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声,陆承洲掉进海里,溅起的水花,瞬间被汹涌的海浪吞噬,他睁大着双眼,拼命往下游,到处寻找着那个麻袋的影子。
    忽地,他的黑眸一亮,十几米开外的海水里,一个大麻袋正在渐渐地往下沉,立刻,朝摆动手臂,以最快的迅速朝那个大麻袋游了过去
    游近大麻袋,陆承洲憋着气,用最大的力气,扯开了绑住了麻袋的绳子,绳子一解开,麻袋往下一拉,当一眼看到里面紧闭上双眼的人时,巨大的欣喜,立刻冲击着他,但他完全没有耽搁,下一秒,他抱着江年,往海面上游去
    海岸悬崖上,李何东和司机万分忧虑地趴在悬崖边上,李何东一边握着手机,让人把游艇以最快的速度开过来,一边不断地在海面上搜索着陆承洲的身影。
    当差不多一分半钟之后,看到抱着江年浮出海面的陆承洲时,他终于松了口气,然后再次命令游艇以最快的迅速开过来。
    这一片,全是悬崖,根本找不到海滩,只能让游艇开过来才能让陆承洲和江年上岸。
    悬崖下,陆承洲自然知道这一片都没有海滩,幸好,不远处,有一块大的礁石露出了海面,他赶紧抱着江年,游了过去。
    一定是太多的海水堵住了江年的呼吸道,所以让她暂时昏迷了。
    以最快的速度,抱着江年,不过几十秒,陆承洲便游到了大礁石旁,然后,先将昏迷的江年举起来,推到了礁石上后。他赶紧爬上去,一把扯到堵住江年嘴巴的破布,然后抱起江年,将她反过来,腹部横放在他屈起的大腿上,头朝下,按压她的背部,让她将口腔内、呼吸道内以及胃内的水。
    没怎么用力,轻轻按压了几下,江年的嘴里和鼻子里就有大量的海水流了出来。
    可是,江年却仍旧昏迷着,没有醒。
    马上,陆承洲又将江年放倒,平躺,然后捏住她的鼻子,开始给她做人工呼吸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不敢有0.01秒的停歇,陆承洲拼命地向江年的嘴里吹气,然后换气,再吹气,再换气,如此不停地重复
    "咳咳""
    当陆承洲不断往江年嘴里吹气,换气,如此往复了三十多次的时候,终于,一声声轻咳声,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当他侧头,一眼看到慢慢睁开双眼苏醒过来的江年时,从未有过的巨大欣喜,在他那双透亮的黑眸里涌起
    "江年!"
    "咳陆咳陆先生"
    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有浑身湿透的陆承洲,江年更是不可思议,那双澄澈的大眼睛里,死而复生的激动泪水,迅速地涌起,夺眶而出
    陆承洲看着她,扬起菲薄的性感唇角,笑了,下一瞬,他伸手过去,将江年抱了起来,搂进怀里,大掌轻扣住她的后脑后,让她的小脸,无比温柔地贴进他的颈窝里。低低醇厚的嗓音带着几抹暗哑地道,"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江年闭上双眼,将脸深深地埋进陆承洲那温暖的颈窝里,泪水,第一次像决堤的洪水般,不断地汹涌而出,颤抖着泣不成声道,"陆先生谢谢您谢谢您"
    陆承洲抱紧她,扬着唇角,无比愉悦与满足地笑了,深邃的眸眼里,星星点点,无比灼亮。
    此刻,美人在怀,没有比这更让他满足的了
    医院,警察给周亦白录口供,大半个小时后才离开。
    录完口供,他靠在床头里,整个人都虚弱的不成样子,一张俊脸更是惨白到几乎吓人,但是,他却半点也没有要休息的意思。立刻问助理张越,有没有找到江年。
    张越看着他,是真的很想撒谎说,江年找到了。
    但是,他又怕,怕万一江年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只得皱着眉头如实道,"没有,少奶奶的手机一直关机,打不通,去学校查了,少奶奶今天毕业答辩顺利结束之后,她就离开了东宁大学,上了辆公交车,然后我们又一路追踪,发现"
    "发现什么?"见张越眉头紧皱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周亦白的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来,立刻追问。
    看一眼周亦白,张越眉头皱的更紧了,不过,他知道周亦白有多在乎江年,所以再不敢隐瞒,继续道,"少奶奶一个人坐到了公交总站,然后就再也没有从公交总站出来,我们的人调看了监控发现,少奶奶被被人给掳走了。"
    "什么?!"听着张越的话,周亦白黑眸骤然紧缩一下,下一秒,他掀开身上的被子就要从病床上下来。
    "周总。"马上,张越过去,去扶周亦白。
    "什么时候被掳走的,掳去哪了?"完全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周亦白一把推开张越,怒声问道。
    此刻的他,不是真的愤怒,只是紧张,害怕,惶恐不安,这种害怕跟惶恐,从未有过,无法控制。
    "快两个小时了,我们还在查,暂时"
    "通知了警方没有?"坐在病床上,周亦白一边套着鞋子,一边追问张越。
    张越看着,赶紧过去,蹲了下来,一边给周亦白穿鞋子一边点头道,"警方已经在配合找人了,一有消息,会马上通知我们。"
    周亦白闭了闭眼,忍着左肩上的巨痛,在鞋子穿好后,下一秒,便"嗖"的一下站了起来,箭步往病房外冲。
    只不过,才冲到病房门口,一阵头晕目眩便立刻袭来,赶紧的,他伸手扶住门框,稳住了自己身子,才勉强没有晕倒过去。
    张越看到,赶紧又冲过去,扶住他,"周总,你现在这情况"
    "闭嘴!"张越的话还没有落下,周亦白无比虚弱的低哑嗓音便打断他,深吸口气又即刻吩咐道,"去警局,把相关的监控都调过来给我。"
    "是,周总。"
    海岸边,二十分钟不到,一艘豪华的游轮便开了过来,往江年和陆承洲所在的礁石迅速地靠近。
    陆承洲已经江年解掉了手上和脚上的绳子,但大概是受到了过度的惊吓,再加上浑身被海水打湿,海面上,海风又异常的大,而原本江年就大病初愈,身体平起常人来,不知道要虚弱多少,所以,醒过来之后,江年浑身就一直抑制不住的有些颤抖。
    陆承洲在给她解开了手上和脚上的绳子后,就一直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江年什么也顾不得,缩在陆承洲的怀里,抱紧他,浑身不断颤抖着,连嘴唇都有些发青发紫。
    等游艇一靠近,马上,陆承洲便抱着江年,上了甲板,往游艇上唯一的卧室里冲。
    冲进卧室,陆承洲马上将江年放到床上,然后扯过被子,将她裹住。
    "还冷吗?"用被子裹紧江年,陆承洲关切地问道。
    江年看着眼前的陆承洲,明明仍旧冷的浑身不停地打颤,可是,她却扯起唇角,努力笑着摇头道,"陆先生,我不冷了,您也赶紧去把衣服换了吧。"
    "来人。"
    "陆先生。"一旁的游艇侍者立刻向前,恭敬地开口。
    "去,把浴缸放满热水。"完全不看一旁的侍者,陆承洲只是用被子紧紧裹着江年,看着她,沉声吩咐。
    "是,陆先生。"侍者答应一声,马上,便转身去浴室放热水。
    这是豪华游艇,上面。卧室浴室厨房,一应俱全。
    "没事的,很快就不冷了。"一只手紧捏着被子,裹紧江年,陆承洲去抬起另外一只手,温热又微微粗粝的大掌,无比温柔地去轻抚上江年的脸颊,一双黑眸格外灼亮,沉沉看着她,扬起菲薄的唇角,笑的无比温暖地道。
    江年闭眼,拼命控制着自己不要颤抖,沉沉地点头,"嗯,我没事的,陆先生,我没事"
    "陆先生,可以抱这位小姐进去了。"侍者把水温调好,在浴缸里放了一小半水后,立刻便跑了来,恭敬地道。
    看侍者一眼,马上,陆承洲又抱起江年,大步冲向浴室,然后,将她轻轻地放进已经放了一小半热水的浴缸里。
    江年缩在里面,当超过四十度的热水慢慢将她的身体淹没的时候,她的身体,终于不再那么冷了。
    "好些了吗?"陆承洲就单膝跪在浴缸前,一边握着江年冰凉的小手,不停地戳着,让她能快点暖和起来,一边低哑着嗓子问她。
    无比虚弱地,江年努力扬起唇角,笑了,摇头道,"嗯,不冷了,陆先生,我不冷了"
    陆承洲看着她,也扬起唇角,笑了,点头道,"好,不冷了就好!"
    "陆先生,您也去换衣服吧!"看着陆承洲,江年努力笑着,无比虚弱地道。
    陆承洲的身体也不是很好,从海里把她救起来,应该已经费了他不少的力气了,她不想再让陆承洲因为她而病倒了。
    陆承洲看着她,菲薄的性感双唇,愈发高扬起,低低哑哑地问道,"怎么,怕我生病?"
    江年虚弱地笑,点了点头。
    "好,那我去换衣服。"话落,陆承洲看向一旁的女侍者,吩咐道,"守在这里,不许离开。"
    侍者赶紧点头,"是,陆先生。"
    "我去换衣服,马上进来。"出去之前,陆承洲紧握着江年的手,又低低哑哑地道。
    "好。"江年点头,答应。
    陆承洲一笑,这才站了起来,转身,大步出去。
    看着离开的陆承洲,江年靠在浴缸里,无比虚弱跟疲惫地,缓缓闭上了双眼
    "老板,周亦白已经联合警方在找江小姐了。"
    浴室外面的休息室时,当陆承洲换了身衣服,正又要准备进浴室里去看看江年的时候,李何东进来,附到他的耳边压低嗓音汇报道。
    陆承洲看李何东一眼,清亮的眸光流转,问道,"绑架江年的人扣下来没有?"
    "扣住了。"李何东点头,同样是压低着嗓音,用只有陆承洲听得到的声音回答道,"据他们交待,他们是受了韩潇的指使,收了韩潇100万才将江小姐沉尸海底的。"——
    韩潇。
    呵
    陆承洲菲薄的性感唇有,浅浅一勾。
    韩潇跟江年无怨无仇的,怎么可能会想到要致江年于死地,真正想要致江年于死地的人,只能是叶希影。
    现在,叶希影跟韩潇狼狈为奸,利益一体,叶希影不过就是借一借韩潇的手罢了。
    "把所有监控到我们出现的视频,全部剪掉,销毁,绑架江年的几个人,暂时扣住,别让警方找到,另外,安排一个目击人,将江年被扔入悬崖的事情,告诉警方。"一瞬的沉吟之后,陆承洲低声吩咐李何东。
    现在他想要做的,就是让所有人都找不到江年。
    当然,最后到底要怎么做,还是要看江年的。
    "是,老板。"李何东点头,立刻便出去,安排。
    待李何东出去之后,陆承洲这才又往浴室里走去。
    推开浴室的门,一眼,他便看到靠在浴缸里闭着双眼,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纸的江年。
    "睡着了!"女侍者守在浴缸边,听到推门的声音,看到出现在浴室门口的陆承洲,她立刻压低声音汇报道。
    帮江年看着浴缸里的水,水还没有放满整个浴缸,江年便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太累了,她实是在太累了。
    原本。被绑在麻袋里的时候,挣扎嘶吼,就已经耗尽了江年身上所有的力气,如今又折腾了这么久,心一安定下来,她便再也撑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
    陆承洲看着睡着的江年,微微颔首,尔后,走过去,在浴缸边缘上坐了下来,抬手,微微粗粝的温热指腹,轻轻地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慢慢地滑过。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陆承洲会喜欢上一个才二十二岁的小女孩。
    但江年,其实一点儿也不像一个才二十二岁的小女孩,只是,她年纪在才二十二岁而已,当她闭上双眼睡着的时候,一张小脸,明明还带了些稚气,就像现在。
    "有干净的衣裤吗?"坐在浴缸边上,静静地,不知道看了江年多久,陆承洲才低低开口。
    "有的。"女侍者仍旧无比恭敬地守在一旁,低声回答。
    "嗯,去拿来。"
    "是。"
    沈听南跟疯了一样,到处找江年,他找遍了东宁大学,又回银岭公馆继续找。
    可是,最后得到的消息是,江年被绑架了。
    风驰电掣,沈听南又赶往了警局,希望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只不过,当他赶到警局成立的江年绑架专案指挥中心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脸色苍白如纸,左肩的位置,被大片血渍打湿的衬衫。
    "周亦白,江年为什么会被绑架,是不是和你跟叶希影结婚有关?"不过,沈听南却根本顾不得周亦白是什么惨样,箭步冲过去,拎起他的衬衫领子便无比愤怒甚至是近乎咆哮地质问他。
    "沈总,你千万别激动,我们周总肩膀上伤的不轻,你先放开我们周总,有事好好说。"张越站在一旁,看到沈听南冲向周亦白,想要冲过去阻止,不过却已经来不及,只能是看着沈听南拎着周亦白的衣领子。
    沈听南垂眸看一眼,果然,周亦白衬衫下面左肩的位置,缠着厚厚的纱布,而且,大部分的纱布都已经被鲜血给侵染了,一片红色。
    再看周亦白,不止是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的血色,一双黑眸更是黯淡空洞,没有一丝的亮光。
    咬牙,沈听南一把松开了他,马上,周亦白又跌回椅子里。
    "沈总,我们少夫人被绑架"
    "什么少夫人,江年和他现在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们的少夫人是叶希影。"在沈听南松开周亦白后,张越马上就要跟沈听南解释,只不过,张越的话才出口,沈听南便怒吼着打断了他。
    ""张越看着沈听南,抿了抿唇,又看一眼面如死灰般的周亦白,改口道,"沈总,江小姐被绑架,最着急的是我们周总,你看,我们周总刚从抢救室里出来,马上就来了警局了,现在警方已经在全城搜索,相信很快就会有江小姐的消息了。"
    "周总,有进展了。"正在这时,有刑警匆匆过来,向周亦白汇报,当看到一旁的沈听南时,又笑了笑道,"沈总,你也来了呀!"
    前段时间关于江年和沈听南新闻也不少,只要是稍微关注新闻的人就不会不认识沈听南。
    "怎么样,我太太被绑去哪了?"原本面如死般的周亦白在听到刑警的话之后,瞬间便活了过来,无比迫切在问道——
    我太太。
    沈听南听着这三个字。咬牙直想揍人,但介于现在的情况,找江年要紧,所以,他忍住了,只对着刑警点了一下头,眼巴巴地看着刑警,等他说江年的消息。
    "我们追踪到,绑架江小姐的银色商务车一路开到了东边的海岸,据最后的监控录像显示,车子应该是开到了海岸的一片悬崖边上,不过,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半小时了。"看着周亦白和沈听南,刑警赶紧回答道——
    海岸悬崖边?过去一个半小时了?
    周亦白的黑眸,骤然一沉,下一秒,他转身便大步往外冲,急匆匆吩咐道,"去,马上去东边海岸。"
    沈听南跟周亦白一样,一颗心,霎时飚到嗓子眼,在周亦白转身往外走的时候,他也箭步跟上
    数量警车。两辆私家车,一路警笛长鸣,往东边的海岸开去。
    以最快的迅速,当周亦白和沈听南,还有数位刑警一起赶到东边海岸的悬崖边时,已经又是一个小时后了。
    车一停下,周亦白和沈听南都是第一时间冲下了车,往悬崖边上冲。
    "周总,沈总,两个小时前,有在附近打渔的一艘渔船上的渔民看到,有辆银色的商务车在这里停了大概几十秒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将一个棕色的大麻布袋抛向了海里,这和我们在公交总站的监控里拍的画面吻合。"就在周亦白和沈听南冲向悬崖边后,此次绑架案的负责人走向他们俩个,眉头紧皱着陈述事实道。
    "你说什么?"倏尔,周亦白猩红了双眼,无比震惊地问负责人。
    同样,沈听南也扭头过来,看向负责人,等着他的回答。
    "周总,如果"负责人看着那样一双眼睛猩红,悲痛至极的周亦白,迟疑一下,还是如实道,"如果江小姐真的被歹毒抛向了大海里,那么现在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只怕"
    不在负责人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沈听南纵身一跃,跳下悬崖,周亦白看到,立刻也要跟着跳下去,去找人。
    只不过,张越刚好就在一旁,看到他要跟着往下跳,立刻就一把抱住了他,几乎是哭着哀求道,"周总,您不能下去,您身上伤的那么严重,周董也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您要是下去了有个什么意外,那万丰怎么办?"
    "是啊,周总,你不能往下跳,就算跳下去了也没用,两个多小时了,被绑在麻袋里扔下去。早就沉到海底没了,你"
    "闭嘴!"就在刑警负责人相劝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时,周亦白一声歇斯底里地咆哮,打断了他,然后,拼命用力,想要从助理的禁锢中挣扎。
    只是,助理用了全身的力气,他又受伤严重,原本体力就严重透支了,此刻,又哪里能拗得过助理,不仅是助理,另外一名刑警看到要往下跳的周亦白,而且看到他就要面目近乎狰狞地奋力就要从助理的手上挣脱,也赶紧过来,一起抱住了他。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周亦白咆哮,怒吼,拼命挣脱,猩红嗜血的双眸里,无数的泪水涌起,流下,由于太过用力,左边的肩膀上,大量的鲜血又不断地涌了出来,大片大片的,将他身上的衬衫打湿,可是,他却浑然未觉,甚至是半点儿痛意都感觉不到。
    "周总,江小姐就未必真的被抛下悬崖,尸沉大每了,万一她要是还活着呢,您这样跳下去要是出了什么事,岂不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张越几乎跪在地上,又死死地抱着周亦白,哭着哀求。
    自从江年出国去了巴黎开始,这一年多来,周亦白是怎么过来的,周亦白对江年的感情又如何,张越这个跟在周亦白身边时间最长的助理,最清楚。
    周亦白对江年的爱,真的已经渗透到了他的血肉骨子里,特别是江年出事后,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什么都亲力亲为的为江年做。
    或许,是张越的话起了作用。也或许,是挣扎到最后,周亦白出血太多,力气已经被耗尽,终于,他停止了挣扎,身子就在张越的怀里,一点点软了下去。
    "给我找,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给我把人找到!"
    软在地上,周亦白歇斯底里地吼着,泪水,早已流了满面,甚至是沿着他的脖子子,流进了左边的肩膀里,和肩膀上伤口处溢出来的浓浓鲜血,混在了一起。
    "周总放心,我们立刻派人打捞,两个绑匪也在全力追踪了,应该很快会有消息。"一旁,负责人立刻便回复周亦白。
    虽然现在江年已经不是周家的少奶奶,但是绑架抛尸这种案子,也相当恶劣,警方势必会全力以赴的。
    周亦白软在杂草地上,泪水满面,一双猩红的眸子,看着悬崖下波涛汹涌的海面,只觉得一颗心已经被生生捏碎。
    什么叫撕心裂肺,什么叫肝肠寸断,任何时候,都没有他此刻体验的深刻!
    悬崖下,沈听南不停地潜入海里,寻找着江年的影子,寻找着那个棕色的麻布袋。
    可是,他一次次的潜入海水里,都没有任何的痕迹,找不到任何的影子。
    最后,他力气耗尽,人浮出海面,手紧握成拳头,一拳又一拳地砸在海面上,猩红的双眼,终于有泪水,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如果,他今天早上坚持陪着江年去答辩,如果,他能早点去东宁大学,在外面等着江年,如果,他在江年电话打不通的时候,就立刻让警方采取行动,那么江年就不会出事,她就不会出事了
    此刻,懊悔,自责,心痛,所有的一切,似要将他生生撕碎
    江年睁开双眼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头顶,是巨大的椭圆形水晶吊灯,吊灯里,散发现出橘色柔和的暖光,房间里,全部铺着奢华的进口羊绒地毯,而偌大的落地窗外,则是东宁市璀璨的夜色。
    她睡着了!
    睡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眉心微微一蹙,江年有些吃力的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
    "醒了!"
    只不过,她还没有坐起来,一道低低醇厚的熟悉嗓音便传了过来,她顺声望去,一眼看到的,是坐在角落沙发里的陆承洲。
    此刻,陆承洲正放下手里的文件,迈着长腿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陆先生。"看着陆承洲,江年扬唇微微一笑,低声唤他。
    陆承洲大步走到床边,尔后俯身下去,将江年抱了起来,又在她的后背垫了两个枕头,让她靠进床头里后,才浅浅勾着唇角,一双黑眸深沉又灼亮地看着她,低低醇厚的嗓音格外温柔地道,"饿了吧,不过吃东西之前,先让医生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好吗?"
    江年看着他,扬唇,笑,乖乖地点了点头。
    "那你等一下,我去让医生进来。"
    江年点头,又答应一个"好"字。
    陆承洲看着她。勾唇一笑,这才转身要出去。
    "陆先生。"只不过,马上,江年又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陆承洲脚步顿住,回头看她,目光灼亮又温柔,"怎么啦?"
    "陆先生,你曾说过,想邀请我去加拿大,入职华远集团,还算数吗?"看着陆承洲,江年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不再那么澄亮,染了不知道多少的黯淡。
    陆承洲看着她,勾起唇角笑了,又转身回来,在床边坐下,点头道,"算,当然算,如果不算,我又怎么会第一时间知道,你被人绑架了。"
    江年看着他。不由微微有些错愕,更是微微红了眼眶,干涩的眼眶瞬间变得有些湿润,几乎是肯定地问道,"所以,你其实有派人在暗中保护我?"
    陆承洲看着她,黑眸灼亮,沉沉点头,"我只是想知道你最近的想法和举动,免得你被别人先挖走了。"
    江年看着他,眼泪却是抑制不住,霎那流出了眼眶。
    如果不是陆承洲,如果没有陆承洲,现在,她已经是一俱躺在海底的死尸,又或者,已经被海底的巨型生物分食,早就肢体破碎了。
    "谢谢你,陆先生,真的谢谢你!"低下头,江年拼命忍住眼里的泪,哽咽着哑着几乎有些说不出话来。
    陆承洲笑,伸手过去,微微粗粝的温热指腹。落在江年的脸颊上,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低低哑哑地道,"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很公平。"
    江年点头,沉沉地点头,此刻,似乎除了点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嘛。
    "你等一下,我去叫医生。"
    "陆先生。"再一次,在陆承洲要站起来的时候,江年叫住了他,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带着几分渴求地看着他,赶紧道,"过去的江年已经死了,我想跟你去加拿大,一切重新开始,可以吗?"
    陆承洲看着她,黑眸灼灼,带着星星点点的愉快,低低确认道,"你不想让周家,不想让周亦白。也不想让其他的亲人跟朋友知道你去了加拿大吗?"
    其实,江年的意思,他都懂,只是,怕江年后悔,所以,他向她确认。
    江年点头,看着他,沉沉地十二分肯定地点头,"就让他们都以为,我已经尸沉大海了吧。"
    如今,在整个东宁市,唯一还让她牵挂,让她觉得对不起的人,便只有沈家兄妹俩了,但是,如果沈听南知道她还活着的话,周家和周亦白也必定会知道。
    她不是对周亦白还抱有任何的希望,她希望周亦白和叶希影永永远远在一起,幸福美满,但她江年,再也不要和周亦白有任何一丝的牵扯与瓜葛。
    所以,她死了,尸沉大海,对每一个人来说,或许都是一件好事。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看着江年,陆承洲点头,沉沉答应她。
    "那呆会儿医生进来,会不会认出我来?"看着陆承洲,江年有些顾虑地问道。
    陆承洲看着她,不由的便相当好心情地笑了起来,笑声低低的,充满魅惑。
    "那不如我找个面具来,给你戴上?"笑过之后,看着江年,陆承洲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他找的人,自然不会乱说话,但江年既然有这方面的顾虑,他不可能不顾及江年的感受。
    "墨镜或许就可以。"看着陆承洲,江年轻咬唇角,弱弱道。
    "好,那我先去给你找副墨镜进来。"这回,陆承洲没有再笑,而是认真点头道。
    江年点头,"嗯,谢谢陆先生。"
    "江年,以后跟我说话,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客气。"原本要起身出去的,可是,出去之前,陆承洲一双深邃的黑眸盯着江年,嗓音低低沉沉地要求她。
    "陆先生,我"
    "反正早晚都要适应的,既然如此,那干嘛不早点适应,我们就像朋友一样,无拘无束地相处。"在江年其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的时候,陆承洲却先打断了她的声音,黑眸格外灼亮地看着她,认真道。
    "好。"看着那么认真而且态度那么诚挚的陆承洲,江年点头,"我知道了,我努力。"
    "嗯,好姑娘。"无比赞赏的,陆承洲伸手过去,无比温柔又宠溺地轻柔一下她的短发,"那你等我一下。"
    江年看着他,扬唇微微一笑,点头答应一个"好"字。
    陆承洲看着她,这才站了起来,尔后,转身,大步出去。
    江年靠在床头里,看着迈着长腿大步出去,背影挺拔又沉稳的陆承洲,一种从未有过轻松和温暖的感觉,从心底的某个位置,慢慢涌起,窜流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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