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那日村民来闹事, 林婶林伯分明也是护着她的。
    碰上这样的事, 任谁也做不到高高挂起,所以她也很理解林婶一家的心情。
    “林伯, 这次去京城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我来帮您拿。”
    许溪云甫一靠近林伯,鼻子却嗅到一股熟悉又刺鼻的气味。
    袋子沉甸甸的,被扎得严实。她看不见里面是何物,只是这味道实在熟悉,许溪云试图从脑海里寻找着相关记忆。
    “打开看看吧。”
    林伯顶着满脸的络腮胡子,却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变得亲切温柔,殊不知更加让许溪云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
    这里面是什么,不会是什么死猪死鸡,来恐吓自己的吧。
    然后下一句话会说什么?说让她滚回京城去,不然下场就会和这里面的东西一样!
    她罪不至此吧!!
    许溪云哆嗦着解开束口的绳子,眼睛虚溜出一个缝,小心翼翼地往袋子里瞟着。
    “林伯!这是!”
    封口的绳索被解开的一刹那,浓烈的气味扑面而来,露出里面灰黑色的粉末。
    “您从哪里搞来的?”
    许溪云险些就要喜极而泣,看着林伯的脸此时也变得和蔼可亲了起来。
    林伯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小事一桩,溪云啊,你放心去做吧,剩下的交给林伯,你放心!”
    瞌睡遇上枕头,许溪云一时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只一个劲的道着谢。
    林伯这是把这么多户人家的身家性命都交到她手上了,这一认知让她心里无比激动澎湃着。
    火药在南珰朝并不常见,在武器,烟花等各种渠道上都运用广泛。只是由于威力过大,所以大部分都牢牢掌握在朝廷手里,并不流通于市场。
    许溪云数着那院门口满满当当堆积着的好几袋子。
    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搞到这么多,也不知道林伯是怎么做到的,一定很不容易...
    接下来的几天,林婶家可谓是彻夜通明。许溪云一个人坐在方桌前,烛心剪了又剪,等再也剪不到的时候,便去换一只新的烛。
    林婶睡前她是怎样的姿势,醒来时她还是怎样的姿势。
    望着许溪云这几日明显消瘦一圈的腰身,林婶叹了口气,当天中午便狠了狠心杀了院子里一只鸡,要炖了汤给许溪云补补身子。
    许溪云吨吨地喝着,眼神却还流连在手边的图纸上,一刻也不肯离开。
    昨夜林伯喝得醉醺醺的,连路都走不稳了,回来第一件事却是把一张纸啪得一下拍到许溪云面前。
    许溪云拿起来端详,惊喜地发现那上面竟然是全村人的签名,表示同意搬家。
    林伯大着舌头,吱吱呀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脸上的欣喜溢于言表。
    拿到这张纸,就代表引溃这件事真的要提上日程了,否则每拖一日,危险便多一分。
    许溪云也顾不得看碗里是什么东西,总归林伯林婶不会害她,仰头一饮而尽。
    直到口中的辛辣冲的一下袭击了她的天灵盖,她这才反应过来不知何时嘴里含了一大块姜块。
    她讪讪笑着,也不知道是辣的还是不好意思,脸唰得红了。
    “你这孩子,吃完饭再看不行吗?这一会儿又不会怎么样。”
    林婶嗔道,又从锅里给她舀了满满一碗鸡汤递给她。
    “林婶,不行啊!等会吃完饭还得上山呢?!”
    “又上山?你这几天都上了多少趟了?你瞅瞅你鞋子都磨破了几双,那条路怕是你闭着眼都能走下来了吧。”
    听了林婶的话,许溪云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确实,今日走山路太多了些,从家里带的鞋子几乎都烂得不成样子,每晚都是林婶就着光给她缝缝补补。
    林婶虽嘴上吐槽着,心里却也清楚许溪云这般跑前跑后是为了谁。只得默默地又给她碗里夹了个鸡腿。
    -
    爆破引溃的那天,许溪云将崔家村的人和林婶他们都召集到了较远的一片高地上。
    林婶他们这几户人家最终还是选择搬到崔家村,必要的行李也早已经陆陆续续地整理好了。
    此时,上百个人拎着大包小包,有的还牵着自己家的羊,抱着鸡笼,挤在这一片不大的空地上,听着许溪云讲注意事项。
    按理说,都搬到崔家村去,便不会再有危险。可许溪云从没有一个人干过这么大的工程,实在是没有把握。
    崔家村离那堰塞湖实在太近,若是一个不小心,没按照她设定好的方向发展,那两个村子大概是都要毁了....
    不能让百姓们冒一点风险,秉持着这种原则,许溪云挑了这块安全的位置,将大家都聚集了起来。
    远方不知哪里传来隆隆的雷声,昭示着一场大事的即将发生。
    “大家听好了!”许溪云拍拍手,试图让紧张而又吵闹的人群安静下来。
    “等会如果发现这片高地也不稳定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往南边的山上跑!越高越好!到时候什么鸡啊羊啊统统都不要带!人安全是最重要的!听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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