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纨不由得惊叫出声,虽然她很疼爱贾兰,但一向管教甚严,一听贾兰的胡言乱语,立刻勃然变色,斥责道:“兰儿,你胡说什么!娘亲平日怎么教你的?竟然这般不学好!”宝玉半拥着绝色端庄的李纨,心儿如花绽放,对贾兰的“相助”感激不已,此刻自然要投桃报李,道:“纨姐姐,兰儿是小孩子,好奇是他的天性,我们应该正确开导,不能只用打骂教育。”
    有了“爹爹”撑腰,贾兰连胆气也壮了几分,小嘴一噘,少有地反抗道:“母亲,我没有胡说,真正的父母都是那样,不那样的话就不是真正的父母,小孩子也不会快乐!”
    这番话完全是宝玉教书的功劳,贾兰虽然不是十分明白,但出于崇拜之心,他将宝玉的话语背个滚瓜烂熟。
    “这”李纨脸色连连变化,她想反驳,但贾兰的话语却在无意中触动她心弦的共鸣:是啊,如果贾珠还在,自己与他一定会恩爱无比,兰儿真没有说:“兰儿说得对,想不到我们兰儿这么聪明,长大了一定能当状元!”
    在这关键时刻,宝玉当然是推波助澜、大掀浪涛,更隐含诱导的道:“兰儿放心,爹爹与娘亲很恩爱,你以后一定会过得快乐。”贾兰瞬间喜笑颜开,随即按照宝玉的希望,带着强烈的期待催促道:“那你们赶快亲亲呀,嘻、嘻”“纨姐姐,要不咱们就答应兰儿,不然他会失望的。”宝玉将贾兰按回床榻,然后回身面对李纨,还做出一脸为难的表情,仿佛他是被逼迫的一样。
    “你”今日李纨已经不知说了多少个单字,宝玉那无奈的模样令她又羞又气,同时又自欺欺人地暗自思忖:也许宝玉真的只是为了安抚兰儿,他不会那么坏的。
    “纨姐姐,要不我先出去,你向兰儿解释一下”“不要,爹爹不要走!”贾兰的声音很焦急,甚至透出几分凄厉:“娘亲为什么不答应呀?兰儿想要爹爹!”
    李纨被贾兰的哽咽声弄得心慌意乱,宝玉则暗自偷乐,他自然不是真正要走,而是要引导贾兰继续出力。
    “兰儿别哭,爹爹这就亲你娘亲,唉!”宝玉故意加重叹息的声调,仿佛他亲吻李执的举动很无奈一样。李纨的身子往后一仰,脚步却没有后退,最后在贾兰无限的期望下,她微张朱唇,声若蚊蚋地回应道:“嗯!”在心灵天地中,宝玉的元神一个筋斗翻出十万八千里,又一个筋斗翻进李纨的心房中。春天来临了,春花笑了!长久的心愿即将实现,宝玉过于激动,反而笨拙的像一个菜鸟,身子僵硬,令贾兰好生失望。
    费尽好大心力,宝玉这才恢复正常,就在他意图大展身手的一刻,李纨突然张大美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过去,在宝玉的脸上如蜻蜓点水般轻轻一吻,随即娇躯原地一转,飞速逃出房门。
    “嘻嘻”李纨竟然也有嘻笑的时候,令她的背影更加轻盈而柔美。“纨姐姐,刚才不算,我们重新来过!”
    宝玉摸了摸幸福的脸颊,又舔了舔可怜的嘴唇,最后带着满身的火焰大步追出去。门帘接连颤抖,转眼间房中只剩下贾兰,他在床榻上乐呵呵的笑个不停,还大声为“爹爹”加油。
    李执的小脚碎步怎么比得上宝玉的脚步?很快的,宝玉就看见李执的倩影。“看你往哪儿啊!”兴奋变调的“逃”字还未出口,一个火辣的美人突然横空出现,挡在李纨与宝玉之间。
    “宝二爷,什么好事闹得这么欢呀?”王熙凤老远就看见李纨少有的表情,也看见宝玉那猴急的目光,她不由得在心中大呼不妙,美眸一瞪,沉声道:“怎么?你又欺负老实人了!”“凤妹子,你来了就好!赶快治治他。”
    端庄不等于愚笨,长久日夜相对下,王熙凤与宝玉之间那暖昧的情状,早已落入李纨眼中,她躲到王熙凤的身边后,不禁欢声道:“宝玉太闹人了,只有凤妹子你一个人才能管住他。”
    王熙凤也是七窍玲珑,立刻听出李纨的弦外之音,心儿一颠,心虚立刻抹杀她的小小醋火,她瞬间变换神色,扶住李纨的手臂道:“大嫂子放心,有我在,一定不让宝玉欺负你。走,咱们到里面谈天,咯咯”爽朗的笑声还未散去,走到房门口的王熙凤猛然转身,道:“臭小子,女人家说话,你跟来干嘛?回去!”“砰”的一声,房门在醋火中重重关上,将满脸苦笑的宝玉关在门外。宁国府。阴沉的天空浮云盘卷、阴风呼啸。
    “奴奴婢参见老爷。”一个丫鬟小心翼翼地来到书房门前,隔着门帘鼓足勇气求见贾珍。“进来吧!”贾珍正想有人帮他松松筋骨,他斜眼看了丫鬟的脸蛋一眼,淫性立刻抹去怒火,招手道:“过来,给老爷我抱抱。”
    这丫鬟本是贾蓉房中之人,当然也被贾珍宠幸过,脸带媚态讨好不已,不过她并未立即上前献身,而是略显神秘地说:“老爷,奴婢昨儿整理少爷房间的时候在枕下找到一物,不知该不该说?”
    “哦!”贾珍可不像贾蓉白痴,眉头一皱,连欲火也消去几分,他躺卧的身子半坐而起,急声催促道:“拿来看看,如果真是线索,老爷我重重有赏。”
    “谢老爷!”丫鬟正是为了封赏而来,欢天喜地地掏出一方锦帕递过去,得意地道:“老爷,你看看上面的字迹就明白了。”
    正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二姐虽然心思缜密,但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没想到贾蓉会将“定情”之物藏在枕头下,就此落入贾珍的手中。“原来如此,好个狠毒的贱人!”贾珍一扫锦帕,双目立刻充斥着恨火。
    锦帕上的话语虽然简单,但贾珍略一寻思就明白过来,再联想到尤二姐母女近日奇怪的举动,所有的迷惑都在这刹那完全消失。贾珍恨得咬牙切齿:“反了、反了,一群贱人,看老子如何收拾你们!“做得好!”贾珍双目闪动着莫明的光芒,面带微笑地手抬丫鬟的下颔,道:“这件事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回老爷,昨儿只有奴婢一人为少爷整理衣物,其他丫头都偷濑没进内房。”立了大功劳的丫鬟喜上眉梢,眼前仿似已看到大堆的黄金白银。
    “嗯!”贾珍满意的颔首赞赏。书房内很快就传出行云布雨的淫靡之音,持续一阵子后,只听贾珍一声闷吼,声息顿止。
    “呀,老爷饶命”沉寂只有片刻,尖锐的惊叫声紧接着穿门而出,中途却又戛然而止,竟是发泄完兽欲的贾珍无情残忍,随手掐死发泄的工具。
    很快,贾斧应招而入,看到那锦帕后立刻跳起来,做出咬牙切齿之状,道:“叔叔,小侄要亲手杀了那贱人,为蓉大哥报仇雪恨!”“此事没有那么简单,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贾珍斜眼看了急于表现的贾芹一眼,冷声分析道:“以尤二姐的本事,怎么可能杀得了灵药真人?里面一定还有蹊跷,说不定贱人身边有邪门妖人相助。”
    话语微顿,贾珍在原地转了几圈,随即脚步一定,双目闪烁着寒光,道:“芹儿,立刻去一趟千户府,问一问赵全何时行动?他既然能请来一个灵药真人,就能请来第二个,哼,他可比老爷我更想弄死贾宝玉!”
    “是,侄儿这就秘密前去,叔叔尽管等待好消息。”说着,贾芹带着丫鬟的尸体急匆匆地离去。
    贾珍深吸一口气,再次躺回逍遥椅,道:“贱人,等着吧,老子一定要玩死你们!”阴森而恐怖的咒骂声在室内回荡,贾珍的眼中除了恨火之外,就是无穷无尽的兽欲之光。
    与此同时,稻香村客房内,尤家母女三人也笼罩在一片愁云中。“娘亲、妹妹,你们不要再阻止我了,明日就是贾蓉出殡的日子,我还是要回去一趟。”
    随着时光流逝,宝玉带给尤氏的心灵冲击缓缓散去,而她的心结却越来越深,再次钻入牛角尖。
    “大姐,你不能回去,贾珍那禽兽正等着你呢:”“唉,贾蓉虽该死,但好歹母子一场,就让我最后看一眼吧!再说,我好歹也是宁国府的正室夫人,即使你们不在,贾珍又能把我怎么样?”
    “女儿,我也知道你说得在理。”尤夫人自然站在尤二姐一方,尽力劝解道:“但是如今情形不一样了,万一贾珍知道事情真相,恐怕你性命堪忧呀!”“唉!”尤氏的玉容黯然无光,娇躯刹那间透出无尽的阴郁,哀声叹息道:“都活到这分上,死就死吧,没什么大不了。”
    “大姐,你怎么能这样想!”尤二姐一下子就听出尤氏话语中的死意,她用力握住尤氏的手,双眸红润地道:“别忘了,你还有母亲,还有我与三妹,没有男人,我们一样能活,还会活得更好!”“对呀,女儿你千万别胡思乱想,否则为娘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尤夫人的眼中也是泪光打转,情急之下,她想了一个勉强的借口,道:“宝哥儿说了,为了不让疫病蔓延,这儿所有人暂时不能出去,否则会连累府中其他人。”
    “唉,好吧!”不知尤氏是被亲情感染,还是被尤夫人的话语说动,略一沉思后,她垂首答应。“大奶奶,我家奶奶请您与二姑娘、老夫人相聚聊天,琏二奶奶也在。”门帘微动,脸带春色的柳五儿盈盈而入,大方得体地向尤家三女矮身行礼。
    “好啊!”尤二姐闻言,不由得大为欣喜,觉得正好可以借着热闹的气氛化解尤氏心中的阴郁,她第一个站起来,道:“大姐、母亲,咱们这就过去吧。”尤夫人主动拉住尤氏的手腕,众女鱼贯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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