这堆放物品的小屋子着实是太冷了,这祭奠仪式才刚刚开始,以他现在的体质,再加上体寒症,在这屋里待久了怕是会感冒的。
    他正小心搓着手,就听外面的杨伯沉声道:“上香!”便又赶紧放下手,透过那破损的窗户纸继续看。
    只见韩秋和韩映儿都伸手燃了几柱香,拜了几拜后插在香炉里,便都跪了下来。台阶下的大夫人林若梅也伸手接过杨伯递过来已经燃好的香,径直迈了台阶上去插到香炉里,也跪在了韩秋身边。
    待林若梅也上香完毕后,墨白的眼睛就紧紧盯着刘媚怡。他所处的位置是左侧,台阶上韩秋和韩映儿的表情他是看不到的,若是这刘媚怡也上去跪了,那他就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了。
    可看了会儿,却发现那刘媚怡纹丝未动,只是站起身来又跪了两次,没有上香。他便一个奇怪,心想难道是手里抱着小少爷的缘故?不过他也松了一口气——她站在原地未动却是正好就可以看见她的表情的,若是真上了那九级台阶上,单凭一个背影可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那刘媚怡跪拜完毕后,她身后跪着的所有人都全部起身又跪下,一连也是跪拜了两次,每次都是额头触地。不过墨白看的很清楚——不算那小福子,光是刘伯通和他身边两个人,拜的姿势着实是有几分勉强。
    墨白略微眯了眯眼睛,心想看来那两人和刘伯通是有几分关系的,想必也是跟刘媚怡狼狈为奸的吧。想到这他便看了看杨伯,只见那杨伯看着刘伯通和他身边的两个人,眼睛里也是几分寒光。见杨伯的样子,墨白心中更加确定了,看来那日他给韩映儿分析的没有错,杨伯看着的这几人一定都是在韩府里有些重要的角色,多少都能影响着韩府的日常运作。
    他又看了一眼杨伯,心道必须找个时间跟他谈谈了,杨伯对这府里的情况必然是了解的更多,只有跟他合作,自己帮韩映儿谋事成功的把握才会更大。而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若是韩映儿想在韩府掌权,杨伯必然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其他人都跪拜完毕后,墨白看着杨伯也跪下,对高台上恭恭敬敬的拜了几拜,重重的磕了头。他不禁又点了点头,心想韩府就是因为有杨伯才能撑到现在......
    杨伯起身,没有拍身上的灰,直接就喊道:“哭灵!”
    听着瞬间充斥耳边的哭声,墨白心中一动,终于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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