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涛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他有个哥哥叫于波,两兄弟是双胞胎,是村里退伍军人,民兵副队长于海光的儿子。我们这西冷县位置偏僻,人口也不多,以前没有医院,甚至连卫生站也没有,只有几个赤脚医生开的小诊所,福财嫂在生他们的时候流了很多血,因为得不到及时的救治死了。海波当时又在部队当兵,一年也回不来几趟,都是孩子的奶奶又当爹又当娘,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们拉扯大,不过在他们五、六岁的时候他们的奶奶也死了。
    不过好在于波,于涛他们两兄弟都很聪明,在学校读书从来都是第一第二名,不过奶奶死了,爹爹海光又在外地当兵,他们相依为命,除了邮寄回来的微薄的补贴,平时就得靠自己讨生活,不能再读书了。可是在我们这种地方,不读书就没出头,所以于涛就让哥哥继续书,自己去找活干赚钱供哥哥完成学业。
    后来于涛就拜村里的王木匠为师,学起了木工手艺,大伙看见于涛这么懂事,村里的人能帮的都帮他一把,有木匠活要找人干首先就会找他。所以倒也衣食无忧,后来他爹爹于海光也复员了,就在大队里工作,并做了民兵副队长。那时候村里的人开始知道松香能赚钱,所以到了夏天,可以割松香的时候得找人轮流到松树林守夜,防止被外人偷割松香。每次要找人守夜时,村长第一个就是找他们父子两个,可是没想到,这样竟然会害了他们父子。
    开始那几年,于家父子干得挺好的,于海光当过兵,警惕性高,守夜的时候从来没试过被人偷割松香,有一次还抓住了一个偷松香的贼。谁也没想到,后面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出事那晚,本来应该是民兵队长陈凡跟于家父子三人一起守夜的,可是陈凡的老婆那晚要生娃子。虽然是第三胎了,但是头两胎都是女娃娃,陈凡一直想要个儿子,所以陈凡还是很紧张,连守夜的时候都是魂不守舍,后来干脆跟于家父子打了个招呼就跑回家了,让他们两个守夜了。于家父子体格健壮,老于又当过兵,还有一只打野猪用的猎枪,本来以为完全足够了,想不到还是出了那档子事。
    到了后半夜,大概凌晨一点多,两点不到的时候,于涛突然一个人跑回村里,满身都是泥巴,脸上也都是血污,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扯成了碎布条,到处都是划拉开的大口子,逐家逐户拍门大叫松树林里有吊死鬼。大伙以为他说有人偷割松香,故意吓唬人而装神弄鬼,就让村里的男人们打着火把,提着木棍,柴刀,锄头进松树林查看。大伙在松树林里找了一遍,贼倒是没找着,但却发现守夜的小木屋完全坍塌了,而于海光则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后背好像是被野猪拱过了一样,变得稀巴烂,早已经断气了。而他手中的那只双管猎枪也被扔到了一边,枪膛里的两发散弹都已经激发,可见当时确实是遭到了什么东西的袭击。
    守夜的小木屋是用松木搭建的,每根木头木头都有**腰那么粗,互相之间用榫头和大铆钉链接,十分坚固,几年前刮台风的时候都没有丝毫的影响,现在却完全坍塌了。而且作为屋顶和墙壁的原木都是拦腰折断,粗壮的原木好像麦秆一样脆弱。死了的老于才刚刚过了自己四十五岁的生日没一个星期,真是冤孽呐!
    等大伙赶到守夜的小木屋边上,发现于家父子当晚住的小木屋已经坍塌的时候,他的尸体就趴在废墟边上,全身的衣服都被撕碎了,浑身都是泥巴和血污,双眼还是睁开的,背上被挠得血肉模糊,一只猎枪被扔在一边,现场还有老于凌乱的脚印,他死之前肯定和那东西搏斗过,大伙看见又是惊恐有是气愤,尤其是老于家的几个同宗亲戚更是哭天抢地。当时大伙都认为是那个被老于抓住的偷松香贼的同伙的报复举动,于是,大伙就分成几拨人把整个松树林翻了个遍,可是一直找到天亮也什么都没找着。
    没找着凶手也没办法,大伙只好回村里找幸存者也是唯一的目击者于涛,问他有没有看见袭击他父子二人的偷松香贼长什么样子。可是于涛就只会抱着脑袋,缩在角落里不断的颤抖,一个劲地说红脸白衣的吊死鬼要抓他,大伙这时候才发现他已经疯了。
    于海光遇袭死在松林里,于涛疯掉的时候,老于的大儿子于波还在外面的医科大学实习,而且快要实习完了。他上大学的学费是跟村里的人借的,而生活费都是于家父子平时一分一毛地省下来,给他寄过去。如果让他知道父亲和弟弟都出了这趟子事,他肯会跑回来照顾弟弟,很可能会拿不到毕业证。大伙见他们兄弟俩已经是没爹没娘的娃了,实在是太可怜,于是就决定先瞒着他,家家户户轮流照顾发了疯的于涛,直到他毕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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