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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多久,一老一少就收拾好一切,两人坐在三轮车的前坐,迎著夕阳馀晖踏上返家归途。再次来到斑剥脏乱的烂尾楼,公共绿化带的绿色植物全部都早已枯萎,满地的垃圾与碎玻璃酒瓶,让人不自觉的感到恶心。
    穿过脏乱的地带,隐隐约约可以听见海浪的声音,这让白承嘉精神微微的振奋,因为白承嘉天生就很喜欢海的感觉,那是一种深邃又神秘、且暗含著大自然的韵律,可以让人的思想得以无限宽广的自由飞翔。
    三轮车最终停在一处独立的庭院中,从外观可以很清楚的看出这是一套烂尾的豪宅格局,四周围的残榬断壁、龟裂损坏的围墙,加上破损的假山与干涸的池塘,让人感到万分的可惜,如果这一处宅子有好好的兴建,那也不失为出色的庭园,主建筑是一栋两层楼高的结构,三楼只搭建了一半,只有见到墙壁却没有天花板,是非常典型的烂尾建筑。
    王叔熟练的将三轮车直接骑到车库中安放,这才对白承嘉说:「到啦!我就是住这里,这原本应该是一套相当不错的住宅,可惜被奸商卷款而逃,这宅子就变成是这样了,不过外面虽然不好看,里面的地下室和一二楼我倒是整理的还算能住,算起来这也是我的祖宅了,你先过去把你那群朋友领过来吧,我先收拾一下这些用具!」
    白承嘉点头称是,转头又离开这栋王家祖宅,前去招呼阿义他们一起过来。
    不到半小时,白承嘉就领著阿义等一行人来到王叔的祖宅中,王叔和他们分别见过面后,这才暗暗感叹:「这小嘉还真看不出来,下手也挺狠的,不过这帮迷失的青少年,要是不给点狠的,有时候还真不知天高地厚,年纪轻轻的,什么不学好,去学人家打劫,真是该!」
    王叔虽然内心如此想,但表面却没有产生任何的变化。领著一大群人就一起进入了宅子中,宅中很宽敞,陈设也很简单,不像是外面所见的毛胚房,里面都是粉刷的很干净舒爽,在王叔的示意下,大家分别挑了自己中意的房间居住,房间虽然没有装修的很好,但是简易的家具和床却都是有的。
    等大家把随身行李安放好后,王叔就带著他们一起参观了这套房子,过程中更是简单的说明了这套房子的由来,还有他们王家的一些过往事迹,随后就带著他们一起回到车库中,由他们负责把面摊洗刷干净,而王叔和白承嘉就开始准备晚餐。
    一顿不算丰盛的晚餐,却是让这十几个青少年吃的大呼过瘾,王叔看在眼里也乐在心里,从他们的自然反应中,就知道他们都是一群本性不坏的善良孩子,只要好好的调教一下,或许以后还真会个个都是人才,这是一股生力军呀!
    晚饭后,阿义等一群人很自觉的动手收拾了碗筷与桌面,这时候他们的表现就像是农家的勤勉小孩般,又主动又不需要吩咐,这让王叔心中又再次的感叹起来,真是物欲横流、利益薰心的年代,这些孩子本性是真的都很好,却没想到会落到如此的生活。
    王叔见他们身上都还有伤,拿了瓶跌打损伤的药水给他们自己擦拭,吩咐他们自己去洗漱一下,好好的睡上一觉,先把身上的伤养好,后面才有利琐的手脚好工作办事。他们也没多停留,就像王叔和白承嘉告别,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客厅中就只剩下王叔和白承嘉两人,王叔拿起茶壶开始泡茶,也许他是一个人孤单久了,今儿的话语就特别的多,很完整的把他们王家的故事说一通给白承嘉听。
    经过了王叔的一连串介绍,白承嘉知道了王叔的故事。原来王叔是这一片土地的地主,在与开发商协议合作开发楼盘后,土地的使用权就移转给开发商,等到楼盘建造好后,王叔就可以分到百分之四十的成屋,还有这一片祖宅。
    但是事情的发展却没有如合同的约定顺利进行,开发商与营建商在施工到一半的进度就联手卷款而逃,扔下了这一大片未完成的工地,更有许多承包商因此受害,而开始大肆拆卸一些有用的物资,直接使这一大片的烂尾房楼盘成了接近废墟的型态。
    王叔本来的家产还算是不错,也是在这一次的风波中一无所有,不但是原本持有土地被弄的其惨无比,还有借给营建商的一大笔钱都无处追寻,虽然法院最终判了百分之六十的产权还给王叔,可现在却全成了毫无价值的资产,所有的积蓄也花在整建这套祖宅上,为了谋生才开始摆上面摊营生。
    在王叔的述说中,白承嘉更得知这一片烂尾楼盘,不只是原本连同王叔的三个地主与购屋者受到重大伤害,更有许多工程的承包商无法承受这种重大损失,也有好几承包商就在这一片烂尾中自杀,这些传闻一出来更是雪上加霜,让这片区域变的恐怖阴森。
    法院也曾经出面主持,希望这些业主可以联合出资,法院将介入监管,把这一片楼盘完成兴建,但是因为发生过太多起自杀事件,直接导致许多认购者最终都自认倒楣,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出资完成兴建,更是签署自愿放弃所有权文件后就脱离了这些是非,最惨的就是这片烂尾楼盘的三位原地主,一生的积蓄就此付诸一炬。
    除王叔外,其他两位地主也都姓王,都是王叔的本家亲戚,在这些事情发生后,他们也因为受不了刺激而双双入院,没过多久就病逝,也因为这种结果造成子孙没人愿意回来,深怕会惹祸上身,就连过世的老人出殡时都没有露脸,就宛如直接脱离的家族一般,更是请了律师像法院提出公证请求,申明放弃所有的继承权,同时与这片区域的任何后续是非变化,都不存在任何连带责任,最终就成了王叔继承了这所有的产权与纠纷。
    王叔的家人也是同样的原因抛弃了这个家,留下王叔一个人孤单的生活,加上王叔他们上几代的本业都是阴宅师兴建坟墓的师傅,本来家中人丁就不旺,不过王叔本身并不是阴宅师,这是王叔的祖父禁止后代子孙继续从事这种行业,因为阴宅师的行业总是让人感到阴森恐怖,为了后代子孙的前途与社交,放弃了这些祖传的技艺,可没想到最后仍是落入这种妻离子散的悲剧下场。
    白承嘉本来就是孤儿出身,他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并没有多少感觉,他甚至不认为这些神神鬼鬼与阴阳两界的传闻有哪里恐怖,他只认为生老病死并没有哪一点奇怪,就是一个阶段的结束,或许也是另一个阶段的开始,儿时的他就帮过许多礼仪社进行一些哀荣的身后事处理,一直到他被领养后才终止。
    王叔也感觉到白承嘉似乎对这些身故亡者的事情,并没有多少恐惧的感觉,反而是亡者充满一份很直接的敬意,他也很好奇的问起白承嘉为何会有如此的心态,白承嘉也是直接把他幼年时期的事告诉了王叔,王叔听完后也是一阵感叹唏嘘。
    随后王叔告诉白承嘉说:「看来你我真是有缘,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像你这样年纪的孩子,对这些生死神鬼的事完全不害怕的,不只是小孩子,有时候连许多大人听到这种阴宅师职业的人,多半都会避退三舍,宛如我们就是从坟地出来的人般,你是我见过最镇定、最淡然的人了。
    我虽然不是阴宅师,不过我小时候也常常看我爷爷和我爸爸处理过许多的阴宅,他们虽然不允许我接触,不过这阴宅师的传承倒是没有落下,还是原原本本的传承给我,到我的孩子就没人愿意学这些了。
    以前我不明白为何老人家不允许我从事这行业,却又要我学会这门技艺,自从我的大叔和二叔(另外两位地主)先后过世后,我才明白为什么。」
    说到这里,王叔顿了顿,随后把原因告诉的白承嘉。原来王叔他们一家都是从事阴宅师相关工作的,他的大伯和二叔也是属于同行,只是他的大伯是处理起棺与下棺前的一些法事,而他的二叔则是负责捡骨与装骨工作。
    他们就是与王叔的父亲三兄弟一起处理这些身后事务的工作,而按他们这一脉的规定,凡是亡者有冤未申时不能强硬入殓下葬,所则很容易造成怨灵肆虐,严重的时候还会被怨灵缠身,只有回到祖师堂才能解决这种怨灵缠身的问题。
    不过在他们发生了开发商卷款而逃的事后,在剧烈的伤心与伤神下,人的气脉开始衰减,最后导致原本已经去除的怨灵缠身问题再次发生,而他们自己本身也无能为力再藉助祖师堂的威能进行净身,最终病死于医院中。
    白承嘉听了王叔的述说后,他感到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似乎冥冥中有人呼唤著他必须熟悉这些事物,他脸上泛起一股渴望之态,又似乎是一种很迷茫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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